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酸枣的平原上一处祭天高台已经搭建好了,祭台有三层之高,每层各列了五方旗帜,最上一层有白旄黄钺,兵符将印。
而祭台周围的广阔平原已经被清扫了一遍,而广袤的平原也被整理成了一块块空旷的平地。
祭台周围,早已站立了一群身穿铠甲的士兵,他们个个身材魁梧,腰间挂着环首刀,手中紧握着点钢长矛,身后背着弓箭。
在高台的四周则是一片黑压压的人群,密密麻麻,将整个祭坛围绕了起来。
祭坛的最上方只见一男子身着一身的白色丧服,头戴白巾,手中拿着一个承盘,站在一个香炉前,神色庄严肃穆。
而在祭台之下则是站着袁绍、袁术、公孙瓒、孙坚、张邈等一众诸侯。
祭坛上的人名叫臧洪,字子源,也是前来会盟的诸侯之一。
由于昨日众诸侯对于由何人上坛宣读誓词一事纷纷推诿,不愿上坛宣读誓词,生怕日后盟军败北之时被推出来当替罪羊,在激烈了一阵又一阵的争吵,最后一致推举了臧洪来宣读誓词。
臧洪本人自是不在意什么后果,在他眼里现在是国家有难,匹夫有责,为国效命,乃是他的职责所在,自然是接下了这一重大责任。
臧洪在祭天之后,站起身,对着香炉焚香三拜,随后拿起承盘,歃血发誓说道:"诸位!如今汉室不幸,皇纲失统,贼臣董卓乘机挑起事端危害社稷,祸加至尊,致使百姓流离失所,大有颠覆四海,侵吞天下之野心!
现有勃海太守袁绍、陈留太守张邈、冀州牧韩馥、豫州刺史孔伷、兖州刺史刘岱、河内太守王匡、南阳太守袁术、广陵太守张超、北平太守公孙瓒、长沙太守孙坚、东郡太守桥瑁、山阳太守袁遗、济北相鲍信等,纠合义兵,并赴国难!
今后凡我同盟,齐心戮力,以致臣节,殒首丧元,必无二志。有渝此盟,俾坠其命,无克遗育。皇天后土,祖宗明灵,实皆鉴之!”
臧洪的话慷慨激昂,上至刺史将相,下至士兵仆役,无不是声泪俱下,莫不情绪激扬,人人喊道:为国杀贼!重振大汉!
臧洪在宣读完誓言之后,便跪拜在地,恭敬的磕了三个响头,随即站了起来,将承盘交给了身旁的人。
袁绍等人见状,纷纷上前,将承盘接了过来,也是歃血发誓:“凡我同盟,齐心戮力,以致臣节,殒首丧元,必无二志。有渝此盟,俾坠其命,无克遗育。皇天后土,祖宗明灵,实皆鉴之!”
随着袁绍等人的发誓,周围的士兵们也纷纷跟着发誓起来。
一时之间,整个广阔的平原之上,喊杀之声可谓是震耳欲聋,声音冲霄而起,久久不散,犹如惊雷滚滚一般,令人闻之胆战心惊。
在祭完天后,袁绍整理了下衣冠和佩剑,走到了祭台的最上层,对着在第二层的各诸侯说道:“在下并无压众之心,如令诸位推荐我为盟主,那么有功者必赏,有罪者必罚。国有国法,军有军规,还请各位遵守盟主之令,毋得违犯,违者杀!”
众诸侯齐声道:“惟盟主之命是从。”
袁绍见状大喜,“很好!那么传我第一令!北路诸军粮草由冀州牧韩文节负责!南路诸军粮草由舍弟袁公路负责!”
韩馥和袁术虽心有不悦但还是领命了。
“你们两位总督南北诸军粮草,绝不可有失!”袁绍见两人的态度过于敷衍,不由得再次说道。
袁术和韩馥只得再次称是,至于有没有记心里去,那就不知道了。
袁绍见此,也只能默默摇了摇头,再次说道:“谁可为前部先锋,直指虎牢,与敌交战?”
袁绍话音未落一道雄厚的声音便先响了起来,“某孙坚不才,愿为讨贼先锋!”
说话的正是孙坚,孙文台。
“好!文台勇烈过人,方可担当此任!拿酒来!我要为文台壮行!”
“谢盟主!”
