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娅不可置信的看着小球停留的位置，最开始的19号。
“这是怎么回事？”她看似在自言自语，实际是在询问维克。
直到现在，维克才收回视线。
“嗯，没关系。他不是说了这是运气问题吗。我们总会回本的，继续吧。除去那三格外每格四银币。”
但这次薇娅却犹豫了，维克不是打算靠这种蹩脚的方法赢到五千金币吧？先不提这样要花多少时间。相比于赢下的微小利润，输一次带来的损失可要大的多。
‘我到底要不要相信他？’薇娅掌心被汗水浸透，紧张的看向维克。
“别紧张，我真正的目的不在这里，不然也不会管那崽种借钱。”
维克试图安抚薇娅让她减轻一些压力。
他没有告诉薇娅真正的计划，其原因就是薇娅的表情。她还无法自如的完成维克想要的伪装。在这种地方，只要有一丝动摇就会被对手看穿。所以维克只能走一步说一步。
“接下来你要仔细听好我的计划……”
另一边，巴托看着犹豫的薇娅，用温柔的话语说道：
“虽然很可惜，但这么一来小球下次还是这三个数字之一的概率已经无限缩小了。已经不可能输了。”
他试图用这种方式诱导薇娅交出所有筹码，这样只需要一局，巴托就可以将她的钱全部赢来。
仅仅只有五金币，虽然对于这个赌场来说不是什么大钱，但巴托享受这种感觉，击败那些信心满满的赌客能够让他得到满足。
‘什么必胜之法，只不过小孩子的玩闹罢了。就让我来给你上一课吧。’
崔斯特听完后只是轻蔑的笑了一下，每一次转盘转动都是独立事件，按道理说概率根本不会缩小。要是轻信这种鬼话，那只能说是愚蠢至极。
但巴托的这番话好像真的让薇娅的面容逐渐放松下来。她深吸一口气，然后说道：“没错，这只是运气不好而已。不过这次再出现相同数字的概率已经接近零了。我要继续！”
没眼看，崔斯特摇了摇头，失望的他默默退到一旁，不再观看。
“就当是喂狗了吧。没想到那女人还是个废物赌棍。”
……
这一次，薇娅把每一格都放上了四枚银币。总共是136枚银币。这已经是那五枚金币能做到的最大的赌注了。
“虽然赢得少，但这是现在能做到的最大收益了。一点一点赢回来吧。”
薇娅擦了一把冷汗，自言自语着捏紧了手里仅剩下的29枚银币。
‘还有29枚银币吗，那就给你留点路费吧。’
巴托在心里暗笑，随后将感觉集中到了手上，全神贯注的转动了轮盘。从此刻开始，一切已经注定，他抬起头，却正对上维克的那双竖瞳。
就好像冰冷的匕首直刺心头，巴托狠狠的打了个冷颤。
‘怎么回事，那条蛇。不像是普通的宠物啊，是使魔吗？那也无所谓，毕竟这所赌场有禁魔手段。’
他避开视线，整理了一下衣领打算在轮盘慢下来之前停止下注。
然而他却在赌盘上发现了一些东西，一些他刚才没有注意的东西。
“那是……什么？什么时候？”
在19号上，整齐摆放着三枚金币、至少四十枚银币以及不少铜币。
那是薇娅仅存的筹码，她的全部积蓄都被赌在了19号上。
不仅是当局的两人，所有围观的人都愣住了，随即爆发出大量嘈杂的声音，包含着大笑、疑惑、咒骂等不同声音。
“好好好，这么玩是吧。”
“这是什么意思？”
“这小姑娘有点意思啊！”
“喂，你们快过来看啊！”
赌客们呼朋唤友来围观这场不同寻常的赌局。
从一开始，由于薇娅放出的必胜发言，所有人就都只是围观，而没有人在这张桌子上下注。他们大多都是把薇娅当乐子看的。因为没有赌徒会相信必胜之法。
尤其是薇娅那小小的技巧被打破的瞬间，所有人就都失去了兴趣。但现在，最有意思的场面终于来了。围观者们瞬间又来了兴致，围观这场不同寻常的赌局。
……
‘糟了。’巴托慌了，他本能地想要伸手触碰轮盘，但此时桌子旁已经聚集了太多人。而且薇娅此时的目光也完全不在轮盘上，而是紧紧盯着他的手。他没有机会。
巴托终于明白了被蛇缠上而无法逃脱的猎物是什么感觉。他感到脖子像是被什么东西扼住了一样，让他有些头重脚轻。转盘每转一圈，脖子上的窒息感就越强烈。
看着慌张的巴托，维克带着几分阴险、肆无忌惮的嘲笑着：
