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克和薇娅同时回头,来者是一位身材高大,短发粗髯的男人。
他冷漠的目光落在薇娅身上,随后又看到了树下的墓碑。他的眼神突然变得有一些温柔。
从男人的脸型和五官维克大抵能猜出他的身份。薇娅很明显遗传了他的血统。
“父亲。”薇娅的称呼印证了维克的想法。
男人点了点头,“我听科林伯爵说过了,我就猜到你会回来。”
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些微笑。
“干的很好,我听说你在学校的表现了。这一定就是那条使魔吧。”他看着维克,眼里有一丝骄傲。也难怪,毕竟他给奈菲提亚家争了不少光。
“你和崔斯特的婚礼还有半个月,我们得抓紧时间准备。至少你的婚纱得配得上伯爵家的婚礼。”
他说着转身走向房子。
“来吧,先吃晚饭吧。”他的心情似乎不错,招呼着薇娅去吃晚饭。
薇娅的自始至终都在看着地面,似乎是不敢抬头面对父亲。她的表情有些僵硬。
吃饭时维克见到了薇娅的弟弟。他还是个很小的孩子,脸上那个还带着一些婴儿肥。不知是不是遗传了母亲比较多,他脸上完全看不出他父亲的影子。
见到许久不见的姐姐那男孩似乎有些兴奋。但他的注意力更多还是放在维克身上。
他直勾勾盯着维克,脸上写满了好奇。
“姐姐,那是什么啊。”
“是我的使魔,他叫维克。”
听到使魔两个字以后,弟弟露出羡慕的眼神。
“我能摸摸他吗?”
“这。”薇娅有些为难。
“没关系。”出乎意料的,维克同意了。
“小心点卡洛斯。”父亲似乎担心那条黑蛇会伤害到自己的儿子。
男孩伸出手,维克轻轻把头伸向他手心里来回蹭蹭。男孩第一次触碰到蛇鳞。
“冰凉凉的。”他兴奋的说道。
薇娅惊讶的看向维克,她还以为维克这种人会很讨厌小孩子。
“有什么可惊讶的,我小时候是在教会长大的。经常给孤儿院做义工。”
薇娅的眼睛瞪得更大了,维克居然还有这样的一面。
之后几个人围着餐桌吃着晚饭。薇娅的表情有些微妙。父亲因为婚约的事情似乎很高兴,晚餐特意准备的很丰盛。
薇娅却没有吃多少,她一边切着面包一边说道:“父亲,我不想和崔斯特结婚。”
或许谁也没想到薇娅会说的如此直白,父亲和维克都愣了几秒。
“这件事已经定下了。”父亲没有想象中的暴怒,只是很平静的说道。
“我不爱他。”
“我知道。”
薇娅无话可说,看着家里的条件,她明白要拯救这个家就只有接受婚约。但为什么一定要牺牲她?这个家没落又不是她的错。
她回到这个家本来是想要说出这件事,按她的想法父亲会暴怒并且对她大吼大叫。那时她就可以完全对这个家失望,并不管不顾离开这个家。
但父亲偏偏没有,他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下恰恰夹杂着一丝愁容。
‘为什么事到如今要露出那种表情?’对于薇娅来说,那来自父亲,来自这个家庭的无奈实在是太过残忍。她宁愿父亲把自己当成工具。宁愿父亲从没爱过她。她就可以完全抛弃这个家。
可现在,她又犹豫了。
‘所以我才说你根本不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维克也很无奈,他看出了薇娅的心思。
但现在维克已经开始考虑离开这个国家的事情了。若马林顿共和国有帮助自己回家的方法。那薇娅就必须去。
话虽如此,他除了在薇娅耳旁吹吹风以外什么也做不到了。
当天晚上,维克用尽了自己的语言,来劝导薇娅放弃这个家庭。
“那不过是鳄鱼的眼泪,他根本不在乎你。”
“可我在乎他。”
维克欲哭无泪。这是什么鬼道理。一个从没付出过爱的父亲仅仅露出一点点犹豫就能让被伤害的孩子重归于好吗?
“不不不,你再去一躺,你再问一次。他根本不是为你要出嫁而叹息。他只是害怕你后悔。”
维克急了,他能明白薇娅的情感,却不能理解。对于他来说没什么是不能抛弃的,一切都是为了最终的目标。
于是薇娅真的就去了,而这次薇娅的父亲,奈菲提亚男爵终于不耐烦了。他大声的呵斥了薇娅。另一边的维克简直高兴的升天。
“你唯一的价值就是嫁给那个男孩你明白了吗?我这么多年在你身上投入了多少?你连一点点回报都做不到吗?”
这次薇娅终于露出了受伤的表情。维克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了。
之后薇娅再次去到后院,对着自己母亲的墓碑哭诉。
她曾经是世界上最爱薇娅的人,直到为了生下薇娅的弟弟卡洛斯而死。
现在的薇娅孤身一人,她身边唯一能依靠的只剩下维克。
维克静静地在一旁看着痛哭流涕的薇娅,偶尔用尾巴拍拍她的后背安慰。使魔的契约让他的心脏隐隐作痛。但维克觉得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薇娅并不知晓父亲的态度转换并非毫无原因。就在一段时间之前卡洛斯突然上吐下泻,高烧不止。薇娅并没有发现一向活泼的弟弟突然在房间内不出来,也不知道这些症状都是由微量的蛇毒导致的。
是的,维克就是那个原因。现在,他心里一副奸计得逞的阴险笑容,只是蛇并不能做出那样的表情。
父亲没有告诉薇娅弟弟生病的事情,也没有怀疑女儿的使魔是导致这次事件的元凶。他不想让女儿担心,但女儿的喋喋不休让他感到烦躁。但这一切都无所谓了,不坦诚的父亲已经彻底的伤害了女儿的心
而不知是不是错觉,当薇娅抱着墓碑昏昏沉沉的睡去之后,维克似乎看见那里有个人。
一个缥缈虚幻的白色身影轻轻的抱住薇娅。动作十分温柔,似乎是个美丽的女性。
“那是……什么?”维克瞪大了眼睛,回应他的也是带着怒火的视线。其中还有疼爱无奈和悲伤。
维克吓得摇了摇头,再看的时候身影已经消失了。
“不不不,一定是我看错了。”维克对自己说到。
无论如何,当第二天天亮时,薇娅偷偷离开了自己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