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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区。
寂静的夜晚,细雨如丝般飘洒在城市的街道上,将一切都笼罩在淡淡的水雾中。
要逃。
穿着与体型不符的淡蓝色男士短袖的少女急促地呼吸着,她钻进昏暗的小巷,匆忙穿行,踢翻了塑胶水桶,吓走了黑猫,不断地往前跑。心跳声如鼓点一般在耳边跃动。
威胁仿佛无处不在。
就在数个小时前,昏迷中的她突然醒来,却发现自己被「特制手环」拷在一辆陌生的车中。
她以断掉双手、脚腕、以及头盖骨的碎裂为代价才拼命逃出来。
她不断穿过狭窄的巷道,越过湿滑的石板路,脚步声伴随着雨水的声响。
一天之内已经进行过太多次「修复」,加上长时间的体力消耗,距离身体的极限不远了。
她深知这一点,可不得不逃。
在出小巷的一瞬间,一颗远方的子弹再次击中她的小腿,少女一个吃痛趴倒在地,不断颤抖。
紧接着又一颗。
银白色质地的子弹嵌入骨头——这是专门针对恢复能力的银质子弹——阻止着细胞再生。
不行......没有知觉了......
远处的高楼,萧伯纳不紧不慢地进行上膛。
在他的“雨”下,任何人都无处遁形。即使处于「神隐」状态下的她。
‘砰’
清脆的破空声。
少女努力向前爬行的双手被接连洞穿。
雨水不再只是浸润她的衣物,而是与她的鲜血混为一体。少女在剧痛中挣扎,身体的力量被无情剥夺。她的呼吸渐渐变得微弱,视野开始模糊。
在暗处埋伏的<极夜>,在下着雨的街头展开行动。
他们的目的是回收「VI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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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的身躯若隐若现,她已无力再发动能力。
因为不是麻醉弹,她不断流逝的生命,又会被不断填充,她的身体强制让她保持清醒。
四肢不断传来痛遍全身的痛苦。
萧伯纳松开放在扳机上的手指,通过无线电安排善后工作。
吩咐完毕,萧伯纳捏碎小型无线电。
“失望透顶,一如既往。”
萧伯纳冷漠地回收装备,化作一团迷雾,从现场消失。
“肮脏的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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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仍在下。
林绫快步奔跑着。黑漆漆的马路上不见任何人影。
奇怪啊!
林绫再三确认过天气预报了,今天各区都是“晴”才对。
作为印象中最喧闹的区,现在却安静的可怕。
林绫躲进某处小店外,借助墙檐挡雨。他擦拭着沾了水的手机屏幕,准备拨打警备署电话。
“奇了个怪,人呢?”
这不是林绫发出的嘀咕,而是——
一名戴着头巾的青年手上拿着罐装啤酒,醉醺醺地在街道上晃悠。只有他一人从第九区驶来的电车上下车,站台距离林绫不过一百米。
青年原地转圈,看着反常的街道一脸蒙圈,很快,他发现了站在右前方的林绫,并向他招手:
“哦哦,这不还有人嘛!喂——”
林绫也看到了他,看他嘴型,好像在说话?
林绫也打算上前了解情况,就在下一秒——
青年悄无声息地倒下了,啤酒罐掉落在地发出无比清晰的撞击声。紧接着涌出来数名身穿全黑战斗装备的人员,将青年抬走。
林绫咽了口唾沫,挪动脚步,却不慎踩到一张传单。
这么远,还有雨声,听不到的吧?很快他就意识到他想错了。
闲着手的黑衣人们敏锐捕捉到了异样,一齐看向林绫。
呃...
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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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是追她的那帮人?是帮派间的火拼?
还是来调查案件的警备署?不,仔细观察后,他们跟普通警备署的人员装备与规格不同——但也无法断言。
无论如何这都是紧急事态。
这件事还是乖乖仰赖警备员的帮助比较好,林绫打开手机,另一只手取出尤里安给的名片。
然而。
“......?”
没有信号。
搞什么?是这场雨吗?
在转弯时,林绫不慎被躺在地上的某人的脚给绊了一下。林绫迅速站定,正要继续向前,又折返回来。
倒下的人没有死,只是陷入了昏迷。
像是被麻醉了。
林绫迅速检查了一下呼吸,确认结论后没有过多停留,身后的脚步声在不断逼近。
即使有「沉默」,也没办法同时应对这么多身穿高素质装备的成年人,何况他们一个个背上挂着步枪,腰间配有手枪。
这下糟了。
能做到的只有不断跑,直到甩开他们——
“不讲武德啊!”
单论跑步,林绫倒是有自信甩开他们,可他们竟然开了一辆车。
而且,不止一辆。
刺眼的远光灯从右方道路尽头传进眼睛,身后的巷道是一队持枪黑衣人,左方是清理完醉酒青年的黑色厢型车。
砰!
许多冲锋枪立即喷出火花,破坏音不断响起。在高速射击下,所有的声音重叠成一个炸裂音。
林绫一个踉跄跌倒,仓皇地向着马路对街跑去,子弹的尾巴穿越林绫的逃跑路径。
林绫反射性地将脖子一缩,屈身摇摆走位。
不少子弹几乎是擦着身子而过,右脸不幸被擦伤,传来尖锐的刺痛。
冷汗直冒。
“搞什么,为什么对付我要到这种程度?”
林绫搞不懂现在他们的子弹是带有杀伤力的还是附加麻醉效果的,他不敢拿自己去试验。
林绫冲到对街,贴着墙身奔跑,倾泻的子弹追随着林绫的逃跑路线,身后侧方的水泥墙面不断炸开花。
他几乎是用跌倒的姿势,伏倒在潮湿的地面跑进拐角的小巷里。
林绫没有心思去在意身上的是雨滴还是汗水,只有一个念头:
她在哪?
林绫没有理会右脸蜿蜒而下的鲜红液体,继续向前跑动,来到一家便利店前,利用能力“无效”了“锁住”的效果,锁直接打开。
林绫道歉一声后冲了进去。
室内没有灯光。
仍在发亮的绿色逃生标志在此时看起来有点诡异。
林绫迅速从货架上取下数袋创可贴与绷带、消毒水,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而后将包装袋与算好的钱一分不差地放在收银台上。
发热的身躯,跳动的心脏,被浸湿的鞋,湿答答的头发······无不印证着这里是现实。
究竟是什么,能让第十区达到这个地步?
这种情况持续多久了?
林绫坐在收银台桌的下方,再次取出手机。
发出无奈的叹息。
屏幕碎了,但还能用——只能用一点点。
转念一想,为自己挡住了一发子弹......真该好好感谢一下。
林绫收回手机,得开始考虑接下来的行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