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世从位子起身,观察四周。
借着白屏模糊画质的闪光,可见度基本没问题。
围着影院转了一圈,陶世确认,这里只有他一个人。
撑着房屋的墙壁光滑,哪里还有门的影子。
原本觉的很挤的影院,在只剩下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变得空前的宽敞。
哒哒哒,寂静的四周,使得白色影屏的声音更加清晰。
犹如一个人走在漆黑的夜路,悄无声息的有人在背后蒙上你的眼睛。
感知受到限制,窒息泡在恐惧。
有丁点吓人,但也仅此了。
四周的墙壁渗出血,血液组成几行字。
洋洋洒洒是叫陶世立刻马上回到座位的意思。
鲜红的字体粗壮,极致的红色触目惊心,字迹末端还滴着血珠。
陶世觉的新鲜。
没有理会突如而来的诡异,手机这个时候响起提示音。
在这种诡异的环境下手机竟还能使用么?
接受了太多小说与电影的设定,陶世下意识的觉的手机不能用了。
没想到它还能连通外界。
那么他就可以打电话搬救兵了。
信息是周舟洲发来的。
今晚steam发售大型真人演绎版恋爱游戏,《完蛋,我被老婆包围了。》
多条支线贯穿,让你足不出户就可以谈恋爱。
和飞跃13号房一样,可以玩的电影。
得知手机能用后,只想到打电话搬救兵的陶世,却没有想到用手机联系林予禾看看。
血液似乎被惹怒了,它不能接受来自陶世的无视。
阴暗的墙面,黑色的血液再次重组。
意思大概是没礼貌的家伙,我墙上的字你没看见?
天花板下起血雨,光线昏暗的环境下只能看见黑油油的血露凝成,坠落,凝成坠落。
陶世在哪儿它在哪儿,陶世跑到哪儿它淋到哪儿。
还别说,这家伙挺会节约成本,血液只照着陶世砸。
陶世恼了:“哟嚯,还气上了,要说没礼貌也是你没礼貌。”
随随便便,不打声招呼就把我拖到这个鬼地方。
到底是谁没礼貌?
血包子下的更凶了,血块愈发浓红黏腻,大坨大坨的滑到陶世的外套沾入他的衣服。
刺鼻的腥味和血液中的铁味熏得陶世想要呕吐。
“行行行,我坐下,别往我衣服上洒。”
陶世服了,什么东西。
开学第一次包里,外套里,草里地里的血液,带给他的感受到现在想起来还浑身不得劲。
他可不想在贴个大血块到处跑了。
见陶世终于妥协,天花板上乌拉拉的血液收回。
墙壁上的血液由深到浅最后消失不见。
陶世安静的观看电影。
在陶世老实下来后,画质模糊的白幕重新播放起把陶世看睡着的电影。
从片头曲开始,诡异的音乐播放。
哈?是因为我没好好看,所以单间包场让我重看一遍么?
你人还怪好嘞。
影院只有他一个人,原本放出的声音撞到四面墙壁钻入陶世的耳。
本来人就不多,也不存在什么没素质的人窃窃私语,陶世想不听清楚都难。
何况是放大版旁若无人,360度全音响播放。
啊,声音从四面八方涌入耳,这个不曾谋面的东西好贴心。
陶世现在可以确定,这将是他这辈子看的最沉浸式体验的一场电影。
爽歪歪!
随着谢幕曲以及演员表的出现,电影步入了尾声。
这是一个感人的故事,讲述的是在古代,两小无猜的青梅竹马结为恩爱夫妻。
丈夫为妻子寻药的故事。
妻子从小身体就不好,两人生活在深山中的一个小镇,求医就得去老远的城里。
村子里种着许多浆果林,有山有水,人们依靠着去城内贩卖浆果和浆果汁为生。
这天妻子咳的实在厉害,丈夫跟随入城的车队去请大夫。
为什么说是请大夫?
