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处理之前，还是先和老朋友多聊聊，之后再说也不迟。
“最终之章，时序预言！”
“时间啊！冻结吧！”
“没想到我还会用你创造出来的魔法，预言魔女。”
持续维持巨龙形体不散的魔力量太过于庞大，梅里姆斯可不想浪费自己储存下来的那些魔力，索性直接冻结时间，好让自己与格林戴尔有足够的时间聊一聊。
“我其实有很多问题想问，但你应该没那么多的兴趣回答吧？老朋友。”
“确实啊，我们都太了解彼此，所以你肯定明白我的回归不过是某些人刻意为之，但他只是让我见你，仅此而已。”
让你见我？
是谁有这种闲工夫？
梅里姆斯倒是想到了某个异教徒，但根据之前的探查，这位异教徒应该不具备类似的能力.......是他又做了什么事吗？
先放在一边吧，那位异教徒暂时不是敌人，没有花心思防备的必要。
“千年来，在人类圈子里活的怎么样？”
“不好，反正我也只是把自己关在高塔内，不怎么出去。”
“这......你还在躲避吗？梅里姆斯？因为你的身份......怕自己不被人类接受。”
“别聊这个话题，你知道的，我不喜欢。”
“那么，我们之间可聊的问题只剩下诅咒......”
“也是，这是必须要解决的问题，但在那之前，我还有些东西要给你看。”
当梅里姆斯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周围的时间开始变得扭曲，格林戴尔自混乱时代结束起跨越的千年时光里，每一代大公和守军的奋战史在无尽的漩涡中展现。
“这是？为什么要看这些？”
等到瑰丽奇幻的景象又归于平静之后，梅里姆斯才解释这一问题。
“你的诅咒最开始只是针对格林一人，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和传承，诅咒的范围正在逐渐扩散，这明显超出了我的预料，也违背了你的本意。”
“为了防止诅咒形成更为棘手的灾厄，我将自己困于高塔之上，一边蕴养着魔力源泉，一边遏制住诅咒的扩散，但都只是扬汤止沸，它迟早会脱离我的掌控。”
“所以，自第四任大公开始，我就和他们一同研究消除诅咒的办法，直到这一代才有所成效。”
梅里姆斯说出这话的时候很平静，但格林戴尔一眼就看出来这位老友是在装作冷静的样子。
作为始作俑者，它明白这样的研究很大程度上是在历代大公的身上进行的人体实验，也就说在这个过程中肯定存在着意外和失败，想必梅里姆斯在看到那些无辜者痛苦的表情时也不好受。
这毕竟是身为诅咒古龙的它做出来的事，追究其根源也不过是一场天大阴谋的一环而已。
而那场阴谋，似乎和异界的存在脱不了干系。
“你看那边，冲在最前面的领主叫泰戈尔，他是格林的后代，现任的大公，我在他身上的尝试是成功的，但还是被某些不怀好意的家伙给破坏了。”
“他的儿子身上不再有龙血和诅咒的痕迹，可他这一辈子大概会遭受无法预料的苦难，因为积压的诅咒全部都转移到了他的身上。”
“如果他死去，我大概不得不去面对比你更加危险的东西，可哪怕付出生命，我也要把这样的诅咒解决，不是吗？”
梅里姆斯看向身旁的巨龙。
格林戴尔微微抽动嘴角，露出一个龙类才有的笑。
很久没有见到老友露出这样的神情，上次见还是千年以前，不过也是，毕竟都过去这么久了。
还是说些安慰的话吧，故作坚强的样子很令龙心疼呢！
“这已经不需要你在意了......”
