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故事,开始于梦境诞生之初。
“又下雨了……”
Ta站在街角,望着晴朗无云的天空沉思道。
一旁走过了一对母子,孩子疑惑地询问母亲,
“妈妈,明明没有下雨,为什么那个人说在下雨?”
“别理他,万一是个神经病。”
而孩子挣脱了母亲的手,跑到了Ta面前,递给Ta一个糖果,
“姐姐,今天没有下雨哦,天气预报说这几天都不会有雨。”
Ta低下头,孩子看见的是一个戴着口罩的女孩,琥珀色的瞳孔闪着异样的光芒,Ta笑了,眼睛微微弯起,将那光芒衬得更加闪亮,孩子眨了眨眼,
“姐姐,你的眼睛好漂亮,和月亮一样!”
“小朋友,”
Ta蹲下身,轻轻抚摸孩子的头,
“你很喜欢月亮吗?”
孩子的母亲此时一把抱起了孩子,
“先生,对不起啊,孩子小,不懂事。”
随后便快步走开,
“对哦,我很喜欢月亮!”
那对母子走得很慢,但似乎又很快。在Ta眼中,他们的身形逐渐数据化。Ta所听见的声音,也逐渐失真。
“妈妈,你认识那个姐姐吗,她是什么大人物吗?我知道大人物就可以被称作先生!”
“傻孩子,说什么傻话呢!什么姐姐,那分明是个叔叔!”
在母亲的眼中,她看见的是一个戴着口罩的男人,兰色的瞳孔波澜不惊,从中捕捉不到任何的情绪。
Ta注视着母子二人远去,微微发声,
“那,星星和月亮,你喜欢哪个呢,小朋友?”
Ta剥开糖衣,摘下口罩,露出那绝美的面容,将糖果送入口中,巧克力味的么,我很喜欢巧克力呢,但,却看不惯任何巧克力味的其他东西。Ta重新戴上口罩,转过身继续看向天空。与此同时,母子二人离去的方向传来汽车急刹车声,那位母亲的尖叫声,以及随即而来的咒骂声,
“你***怎么开车的!****”
不怪那位母亲,谁在这样的情况下都会情绪失控,更何况还差点伤到自己的孩子。
孩子坐在地上,车头离他仅有几根手指的距离,恐惧盖过了一切情绪,直至回到了母亲的怀抱,他才放声大哭。车头没有撞到任何东西,却发生了严重变形。或许是安全气囊的故障,驾驶员趴在了方向盘上,满脸的血,而方向盘也整个脱落下来,细细观察,还会发现车子根本没有打火。副驾驶的抽屉也脱落,掉下来一地的文件,其中一份的标题为,
《关于叛属的处理意见》
似乎是看够了天空,Ta向着前方迈步,明明步频并不快,却很快消失在了路的尽头。
……
成千上万的梦境,每一个都有它的成因:或许是梦的主人受到了委屈,或许是有了什么遗憾,或许是因什么而气愤,又或许,是课堂上的胡思乱想。然而梦境实在是太多了,主人也遗忘了许多,将它们丢在了一旁,这些梦境大都将面临被删除的结局,但数量众多,少部分这样的梦境得以逃脱,与其他梦境交融,形成一个新的梦境。而作为一个孤独梦境中的孤独个体,Ta,没有被赋予样貌,没有名字,甚至于,没有性别,而这样的Ta,已然不知道诞生了多久,在那本该被遗忘的无色梦境中,孑然一身。在外界看来,Ta或许只存在了十二三年,可对于一个梦境而言,却是一段很长,很长的孤寂。不知是幸运还是倒霉,在激烈的梦境融合中,Ta的梦境,与一个正处于战争中的梦境融合。
这是色彩第一次出现在这虚无的梦境,同时也按照梦境的一般着色,勾勒出了Ta与Ta所处环境的模样:
噢,是一座森林。光芒第一次进入了Ta的眼睛,出于本能,Ta眯起了眼睛,可Ta依旧意识不到自己的存在,依然如同一尊石像般站在那。
