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焉带着人到旁边确认此次血月中的状况,了解伤亡、损失。
而欧米珈与贝尔莎在会客区坐下。
欧米珈身着的军服,与当年的帝国军服相仿,只是裁剪到了肩徽、臂章之类的东西,看着分外简洁。这是她多年来的穿搭,因为她对于衣着方面的喜欢近乎于零,一切从简。
只是相似的衣着下,欧米珈却没有了当年那番蓬勃朝气与凌厉气魄。
相比地位上的落差,她更像是内心的某种东西丢失了。
贝尔莎的变化更大,整个人的容貌气质大变,身上的宽松袍子在经过恶战的摧残,愈发狼狈,就像是恶劣营区逃出来的犯人。
“对不起。”“抱歉。”
两人坐下后,沉默了一阵子,开口的第一句话却是不约而同的歉意。
这份巧合,最后成为两人脸上的无奈笑意。
“欧米珈,你这是要为什么而道歉?”贝尔莎没有再用长官的称呼,因为现在是现在,她们生活在死海边境中,不再是亚玛帝国的军人。
“为我的举荐,要是没有把你推举去当新部队的长官,后面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不能说不会发生,那些事终究会成为现实的一部分,只是受害者变成别人。
而她们则在帝国的大楼中,看着帝国晨报,严肃地感概道:噢!帝国竟然出现了这种叛徒,她们应当用自己的鲜血来擦亮忠诚之心。
“欧米珈,这件事我并不怨恨你。”
“是吗,可你平时骂得可凶了。”欧米珈耸了耸肩,看似轻松地说出了她内心十分在意的事。
哪怕平日里没有怨言,对“魔血剑”的言语也是置若罔闻,可欧米珈内心还是会在意的。
因为她始终为自己的举荐而感到歉意。
“......这就是我要向你道歉的事,那些恶毒的谩骂并非出自我的本心,我无法控制那种情绪。”
贝尔莎低头,很是过意不去。
对于当年的事,她不可能没有任何的脾气,不管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遭遇,还是施加在那些童兵身上的悲哀,都是贝尔莎无法抹去的憎恨。
那么点大的孩子,他们有着对帝国的赤诚,更有着对帝王的敬仰,他们又是如此地信任贝尔莎这位长官,可结果却......
这些愤怒的情绪不可能平息,只是宣泄错了对象,这与欧米珈无关。
最初要求把那份力量,培养成一支新队的上层长官,他才是最有问题的,好大喜功,想着早点培养出一支强大的新队,而后想帝王邀功,根本不去对那份力量进行检验。
“那这件事,暂且从我们两人之间过去了?”欧米珈确认道。
不过,她说的是不再让这件事,影响她们两人的关系,并非是真的把这件事忘掉,当做无事发生了。
耿耿于怀的事,不可能说忘就忘。
贝尔莎领会了她的意思,认真点头道:
“嗯,其实早该从我们之间过去,可我过去的状况太差了,冲动得无法进行一次完整的谈话。”
欧米珈时常板起的表情,难得松弛了下来,她释然地呼了口气,转而又好奇追问:
“你克服了力量契约的影响吗,现在这种状态能保持多久?明天?”
“欧米珈,你就不能多对我有一点自信吗,明天?你当我这是回光返照吗?”
女军官微妙地点头,她直率地说道:
“是的,有句话不是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实在无法想象你是怎么恢复理智的......所以是还能坚持到后天吗?”
“不清楚,这都是托小领主的福!总之,我现在想先去洗个澡,回头见。”
......
约瑟芬则回到自己与泰蕾莎的房间,照看她的状况。
泰蕾莎知晓了外面发生的事情经过,又见到约瑟芬的眼睛都泛红了,深深地感到愧疚自责。
“约瑟芬,为了在这里照看我,你竟然也出现了失控的症状,是我连累了你!”
道歉难过之余,泰蕾莎强硬地拉约瑟芬进入圣棺,这是她知晓的最好“疗法”。
约瑟芬的不适感其实很轻,可她执拗不过泰蕾莎,便与她一同进入圣棺中歇息。
圣棺的内部空间并不宽敞,泰蕾莎一人平躺刚好,要容纳下两人,那就只能侧躺着。
可约瑟芬与泰蕾莎都属于心胸宽广的女子,约瑟芬的围度更是无愧“大”修女之名,二女侧躺着,彼此的心头软肉抵压着,着实是无法腾出再多的空间。
“血月中的战斗究竟激烈到何种地步,让约瑟芬你都陷入失控,只怕有心之人要非议你自甘堕落,失去了神明的庇护,影响你的声誉。”
“......”
若真是这么非议,约瑟芬感觉自己会难以反驳,不对,那是在帮楚焉除去体内的邪念。
这种事倒不是约瑟芬心中最纠结的,她更在意于如何向泰蕾莎说出楚焉的事。
现在已经毫无疑惑了,约瑟芬亲自去检验了一番,这位小领主在对付失控症状中,确实有着一鸡之长。
假如泰蕾莎跟他也进行一次深入的沟通,她的状况立马能好转。
只是泰蕾莎未必能接受这种事。
“你在走神,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是发生了别的事情吗?”泰蕾莎关切道。
“不,没发生什么,我只是在担忧未来。往后若是有更多的同伴陷入失控,而死海边境的环境愈发恶劣,那该如何是好?
这里的魔物迟早会演变到无法对抗的程度,禁忌者们的成长远跟不上魔物的变化。”
泰莉莎能理解约瑟芬的意思,安慰道:
“所以,进入通天塔中挑战‘守门者’一事,恐怕不会太久远,甚至没机会再等六、七年。
等我恢复好,返回教区之后,早些与同伴商榷此事吧,我能继承约瑟芬你曾经的追求与期望,交给我来实现就好!”
大修女点头,轻轻地抚摸泰蕾莎的发丝,又试探着问道:
“但你未来面对恶战,还是会有再次失控的潜在风险吧,要是有一种方式能压制失控。
只是它看起来又很像是不洁的堕落举止,你会怎么办?”
泰蕾莎听得有点摸不着头脑,感觉大修女的态度怪怪的,她迟疑道:
“那这具体是什么方式,有这么厉害的手段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