格林戴尔的话令梅里姆斯有些不解。
“我的意思是，诅咒已经不存在了，格林戴尔的下一任领主不会再遭受相同的苦难，这片以我为名的土地也不会再被诅咒困扰。”
“你这是什么意思？龙族的诅咒可是最难祛除的......等等，难道是契约？诅咒被更高层次的誓约抵消了？”
“是的，我和某人签订额外的契约，见你一面，代价是消除诅咒。”
格林戴尔发出咯咯的声音，令梅里姆斯都有些忍俊不禁。
“还真像你呢！非常符合龙的作风。”
“那是当然！”
格林戴尔可不想告诉梅里姆斯真相，毕竟自己被对方强硬地按着签订契约这种事，说出去太丢龙了。
一阵欢笑过后，二者之间的氛围又变得微妙起来。
“哈，没想到困扰我千年的诅咒竟然是用这种方式解决的吗？”
“是的，只要你愿意断开魔力供给，那么困扰格林戴尔的问题可以在下一个瞬间就被解决。”
巨龙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平静地看向梅里姆斯。
“怎么样，想好怎么处理我了吗？”
梅里姆斯没有回应，只是念诵着古老的咒语，那是来自混乱时代的妄言，可在这片凝结的时空内，却产生了奇妙的反应。
“想要处理掉你很容易，可格林戴尔的危机不只是来自古龙的诅咒。”
说着，梅里姆斯将千年的时光再度复盘了一遍。
他发现无论是什么时期，格林戴尔都处于长期战乱和短暂和平的交替过程中，这或许可以肤浅地认为是龙族的诅咒导致的灾难，可这么多年过去，总归是有些不对劲的地方。
“帝国的注视，王国的要挟还有圣教的觊觎同时汇聚在这片土地上，就算这里的人们不想陷入战乱，那也是无法避免的吧。”
梅里姆斯笑了笑，眼神中透出冰冷和决绝。
“如果只是消除诅咒这么简单，我可不会耗费千年的时光去思考一个问题。为什么偏偏是格林戴尔？”
看着老友逐渐认真的模样，格林戴尔能够感同身受，毕竟他们相伴过那么长的时间，这个人类可是很少会去思考人类社会的问题。
看来千年的沧桑还是让印象中冥顽不灵的家伙有所改变了。
“这里是山川汇聚之处，也是群山之间唯一的出入口，但凡是个正常的国家都会想要将其收入囊中，从地缘和政治的角度上看，格林戴尔的独立几乎是不可能的。”
“然而，它至今未曾彻底沦为一方的隶属，原因在于诅咒的威胁，协会还有历代大公与格林戴尔公民的坚守。”
周围的时光飞逝，历史长河中的一角缓缓展开。
千年对于一方世界来说的确很短，可在长生者与普通人的交互之下，这段时光又是那么紧凑。
梅里姆斯并非无情的机器，哪怕长生的后果会让他偏向于忽略情感，但一次又一次的永别还是会让他的心境产生变化。
“如果诅咒的威胁消失，协会的作用减弱，大公断代公民迁徙，无论是丧失哪一点，那么这里的坚守都会在顷刻间被任意一方瓦解。”
“所以，我们一旦要解决诅咒，那么就必须重新找到另一个可以与之相媲美的威胁！”
“这样才能保证格林戴尔的独立与和平！我不想毁掉那位英雄和他的后代们坚守的一切！”
说到这里，梅里姆斯没有继续说下去，他只是有些惨然。
这些道理不只有他一人知晓，历代的格林戴尔大公都明白他们坚守于此的目的和依靠。
所以，每一步，他们都走的很远，很大，很小心。
大公会死去，但梅里姆斯不会，他要活着才行，直到自己可以被替代的那一天到来。
“我的龙。”梅里姆斯又一次看向格林戴尔，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活下去吧，原本的你本就不用去死，格林和他的后代也不该承担诅咒和责任的分量，可一切从千年前开始就超出了我们的预料，现在只能继续维持下去，等待一个机会。”
“那场所谓的救世，根本没有彻底完成，我们都是失败的英雄，所以现在的历史中，我们的名号才会是灾厄......”
