最后一缕阳光照耀着多尼河,河的东岸是维斯尼亚王国,西岸是帝国边陲的锯齿山脉,而佣兵团的营地目前就驻扎在山脚下。
大小数十个白色营帐中飘荡着袅袅炊烟,瞭望塔上的哨兵看到自己人回来了,敲了三下锣鼓示意。
“队副他们回来了!”
“挪开拒马!”
随着大车被带入营地,周围的士兵也围过来想看看有什么收获。
“哎哎,都让开啊!”
“别挤啊!”
“希望这次最好是值钱的东西!”
“对啊,没接正式的活我都快没钱去酒馆了!”
“你可以去喝马尿啊!哈哈哈哈!”
“快让我们看看吧!”
特雷纳队副站在车上顺势抽出一大把皮毛制品。
“啥?就这些破东西啊?”
“这次的东西应该可以卖个好价钱!”
“正好我缺个披风!”
众人七嘴八舌地讨论着,特雷纳命人抬下一副担架。
“这是谁啊?”
“是特雷纳队长要带回来的。”
“他还是老样子啊!”
“把他送到军医哪里去。”
“是!”
不知道过了多久,瑞安终于从昏迷中苏醒过来了,他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帐篷里,旁边还坐在一个戴着小圆眼睛的老头正在制作药水。
“这是哪里?”
老人头也没回的说道。
“你运气真好,伤成这样还能活过来真是神明保佑了你啊。”
“这里是什么地方?”
“放心,你很安全,至少目前没人会杀你。”
“我昏迷了多久?”
“两天了,要不是特雷纳队长特别交待过我,我早把你丢到外面自生自灭了。”
“你觉得我是好运,但对我来说更像一种惩罚。”
“我们每个人都是罪人,谁也不例外。”
“嘿,这小子醒过来了没?”一个士兵撩开帐篷问道。
“你自己看。”
“既然醒过来了团长大人他们要见你。”
“对团长他们你可要实话实说,不然他会把你扔到野外喂狼。”
“好的。”
瑞安换好衣服,在小兵的带领下前往营地中间的大帐,他一路都在脑海整理该怎样说才不会被怀疑,来到营帐门口就听到里面三人的议论。
“特雷钠,你总说你的直觉直觉的,可发财的时候却没准过一次。”
“团长,反正人都带回来了,先见一见了解一下他的情况吧。”
“那家伙有啥可了解的,不是难民就是乞丐。”
“行了,你们两人别吵了。”
“报告,人带来了。”
小兵报告了一声随后对瑞安示意进去,瑞安掀开门帘走谨慎地走上去,两侧摆放着燃烧的火盆,墙上挂着佣兵团的旗帜,黑色的旗帜上是一只红色的铁拳图案,中间铺着地毯其上是木质的圆桌。
坐在中间主位上的是佣兵团团长加纳德,他右手装着铁制假肢,脸上布满疤痕十分有气势,左边是百人队长罗伊,右边副队长特雷纳给人第一印象他要是个夜场里的牛郎绝对会备受欢迎。
瑞安边走边思索话术,走到桌前便主动跪下谢恩,特雷纳还是很客气,罗伊一脸不屑,加纳德则是先仔细审视眼前的人随后开始询问瑞安的身份来历,瑞安隐瞒了自己是穿越者的真实身份,用一种带着哭腔的语气讲述自己卑微的出生以及作为奴隶艾瑞克在边境男爵家的悲惨经历,最后是怎么侥幸逃生的。
听到最后团长与队副都相信了他的说辞只有罗伊还是板着脸。
“行了,我都知道了,我看现在你也没地方去,不如就加入我们铁手佣兵团吧!”
“啥?要这个瘦弱的小子有什么用?”
“小子,你会干什么?”
“回大人的话,我会读写算术,养马也会一点。”
“那就把他派给罗伊的第三小队吧。”
特雷纳队长随后带着瑞安来到一处篝火前对一名老兵说道。
“我给你带来一个新人。”
“知道了。”
老兵一边搅动着汤锅一边敷衍着。
“可要看好这小子了,别让他一下子就死掉了。”
“喂,你小子叫什么?”
“艾瑞克。”
“杀过人吗?”
“目前还没有。”
“那你要赶快学会适应新生活了。”
瑞安看的出老兵对此习以为常。
随后几天瑞安就开始负责照顾二队的马匹以及辎重车辆,有时特雷纳也会来给他交点战斗技巧,或者跟着去兼职车匪路霸的副业帮忙牵马拉车,这倒不是说他很自然的习惯这样的事,只是他穿越过来后发现这个世界文明水平只有中世纪的水平,没有任何现代文明道德可言,只有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能找到一个靠山已经是万幸了,而他自己也对这些与自己毫不相干的异世界人没有任何共情。
这天,大帐中的团长接到一张蜡封的信封,上面还有贵族的章纹,拆开一看他说道。
“弟兄们,终于来活了!”
