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清脆的巴掌声回荡在空气中,少女的脸颊上迅速浮现出一个红色的掌印。
“我的这套衣服,可是明晚晚宴的着装,你竟然敢用刚打扫完的手碰它?”
“我只是……”少女想要解释。
“梅丽,怎么了?”一位中年女性的声音响起,随后一名贵妇走了过来。
“母亲大人,就是这个贱人,刚打扫完卫生,手脏兮兮的,还想偷穿我明天成人礼的裙子,都弄脏了。”少女告状道。
贵妇瞥了少女一眼,眼中满是不屑,仿佛在看一只不值一提的小动物。
“来人,把她按住。”贵妇下令。
几名女仆立刻上前,将少女牢牢按住。
“跪下!”贵妇命令道。
少女倔强地昂着头,眼眸中满是不屈,不肯下跪。
“打!”贵妇冷冷地说。
女仆们拿起木棍,狠狠地砸在少女的腿上。
少女紧咬嘴唇,鲜血从咬破的伤口渗出。
她的双腿被打得血肉模糊,整个人像烂泥般瘫倒在地。
少女的双眼紧盯着那两人,目光如炬。
两人初时被她的眼神震慑,但随即意识到她不过是个废物,毫无魔法天赋,不值一提。
梅丽从女仆手中接过木棍,狠狠地砸向少女的手,一次比一次迅猛狠辣,直至双手血肉模糊,手骨尽碎。
“做得好,梅丽真出色。”公爵夫人笑道,“我宣布,自今日起,法露娜·班德正式从班德公爵家除名。来人,将她驱逐出去。”
字字句句如重锤砸在法露娜的心头,直至今日,她那高贵的父亲大人仍未现身。
这是他的默许,纵容着她们的恶行。只因自己的母亲出身平民,只因自己天赋平庸,多年来受尽欺凌,如今更被逐出家门。
明明她也是他的女儿,明明当年是他对不起母亲,还逼死了她。
城堡外,雪仿佛是一匹白色的织锦,从天上接连不断地旋转着飘落下来,犹如一件件尸衣覆盖在大地上。
女仆们哈着气,暖了暖手,加快脚步将她像扔垃圾一样扔出门外,关上了大门。
夜色笼罩,头顶的月亮冷冷的俯瞰着她,仿佛在无声地提醒,她没有家了。
不,早在她母亲去世的那一刻起,她就没有家了。
公爵的默认已经表面了立场,一个没有天赋的废物不配做他的女儿。
身体各处传来剧痛和密密麻麻如同蚂蚁噬咬的感觉,强迫她在冰冷的雪天保持着清醒。
想就这样在雪天沉沉睡去也成为一种奢望。
身上开始发热,她只穿了一件旧的薄裙。
会这样冻死吧,神啊,如果你真的在怜爱着人,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身上越来越热,血从伤口处流出,清晰地感觉着自身生命的一点一点流逝。
月光夹杂了金色的光晕,她竟感觉不到伤口处的疼痛,意识逐渐模糊,她看到逝去的母亲在向她招手。
“妈....妈。”
思维如同漆黑的夜里的一滩死水,停滞得不起半点波澜。周围的一切都与她无关了,她如同一桩朽木,就这般倒下去。
“真糟糕呢,弄成这个样子。”
深紫发的少女从雪中现出身形,明明是雪天,却只是一条薄裙,仿佛感觉不到冷,紫色眸子仿佛充满魔力,可以让人深陷其中。
“麻烦啊。”少女片刻沉思,“丢给西蒙娜好了。”
金色魔力拖起少女,随着少女消失在雪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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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露娜缓缓睁开眼睛,一位女子的脸庞映入眼帘。她灵动可爱的猫耳,浅蓝的发色如同法露娜一般,与精致的五官相得益彰。
此刻,女子正紧紧拥抱着她,呼出的热气轻拂在法露娜的脸上,痒痒的。
女子被法露娜的动静惊醒,清澈明亮的蓝瞳注视着她。
“你醒了?”
“嗯……请问你是谁?”
法露娜感到有些窘迫,从未有人如此接近过她。
“这里是哪里呢?”
“千恩城,旅者酒馆。”
“千恩城?”法露娜对这个地名一无所知。
西蒙娜察觉到她的疑惑,解释道:“这里是莱茵王国,巴利安伯爵领下的千恩城。”
“你说这里是莱茵王国!”法露娜惊讶地坐起身来。
“那么,你来自哪里呢?”西蒙娜问道。
“巴纳特王国,班德公爵领。”法露娜心情低沉地回想起昨夜的事。“这么说,昨天不是你救了我?”
“我当然没那本事,救你的是我的友人。不过……”西蒙娜愤愤不平地说,“明明一起生活了三年,她一直说自己不会魔法,却一夜之间跨越数万里把你扔给我,真是可恶!”
法露娜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换成了白色的保暖衣物。
“那个,衣服?”
“你身上穿的那件已经不能穿了,吾把她以前穿过的衣服找了出来,刚好适合你。”西蒙娜起身,披上一件外衣,“你受了伤,先好好躺着,吾去做点食物。”
法露娜经她提醒才想起自己身上的伤,伤口处裹得严严实实,但并不感觉很疼,应该是把她带来的强者治疗了她。
能一夜跨行数万里,至少是圣阶强者,可这样的人为什么要救自己呢?
身体上的疲惫和胡思乱想很快让她再次睡去。
“醒醒,吃点东西。”
法露娜被轻轻摇醒,西蒙娜将她轻轻扶起,靠着床头。
她端起热气腾腾的白粥,用勺子舀起一勺,吹了吹,递到她面前。
“那个,我,自己来。”法露娜羞红了脸。
“想什么呢,受那么重的伤,还想自己吃饭。”
她说的是事实,法露娜只能强忍羞耻,吃完了这顿饭。
吃完后,西蒙娜就收拾好了碗具,将她安置好,退出了房间。
惆怅如潮水般袭来,她现在寄人篱下,受人照顾,但终究不是自己的家,她没有付出任何东西,就这样接受着别人的施舍,这种压抑感让她喘不过气,可她又能怎么样,双手双腿断裂,绝无治愈的可能,自己又不会魔法,就意味着自己是一位彻彻底底的废人。
眼睛一红,泪水涌出几滴,又咬紧牙关,硬撑住没有大哭一场。
哭是给人看的,自己一个人哭又有什么用,又没有人能安慰。
望着窗外,天色依旧阴沉,雪还未停,火炉里木柴噼里啪啦地响着,时而溅起几点火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