妻子体弱跟随车队多有不便,恐怕撑不到城里。
于是丈夫想着让大夫带好药箱,请进村里为妻子看病。
跟随着车队载满坛子浆汁,轱辘噜的走到城里。
日暮西山,众人抵达双月城。
事件进行到这里,一切都还如常。
很遗憾并没有请到大夫,没有这么热心肠的大夫愿意屁股被咯一天跟你到深山老林。
依据丈夫的描述,大夫给多开了几味药。
且大夫说治疗咳血之症,药物加青心草服用效果更好。
从幼时起,妻子的病一直都是依赖青心草,应该不会错了,大夫的药可以缓解妻子的病。
很大概率可以治好。
青心草不难找,村镇依靠的山上就有,十几年下来快让丈夫给薅光了。
再生速度远远比不上采集速度。
没办法,村镇里的人平时生病就是靠山上的一些草药。
一些小病小灾都能自给自足。
难免别人也需要青心草。
总不可能独占一个山头的药,他又不是土匪。
年长人都懂草药学,对着小年轻指点一二,普通的感冒风寒都可以治。
也不需要大夫坐镇,除了妻子这个鲜少情况。
出了双月城,附近有座小山头,里面有着不菲的青心草。
丈夫脱离车队去拔草,抓的药交由车队先带回村庄。
日落前车队本能回去,但由于丈夫要去采药会耽误脚程。
所以丈夫独自前去。
都是一个村的人,大叔大伯们纷纷表示不能丢下小孩子一个人在这。
在丈夫的百般劝说下,车队带着今天的收成和药返回村庄。
估摸着时间,不耽搁速度快点,深夜前丈夫也能回去。
只是夜路可能会有危险。
转身奔向深山。
挖了一背篓草药的丈夫走着下山的路,意外横生,遇到大虫。
护着药草经历了一番缠斗。
腰腹部受伤,露出一道鲜红的爪印,鲜血如注,汩汩的朝外涌。
血腥味更能刺激吸引畜生,身上又添几个血洞,腿被咬掉一截,丈夫奋力顽抗。
唯一支撑的念头就是,妻子还在等着他带回青心草入药。
他不能躺在这。
深夜,荒芜的地面一条长长的血迹贯穿,丈夫拖着残躯,手指扎入泥土,胳膊抓地前行。
每向前爬,身后都会留下血迹。血液顺着泥土缓慢流淌,在夜风中风干。
一边流,一边回头张望,看到背后完好的青心草糟糕的心情才会升起一丝慰藉。
地面上的植物断杆,切口尖锐,在丈夫的身体爬过后染上鲜红。
身体痛么,好像吧,更多的是担心。
夜风吹乱他的头发,在爬了不知多长时间,他的生命也终于走到尽头。
其实,拖着残躯找点草药,保存体力或许还有下去的希望。
某种意义上他放弃了生的希望。
他等得,妻子等不得啊。
天上星子点缀,地上血迹深进沟壑。
丈夫手掌抓着泥土,指甲塞的涨满,他污浊的脸上,干了的血迹被一行泪扫过。
不甘心。
“对不起,阿予。”
最终丈夫含恨双月山。
后来村子闹起鬼,时间大概在丈夫失踪七九日之后。
每子时午夜,村镇的某间竹屋,身形纤瘦的姑娘,点灯眺望窗外。
像是应召某种呼唤,阴风卷 呼呼过蜡烛熄灭。
你来了,应该是你来了,你该来了吧。
人人害怕避之的鬼,或许是有人等待的思念。
你在思念我,我亦放不下你,所以我来了。
对不起,如果惊吓到你,非我本意。
陶世静静的倚着座位,这哪是鬼片,爱情片吧。
……
另一边,林予禾单独出现在影院,空旷的电影院属于她一个人。
林予禾手掌轻落座椅扶手,一股无形的波动激荡在影院。
乌黑木的发丝扬起,林予禾神色冰冷,像是冬天沾了冰露的红梅。
冰冷高洁摄人心神。
她好不容易和人约个会,看个电影你还给我分开?
墙壁上的鬼画符被灵能力冲的七散八歪,笔画不受控制。
鬼画符变幻成各种颜色,一阵阵诡异的笑声传出,似哭泣又似哀嚎。
小东西被气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