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没关系,她不敢想,潘安敢想,不仅敢想,还能乐乐呵呵的想。
至于会不会被事后报复,潘安完全不用担心。
因为担心也没用。
从一开始,无论是潘安也好,还是文慕诗也好,都不可能被王南珍放过。
三千两银子赎回来的小郎君,王南珍怎么可能因为正夫的一句话说不玩就不玩了?还这么随随便便的送给一个人尽皆知的“丑女”,任由她眼中低贱的丑女肆意玩弄?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
潘安这等姿色的公子哥的头汤,她可是惦记着的呢!
不过只能借着这个由头,羞辱一下潘安,顺带瞒天过海,暗度陈仓骗过她的正夫,以文慕诗的名义把潘安这个美娇夫光明正大的养在外边罢了。
当然那成了亲的男人对王南珍来说也是别具一番风味,在新婚妻子的面前享用她的处子人夫这刺激的玩法,王南珍以往可是从未玩过的,这次刚好有机会,自然是不得不仔细品尝一番了!
然而不幸的是,王南珍的贴身侍女恰好过来同文慕诗说过这些,同样也警告过她,若是不听她的话,那么文慕诗以后再青禾县便再找不到抄书的工作,更甚者连她想买东西,指不定都要被针对,价钱翻倍都是好的,若是绝一点,兴许她有钱都要被饿死。
……
文慕诗一边抽泣,一边同潘安解释着他们的处境,然而潘安却好似完全不在意一般,反而抬起头笑盈盈的看着她挂着泪珠与水雾的剪水双瞳,缓声问道:“诗娘,我们还没喝交杯酒呢!”
文慕诗急了,双手撑着木桌,虚张声势的撑起身子,为了让自己多一点勇气便好似居高临下一般看着潘安,胡乱的擦拭了一下眼眶,连眼角的泪珠都没来得急擦拭干净,便急切的说道:“潘君,我真不是在开玩笑,我说的是真的!”
潘安却还是很敷衍的点了点头,然后指正道:“嗯嗯嗯,我知道了,但我觉得潘君没有夫君好听,另外要喝交杯酒吗?”
“你……你……”文慕诗急得手足无措,话都说不清晰了,看见潘安这副漫不经心的模样,一心只惦记着交杯酒,又舍不得怪罪于他,只能憋着一股气,在心底暗骂自己的无能,遇到这种事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干着急。
不同于文慕诗的慌乱,潘安显得十分淡定,而他淡定的原因当然不是什么穿越就送的签到大礼包,主角必备的“叮叮”系统,而是他觉醒记忆时,在他脑海深处被血脉自行封印的记忆,以及一点小小的“能力”。
嗯,起码对于一个偏远地区的小土财主还是绰绰有余的。
他轻叹一声,抬手用拇指抹去文慕诗滑嫩细腻的小脸上挂着的泪珠,然后温声解释道:“诗娘,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你听我说,我这么淡定,自然有淡定的自信和理由,你先好好坐下,听我细细道来。”
文慕诗这只炸毛的小猫咪被潘安安抚了一会儿之后,这才慢慢缓和下来,半信半疑地坐下看向潘安,两条纤细笔直的小短腿悬在半空中。
文慕诗有些窘迫的晃悠了两下悬在半空中的脚丫,忽然想起她一个成年许久,已经娶夫,应当当家做主的大女人,还会下意识的作出这种幼稚的动作,便不好意思的止住了自己的小动作,老老实实地静静地等着潘安开口。
见文慕诗愿意老实下来听他讲话,潘安轻声应了一句,将桌边那一小坛浊酒提了过来,在自己与文慕诗的身前都倒了一杯,将其中一杯推到文慕诗面前后才开口缓声问道:“诗娘,你可知道当初那场令整个大济朝廷都颤上三颤的大案,是如何将我的父母扯上关系,最后导致被抄家的吗?”
文慕诗一边抹着眼角的水润,一边咬着嘴唇思考,可她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来,青禾县这山高皇帝远的偏僻地方,为何会与京都那边的大案扯上能够抄家的关系。
而且……潘安他父母都在那件案子里面双双亡命,他难道不伤心吗?为何能这么轻松的问出这种问题来?
