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在陶世的眼里,这幅画面并不违和。
在林予禾的心里,是唯一一个让她心甘情愿,展现出活泼一面的人。
也会心甘情愿尝试多种风格,最好看的衣服穿在他面前,露出小女孩的娇俏。
陶世大脑晕眩,发出吱吱的耳鸣,一瞬间感觉世界无比的吵闹。
就像隔壁邻居家装修,电钻钻墙的声音放大了很多倍。
只不过现在不是钻的房子,而是陶世的脑子。
一时间他有些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他从没见过这种情况。
那个伤口实在太刺目,透过伤口的空洞都能看出混了血的红漆地板。
该怎么办。
在影片世界的时候还没觉的什么,现在伤势呈现在眼前……
陶世不敢做什么,生怕因为自己的笨手笨脚,而导致原本好好的变成有事,或者加重伤势。
他从小到大就是笨手笨脚,一事无成的。
从小到大的性格,一直都是马马虎虎,冒冒失失。
陶世瞳孔放大,手脚冰凉,他感觉自己的鼻子都暖不热吸进去的空气了。
全身冷冰冰的。
“这里,是真正的影院了吧?”
因为一开始鬼婴制造的亚空间就是影院,不过是只属于他们两个,包场的影院。
“是的。”鬼婴也知道现在的形式很严峻。
陶世手忙脚乱的掏出手机,打给周周周。
“喂,陶哥。”
“你现在在哪儿?”
“嗯?我们现在在影院外面。”
周舟洲听出陶世语气的不对,慌乱,恐惧,担心,极至复杂的情绪交织。
就像颤抖着手,拿着带血的刀,因为发生争执而失手杀死人的凶犯。
站在案发现场不知道该怎么办的那种。
“陶,陶哥你们没事吧,现在在哪儿呢?”
“我,我们……现在就在影院。”说完这句话,陶世仿佛被抽空所有的力气,瘫坐在地。
他颤颤巍巍的抱起林予禾。
替她清理好额前的乱发,细心的拨到耳后。
泪水一滴滴的掉下来。
对不起,都是我没用,对不起。
在影片里也是,什么忙都帮不上,一直依靠着你。
我以后再也不摸鱼了,一定好好学习,好好训练提升自己,等在遇到事情就不是只有你再前面。
甚至就因为我挡个攻击,你都紧张的要命,生怕我嘎了。
陶世现在知道了,他刚才的那情绪是什么,是极致的担心。
这种血腥场面真的不算什么。
他可是经历过剥心的人,历经过两次死亡。
开学的那一天,那个白衣女疯子甚至因为不能整个挖出他的心脏,而随意的在胸腔搅动。
可那些东西都没有现在痛。
眼前的鲜红对比他以前的经历根本不算什么。
陶世害怕,是因为她是林予禾,受伤的这个人是林予禾,躺在他面前的人是林予禾。
被打穿身体的是林予禾。
只因为是林予禾。
好不容易吃惯你做的饭,你可不能嘎啊,大兄dei。
周舟洲挂断电话,跟领头的说明了情况,一晃郎的人进来影院,影院顿时有人气。
只是这人气不包括林予禾。
带队的是周舟洲的学长,教他拳脚功夫学习,带他打开灵能大门的学长。
“没事,还有的救。”他皱着眉,表情可没有他话语说的那么轻松。
陶世想起来了,他们见过,第一次林予禾给送饭,他不吃时劝解的那位。
食堂抢饭的时候也见过,告诉他们要低调的那位学长。
“先送医院吧,”这医院当然不是普通的医院。
七十九局辖下接待灵者的医院。
各大高校的附属医院,内里都存在的另一种程序。
只不过林予禾身份特殊,最后的医治经谁手,就看官方了。
最后决定就在南齐大附属医院。
由于身体情况,没有让林予禾转院继续折腾,而是上面特批多名专家携药剂赶赴南齐大附属院。
也因此惊动了另一些人。
“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跟在小姐身边么?”
管家噤若寒蝉:“大小姐,出事了。”
那人凌厉的眼神扫过来:“什么?!”
一天后,医院。
洁白的天花板和整洁的病床上,陶世脸色苍白的躺在上面。
窗帘拉开了,阳光照在床尾,给冷漠的病房增添一丝温暖。
一个头发花白,但依旧健壮的老人,他背着手,看着病床上的陶世。
“告诉沈砚书,让他加快对自愈能力控制的教授。”
说完他点了点病床上的陶世:“这样下去可不行。”
翻译过来就是一直这虚样可不行。
边上站的人衣冠楚楚,身形拔实,感受到上级的压力,他额头见汗:“是是。”
“另外,你多给南齐大指派些人手,省得朱士东那老小子,整天念叨我不给他派人。”
“好的。”疑似秘书的边缘人,端了端死板的方块眼镜。
一看就是办事踏实,唯上级马首是瞻,忠心耿耿的人。
两人走出病房。
“对了,要能担任教职工的。”说完花白头老人站住补充道。
“好的。”那人颔首。
清晨的南齐大,凉风习习,学生们的军训已进行完毕,陆续的投入到学习中。
走在路上的沈砚书,腋下夹着一份文书,有模有样。
他是代一个老师送到校长办公室的。
校长办公室。
办公桌上的钢笔有只写着办公之人的名字。
朱士东。
推开门,沈砚书走进去,距离办公桌前站定,颔首。
“校长,着急找我来什么事?”
这次召见,不是灵者上下级身份的见面,而是表面上学生与老师的见面。
是校长以送东西为借口安排的紧急见面。
“我让你教那个姓陶的,你就是这样给我教的?”
校长捏着一支钢笔狠敲桌子,钢笔的笔帽上写着三个字,朱士东。
沈砚书低着头听着,不应声。
“花些时间,抓紧让他学会自愈能力掌控。”
“是。”抬起头,沈砚书没什么表情,应道。
看到他那张毫无起伏的脸,校长心累的叹了口气。
这个学生,说什么都好,也足够优秀。
就是太不像个人了,思考问题,处理事情的时候,从不以人的角度出发。
就像你传输指令,他是执行任务的机器。
刚才自己说的自愈能力控制,沈小子以后可能就重点抓这个,而放置旁的。
不能说是拨一拨动一动,而是没有活气的积极性。
也的确是按照你的命令来,你吩咐的我也都做了,他也不能说什么。
其实沈小子什么都知道,但他就是不干。
朱士东一时间怀疑,沈砚书是不是上面送来特意给他添堵的。
要不然以他那成绩会报南齐大?一定有猫腻。
这能力当京北学生会的会长都绰绰有余了。
不过这小子在南齐当的是个啥,叮嘱他‘吃饭’就只‘吃饭’,不睡觉。
难道他不知道睡觉么?
不,他当然知道,只是等你说的时候才去执行。
揉了揉眉心,校长苦闷的说:“忙去吧。”
“是。”沈砚书顶着个冰块脸,点头退下了。
校长:“……”
你看看你看看,让退下就退下,都不知道拍拍马屁安慰安慰领导么?
他这范儿,这校长给他吧。
校长气的丢出一支笔。
不过沈砚书已经关门揍走人,他没打到。
由此,朱士东更气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