罗伊赶忙凑过去问道。
“多大的活?”
“帮助一位伯爵大人从他的儿子那里夺回属于他的城堡。”
“又是贵族老爷们的家庭矛盾吗?”
“这不是我们操心的事,只要他们肯付钱就给办事,别忘了。”
“这次多少钱?”
“三千金币,干完付全款。”
“还行,至少比上次还多点。”
“这是因为我们要攻打的是有五座塔楼的石制城堡,可不是之前那种木质城寨。”
“这种有点难度啊,这点钱可不够!”
“这已经是与对方交涉过的结果了,对方不可能加了。”
“最近活难接,有这就不错了。”
“对啊,别挑剔了,大仗都被那些装备精良的佣兵团接了,要不是我们价钱便宜估计连这活都没有。”
“唉,真难受!”
“好了,去各种准备吧,明天拔营出发!”
“遵命,团长大人。”
清晨,团长与其他两人骑着马带头随后是长长的车队,两侧的士兵手持枪戟,戴着壶盔穿着棉甲一路浩浩荡荡。
城堡坐落在一处小山丘上,四周都是没有任何掩护,团长在对面山坡上与伯爵会面商讨后发布了命令要活捉伯爵的儿子,在众人的呐喊中随即就立刻开始攻城,原本宁静的山野随后便喊杀声四起,步兵们抬着简易的云梯冲向城墙,弓弩手们躲在大盾后不断射击城墙上的守军,但守军也不是吃素的,纷纷用箭雨落石热油还以颜色。
三天过去了,攻城方攻势明显疲软,而伯爵也开始催促,加纳德团长乘机开始讲价,最后伯爵没办法只好答应破城后可以劫掠敌人以弥补损失,团长这才答应全力攻城,为此打造了抛石机和攻城车,连所有后勤辎重人员都要加入,一名老兵过来给瑞安发了一顶带凹痕的尼德兰盔和棉甲,又给发了一把西洋戟就把他赶上战场了。
瑞安完全没有做好心理准备,握着矛柄的手不停的颤抖,紧紧把自己缩在大盾后面,跟着前面冲锋的人,箭雨和石块在自己周围落下,不时有倒霉的人被射中倒地,看着眼前的场景让他心惊胆战,内心无比恐惧但他还不能退缩,终于靠到城墙边了,旁边的人合力把云梯搭上城墙。
这时罗伊戴上了自己的头盔一马当先爬上云梯,提着一把铡刀砍翻一个敌人不自量力的傻瓜后取得先登,随后开始在城墙上左劈右砍,一时间鲜血四溅无人能挡,剩下的敌人士气崩溃开始逃跑,城门被撞开了后面的士兵们一拥而上冲入城内和剩余的守军展开混战。
瑞安在混乱的战场上不知所措,敌我厮杀在一起,刀剑碰撞鲜血泼洒到了他的脸上,一名杀气腾腾的敌兵朝着瑞安嘶吼着冲来,他本能的后退被一具尸体绊倒,正好躲过了飞来的战斧,而战斧也正好劈中了敌兵他应声倒地。
瑞安在求生本能驱使下趴在尸体下面装死,此时的佣兵们完全丧失了当兵的样子,开始大肆抢劫杀人搜刮财物,完全忘了此次的任务。
随队冲入城堡内的特雷纳队副,一边大声疾呼同时踹倒一名只顾着抢东西的手下,身边的士兵还是很信任队副的,赶紧四处搜索,这时罗伊扛着一名贵族大摇大摆地走过来。
“哈哈,看我找到了什么!”
“总算齐活了。”
战斗结束了,剩下的人开始打扫战场,瑞安从尸体堆中爬了出来,目光所及自己不禁干呕起来。
此时城外等待的伯爵也进城了,他此时反悔允许这些人抢劫自己的财产随即让自己的手下缴了一队抢劫者的械,罗伊被惹恼了随即与伯爵的人爆发了冲突。
好在团长与特雷纳赶来制止了这场冲突,最后双方只好再次达成协议,伯爵不追究自己的手下被打伤,而罗伊等人归还抢劫的财物,出来后罗伊很愤怒,质问团长道。
“这简直是让同行看笑话,如此被羞辱还不如杀了他把城堡也抢过来!”
“罗伊,你这样不听指挥我们以后还怎么做生意!”
“别生气了,看,这是你的赏金”特雷纳拍拍他的肩膀拿出一小包金币说道。
他看到金币终于不再计较了,团长决定给所有活着的士兵发钱并且晚上开宴会犒劳大家。
在场的士兵们爆发出欢呼,只有瑞安一人神情低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