……
数日后,雒阳城内,太尉府。
董卓正独自躺在自己的大床上睡觉,原本平常是还有两名小妾陪睡的,但由于昨天晚上董卓是和蔡邕等人谈论政事到了深夜所以就自己一个人睡了。
董卓身材过于肥胖,足够四个人躺的大床都快被他给占满了,而且因为体型臃肿,董卓的睡姿也是异常滑稽,一个翻身就将自己的脑袋掉到了另外一边去,而且还用自己肥嘟嘟的身躯在床上蹭来蹭去,那动作,简直是滑稽的不忍直视。
董卓正睡香时,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嘈杂之声,随后自己卧室的门便被打开,不由眉头一皱,睁开双眼,喝道:"是谁!竟敢扰了本太尉的清梦!"
随着董卓的呵斥,一名貌美的侍女急忙跪倒在门外,颤抖的说道:“何…何长史…说有…要事求见…”
“何颙?有什么要事这大清早的,扰人清梦…算了算了,让他进来吧。”董卓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说道。
"喏~!"那侍女急忙应诺一声,跑出去请何颙进来了了。
只见远处一穿着黑色锦衣的中年男子三步并一步飞快的走了过来,董卓见何颙来的如此之快只好先简单的将一件薄衣披在了身上,不然自己光着身子见人实在是不太礼貌。
何颙见的卧室的门是开着的,便直接走进入董卓的卧室,向董卓行了一礼,说道:"太尉出大事了!。"
"何长史有什么大事能让你这么一大清早的过来呀?"董卓不悦的瞪了何长史一眼。
何颙一脸焦虑的说道:“启禀太尉,勃海袁绍、陈留张邈、冀州牧韩馥、豫州刺史孔伷、兖州刺史刘岱、河内王匡、颍川李旻、南阳袁术、广陵张超、北平公孙瓒、长沙孙坚、西河崔钧、济北相鲍信、陈国相许玚、中牟令杨原等人起兵反叛朝廷!不日叛军先锋孙坚便将兵临虎牢关下了!”
何颙一口气说了很多的名单,董卓闻言大吃一惊,连忙坐了起来,说道:"竟然会有此事?!"
“妈蛋的!那群白眼狼!亏老夫还不计前嫌的给他们封了官!”董卓狠狠地骂了一句,在走了几步后,突然扭头看向何颙,眼中满是杀意。
"太尉...太尉...现在该怎么办呀?"何颙见董卓的表情,心知不妙,毕竟当初上言给他们封官的也有自己一份,只好胆怯的问道。
"能怎么办?!当然是出兵迎击!我就不相信,凭借这些狗崽子还能攻破虎牢关!"董卓一脸愤怒的吼道。
“不可不可,太尉呀现如今虎牢关年久失修,无法组织有效的防御啊!况且那孙文台勇冠当世不可与之轻易争锋啊!"何颙急切的劝阻道。
"哼!那又如何?!现如今这些叛逆小人已经成形,如果不给他们一个迎头痛击,难道还让这些叛军一路西进不成!
更何况虎牢关乃是兵家之地,南连嵩岳,北濒黄河,山岭交错,乃天险也!虎牢乃是雒阳之门户,若是放弃虎牢关雒阳危及也!
况且虎牢关还地处黄河与汜水河交汇之地,汜水河如同天然的护城河一般横在虎牢关之前。如果他们想要强行渡河,必然在半渡之时被我军击退!
加上有嵩山作为天然的屏障,加上又有黄河与汜水的环绕!即使那孙坚有雄兵十万也难以撼动!"董卓没好气的说道。
说到这董卓伸出手来想抽何颙几个大耳光子,但很快的冷静了下来,何颙可不如自己手下的凉州武人那般健壮,再加上自己的力气那这何颙多半会直接死在这,想到这里董卓将手放到了自己背后。
董卓虽然看起来一副粗鲁不堪的模样,但其实也是一个极聪明的人,否则也不会在短短的几个月之内便建立起自己的威望,虽然这之中也有汝南袁氏的助力,但很大程度上还是靠他自己。
何颙听董卓这么一说,便不再说话了,低着头站在一旁,等待董卓的安排。
董卓思索片刻,说道:“你立即传我命令!令封胡轸为大都护,率兵五千驻守虎牢,并封吕布为骑督,并让他率并州本部兵马随胡轸出征。”
"诶……喏!"何颙刚讲说些什么,但还是应诺一声,转身出了屋子,飞也似的离开了,毕竟董卓眼神还是想杀人的,他可得先闪远点。
见何颙已经走远了,董卓思索了一下拿出放在自己床底下的宝刀。
这把刀是自己年轻时在凉州老家务农时捡到的,由于刀身上没有文字,四面隐起作山云文,斸玉如泥,所以自己将这把刀视为老天所赐给自己的宝物,如今它与自己却羌贼、战黄巾、平叛逆已经有三十来年了。
“老兄弟,咱们又要饮血了!”董卓笑着将宝刀横在胸前,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