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67星年12月,曜日16,域冕城,第五区「均衡」,“VA-11 HALL-A”内。
虽然名字听上去有些奇怪,但是这是一家酒馆。而且是域冕城第五区内为数不多的没有充斥着嘈杂人声的清净地——这或许是得益于所处位置较为偏僻,或者是本身治安管理检察署里这里不远——但管他呢,这里确实像是故事开始的地方,而事实上,今天也确实正有故事上演。
“你终于来了,绯月。”坐在我面前的大汉正面对着吧台,一口饮尽了杯中的酒之后头也不回的说道。
...煌焱感知还是那么敏锐。
比起回复我这位老友的话语,我先是审视了一番这个有着「VA-11 HALL-A」的奇怪名字的酒吧。
...说实话,算不上豪华,最多也就是BTC所属的标准酒吧水平。不过,参照第五区的平均水平,这里显然算的上整洁卫生的酒吧。
是个请客不错的地方——但前提是被邀请的人本身有饮用酒精制品的习惯。
“...你应该知道我不怎么喜欢酒精,煌焱。”将吧台的座位拉开,坐在了这位看上去像是个肌肉大叔,实际上也是个肌肉大叔的家伙旁边,向他表现出了一些不满。
“嗨,你瞧我这记性——不过没事,这里也有无酒精饮料。”他说话的同时摸了摸鼻子,似乎是在掩饰自己的尴尬。
“...算了,你就没怎么靠谱过。”听到他那么说,我不由得叹了口气,“大老远的从斯图里亚联邦跑来域冕城,就只是为了把我叫到酒吧来羞辱我?”
我不习惯喝酒——或者说,很讨厌酒精的味道。煌焱这家伙以前就喜欢从这点取笑我“不像个男人”...不是所有男人都像他一样满脑子肌肉啊。
“吉尔小姐,给我再来一杯Nova(新星)。”煌焱招呼着调酒师,点了一杯听上去就很烈的酒,“话说,为什么不让顾客称呼你的全名?”
我看了眼被称作吉尔的调酒师西装背心上的工牌,吉尔确实不是她的名或者姓。
不过会问这个的煌焱也多半是个白痴——啊,他确实有时候少根筋。
“...无可奉告。”调酒师白了煌焱一眼,然后转过身开始准备调酒的材料。
“我当然不会做这种自找没趣的事情...”他回过头看向了我,“总之,这次来找你是因为K.G的任务。”
…看来他还没忘记上次尝试灌我酒被我暴揍一顿的事情。
“K.G的任务?我先说好,我已经是离职退休人员了——合同上白纸黑字写着的事情。”我稍微愣了下,然后像是抱怨一般的将话语说出口。
“...因为人手调动出了些问题。因为某些原因,现在我是域冕城在岗的唯一干员——今天上午十点才正式任命的。”他用手摩挲了一下鼻子,“...本来域冕城是不可能会出现什么问题的...”
“您的Nova(新星)。”调酒师将酒放置在了煌焱面前。
“多谢。”接过酒的煌焱又是一饮而尽。
但很快我看见他的表情变了变,于是我向调酒师小姐要了一杯冰水递给了他。
“得救了...”将冰水灌下去的他面色好了一些,“这次的酒精浓度是不是高了不少...”
“...以你那方式喝酒,猝死是迟早的事情。”我轻轻摆了摆头,“然后呢?”
“出了些...岔子。我一个人搞不定的那种。组织让我来找你,以临时复员的名义让你参加任务。”
“岔子?...什么岔子?”
域冕城,堪称世界上信仰心最薄弱的地方…所以K.G在这里的人员派布一向比较随性,有的时候一个干员级别的都没有。
很难想象在这种地方会出现K.G管理范围内的“岔子”……难不成终于有人疯了,想要侍奉金钱为神明?
…啊,这种人应该一直都有,不过倒是没以其为蓝本的愿神出现。
煌焱用手势示意了我一下。
「MagicRankC·秩序·声屏障」
低声咏唱了咒语,我布置了一个刚好包裹了我与煌焱二人的隔音结界。
“...你还记得域冕城「原初」层里保管的东西吧。”
“是「月骸残片」——那东西怎么了?”回忆着相关的讯息,我询问道。
月骸残片——是月崩事件的副产物来着,我记得。愿神也是在那之后才被人类界定与称呼的。
“...失窃了一部分。”
“那确实是大事情。”我笑了一下,有些幸灾乐祸,“这下那帮老头子要忙的焦头烂额了,那东西的神性含量可不是一般的高。”
“要我说,敢偷这种东西也真是活腻了。”
“...反正觉得这东西有用的不是旧神的信徒就是想要创造神明的蠢货,尽是些不怕死的家伙啊。”
“你的猜想是对的——这帮狂信徒想要创造一个新神明,鬼知道他们怎么混进域冕城的——还能潜入第二层偷走残片。”
“倒不如说他们知道有残片这种东西比较令人意外吧。”我叹了口气,“所以,说了那么多,你就那么想拉我入伙?”
“因为情报组的人说那伙人计划召唤的神明强度至少也有B+的能量反应。”
“...至辉级?已经有一年没有这种神明的目击报告了吧。”我用手指有节奏的叩击着桌面。
“是的,在那次行动之后...话说你竟然还关注这些?”
“...是啊,还在关注。”我叹了口气,“就当是改不掉的习惯吧。”
“是因为「那个」吗?那次——”
“...你最好不要提起她。”我打断了煌焱的话。
“嘁,都一年了,该放下了吧。”煌焱有些不爽,但对上我的目光之后,他终究还是没有多说什么。
然后就这样彼此沉默了一会。
“...总之,任务资料在这里,你可以回去再看。预计明天开始侦查。”煌焱将一个黑色的公文包递给了我。
“我可没有答应你。”我冷声到。
“就当是我求你办的事情吧。”煌焱低下头,“...真要出什么事我没办法和上面交代。”
“......”
我解除了结界,站起了身。
“...下不为例。”
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拿起了公文包。
...果然我还是不太擅长拒绝他人。
“谢谢。”
在我离开酒吧的时候,我听到了一声有别于平时煌焱的,沉闷的声音。
——当时我还无从得知,煌焱的这句话饱含着我当时无法理解的歉意与怜悯。
Tips:事件「月崩」——月骸的由来
在星年1年之前,并没有「月骸」的存在,而是有被称之为「月」的天体。彼时,月作为最大的自然魔素源而被利用于各国大型仪式之中,而艾尔巴利恩所举行的「昭示」更是为其中翘楚。但就是在星年1年的那次「昭示」中,仪式发生了不可控制的暴走,几乎使法阵中魔素的星灵极性完全反转,当时在场的所有人(包含八位耀-法师和两位炽-法师)通过献祭的方式将狂暴的能量送回月体来避免了大陆的毁灭。但自此之后,月体破碎,任何人都无法再度利用其中的魔素,至今不知为何。
在月崩事件之后,作为仪式举行地的星见塔周围一夜之间生出了大量幻境树木,塔身也被魔素水晶包裹。这就是「迷途之森」的雏形。随着时间的推移,大约在800星年的时候,幻境树木的数量已然叠加到十分骇人的程度,任何试图在没有准备下穿越迷途之森的行为都会被视为是极不明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