又过了很久,Ta竟然感觉到了饥饿!于是乎,Ta开始遵循本能,寻找食物。可,食物?什么是食物?Ta的认知里一片空白。最终Ta试了试一切可以触碰到的东西,甚至于一些虫子,本来Ta捕捉到了一些其他动物,可不知为什么,看见它们的目光,感受着它们身体的抖动,Ta有了一种奇怪的,Ta说不上来的,是叫做,感觉,对么?因而,Ta释放了它们。填饱肚子后,Ta便停在了原地,一直停在那,直到再次感受到饥饿,Ta再重复上面的步骤。Ta并不知道这些东西的味道如何,但经历过几次后,Ta至少也知道了,尝试过的东西里,哪些是一定可以吃的,比如虫子,树叶,和草。
Ta就这样,站在那座森林中,不声不响。
森林的动物们最初对这个外来者充满了戒备,可奈何跑不过Ta也打不过Ta,所以大家都躲得远远的。但随着Ta不停地抓住动物,随后又放它们离开,动物们对Ta产生了兴趣,尤其是各种幼崽们,它们将Ta当做玩伴。而年龄较长的动物们,将Ta视作自己团队里的新成员,试图教会Ta一些生存的技巧,可Ta从来都是,饿了就胡乱塞一些东西吃,吃饱了就呆在原地不动,这让它们很为难,常常在Ta身边徘徊,时不时叫那么一两声,眼神里满满的担忧。并且由于实力的差距,它们也不敢对Ta发动什么攻击,就一直在那跺脚转圈,但凡Ta能理解它们的话语,就会听见,
“这孩子,整天吃了睡,睡了吃的,啥事也不干,而且就呆在那一动也不动,怕不是个傻子吧?”
“动也不动一下,打也打不过,跑还跑不过,难道Ta是王八和老虎的私生子?”
“花朵给了点阳光就会灿烂,小鸡给了点虫子就会下蛋,Ta也是一样,我给Ta拉个粑粑,Ta能库库开始炫饭!”
呃,说最后这句话的小家伙毫无疑问地被麻麻咬住了命运的后脖颈,迎来了一个完整的童年。
这样的生活过了许多年,在这些日子里,一只小羊羔每天都和Ta玩它认知中的“追逐游戏”,得益于Ta非凡的力量与速度,小羊羔的体能也得到了极大的提升,短短几年,便接替了领头羊的位置。面对它儿时的玩伴,它比其他领头动物显得更着急,几经“劝说”无果后,便选择直接一头撞上去,此招名曰,
“创洗Ta吧,椰羊!”
然后,Ta就被撞倒在了地上,领头羊也很懵圈,明明抓它的时候,Ta的力气比隔壁的牛叔还大,这怎么一撞就倒了,不能是被我创死了吧?
倒在地上,Ta觉得,好像,有点……疼么?是叫作疼,没错吧?动了动手臂,Ta支撑着自己站了起来,被领头羊顶过的位置依然传来点点疼痛,看着眼前低着头“咩咩”叫的羊,Ta歪了歪头,嘴巴微张,
“咩?”
不知道是什么意思,至少Ta不知道,但领头羊听了后却在Ta身边转个不停,一直“咩咩咩”地叫着,叫的什么,不明白。而Ta也只是学着小羊叫,最终,领头羊示意Ta跟上它们,Ta不明白,但依然走了过去,
[我,在干什么?]
[为什么,在...行走...么?]
[为什么,跟着,它们?]
[它们,是谁?]
[是什么?]
[能吃吗?]
Ta依然不明白,很不明白,但至少,Ta,不再只是那个吃了就发呆的家伙了,虽然,Ta依旧没能意识到自己的存在。
被带回领地后,领头羊一直教Ta生存的技巧,哪里的草可以吃,怎样吃,什么时候要替同伴望风,这些它通通给Ta演示了一遍,不过是,一直“咩咩”叫,然后,做一下动作,随后再看向Ta,Ta依旧歪着头,不明所以。在Ta的眼里,只是一个会动的,可能可以吃的东西,在不停地到处窜,还时不时看向自己。Ta不知道,自己要做些什么。
各种动物都跑来,试图教授一下Ta各自的生存技巧,毕竟,当初Ta抓起地上的土就往嘴里送的画面依旧历历在目。可能会有些奇怪,但这里的动物与其他动物不同,它们,拥有着一定的灵智,因此才能有诸多的想法,当然,不会说话。而Ta,学会的语言,就是动物们的嚎叫,即便Ta不明白其中的意思,但Ta知道,只要Ta随便嚎一声,就有很多会动的,可能可以吃的东西朝Ta奔来。
或许,这就是Ta学会说话的契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