“这才是真相，我应该面对的，不，我早该面对了。”
梅里姆斯靠在格林戴尔的龙爪旁，悄悄地抽泣起来。
这不是他这一千年来第一次哭，但这是第一次在熟人面前失态。
“你承担了很多，那些重量哪怕是放在任何一个人身上都难以掂量，就算是传说中的故事，也未必能够有这般精彩。”
“梅里姆斯，我的契约者，我从未后悔过与你相识，尤其是那一天，你从一片雪地里将被母亲抛弃的我捡回去，我就知道我肯定要一直陪着你的，无论多远，无论多久，即使分别，也会再见！”
下一刻，格林戴尔主动切断了梅里姆斯的魔力供给，爆发出一阵灵魂内核的共鸣之音。
“既然你认为诅咒的力量可以保佑这片土地，那么我会遵从你的意志，赋予格林的后代真正的诅咒之力！”
如同龙族的咆哮，又像是神明的怒号。
虽然和尤里契约的内容是消除诅咒，但是对方没有强加任何限制，那么也就是说，除却消除诅咒以外，还有别的解法！
下一刻，它的虚影降临在泰戈尔的身上。
“怎么回事？你是谁？”
泰戈尔突然感觉到周围的环境变得怪异，明明是在战场上，可丝毫不见得任何杀意，除却烟尘和迷雾以外，只有可怖的气息在周围徘徊。
而这一切的来源，毫无疑问是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家伙搞的鬼！
“泰戈尔·格林夫，英雄格林的后代，我是诅咒了你先祖的存在，巨龙格林戴尔。”
格林戴尔四个字在泰戈尔心中卷起万丈的波涛，他明白这个名字对他的家族乃至这片土地的分量，所以他无论如何都不能轻易相信眼前的存在。
“具体的事情，你要去问梅里姆斯，而我只是来告诉你关于我设下的诅咒要如何解除的事，在此之前，我会证明我的身份。”
霎时，面前的迷雾消散，泰戈尔看清了幻境之外。
紧接着，千年前发生的真相展露在他的眼前......
......
梅里姆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看到格林戴尔的身形正在消失。
“别忘了，你我都是同类，是不被同族接受的异种。”
“我是一条瘦弱的诅咒古龙，而你......则是龙人！”
它不断地诉说着，如同和朋友的又一次道别。
“正视我们彼此的真实身份吧，你不必隐藏，更不必忌讳那些事，让龙刻的天灾再一次响彻艾瑞斯特的天幕！”
说完，格林戴尔消失了，只留下一颗龙爪的尖端，缓缓落在梅里姆斯的手心。
他看着那片龙爪，没有不舍，没有伤感，只是很愉快。
原本还以为再也不会相见，只能一个人扛着真相独步时间的长河。
但幸好，命运还是安排了下一次的再会。
那么为了抵达那一时刻，总不能愣着！
沉默良久，梅里姆斯重新回过神来。
“哈！真的是任性，身为你的契约者，我还是太过于仁慈了。”
停滞时间的帷幕消失，指尖传来咒文的轰鸣声，耳朵长出尖角和龙鳞，眼眸中亮出一道鲜艳的竖瞳，脊椎的底部向外衍生出一条长长的龙尾。
梅里姆斯在老友的提醒下不再隐藏自我。
在彻底回归古老之后，对气味愈发敏感的他从战场上察觉到了一股熟悉的力量和味道。
那种味道，永远都忘不了！
“玩家？呵呵，我闻到了，他们身上有着类似的气息，和千年之前一样！”
“这不是巧合，看来是有人在刻意引导。”
“虽然不清楚用意，但我会按照你的安排来做，将那群玩家湮灭在天灾之下！”
随着大地的扰动和天空发出的警告，“龙刻的灾厄”重新降临于世。
PS：4000字的大章，原本昨天应该发的，但是还是觉得要把内容写得多一点，毕竟梅里姆斯算是个关键人物，他牵扯到艾瑞斯特千年之前的事，也和尤里要进行的复仇有关，不过现在局势还不明显，所以我不打算写得太明白，留了很多的伏笔，在帝国篇内会有呼应，然后在圣教篇内会详细写出艾瑞斯特真正的秘密，尤里复仇的高潮也会在圣教篇达到最高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