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告!狙击已命中目标头部 !但目标掉入了海中,身体还暂未浮起,无法确定存活与否!”
桥梁的另一端,奥德拉的邻市——古夏库斯。
趴伏于某建筑高处的狙击手用手边的对讲机与直属长官汇报着情况。
哪怕他真的很想直接给镜诗判下死刑,口中的措辞却依旧无比严谨。
自己精准的狙击命中了其头部,本就垂死的身躯从近乎半百高的桥梁上坠入海中,那与直接摔在水泥地上无异。
但这个人又的确十分怪异,凡是他周遭的丧尸都会自动爆开,就像是掌握了某种超能力一般。
这让他很是发怵,犹豫了好久才终于是下定了决心,在镜诗转身背对向他仿若绝佳时机,骤然按下了狙击枪的扳机...
“知道了,你们继续盯梢吧。记住,千万不要让任何生物迈出奥德拉的地界哪怕一步,即使外表还是人类也不行,他们身上一定已经沾染上了丧尸病毒,绝对不能放他们出来...”
长官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不容他拒绝。
“明白!”
放下对讲机,狙击手撇了撇嘴,短暂调试起了枪械后继续观察起了由他负责的桥梁与海面区域。
如他这般的狙击手还有很多,他们本以为自己是被派来镇压丧尸的,却不知为何此刻的任务却是狙击那些试图逃出城的所有生物,包括人类。
而有着地面部队拦设的障碍,这些智力低下,几乎全靠本能的丧尸很少能够突围防线。哪怕是突围了,也会被地面强大的火力顷刻间射成筛子。
见状,长官反而命令地面部队暂时待命,将余下的丧尸留在桥上,当做阻隔奥德拉城内幸存者的天然障碍。
至于他们狙击手的任务,却仿佛变成了职业杀手般,专挑幸存的人类下手。
光是这两天,他便已经射杀了不下10人。
但...军人的天职便是遵守命令,不敢擅自揣摩长官的想法与高层的考量。
即便对自己的任务并不理解与认可,他依旧选择了认真去执行。
。。。。。。
“咕嘟...咕嘟...”
全身都被海水浸湿包裹,镜诗脑壳上的伤口与口中不断泛出的鲜红液体渗入其中,瞬间染出了绯红一片,与他呛水而出的大片气泡正一同朝上浮去。
而与此相对的,镜诗的身体则渐渐沉没而下,与周围的蓝色融为一体,日光照射下的晕染照亮了他苍白的面庞,映照出将死之人那失去了高光的眼眸。
好冷...好孤独啊...
原来死亡...是这样的一种感觉吗?
虽然镜诗没有见到凶手,但刚才那由远及近破空声与脑袋一空的受击感却是让他很快猜出了某个可能性。
只是...杀自己的理由,他却是无论如何也猜想不到了。
他没有时间去思考...也失去了思考的动力...
也好...什么都不用再想了...
小云,队长...我可以来找你们了...
过往的画面如同走马灯般在他的脑海中一一浮现。
穿越死亡峡谷这一险地时,众人互相搀扶着帮助,分享着各自的食物...
遭遇如山般庞大的强敌时,众人不离不弃地护佑在彼此身旁,明知不敌也要巧妙周旋,只为与同伴一起赢得一线生机...
在夜幕降临时的篝火旁围坐一成圈,吉他的旋律在夜空中回荡,大家一同唱着那些熟悉的歌曲,悼念着逝去的同伴,歌声在夜晚传得很远,把各自的忧愁都抛得远远的...
走马灯的最后一幅画面,缓缓定格在了故友们灿烂的笑颜之上。
半只脚踏入死亡的镜诗,此刻的脸上却是浮现出了一抹真挚而充满怀念的欣慰笑容。
真好啊...
果然还是呆在同伴的身边才比较暖和些...
他的沉没过程缓慢而庄重,仿佛是一场迎接死亡的仪式,而在意识消散前的最后一刻,他施展起了自身残余的所有力量,沟通起了【听潮声】。
十几分钟后,镜诗有些浮肿的尸体浮上了水面,附近海面的丧尸顿时跃跃欲试地在水中蹭着身子,试图游上前去蚕食几口。
血腥的撕咬很快染红了海面,围蛮了一圈的丧尸将镜诗的尸体啃咬地支离破碎。
看到了这一幕,观察良久的狙击手总算是松了口气。
而就在他如释重负地同时,潮水不断拍击着沿岸,将一枚小巧的空海螺送到了古夏库斯的岸边。
果然我没法离开嘛...
这个【试炼秘境】,还真是赖皮啊。
算了,正事要紧。
嗯嗯,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不知何人的思绪,静静与时间一同流淌而过。
大约一个小时后,那个一动不动的空海螺再次被潮水卷起,带入海中。
再次出现时,它的身影已经来到了对岸奥德拉的岸边。
沾着咸腥味的海水,空海螺如同有人操控般不断自行滚动了起来,很快便滚到了一栋建筑的后方,一只倒地丧尸的脚边。
这只丧尸被镜诗击杀,早已没了声息,空海螺却是看上了这一目标,即刻便化作了一团水泡,缓缓包裹住了这只丧尸。
身体表面浮现着一层反射着日光的透明水膜,丧尸逐渐恢复了生机,缓缓站起身来,下一刻却是“嘭”的一下彻底炸裂开来变成了无数细小的碎肉,死得简直是更惨了些。
“切...”
水膜扫兴地发出了人声,将碎肉与血液排除后,如同一团史莱姆般在地面蠕动的同时,很快便又盯上了另一个猎物。
那是一只并未死去,精神饱满的丧尸。
靠近后如法炮制着再次包裹住这只丧尸,它本以为会有些别的变化,却不想还是同样的结果。
丧尸痛苦地哀嚎着,却因为被水膜包裹着,只能发出一些模糊不清的短促音节。
下一刻,丧尸再次于水膜中爆开。
“看来是不能附身了...镜诗啊镜诗,想来我的结局和你也没多少区别啊~”
颇为扫兴的慵懒声音响起,水膜再次将体内的丧尸碎肉排除,身形变换间很快就变成了镜诗的模样。
“不过嘛,看在你这么可怜的份上~那我就辛苦辛苦,去帮你完成一下遗愿喽~”
“镜诗...那我就叫浸湿好啦,反正读音都一样,他们估计也发现不了什么。”
自言自语着,浸湿盯着自己的右手,五指微微并拢伸张,前方的几只丧尸瞬间胸膛破裂着炸裂了开来。
似乎只是在确认着能力,浸湿轻轻点了点头,并未再次施展。
他缓步往西方走去,一路上经过的丧尸却是视其如无物,对他没有半点兴趣。
“哼~哼~哼~”
“是去找秋珑好呢?还是去找岁暮他们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