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奇怪的事情,不,真的很奇怪,而且很气人。”此君一边把书包放下,一边坐在靠里面的座位,太阳光肆无忌惮照射着旁边,怪不得不坐那里。
“是什么?”
“ '是什么‘,你这是什么问法……”
“好吧,那请问你想说的是什么有意思的事吗?”
此君清了清嗓子,神秘兮兮地说:我昨晚看黄片了!
“哦,这样。”我怀疑这家伙脑子是不是坏了。
“呀……不是这点,这只是铺垫啦!”
“嗯嗯。”
“然后啊……”此君瞪大了眼,然后细细眯起来,“那可是很好看的片子……”
“啊……”
“我第一次看到的时候就感觉欲罢不能……”
“啊……”
“然后在我看完后的第二天……”
“收费了,是么?”
“诶?你怎么知道的?”
当然不会告诉你我也是常客啊混蛋。
“所以,”我问,“只是这样吗?你看完小电影的第二天突然收费了。”
“有没有可能,是因为我看过了,所以收费了呢?”
“嗯?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看,如果我是潜在的恐怖分子,或者是外星人,或者是什么救世主之类的角色,那么我的网络便是被实时监控的……”
我一脸嫌弃地看着此君,这家伙倒是神采飞扬。中二病吗?现在居然还会有人是中二病啊?世界围绕自己转动之类的事情怎么可能会发生啊?你我都不过是世界上的一粒尘埃,说不定,这世界本就是一粒尘埃,在无尽之中飘荡。
说到这个,有一个很有意思的构想,我们所生活的世界是一个细菌(用词可能不够严谨,但就是那么个事),这个细菌呢,有很多结构,结构里有很多其他的……嗯……成分,而我们的世界说不定就是这个细菌,也可能是这个成分,或是这个成分里面的其他成分……这样,我们无论如何都突破不了这世界啊,我们只能是细菌,被我们所谓‘思想'‘科学'所封锁……
咳咳,聊的多了……
总之,这世界很大,超出你视野的东西,也围绕着你转吗?
“所以你觉得呢?”
“我觉得,这是你想入非非了,不切实际的幻想。”
“你没有这样想过吗?”
“曾经吧,但现在不会这样想了。”
“为什么?”
“因为……”我愣了愣,不知道说什么好。
此君把头别过去,看向那被阳光所淋浴着的树,行驶着的车,以及……
公交突然急刹,我整个人不受控制往前倾去,和所有乘客一样,我们都发出一声大喊。我的手和膝盖撞上前面的座位,隐隐发痛。
我看向此君,这家伙和我一样用手撑着前面的座位,只不过此君只是眼睛稍稍睁大,没发出一点声音。
呀,的确会有这一类的人,也许我们应该称之为‘边缘人'?我想起来松田龙平的一部电影,里面龙平所演的角色就是一个边缘人,一个性格使然,不被束缚,面对即将到来的海啸,也能够安然自得拿出一支烟抽起来的……
“要看一个人怎样,不能只看他的外表,要看到他影子里最黑暗的地方。”
此君的影里到底有多黑暗呢?
此君是边缘人没错,对待自己的生命也许也和龙平所演得一样,若是看到即将被车撞到的路人也许他会发出一声呐喊,而对于自己,他也只是微微睁大眼睛罢了,一声不出,就这样接受了,自己的死亡。
消极且无害的边缘人。
我们要去的是个老书院,这是作业要求,老书院在浏览器上能够搜索得到,但在一些娱乐软件上根本查不到。我们此行,是为了去探访这样一个可能根本不存在,或是不开门的古怪地方。
“有什么关系嘛,就当做取材了。”此君这样对我说。
有时候这家伙消极的不得了,有时候又盲目自信,该说是此君的缺点呢?还是特点?我不知道。说起来,我和此君唯一的相同点也许是都迷惘地活在世界上,我们似乎什么都懂,但什么都懂的人怎么会生活得如此痛苦呢?
就像是此君以前问过:“侦探都很聪明对吧?”
“是啊。”
“上知天文下晓地理,会杀人,而且不留痕迹?”
“你说的是侦探吗喂!”
“那么,为什么他们还好像很拮据的样子?明明靠抓小三,勒索干了坏事的大老板,或者帮助警官破案,或者包庇犯人……都可以为自己积累不少名声,财富和地位啊……就像是福尔摩斯?”
福尔摩斯吗?的确是很经典的侦探啊,也是被翻拍最多,最广为人知的一个角色呢。
“唔……这个……”
“又或者西尾维新写的那个忘记侦探,里面的今日子小姐。”
“是‘忘却侦探'才对。”
“哦,好的,记不起来的侦探。”
乍一听没什么问题但果然还是好怪啊喂!
“emm……关于你问我的这个问题我有个俗的不能再俗的答案,要听吗?”
“当然要听。”
“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擅长的事情,迪士尼的创始人迪士尼一开始不也只会画画,不会经商,然后公司倒闭了吗?”
“诶?还有这种事?”
“再说了,侦探是讲原则的,你所说的勒索老板,和坏人勾结都是不人道的事情……”
“那也就是说因为讲原则所以穷咯?”
我想起来了蝙蝠侠里的小丑和《老无所依》里的变态杀手。
“若是你所遵守的规矩和原则将你引入死路,那么这些规矩又有什么用?”杀手说道。
我一时语塞。
“其实遵守原则也可以赚钱的啊,如果我有侦探那样那么好的头脑,我一定假装和坏人勾结,先赚一笔,然后和警官说太难办了,坏人身后有靠山,我需要更多的经费,然后两边各赚一笔再把坏人卖出去,最后设置一个局让坏人不得不被正义一方杀死,这样……”
我听的毛骨悚然。
“最后没人会知道你从坏人那里收了钱是吧?”
“对哦。”
好吧,看来边缘人还是有些许反社会人格的,我收回前言。(无害边缘人言论)
“总之,即使是神一样的侦探,也不可能什么都会吧!上天赋予他赚钱的能力,却没给他经商的头脑,这也是一种遗憾。”我说。
此君的眼神里透着一丝澄澈的愚蠢,似乎告诉我:原来如此。
我们不可能什么都会,也不可能什么都不会,但我们就是无法满足于现状,去寻找那可能从未存在过的答案。
我和此君陷入了良久的沉默。期间,老妈打来了一次电话,这通电话让我差点想去死。我也不知道缘由,明明老妈一直念叨的就是注意安全,好好学习之类的陈腔旧调,但不知道为什么,一股无名火生了上来,突然就想去死了。
也许是背景太嘈杂了我不得不大声说话,提高音调?也许是看着老妈头上的川字纹感到了罪恶感,也许是被催促学习而感到焦虑,也许是感到被操控?又或者是好久没和人说话,借此宣泄自己的不安?我真的无法思考。
我看向此君,此君正低着头摆弄手机。真是的,我在干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