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趁着天亮,林予禾想这就出发去村周转转,被陶世拦下。
天彻亮前的最后半刻钟里,陶世叮嘱。
“阿予与我彻谈一夜,又无进半粒粮水,适当休息会儿,吃过饭再去也不迟。”
再急也不急这一会儿,反正他们都处于被动了,陶世相信林予禾的能力,最终一定会处理好。
至于哪来的信心,陶世也不知道,总之是一个相当微妙的感觉。
在将近一个月里,每天给陶世送饭的早晨,林予禾的厨艺不说很好,至少可以是人吃的下的了。
不难吃。
陶世叮嘱的林予禾是一定会听的,心情染上蜜饯甜滋滋的。
她甚至想拎起裙摆,原地起舞转个圈。
其实根本不用她自己做饭,还没开始生火呢,邻里慈祥的老婆婆,知道她身体不好,又担心丈夫。
所以抱着铁锅,将自己早起做的热乎饭送过来,亲手放到林予禾的桌上。
林予禾哑然,搞的她现在像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姑娘似的。
但是老人家的好意自是不能拒绝的。
她笑的应着:“多谢柳婆婆了。”
柳婆子鬓间银丝藏着日光,笑的温和:“哎呀,还跟我老婆子说什么谢啊。”
柳婆婆虽然年纪大了,但自己收拾的板板正正,头发梳的整齐,衣服洁净平整,笑起来像一个弥勒佛。
用现代话说那叫一个精致。
送走柳婆子,林予禾坐在桌前拿起一个豆沙包咬了一口。
豆沙包编制松软,入口丝丝甜,像整个人泡进棉花般柔软。
桌面上的早饭很快的一扫而空,林予禾不想在这方面太耽误时间。
今天她还有更重要的任务。
要不是陶世临走前千叮咛万嘱咐,这顿饭她是不打算吃的。
打开房门,太阳已经高高挂起,金色丝线编织的温暖洒了林予禾满怀,金灿灿的很舒服。
来到这个世界,她还没有真正的好好的看看此方天地呢。
刚来到的时候,系统在讲完规则后她就被传送到屋里了。
未知的情况下她没有轻举妄动,也想等到见着陶世商量接下的打算。
这是她第一次打开门出来看这田园风景。
村庄靠山,沿路依水,水灌土地,庄稼疯长。
林予禾拉了拉袖子,好,她要开始干活了。
双喜村的人早忙碌起来,汉子下田,踩着灌满泥的布鞋,到河旁用桶舀水灌溉。
清风拂过,湖心几缕河草摇晃。
有夫人端着木盆在门口敲打衣服,然后打到河边做最后的洗涤。
鸟儿含枝飞过,孩子成群结伴在老柳树底下嬉戏。
林予禾摆出原片阿予的姿态去和一个夫人交流。
夫人坐在门前,挑着簸箕里的枝皮。
看见来者,抬头招呼了一下:“是阿予啊,来坐。”
没有问为什么来,也没有嫌林予禾打扰到自己的手活。
她拿出自己作为邻里人最诚真的热情。
夫人招手旁边的石凳,示意林予禾随便坐,随后胡乱的在身前擦了擦手。
都是邻里,一个村里的乡亲,不说知根知底,单多多少少有些了解。
态度都十分的好,都十分关爱。
“阿予也不用太担心了,大壮今天又带人去找了。”
这几天村里的人均分拨出去外寻阿予的丈夫,不曾放弃。
林予禾露出该露出的情绪。
对于这些老年人,壳子里是林予禾的她和夫人本没有多少话题,夫人也没有和林予禾聊多少。
正如她的意。
之后去问了赵大伯,李大婶。
一整天林予禾都在村子里瞎逛悠。
逛了大半个村子,问的细致,晚上回到自己的小屋。
今天的所有谈话都很普通,很正常,可是她就是觉的有些不对劲。
话语什么的都没问题,可细咂摸为什么有种不熟的感觉,话语间也太客套了。
就像知道她是一个外乡人,招待客人似的。
不能说他们招待的不周,实在是太周到了,生怕怠慢了,就像她是一个什么大人物。
林予禾想不明白,原来的电影中就是这样么?
想不太明白,林予禾简单的吃了点晚饭,坐在窗前点灯,等陶世的到来。
等了很久,林予禾困的睡着好几次,也没有等到那股,她最期待的毛骨悚然的阴风。
每每醒来,都抬头望向窗外。
但是并没有她期待的身影,林予禾低眉,眸光感情流转。
转念一想,陶世会不会遇到什么事了。
规则不是说每晚到双喜村?
