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洲走进房间,看见下意识起身但是又立马用双手遮住脸,然后假装揉眼的黛芙妮。
看着她被挡下的脸上极力地想要露出笑容,但是仅仅维持了几秒,她的眼角还是浮现出了泪花。
黛芙妮发现秦洲走进来的那一刻,本想把脸上的负面情绪压下去,但是在对上他关心的眼神,不知道为什么,泪水却再也忍不住地直往下淌。
这样的黛芙妮,让秦洲一脸心疼。
过去的五年,黛芙妮给秦洲的成熟的姐姐的印象无疑是相当深刻的。
一方面是自己是穿越又重生的,身体的客观条件,加上黛芙妮那像长姐一样对自己的关爱,都快让秦洲真把自己当她弟弟来看待了。
另一方面,黛芙妮的心智确实是相当成熟的,让秦洲难以把她当做是几岁的小孩子。
但是如今看见她哭泣的样子。
秦洲才意识到。
无论再怎么假装,再怎么成熟,还是无法掩盖。
她终究还是一位只不过十岁的女孩。
察觉到这一点,秦洲沉默着走上前,坐在了床上,把她抱在了怀里。
“对不起,对不起。明明不想这样的,但是,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控制不住。”伴随着秦洲的拥抱,她的哭声也随之出现,本想道歉的,但是语气中的哭音也越来越重。
最终黛芙妮忍不住贴在了秦洲的肩膀上大哭起来。
她紧紧地环抱住秦洲,双手开始攥着他的衣角,不停地抽噎和啜泣。
痛苦,自责,不甘,后悔,愤怒。
各种复杂的情绪交错在她的心中。
不想让秦洲看见自己现在的样子,她把脸贴得更紧了。
“所以发生了什么,姐姐。”
黛芙妮这五年来经常外出,秦洲本以为是跟着安格斯,或者是安格斯安排的事情,但是现在看来,很大的可能是她自己想要出去,或者是去调查她死去的父母的事情。
秦洲仅仅只知道黛芙妮的父母早就不在了。
如果追问的话,如果可以早点知道的话,至少不至于让她一个人去经历这些。
伸手把在床上的太阳帽捡起来戴在黛芙妮的头上。
这个帽子还是秦洲上个月在黛芙妮十岁生日时送给她的。
“明明都是一家人,血缘的联系也是那么浓厚,他们从小一起长大,相互鼓励,相互依靠,一起和心爱的人结婚,一起有了幸福的家庭……”
“……”
“父亲是那么地仰慕叔父,那么地崇拜叔父。甚至让我去和叔父叔母学习魔法,未来做一个伟大的魔法师,未来继承怀尔德家族的侯爵。”
“……”
“叔父也是对我那么好,教我魔法,教我历史,教我语言,教我政治,把我当成他的亲生女儿看待。”
“……”
“应该是这样的,应该是这样的。”
“……”
“但是,但是,为什么就是因为目标不同,理念不同,这些美好的过往就可以如同烟消云散一样,互相变成毫不相干的陌生人,甚至能够生死相向。”
“……”
“所谓的国家,所谓的民族,所谓的正义,就真的那么让人着迷吗,我不理解,我不理解这些能让我的叔父变成一个那么陌生的人。”
秦洲一直沉默着没有说话,想让黛芙妮把内心埋藏的那些东西倾诉给他,然后再出口安慰。
但是听到这儿,秦洲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该说些什么。
说些什么能够让黛芙妮的心情变好。
在思考的沉默中。
黛芙妮倾述了内心一直压着的话语,她感觉心中好了不少。
双手从秦洲的衣服上拿来,擦了擦泪水,她在秦洲的耳边低声道歉。
“对不起,把这些不好的东西说给你听了。”
“没有关系。”
“黛芙妮把这些说给我听,至少你心里会好受些吧。你也不是说过,遇见不开心的事情和经历,把这些一股脑地全部说出来,心里会好受些吗?”
“至少我还有你,戴伦斯。”听着秦洲的安慰,黛芙妮也是把脑袋从秦洲的肩膀处离开。
看着这个被自己视为最亲密的人脸上的关心之色,她的脸上也是浮现了笑容。
她早就从父母死去的阴影中走了出来,现在也只不过是被叔父的背叛所愤恨。
“看来她的自我调节能力更强了。”脑海中的声音再度响起了起来。
但是,好羡慕,好嫉妒!
撬棍里的灵魂,现在的心情就是这样的。
“走吧,戴伦斯。”
黛芙妮从秦洲的怀里离开,站在床边,明明连衣裙的领口被泪水沾湿,她的眼角还有泪水的痕迹,现在却露出了一脸甜蜜的微笑。
“去哪?”
“你不是想要离开这里吗?我今天回来就是带你离开的。”
“诶?”
“这里还是太落后太荒僻了,走,姐姐带你去看大城市,看看更广阔的地方!”
“而且,安格斯被我送去监狱去了,再不离开的话,估计他就要回来教训我们了。”
“监、监狱?”秦洲一脸诧异地看着黛芙妮。
“嘿嘿。”黛芙妮笑了笑,没有解释。
“对了,戴伦斯,假如,我做了女王,你想当我的国王吗?”
“国王?”
你的这句话是告白吗?
是吧,应该是吧!
而且,这样的话,太浪漫了!
“当然想了。”秦洲也自然是这么回答。
秦洲现在已经把黛芙妮视为自己的姐姐,同时,也把她视为了未来的伴侣。
怎么可能允许有他人成为黛芙妮的国王呢?
“哼哼,国王又算什么,以后我就让你和我一起加冕称帝!我当女皇,你当皇帝!”
说完,黛芙妮拉着秦洲地手,就准备离开。
“诶?等等,把我带上!”脑海中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
最后秦洲还是把撬棍带上了。
悄无声息地,秦洲和黛芙妮离开了这座名叫怀尔德堡的地方。
没有告诉还在这座城堡里的安格斯的妻子,黛芙妮的叔母。
但是……
“还是暴露了,还是离开了。”
克莱妮站在城堡的一处阳台,看见两位小孩子正走在这种小城通往外面的道路,她低声地呢喃着。
作为安格斯的妻子,一位魔法师,怎么可能不会知道自己的丈夫被黛芙妮送进了监狱呢。
不过,她也能理解。
自己的丈夫,确实是做了对不起黛芙妮的事情。
虽然不是直接杀死她父母的主犯,但是,旁观漠视,暗中推波助澜,就已经是帮凶了,而且还是如此亲密的人。
不过,黛芙妮一个十岁的孩子拉着一个五岁的弟弟……和那些激进的独立派联系上,也不知道未来是好还是坏。
克莱妮很是担心。
那些人的行为可是相当激进。
最主要的是,她也不知道黛芙妮是怎么想的,明明杀害她父母的就是这一派系的人做的,安格斯也告诉了她真相。
但是黛芙妮却选择了接受这一派系的人的提议……
所欲何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