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听轩眼里晶莹的光，毫无防备的落入了红鸾的眸中，楚楚可怜，又叫人万分心疼。
不是眼泪，却要比眼泪更加动人，更加让人心疼。
他的身体似乎在打着颤，即便不说话，也是在无声的控诉着，控诉着红鸾的“罪行”，甚至叫她的心里都在遭受着强烈的折磨，让她的后悔更甚几分。
她是不是……不该用这样的方式来验证他的真心？这样，对他来说，是不是太狠心了？？
这些问题，缓缓的飘上她的心头，鞭笞着她的心。
红鸾整理了一番措辞，开了口，却又把原先想好的措辞都吞咽了回去，眸色冷淡，“没有要抛弃你，是给你机会自己选择。你不想走就留着，想走的话，我也不拦着你。”
这层冷淡的外衣披了太久了，久到……她都习惯了，久到她都快要忘记真正的自己了。
反观千凝，她站在原地，紧紧握住了双手，握成了拳头，一直颤抖的摇着头，“不要，阿轩……不要跟她走，我可以好好补偿你，你想要什么我都尽量给你，求你了，你不要跟她走……好不好？？”
千凝的卑微，叫红鸾心烦，可心烦之余，还有着几分艳羡……若是她也像千凝一样，至少能有直面感情的勇气，至少敢爱敢恨。
“主人，我不要听千凝说，我要听你说。”
祝听轩注视着红鸾，似乎要把她看穿，“主人……我是你买来的魔，你是我的主人，我想听你说……你还想要我吗？？”
他的话越是说下去，颤抖之意就越重，就越是叫人心疼，叫人……哪里能狠的下心来，哪里能舍得放弃他？
“主人，选择权不在我……从我被你买下开始，我就是你的所有物，选择权就不在我了，在你。”
红鸾想要试探他的真心，他知道。
但，比起把他的真心剥开给红鸾看，现在这样……反过来逼着红鸾承认她对他的不舍，才是最优选。
红鸾是个很没有安全感的人，也不相信“爱”，即便他留下来了，她也仍旧会猜疑，他是为了她留下来的，还是因为千凝的祈求？
他要把这些情感上的麻烦扼杀在摇篮之中，于是，他把选择推回给了红鸾。
“我哪里有什么机会做选择……主人，若你需要我，我就留下；若你嫌我烦，不需要我，我就给主人创造一笔营收，被主人利用最后一次……至于我的生活，过成怎么样都无所谓的，只要主人能开心，就好。”
他在赌，赌红鸾舍不得他。
红鸾也的确……舍不得他。
空气凝固了良久，又有客人来了，千凝只能暂且离开，硬着头皮去招待客人——可她分明一步三回头，生怕她一个没看住，祝听轩就被人带走了。
离开前，千凝还问她：“红鸾姐，阿轩这么好，你不会舍得让他走的……对吧？”
红鸾没说话，她只是有些自嘲的笑笑，“你若是有一百万两黄金，我也可以把祝听轩卖给你。”
“我……会努力工作的。”
千凝没有回嘴，反而这么说：“可，阿轩不是货物，不该被当做货物卖来卖去的……红鸾姐，你也不是这样的人。”
她不是这样的人，那她应该是什么样的人？温柔善良吗？？
“我……”
红鸾已经很努力了，她奋力的嗫嚅着，最终也只是说出了一句话：“我不想你走。”
说完，她便立即噤了声，整个人仿佛被人抽走了所有的精气神一样，有些萎靡下来。
“那我就不走。”
祝听轩笑了，露出了他尖锐的小虎牙，笑容明媚如光，语气十分坚定：“我要留在主人身边，永永远远……留在主人身边！”
他的话语十分坚定，随即朝着赵琪琪轻轻鞠了一躬，“感谢赵大小姐的厚爱，昨日我只是说了些想说的话，不是故意要帮赵大小姐的……赵大小姐，我是龟奴，并不卖身，你也不必花银子来春满楼，更何况，我的主人并不喜欢我与其她女人交往过密，我要听主人的话……请回吧。”
这话，算是彻底和赵琪琪划清界限了，这几乎句句不离“主人”的频率，也算是给了红鸾一定的安全感。
“没有什么不行的，如果你硬要说不行，那一定是银子给的不够多。”
赵琪琪并不打算放弃，她朝着祝听轩狡黠一笑：“小魅魔……你想要多少银子？我对你很感兴趣，只要你陪伴在我身边，多少银子都可以。”
“而且，我不一定是要你卖身的嘛，你哪怕与我共处一室，叫我好好的瞧着你，与我说说话，聊聊天……就够了。”
“不好意思。”
祝听轩轻笑了一声，往后退了半步，很好的隔开了距离，“我们春满楼从不赶人，你即便是不花银子，也可以在这里呆着，你愿意瞧我，就瞧着，但我绝对不会与你多言的……我还有自己的工作，先去忙了。”
说完后，祝听轩就直接离开了。
春字四号房刚才就进了客人，现在这个时间……也快结束了，是该去打水送过去了。
毕竟……这些客人大部分时间都短，即便有晚一些的，基本也都在半个时辰之内就都能解决的了，送水若是晚了，可没法多获得红鸾的吻了。
他既然说了要努力工作，那自然是要努力工作的，就算是表现给红鸾看，那也要让红鸾有的看才行。
只是……
祝听轩觉得，他所说的话已经是委婉的逐客令了，但赵琪琪就好像是根本听不懂一样，还真的找了个座位，坐在椅子上，双手在桌子上撑着，撑起了自己的脑袋。
还真的在这里呆着了。
等祝听轩从后院提了水出来，赵琪琪的眸光便倏地一亮，直勾勾的跟着祝听轩的步伐，他动，她就动。
他送水下来之后，赵琪琪也还在这里。
就好像是根本听不懂他委婉的“逐客令”一样。
见他看她，赵琪琪甚至伸出了手来，朝着他的方向摆了摆，眼底满是开心。
等到他忙完了，简单空闲下来了，便去寻了红鸾。
“主人……”
“赵琪琪一直在楼里坐着，我……不想被她一直盯着，你可以赶走她吗？”
“这是你惹来的麻烦，我不会替你解决的，你既然说了要让我看到你的努力，那不至于连一件这种简单的事情都解决不了吧？”
红鸾眼尾上挑，戏谑着说道：“这可是你的烂桃花……你自己解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