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了骏人叔的蛋糕店,据她所说,骏人叔为了还债卖掉了房子之后,他们就住在蛋糕店的二楼和三楼。
我按照骏人叔所说,用钥匙打开了她房间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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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真的好脏啊!”我花了大概半个小时才打扫完毕。打扫之后,我瘫在床上,背包被我甩到了墙角的书桌边。
这是我第一次进女孩的房间,但内心却毫无波澜,毕竟如果是你刚打扫完你也只会觉得累,况且这都两年没有住人了。
“啊,对了,衣柜和床底还没打扫。”
她的衣柜在呼唤我。
好吧,我承认是我变态的偷窥欲在作祟,不过说起来,毕竟两年了,也很难偷窥到什么。
我带着激动的心情打开柜门。
春夏季应季衣服整整齐齐叠放在上层,而秋冬季应季衣服在下层,满满的樟脑丸味。
我大概清理了一下,之后我便去清理床底。
我用力把床推开,一个纸团和一幅画就出现在我的眼前,虽然沾了不少灰尘,但我并未嫌弃。
纸张已经有些泛黄,但还是可以明显看出那是张肖像画,画的是一位身着制服的少女。画中的她坐在椅子上,望着从窗外撒进的阳光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我展开了那个纸团,好像是一篇文章:
我真的很难受,我怎么不想好起来了?混账玩意儿,你得这个病试试啊?让我控制,发病的时候你来试试,把你丢进火里灼烧很舒服吗?发病的时候就是这种感觉,我怎么控制?你能控制吗?一点预兆都没有,随时随地都可能发病。什么我想的太多?我有病啊?闲的没事去吃tm有副作用的精神病药物?当我喜欢折磨自己是吧?
我是喜欢吃这些恶心的药吗?什么舍曲林,什么劳拉西洋,什么右佐匹克隆,吃了之后吃什么都跟吃苦瓜一样,连吃糖都tm是苦的,还神智不清,什么都不想干,什么也干不了,我神经病啊我tm装?
之前还吃过什么西酞普兰和奥沙西洋,满脑子都想死。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被这个病折磨的是我?为什么?我还要参加艺考,我还要去寻找诗与远方,但我现在觉得我的世界就像一台老旧电视,只有黑白。生活失去了一切味道。画画?画不了。我再也不想拾起画笔。朋友们全都离我而去,也没人会在乎我。走吧,走吧,这样及时是我死了也无人知晓。
我的记性变得好差,电话号码,朋友的名字,生日,我连母亲的样貌都忘记了,不过也好,反正她在我出生不久就跟别人跑了。我本来觉得父亲应该会理解我的痛苦,但最后他还是觉得我在无病呻吟,无理取闹。惠弥,很抱歉我不能遵守和你的约定,不能让你看到我成为画家的样子。自从那张画被扔掉后,我就再也无法拿起画笔了。不过也好,这么多年没有联系你估计早就把我忘了。啊啊啊,为什么我的支柱一个个都崩塌了啊。
我也想一直藏着,这又不是什么荣誉,我tm到处宣传,我是不是有病?我也想一直藏在心里啊,只要把它埋在心底最深处就可以了,我也不想让他们担心啊,我自己都觉得这样的自己不配得到他们的友好对待。但又怎么样?不还是被发现了?朋友的疏远,老师的冷漠,甚至有些人像是躲瘟神一样躲着我,我是精神病,不是人形病毒!骏人叔叔忙于工作,每天回家倒头就睡,最近又因为要还爸爸欠下的债把房子卖了,那个充满回忆的地方再也回不去了。凭什么?凭什么啊?凭什么一切美好的事物都要离开我的身边?
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但我想,当你看到这张纸时,我已经做了我想做的事——从这里一跃而下,去往无忧无虑的天堂。我不想再活在这个世界上了。
读完这篇文章后,我的心里五味杂陈。
她经历了什么?
她为什么会想一了百了?
现在的她……还想活吗?
脑子里一团糟,先喝口水冷静下吧。
我从背包里拿出一瓶北冰洋,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喝了起来。为了不让自己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我从书架上随便抽出一本小说,准备用吊人心弦的剧情来覆盖大脑。
我读了两三卷,这是个历史穿越小说,讲的是主角穿越到前苏联阻止苏联解体的故事。
正当我充满期待地翻开下一页之时,一张纸条掉了出来。
我打开那张折叠的纸条,上面用红色的笔写满了“死”字,被“死”所覆盖的诗句依稀可见:
埋骨白云长已矣,空余皮囊行人间。
十年离别不相忘,来时勿忘墓前叙。
我合上了那本书,彻底没有心思再做事。
我躺在床上,就这样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