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梅克暂且被那几个孩子们带回去疗伤包扎。
他临走前,楚焉虽不想说风凉话,可这个黑脸却必不可少。
“沃梅克,当下只是宽恕了你的死刑,但仍旧会有惩罚等着你,哪怕是珍妮特和杜拉她们为你说情也无用。”
“......明白。”
沃梅克低头着头,应声离去。
假如楚焉真的完全不追究沃梅克的麻烦,那之后将会有许多头疼事等着他。
正所谓慈不掌兵。
一时的宽容可以博取好感,但也会冒出一批觉得可以和你称兄道弟的无赖,尤其是那些自诩有小聪明的人。
这种人,你给他一点好脸色,他就会蹬鼻子上脸,若是脸色黑起,他就会在背地里斥你虚伪。
楚焉与珍妮特回到领主城堡,商量起了一件迫在眉睫的要事。
他拿起那枚喷火头盖骨,细细打量着,问道:
“珍妮特,这东西是借助魔物的肢体打造的?”
珍妮特怕他没看够,又从房间里取出好几把污秽武器,餐刀、锤子、铁管......
看似普通的东西,但是污秽气息却起到了附魔的作用。
“可以这么理解,但有的则是斩杀魔物久了,自然而然就成了污秽武器。”
“具体威力如何?”
见楚焉这么问,珍妮特诧异地反问:
“当时沃梅克刺杀你们的时候,难道一刀都没挥出来,直接就被制服了?”
若是沃梅克有成功挥出一两下的话,应该是展示过杀伤力的才是。
“差不多算是冒头就被制服吧,但他挥了一剑,打在了随从女仆的护盾上,她似乎露出了惊讶之色。”
听到这个信息,珍妮特打消了带他去演示威力的计划,她调整坐姿,舒服又放松地躺下。
似乎是觉得笔直靠着椅子背太累,她在椅子侧扣动了按钮,把椅子放斜了。
这一躺下,珍妮特的胸襟显得格外高耸。
“那不就是了,这就是污秽武器的厉害,哪怕沃梅克他的实力跟外面一个魔法学徒差不多,但能造成的杀伤力却超乎想象。
而这些武器,能够让贫民区的人,成为第一线对抗魔物的兵力,不再仰赖贵族豢养的家仆们。”
“确实是个很好的思路!”
楚焉赞叹之余,又开始了琢磨。
若是能把这些武器在贫民区顺利推行开,那么往后清理杂鱼魔物,真的不再需要看贵族的脸色。
一线的人力?
贫民区中难道还缺一线人员吗,哪怕手无寸铁,他们本在危险地区进行着艰苦的粗重活。
一个担忧很快出现在他的脑海中,楚焉皱眉道:
“可这也会带来人员内部的不安,这些武器落入好斗者的手中,会成为斗殴的工具。
甚至那些贵族也会暗中花钱买通贫民区的人,起哄斗殴。”
有了污秽武器的加持,那斗殴可就不是小打小闹了。
珍妮特显然早就料到了这一点,她在贫民区活动得更久,更加明白有些人不值得同情。
“这是肯定的,所以小领主你能看到,我做了这么久的生意,只把这些武器给了那些孩子们。”
“就给了两把,其中一人还拿去接刺杀悬赏来阴我,确实得慎重。”
若珍妮特有狐狸耳朵,现在恐怕心累得垂下了,她难以反驳地叹息道:
“我讨厌这种挖苦,我也很无奈呀!”
楚焉并非刻意挖苦,他感觉这件事情,根本不再需要他去考虑太多。
因为珍妮特已经把方方面面都考虑过了,一点误差在所难免。
她现在需要的,就是一位能担保的人,或者说,是一个能保她推行此事的庇护人,有着贵族的身份来敲定此事,让污秽武器能拿到明面之上。
而楚焉正好就是这么一个角色,他也很需要这件事提供的助力。
本地的贵族始终不会听他的,哪天这些家伙罢工了,不去前线清缴杂鱼魔物了,那楚焉怎么办?
总不能让城堡里的禁忌者们动手,这无异于用大炮打蚊子。
她们频繁地使用自己的力量,也会给自身带来一定的消极影响,不可随意动用。
若是污秽武器能顺利推行,那人力方面的难题就解决了。
顺便还完成了试炼中的一个“考点”。
地区治安度(√)
“让贫民区的人,能真正开始清理杂鱼魔物,得多久?”