“现在，祈祷你的技术不过关吧。”
巴托咬紧牙关，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薇娅。
‘全是装出来的吗？她的天真、她的犹豫，全都是演技？就连我也没能看穿，莫非她是个老手？’
当然不是，薇娅此刻也是双手合十紧张到流汗。这却再次让巴托摸不到头脑。
‘为什么她还在紧张，是因为没能完全排除7和31的可能性？既然如此为什么全都赌在了19号？’
随即他一拍脑袋。
‘她在赌！这女孩，是个货真价实的赌徒！’
“简直……就是疯了。”对手是个精明的疯子，巴托再也没办法保持优雅的态度，而是和其他赌徒一样开始握拳祈祷。
‘拜托，让我失误吧，什么原因也好，快让转盘停下！’
抱着不同的心态和目的，薇娅、巴托、围观者都在疯狂祈祷，周围的大笑声、欢呼声、酒杯相碰的声音把现场气氛烘托到狂热的地步。
一场只有几金币的赌局风头却盖过了那些几百几千的大赌局。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轮盘逐渐减缓速度，伴随轮盘的停下，周围的声音也从强到弱，最后归于平静。
最终，小球在最后一圈跨过了18号，所有人屏住呼吸，直到微弱的“啪嗒”声响起。小球稳稳停在了19号。
“赢了？”
不知是谁说了一句，现场立刻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和欢呼声。
“19号！中了。”
就连薇娅自己都激动地捂住了嘴，不敢相信。
欢呼声不绝于耳。早就退到一旁的崔斯特一脸蒙圈，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他甚至挤不进人群。
“发生什么事了？谁赢了？”
虽然因为下注的原因薇娅赢的并不多。但这场赌局的重点已经不在于金额。而是过程。
任何人都看出了问题。这根本不是运气的较量，而是闲家和庄家在心理、技巧上的较量。巴托的轮盘今后恐怕很少再会有人光顾了。
不过相比于巴托，大家此时重点关注的明显是薇娅，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姑娘，居然能够击败赌场的老庄。现在，她已经吸引了这所赌场中所有人的注意。
而这才是维克的目的。这一局不过是小试牛刀，接下来才是真正较量的开始。
最终合计，经过这一场，薇娅手上共有109枚金币、26枚银币和少量铜币。除去崔斯特的五枚金币。还剩104枚金币。距离5000金币的目标还差很远。
……
薇娅将五枚金币和几枚铜币扔给崔斯特。她的脸上洋溢着骄傲，过往的屈辱仿佛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就当是给你的利息吧。”她转身走向赌场更深处，一刻也不停留就像是刚刚施舍完乞丐的富豪。
“这么快就得意上了，不过是赢了点小钱。”维克看着薇娅苦笑道。
“有什么不好，我们手上的筹码一下翻了三十多倍耶。这样下去再赢几次不就发财了！”薇娅有些兴奋，这还是她第一次感受到众人的崇拜和胜利的喜悦。
对此维克也只能摇了摇头。‘算了，难得迈出第一步，随她高兴吧。’
赌场深处，灯光愈发昏暗。
薇娅走过吱吱作响的木板，看着身边那些贫富有别、神采不一的赌客们。
“你从一开始就知道那个荷官有问题吗？”她问。
维克一边寻找新的目标一边回答：“我观察了一阵子才确定的，说到底那人脸上的自信根本藏不住啊。”
薇娅若有所思的看着维克那张布满鳞片的脸。
先不论外貌，那种天赋的强大洞察力、执行力，以及某种说不清的魅力。这就是历史和传记中记载过的奸臣该有的样子吗。或许他真的能给自己的人生带来一些转机吧。
而后就在他们路过一张平平无奇的赌桌时，一个悠悠的声音传来。
“小姑娘，要不要和我赌一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