也不一定,陶世只有每晚才能自由行动,那白天一定闷坏了吧。
或许他有什么想法发现也说不定,现在这种情况也不能及时的和自己传达信息。
无论如何,总归他平安才好。
第二天,阳光穿透厚重的云层,射过窗棂,洒在林予禾的脸上。
感到暖洋洋的光芒,林予禾眼睫动了动,清醒过来。
她昨晚趴在这睡了一夜。
陶世这一夜没有来。
林予禾又望了一眼窗外。
起来洗漱生火烧饭,火刚生起,在锅底下跳动。
柳婆子再次端着昨天的老三样进屋。
阳光分毫不差的照在她鬓间的银丝:“哎呀,还跟我老婆子说什么谢啊。”
和昨日一样,欢喜的送走柳婆子,林予禾捣灭炉火。
拿起桌上的豆沙包,慢条斯理的品尝起来。
为什么说是欢喜呢,因为柳婆婆做的豆沙包真的好吃啊。
吃过一次就能让你狠狠的爱上它,有着巨大的诱惑,勾着你想吃第二次。
不仅是她开心,看见豆沙包确实进了他的肚,柳婆婆也会很开心。
吃过饭,林予禾照旧出门,完成她还没有完成的任务。
因为上次问的细致,导致并没能将全村的人问遍。
林予禾去找下一家的时候经过昨天问的那些人家。
见了面依照阿予的意思必须招呼一声,必须得说几句话。
速度就慢下来。
刘大爷摇着蒲扇发出大笑,林予禾也附和的笑笑。
越老的人童心越在,和五六岁的小孩差不多。
和他们说话的时候顺着一些,自己的情绪不能太明显。
不论是哪个年龄段的人,林予禾都知道别人分享开心的事情。
你也要多多少少带些欢喜,少惹些不快。
只不过藏匿在林予禾心头的不对劲疑惑感越发强烈。
问题到底出在哪里呢,林予禾皱眉,旁边的刘大爷没有什么反应,也没有发言询问。
终于,林予禾想通了为什么不对劲,顿时后背出了一层冷汗。
对比昨天,柳婆子说的话分毫不差,就连阳光挂在她鬓角的位置也一样。
今早上无论林予禾说什么,柳婆子都和昨日相同的言语。
乍瞧这对话没有问题,但其实有更好的回答。
早上时,林予禾:谢……。
柳婆子:哎呀,你和我老婆子说什么谢啊。
那时,林予禾的音节还未出口。
湖心草摇摆的弧度,阳光升临的早晨。
今天所有的一天,都和昨天一样。
哪怕眼前的也是。
林予禾的表情已经逐渐的僵硬。
暗处,已经窥伺许久的眼睛欣然一笑:“被发现了呀。”
没有关系,反正你已经吃了我的豆沙包。
阿予的表情逐渐退去,换成林予禾的冷漠神情。
面前的刘大爷忽然变了脸,死人白的肤色,嘴角咧到耳根,阴恻恻开口:“你发现了?”
虽然现在的林予禾小菜鸡一个,啥能力都没有了,被动技能也不带一个。
但好歹也是个中级,她飞身后退,盯着刘大爷:“这是?”
一瞬间,林予禾想明白了什么。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受了招,陷入某种循环。
这个循环并不是按照这个世界的正常流速。
想到这,林予禾有点开心。
怪不得小陶砸没来看我,原来压根就没有天黑啊。
面对未知,林予禾的第一反应是陶世。
之前的假设都不成立,并不存在,小陶砸自己有了头绪,出去执行任务的假设。
林予禾看着面前的刘大爷,它不是这个世界的东西,反倒是她原本世界的。
作了点伪装换了层皮,混进双喜村。
难不成……
原本一片祥和的村子,田地里耕作的汉子扔掉手中的农具。
河前给自己的丈夫儿子洗衣裳的夫人,就连老柳树玩耍的小孩。
全都放下手中的东西,共同转向一个方向,朝林予禾行尸走肉般的走来。
犹如僵尸过境。
那原来双喜村的人呢,会受到影响么,林予禾始终待在村子。
就算再怎么中幻术,因为鬼婴的规则也不可能走出去。
而这些东西又是自己本来世界的。
那就说明从昨天开始,村子的一切都是假的。
有两个可能,原居民被绑走沦为这场阴谋的牺牲品。
或者,已经死光了。
虽说是在影片不是真实世界,但在村子待了一夜的林予禾竟然有些担心她们。
人群有越汇越多的趋势,早已超过村子的原有人数。
呜呜泱泱的看不到头,四面八方,围堵不通。
低级的妖怪魔物越聚越多,就像是接受到了某种指令,灌水似的涌来。
明显背后有人指挥,这些只不过是小兵,真正的谋划者屈居幕后。
就算把这些小兵都打没了,找不到幕后之人也没什么用。
东西打了有,不见少,反而越来越多。
林予禾也越来越吃力。
忽然她被一个有着狼耳和狼爪的半妖挠伤了手腕。
手腕上迅速裂开一道红痕。
林予禾额头见汗。
不一会儿,伤口愈合如初。
林予禾惊讶,啥玩意,被动技啥时候又可以用了。
要是没有这次受伤,林予禾还不知道被动技已经恢复了。
这下就轻松许多了,不用绷的之前那样紧。
之前一直如此紧张,就是因为现在自己被压制,还是凡人之躯。
受不得伤,现在就木事了,虽然疼点,但下一秒就会马上愈合。
不过伴随着自己被动技能的解开,林予禾的喜悦还没完全展开,又瞬间冻结。
因为她察觉到之前压制自己的技能的无形压力,变的更加重了。
之前一直进行缓冲的冲击再也前进不了分毫,就像加载进度条时网络不佳,冲到百分之几就冲不到了。
因为规则被打破,原世界物种侵入带来的失调?
那她宁愿不要这个被动技,想继续以之前速度缓冲压力。
林予禾不知其中门道。
夜晚终将降临,山头的陶世感觉到自己前所未有的舒服,有种我即是王的感觉。
鬼魂终究是混黑夜的。
飘忽的身影一卷,带着旁人难以接受的阴气风呼出山。
降临,循环中。
白日中天,云层翻涌,狂风至,掀起尘土圈圈,相应的,一片片魑魅魍魉倒下,一道人影降临林予禾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