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拉营地本身是处在安静之中的,今天却意外来了些带点吵闹的人,他们带着像是昏迷状态的人冲进来,借着第五队的队员所出示的文件找着具有治疗手段的魔法师或者医生。
没有任务在身的庞拉成员都被这种不曾有过的吵闹所吸引,纷纷将目光投向几人。
“有没有圣光系魔法的使用者?或者说医生?现在有人需要帮助。”
带着怀里的人在这一片又一片搭建完成的帐篷间小跑,擦过许多肩头,闯出一条无人的路来。
“不要吵……不要吵!有人出问题也不要在这里吵!”
一双手扯住夫雷拓的袍子,奋力将他扯进路边帐篷中。
“这里的规矩是不要大声喧闹,不然我们被拟态物包围的时候你可逃不开关系。”
这声音大概女性的,尽管有些中性,但夫雷拓依旧能够听出来。
“帮个忙,我的旅伴她……”
“是是,不需要你来请求,我会帮助她的。但是不要说话,能不能听懂?”
“……能。”
“那就闭嘴!”
帐篷外,声音突然间的消失并未让营地成员他们感到奇怪,只是相互对视一眼,摇着头错开,好像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
可惜的是——希顿在展示文件时已经跟丢了,目前大概在与营地的负责人交接,而莱瑞菈……被扣下来了。
因为走太快而没等到人来解释是这样的。
灰白的感知空间中,帐篷内不大的空间摆放满了木桌以及各类瓶子,是用来实验与调配的烧杯与试剂,此时还能听见些液体被煮开的咕噜声,以及水滴滴落。
那人在拥挤木桌间慢慢移动,一脚移开椅子,坐上去。
“什么症状?”
“忽然晕倒,并且呼吸有些微弱。”
“大概是休克,等会,估计现在意识不算清醒。”
一阵乒乓作响,桌上的仪器被挪动、拿起,伴随液体摇动所造成的水声,那人再次开口。
“想办法把这里面的液体送进她嘴里就好,能把她的状态调整回来,剩下的等她自己描述。”
从木桌上探出身来,伸直了手臂将药剂摆在夫雷拓面前。
他接过,也有些犯难。
“她现在意识都不清楚,怎么让她喝下去?”
“还要我来教你吗?你现在能想到什么办法给她喂下去,就用什么办法。”对方没有继续去管这两人,扭头去干别的事情,在木桌上又操作些什么。
“……”夫雷拓捏紧手中药剂,在意识到自己该做什么后,决然地摘下面具。
那人在旁似乎瞄了一眼,发出了一声起哄般的“哇哦”,又是无声。
他擦掉嘴边的药水,心里已经开始打算要如何赔罪。
全程没人知道多迩那处于伪昏迷状态。
多迩那自己真的希望她是昏迷状态。
这突然的发展,在她的预感中,下一步似乎总会出现一些让她不再愿意回首的事情。
随着帘子被猛地掀开……
“多娜小姐……原来在这里!多娜小姐现在情况怎么样?”
“这位……”
“药剂师。”
“这位药剂师已经为她调配了药水——症状是休克,现在她已经喝下去了,能做的事情也只有等着她醒来。”
见着已经摘下面具的夫雷拓,希顿察觉到些什么,再看着多迩那那副无法自理,完全不可能让她自己喝下药水的状态,双眼睁大。
可这事似乎合情合理,那股不对劲的感觉也无法直接说出来,只能盯紧青年那不动声色的模样,皱起眉。
她紧接着看向那位所谓药剂师,准备感谢——
“等会……帕拉?”
“唔,贵安,皇子殿下。”
“怎么回事,庞拉这么多提斯图的人吗……”
这位皇家药剂师嘴角弯起,手上工作不停,依旧在桌面调配什么古怪的物品,好似随手摆放,忙里偷闲,漫不经心道:“陛下此次派出来的人大多属于没有事务傍身的人,我属于第三批次,再往前来的人都是些没什么名号的,是陛下用来试探的棋子。后来放心了才把我秘密送到这边,梅菲菈都不知道这事,听说是当我去休假了?倒是殿下您出现在这里让我有些惊讶——这两位是您新交的朋友?”
帕拉没有抬过头,视线也并没有因为希顿身份的尊贵而改变。
她在皇宫里一般也是这种状态,因为她有专门的研究室,能打断她研究的人也只有那位国君。
把她送到这里来,也算是表达提斯图最高的援助意愿。
“我倒是没看出来你有哪里惊讶的,这两位的话,这名少女算我的朋友,这男的我不认识。”
希顿故意拉远与夫雷拓的距离——“纵使多娜小姐平常对你百般纵容,我也不会对你有什么好印象的!”她就差这么说了。
“哦?看来皇子殿下现在终于开始在意……”
“不,我只是和他关系差,仅·此。”
“原来如此。”帕拉放下试剂,用桌边安装着湛蓝色水晶石的洗手台清洗,拿起挂起的毛巾擦拭干燥,“殿下要是不愿意面对,也是没办法,青春期也已经到了,都有点烦恼的。”
“……”
这对话没法继续了,两边都是。
无视掉刚刚那擅自给她自己打上思春期标签的话,希顿还是来到半跪在地的夫雷拓身侧,看着少女的脸。
“你给的药剂什么时候生效?”
皇家药剂师对于自己的药剂的剂量把握很准,一般来说能够预估到药效生效是在什么时候。
“嗯?没醒吗?药效已经发作了。”
“没醒啊?”希顿怀疑道。
“哦,装的。”
帕拉无情拆穿,小碎步挤出木桌的包围,来到三人前。
“小姐,醒一醒——她怎么长得那么像梅菲菈?”
“多娜小姐?醒醒……”
刚刚一直无声半跪,摸着呼吸的青年摇了摇怀中的人,如今呼吸已经平静,却还是闭着双眼。
“多娜,装不了的,该起来了。”
脸颊的红晕迅速扩散到整个面部,多迩那弹射起身,与三人拉开距离,让人难以分辨那红究竟是被拆穿的羞耻还是因为别的事情而带来的……
“啊哈哈哈……那个,我,嗯,现在好起来了,刚刚是想吓一下你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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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真的,她已经注意到你是怎么喂她药的吧。”
“还是把注意力放在赔罪上吧……”
“她都没提你赔个什么罪?”
拉尔媞捂上脸,感叹这人的性格简直就是一代勇者——什么事都想着尊重。
这渎神者让他来当是不是有点误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