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息在屋檐下的黑色鸟儿扑棱翅膀,睡不着的小动物们也跟着他们奔跑,迷路的松鼠上蹿下跳,在排水的管道上追忆爬树的记忆,却不想光滑的管道不如树皮粗糙,滑落下来掉在小水洼里,蓬松的大尾巴激起一片水花。
没被套上项圈的流浪狗们在巷子里你追我赶,跑不了几步就停下来相互吠叫,随后又和好一般轻咬彼此。
踩踏瓦片的声音轻轻回荡在夜晚的王都,美丽的少女被大盗劫持,满月清辉洒落在灯火的背景上,照亮着二人一起在屋脊上跃落。
轻风拂面,甚是清爽。
不过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这位少女是被大盗扛在肩上的。
比起把公主抱在怀里的王子,这可一点儿也不浪漫啊大盗先生!
然而此刻这位飞檐走壁的大盗满头黑线,在逃跑这件事上,带上一个累赘可真不方便。
背上的少女拳打脚踢挣扎着,打在安然身上生疼,这么大的力气,完全不见刚才的柔弱之态。
“赶快放我下来,你这个臭小偷!”
“喂,你别乱动好不好,我要从楼上摔下去了!”
“臭小偷臭小偷!快放开我!我是不会向你屈服的!”
“哈?拜托,我现在在帮你逃跑唉!你用的那个黑魔法惹上祸了你知道吗?”
“还不是因为你!要不是为了抓你我才不会用,还有!那是暗属性的魔法才不是黑魔法!!!”路易莎大声辩解道。
“根本不关我的事好吗?!”
“就怪你就怪你,全都是你的错!”
“我还没嫌弃你这么重呢!背着你很吃力的啊!”
路易莎不听不听!她拼命挣扎着,还以为这个小偷是在威逼利诱,让自己别再追捕他。
但这可不是路易莎想不想抓的问题,要是抓不到这个家伙的话,自己恐怕就要被烧死了!到那个时候哪怕国王没有烧死她的意愿,人们也会主动把她钉到十字架上。
要烧死一个女巫,根本不需要什么合法性好吗!
前面屋顶的间隙很大,安然一个猛跳,颠簸使路易莎惊呼起来,安然落地毫不客气,把路易莎放下来直接捂住她鬼叫的嘴巴,然后像提小孩一样把她夹在胳膊下。
“呜呜~呜呜呜~~~”
路易莎挥动胳膊抗议道。
“抱歉,先委屈你一下了。”
也许是听见了身后卫兵们紧追不舍的动静,安然严肃起来,他重新提起斗气,使得一只手也能提起胡闹的女巫,脚下的步伐也为之一快。
哪怕多带了一个人,处于斗气强化下的他也依旧灵活,在夜晚的王都之上东藏西躲,很快就能将那些卫兵甩掉。
毕竟大多数卫兵都是武学不入流的,东部小国的王都,可能也就王国骑士长等少数人有斗气出体化形的实力。
安然虽然不务正业,但是天赋还是有的,在武艺的锻炼上可一点没放松。
他带着路易莎在王都里兜兜转转,在摆脱追兵后转了一大圈才来到目的地,一跃而下,跳进了黑暗的巷子里。
安然探出半个头,确定前后没动静之后才终于放开了捂住路易莎的手。
失去束缚的路易莎赶紧往前两步逃出了他的攻击距离,她转过身质问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安然取下了鬼面具,下一秒面具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摊开手,实话实说道:“其实我是想来找你帮个忙,没想到惹出这么多麻烦。”
“帮忙?”路易莎恶狠狠地指着安然,其实已经在暗地里准备脱身用的魔法了,“你这个臭小偷,把你偷的药水交出来!不然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谈的!”
“路易莎小姐,你火气别那么大,我也是没办法才来找你帮忙的啊,你听我说完好不好。”
安然无奈地扶额,他抽出了身后墙上的一块砖头,拿出了藏在里面的药水,药水魔力的荧光微亮,就连四周的空气都仿佛变得活跃起来。
“只要你帮我这个忙,之后你把我怎么样都可以。”
路易莎狐疑地上下打量安然,他坦然地拿着药水站在那里,眼睛里也流露出认真,看不出来耍诡计的样子,她试探地给出条件:“先说好,我可是要抓住你送给卫兵的。”
“没问题啊。”安然没有犹豫地答应了。
“口说无凭,万一你又逃掉了呢?我的束缚魔法都对你没用。”
“那这样好了……”安然似乎早就想好了对策,他解开上衣,露出了心口。
“哇,你干什么,臭流氓!”路易莎赶紧捂住眼睛转头。
“……你不是会诅咒吗,有没有什么合适的诅咒诅咒我一下吧,到时就算我想逃也逃不了。”
“诅咒这种东西,又不是随便就能下的——你快把衣服穿好!”路易莎遮眼摆手,才不想自己的眼睛被辣到。
“是吗?我听说女巫的诅咒很厉害呢。”
安然重新穿好上衣,整理好自己的衣领。
“那是他们编造的好吗!”
路易莎站直了身子,可视线却看向了地面,她从来不曾朝厌恶女巫的人们说出这句话,因为这种辩解会被他们当成狡辩,就算说出来也没用,说不定还会受到伤害。
可是面对可恶的小偷,她终于大声把它说出来了。
这个讨厌的家伙!非要自己说话不客气才听!
“看在你记得我名字的份上,”路易莎还记得每个能说出她真名的人,她妥协了,不情不愿地说:“我也不是不能帮你……”
“真的?”安然闻言面露喜色。
“不过,你把手伸出来。”
路易莎抓住安然两只手的手腕,花了些时间在上面画上魔法阵,魔力汇集在指尖,划过安然的手腕,凉凉的,有点痒。
“这是教国用来押送犯人的魔法,一旦激活就会构筑魔力手铐强制拘束双手,除非是武学大宗师,不然想要挣脱都要花上至少半天时间,因为是布置在你身上的,所以哪怕跑得再快也躲不了。”
“呃,那这个小魔法阵能被抹除掉吗?”安然虽然主动接受了限制,但还是感到有些别扭。
“你想得美,我才不会告诉你怎么解除。”
“那如果我趁你不注意劫持你呢?”
“那就看谁反应更快好了!”
说完她恶狠狠地用力掐安然的胳膊,虽然一点都不疼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