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月在即,楚焉该忙活的事情少不了。
城外的魔物防线需要确认能否正常运作,特殊时期的魔物就不是外城百姓能应对的了,哪怕是依仗着死海武装都不行。
浅海中的魔物实力飞涨,已经能够在水喷射水柱,威力大得如长矛袭来,外城百姓可没有应对措施。
而诺亚学院的学者们,给防线布置的设施,就颇为“缺德”——电鱼。
因为虚空之海中富有浓郁的魔力,而学者们就把一些魔法设备探入近海下,借助着海水中的魔力,源源不断地释放出强大的雷电系魔法。
就楚焉站在防线瞭望塔那一会儿的功夫,已经见到海面陆续浮起魔物的尸体。
尸体漂浮了一阵子便溃散,只留下一颗魔物晶核在水面。
一时间,海面上的魔物晶核,多得像是海洋垃圾堆积。
楚焉借助魔法飞过去,打捞了两趟晶核,就给自己累倒了。
“等血月结束后,再让人去打捞好了......看来短期内的清杂不会有问题,只是精英级魔物出现,这些设施多半会被破坏掉。”
尽管没有花他一分钱,但是楚焉依然心痛。
城外的事情确认好了,楚焉往回走,碰上了几位平民和女孩杜拉在手工制作家具。
楚焉不知道他们的名字,但仍旧在心中亲切地给他们命名为“路人A、B、C”。
见到领主从荒滩防线回来,平民们有点忐忑不安,惭愧局促。
并非是做了什么亏心事,而是待遇太好,感到惶恐。
他们现在居住的极乐外城,是城中最远离荒滩的地方,以前哪有这种待遇,过去他们被死海贵族安置在平民区,地位基本等同于拖延魔物步伐的诱饵。
杜拉小跑上来,咧着牙齿,道:
“领主哥哥,要不要我们也去防线巡视一下?”
楚焉知晓他们的不安,安抚道:
“我也只是去确认了一眼,防线上的设施有没有正常工作,没干什么清理魔物的累活,你们继续做木工活就行。”
“感觉好不适应呀,过去‘大魔物’出现的时候,我们都只能在棚子里祈祷,现在都敢在外走动了。”
对于原贫民区的人而言,精英级魔物出没的那段时间,是最印象深刻的。
他们的性命就悬于摇摇欲坠的山崖边缘,任何的努力都是徒劳,只能听天由命地接受自己的命运是生或死。
那些强大的禁忌者只负责对付精英级魔物,偶尔棘手之时,疏漏了几只“杂鱼”,那对于贫民区的人就是灭顶之灾。
“现在也不意味着能随意走动了呀,没见到禁忌者姐姐们都不出来走动了?”
楚焉打趣了一句,没有继续逗留,心中有几分怅然。
只要教会内部的失控状况得不到彻底解决,他们最终还是会把主意打到神迹法阵上。
神迹法阵的枯竭,几乎可以说是一个定数,而且再过几年,世界大迁徙就会开始。
这里的人又该怎么办呢?
前往新世界的门票,会有他们的一份吗?
那些孩子好不容易得来的光明,体验期如此短暂,他们未来能承受得起那份落差吗?
回到城堡中,楚焉转换了一下思绪,让自己不去想那些事,感叹道:
“果然,我这个领主就只适合过些没心没肺的日子,要是谁能帮我打理城中的事务就好了,不该让小姨走的。”
耳际,水流叮咚的声音传来——
在一层大厅的临窗位置,一位衣着奢雅华贵的长发女子,独自坐在那里,品尝着淡香缭绕的热茶。
她给自己倒了一杯,又给对面空位处的杯子也倒了一杯,似乎是在等着人入座。
楚焉环顾了一层的几个房间,安静得仿佛都能见到内里飘出来“zzzz...”的睡意符号。
难不成是在等他就座?
“好香的茶,阿芙洛狄忒小姐,我能冒昧地请求品尝吗?”
“当然,正巧我也有事情想与领主谈及。”
果然,这个空座是专门留给他的。
楚焉品尝了一口茶水,说实话,闻着香,实际没什么味道,他没有那种敏锐的味蕾,但不妨碍他可耻地装懂哥,夸赞一句——
“好茶,好品味......不知阿芙洛狄忒找我要聊什么?”
对面的女子有着一头浅灰色的长发,哪怕部分发丝挽成优雅的发式,可整体依旧长发及腰。
斜开叉的礼裙几乎露至腰际,黑色的蕾丝安全裤却又将腰臀侧的白皙肌肤防守得死死,狂放大胆的设计,最终呈现出保守但不失协调的效果。
阿芙洛狄忒给楚焉的感觉,就像是群星耀眼时的夜空,她保留着夜幕的神秘优雅,但又不失星光点缀出的夺目美艳。
她的名字在神话传说中指向“美、爱、欲”,而亲眼见到她本人,至少不会在“美”之上对她有反驳的念头。
“我近日不得不离开极乐城,故而向领主请个假。挑选在这个时间点,总觉得像是临阵脱逃,但家中确有些头疼的事需要我去处理。”
女人露出礼仪上的歉意之色。
“没关系,阿芙洛狄忒要是真的是抱着避难的念头,上次血月就离开了。”
对于这位女贵族的状况,楚焉在这些天有了解。
和别的禁忌者不太一样,阿芙洛狄忒并非是被戒律圣所逮捕进来的,她是主动前来安养的。
她的力量与生俱来,拥有过人的破坏力,但同时也存在失控的隐患,家族主动向戒律圣所询问解决办法,最后的方案则是定期来极乐城住上一段时间。
可以说,这里是其她禁忌者的监牢,但对阿芙洛狄忒而言,这里就是疗养院。
不过,她能跟珍妮特坐在一起喝茶聊天,说明本身不会带着异样眼光去看待别的禁忌者,时常也会帮忙对付一下精英级魔物。
“方便我多嘴问问是哪方面的事情吗?”
“不方便,但说说也无妨。这一层的世界准备进行大迁徙,领主想必是知晓的吧?”
“是的。”
“在这种大背景下,许多麻烦都会衍生出来,有些人则早早开始计划,去往新世界后怎么先占据好地盘。
可好地盘始终是有限的,要是能提前减少自己的竞争对手,让对手陷入到麻烦的螺旋当中,这对于未来也是一件好事。
我的表达能清晰地传递给领主吗?”
同一意思,由不同性情的人说出来,味道都是不同的。
阿芙洛狄忒的询问话语中,是在确认自己的表达是否准确,要是对方没能领会,她会为自己的陈述失败感到歉意。
要是南希小姨对楚焉说这种话,她多半就会质问“臭小子,听明白我的话了吗?”,而且楚焉说没听懂之后,她还会懒得解释,让楚焉自己去悟。
“能理解,阿芙洛狄忒的家族那边,已经开始这样的暗斗了吗?”
“是的,在我看来,领主你会被‘发配’来死海边境,多少与这也有些关系。
说不定,龙炎家族中有人并不希望薇琳顺利返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