文慕诗想当不解,不论是哪个问题她都想不出答案来。
于是,她便只能苦着一张娇嫩的小脸,沮丧的回答道:“我猜不出来,只是当初听闻当年那场大案被人传过‘大济国相,窃国偷天,暗通妖鬼,残害万民,天诛地灭’,只是不懂这和潘家被抄有什么关系。”
潘安轻抿了一口杯中的薄酒,砸吧了一下嘴,感觉味道有点淡,与其说是酒,不如说是饮料,基本不醉人。
不过,他也没有晾着文慕诗,放下酒杯后便立刻回答道:“其实答案也很简单,当年那件捅破天的大案说穿了,就是大济的丞相私下与妖鬼勾结,又在暗中将朝廷的权力拦了一大半过来,企图偷天换日,自己上位,只是她失败了,最后被诛了九族不说,还将许多有当‘从龙之臣’想法的逆臣都被一一清算了。”
潘安说到这儿,又微微顿了顿,继续说道:“但这事其实和我家被抄关系并不算大,毕竟这山高皇帝远的,那个逆臣会特意来这边勾结营私?只是当时和我们潘家有矛盾恰好又同属青禾县五大豪族的薛家企图借着这个机会对付我们潘家罢了,于是就去和与他们交好的县令商量,打算在潘家头上安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只是……”
潘安轻叹一声,一想到记忆中的事,就感到有点魔幻:“只是有点巧,他们的栽赃陷害,因为一个误会,成真了。”
“成真了?可这和潘郎你的自保能力又有什么联系?”文慕诗挠头,她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这之间有什么联系。
“因为我母亲祖上有罗刹恶鬼的血脉,虽然想当稀薄,但也确确实实算得上妖鬼一族的人,我母亲的血脉恰好又有返祖的迹象,当时又恰逢国相与妖鬼勾结反叛,战后国库空虚,官家若是有一个由头,便可将这些没有实权的地方豪族拖出来抄个家。然后我家就没了……”
文慕诗低下头,抿着嘴唇没说话,莹润粉嫩嘴唇轻轻嚅嗫了一下,隐隐约约见像是在说着些“阿修罗”“罗刹”之类的东西。
潘安没有细听,而是接着往下讲:“嗯,不过虽然我被抄家时的罪明面上是挺重的,但县令那边只以为是薛家有瞒天过海的能力,在鉴定我母亲的血脉时做了手脚,所以并没有完全按照流程直接杀完,而我也得因为这样活了下来。”
“至于我为什么,现在不怕薛家王府了,原因倒也简单,因为以前县令称我是妖鬼时,我是被冤枉的,但现在……”
潘安露眼眸微微一沉,露出了一个轻佻的笑容,手中捏着小巧的酒杯,一双黑色的眼瞳顷刻间化作了骇人的血色,那一头漂亮的青丝也化作银白的雪色长发。
“我真是妖鬼。”
罗刹,此云恶鬼也。食人血肉,或飞空、或地行,捷疾可畏。又说:罗刹娑,梵语也,古云罗刹,讹也乃暴恶鬼名也。女即极丑,男即甚姝美,并皆食啖于人。
文慕诗看着潘安忽然双瞳有血光闪烁,一头青丝尽化作雪白,当即吓了一跳,可惊吓未定之时,她又想起来了方才潘安维护她的模样,便又放心了下来,重新看向潘安。
也不知道是不是冲国人的血脉觉醒了,文慕诗看到原本就有如九天仙君的黑发潘安忽然变成了银发血曈,还有些妖异味道妖鬼化潘安后,原本就砰砰砰跳个不停的小心脏,突然蹦跶地更快了。
众所周知,银发对冲国人特攻,就算是在异世界也不例外。
文慕诗突然觉得自己的腿,好像有一点软,情不自禁的想要夹拢蹭一蹭。
潘安转过头看向文慕诗,见文慕诗模样有些奇怪,便生出了逗弄的心思,裂开嘴露出两颗尖利的恶鬼獠牙,吓唬她:“诗娘,你现在知道了我的秘密,就不怕我把你吃了,杀人灭口?”