“很快,因为我有一批尸体炸弹,清理魔物十分轻松,足够支撑到他们真正掌握污秽武器的时候。”
“好吧,那晚点你能把细则告诉我吗,我去向执刑官简要说明,等她走了就开始推行,我来担保!”
“还挺大胆,不过我喜欢~”
为污秽武器作担保,给任何一个贵族都不敢做,因为这是外界的禁物。
楚焉学着珍妮特,把椅子放下,舒舒服服地躺平了。
想到皮各男爵死了,他是真的痛快,一个小小男爵,初见面就给他上嘴脸。
可是一想到只有皮各男爵死了,他又不怎么痛快了。
上下级的协作服从度......难以完成呀!
楚焉怅然又展望地说道:
“珍妮特,你知道吗,我刚刚在想一件更加大胆的事,一般来说,想都不敢想的事。”
“有多大胆?”
“除了我以外的死海贵族死光光,没有人再不服从我!”
珍妮特顿时觉得扫兴,道:
“这种事,我都不知道想过多少次了。”
“那看来珍妮特你的精神生活是大胆又刺激!”
两人聊得正起劲之时,在外面散步的夏诺雅回来了。
她的神色似有几分凝重愕然,但是在见到两人的躺椅后,似乎把方才的严肃事都给抛到脑后了。
“这椅子竟然能把靠背放倒的吗?楚焉,你晚上不用担心睡地板了,可以选择睡这个。”
本来躺得舒舒服服的楚焉,当即弹起来,揉着腰说硌得背疼,他道:
“......别欺人太甚,夏诺雅你一开始想说什么的,脸色那么凝重,发生了什么?”
夏诺雅躺下试了试躺椅,说道:
“皮各男爵府中,带有贵族血脉的人都死光了,只有一些侍从活了下来。”
“哈???”
......
很快,三人结伴来到皮各男爵的府邸。
楚焉上次过来这里,还是放生软泥怪,积攒功德的时候,院子的草木被腐蚀得噜皮了,到现在都还没恢复过来。
府邸外已经聚集了不少贵族,他们举着防身的符咒,躲在家仆护卫当中,提心吊胆地了解着里面的情况。
楚焉警惕着埋伏,小心翼翼地进入府邸内。
看清了里面的景象,他们不由倒吸一口冷气。
皮各男爵的一家老小都死在了客厅和饭厅当中,他们的分布没有规律,现场也没有打斗的痕迹。
仿佛是他们走着走着,然后莫名其妙跪在地上,摆出祈祷的姿势,服毒自尽。
在皮各男爵的书房中,还有几位其他家族的话事人。
他们多半是知晓皮各男爵死了,迅速汇聚至此商量情况,但不知为何,冷不丁就跪在地上祈祷忏悔,而后死去。
珍妮特想起了楚焉方才闲聊时的话,轻轻用手肘碰了碰他,竖起一个大拇指,小声道:
“看来还是你比较大胆,你只是不敢想,但是敢做!”
楚焉连忙说明道:
“这可跟我没有半点关系呀,我一直跟你在一起呢!夏诺雅,是你贴心帮我做掉的吗?”
夏诺雅思索后,分析道:
“如果是我出手,肯定会事先跟你商量,你今晚是不是就结账睡地板,否则我是不会出手的。”
有理有据,让人信服......楚焉点头:
“有道理!”
但抛开这一点,夏诺雅的战斗方式也做不到眼前的景象,这些人的死法过于诡异了。
这时,执政官女士到了,女仆小姐一如既往地跟在她的后面,只是脸色略显惆怅。
楚焉是领主,自然得上前搭话,他犯难道:
“执刑官小姐,我没想到在您来了之后,死海边境竟然会发生这么多的恶性事件,着实是让你见笑了......
不知你对这些死者的死因可有什么看法?我势必缉拿真凶!”
执刑官的脸颊偏向他,面具下的美眸仿佛在注视着楚焉,反问道:
“势必缉拿,真的如此有把握?”
楚焉可不敢领这个军令状,这不是给自己增加难度嘛,皮各男爵你们一家还是安息吧!
他赶紧改口道:
“能力范围内,尽量调查......”
执刑官女士对女仆鸟羽问道:
“鸟羽,你对这现场有何发现?为何会发生这种事?”
女仆深呼吸一口气,斟酌了一会儿言辞,道:
“恐怕是自杀,皮各男爵买凶行刺领主,恰好执刑官大人也在死海,他们一家心中愧疚自责,选择自杀来忏悔。”
执刑官女士认真地点了点头:
“有道理,十分合理的推测。”
“......”
楚焉、夏诺雅、珍妮特齐齐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