即便潘安主动说出来,文慕诗心底第一反应却是反驳潘安:“怎么可能,就算书上说罗刹鬼嗜杀,喜好食人,酷爱用人骨做装饰……我相信你也不会伤害我的对吧……?”文慕诗越说越没有底气,到最后直接就没有声音,她偷偷摸摸的抬起眼眸,打算观察一下潘安的表情,见潘安没有说话,心中当即咯噔一声,双手撑住大腿,低着头一声不吭,不敢再看潘安。
然而就是这可爱的小模样,当即逗笑了潘安,他故意吓唬了文慕诗一句:“对~也不对~要是诗娘你不叫我夫君,同我喝交杯酒,我就会把你吃掉!”
说着,原本静静搭在潘安肩上的雪色长发忽然飘了起来,仿佛有着自己的生命一般,让他真有了一丝恶鬼的气势。
吓得文慕诗浑身一抖,泪腺差点没崩住,整个人都僵硬了起来,她眨巴着眼睛,抬起头,小心翼翼地抬起颤抖的小手,端起桌上的酒杯,低眉顺眼的问道:“夫君?”
上一世因为出生于孤儿院,一辈子都在为活着奔走的潘安,在转生到这个审美颠倒的女尊世界后,一觉醒记忆就多了这么一个小巧玲珑,可爱听话,还会娇滴滴的喊“夫君”的合法萝莉当老婆,潘安差点没笑开花。
虽然在极力克制,但他的嘴角还是情不自禁的扬了起来。
果然潘安连三秒都没有憋住:“哈哈哈哈!!!!诗娘,我只是逗你玩而已,你是从哪个不靠谱的地摊书上知道罗刹鬼喜欢吃人的?”
“我们罗刹一族,按照你们人类的审美来看,确实是罗刹男长相极美,罗刹女则面目狰狞,形如恶鬼,可我们只是因为罗刹始祖当初得罪了仙神,被打入了妖鬼一列,在过去,罗刹一族虽非神非仙,却也是和仙神在同一层次的存在,只是现在仙神不显,罗刹一族也逐渐没落,才越传越离谱,有了这种传闻。”
“原来是这样吗?”文慕诗松了一口气,“那我就可以不用让夫君吃掉了。”
解决了心中的一个疑问后,文慕诗有一个在心头缠着的小问题,想要向潘安求得一个答案。
她抬起头,一双似星辰点缀,秋水萦绕的美眸望着潘安,表情有些倔强,像是一个一碰就碎的瓷娃娃踮着脚尖站在悬崖边寻求自己所想之物一般,很是认真地问道:“夫君真的不觉得我丑吗?我明明……”
“嗯?”潘安歪着脑袋看向文慕诗,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你觉得罗刹一族的女性丑吗?”
文慕诗撅起嘴巴,心中有一点怨气,偏偏又不愿意将这一丝微不足道的怨气发泄在潘安身上,只好用有些低沉的语气说道:“我又不曾见过罗刹族的女性,怎么会知道罗刹族的女性丑不丑……”
潘安摇摇头,放下手中的酒杯,用一根手指挑起文慕诗的下巴,然后微微一笑,捏了捏文慕诗的脸蛋说道:“我刚才不就说了吗?若是以人类的审美来看,罗刹一族的女性算得上是面目狰狞,形如恶鬼,可你觉得一个种族,会有男子全都形貌昳丽,风神玉秀,而女子却全都是狰狞可怖之徒这种可能吗?”
潘安松开文慕诗软乎乎的小脸蛋,端起酒轻抿一口,摇摇头,笑着说道:“那不过是人类用自己的审美,自以为是的评判罢了,事实上在我们罗刹族的审美里面,罗刹族的女子每一个都是闭月羞花,沉鱼落雁的国色天资。”
“同样的……”潘安揉了揉文慕诗的小脑袋,放下手上的酒杯,伸出双手抱着文慕诗纤细的腰肢就将她举了起来,像是举起一个布娃娃一般,将她放在了自己的腿上,“诗娘,你在我的眼中为什么就不能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天人之姿呢?”
潘安垂着眼眸,满是轻柔呵护之意的动作,以及不经意间的温言细语直接将文慕诗的本就如纸片一般薄弱的心防攻破,连一丝一毫的残垣断壁都没有剩下。
文慕诗先是脸颊逐渐升温,随后没过几秒眼睛就变成了蚊香眼,转个不停,头上也冒出点点如蒸汽般湿热的轻烟。
文慕诗大败,已经变成蒸汽姬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