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一切都只是个梦或者故事,那就什么都说的通了。
可惜这里是现实。
找不到理由,无论是真实的还是想要的,一切都只能归功于历史的巧合。
“喘息”事件的第二天,更确切点,事件发生后的第二天早晨,我朝同寝室的舍长——最先跑出去看热闹的人,提问。
“渃伊,昨天她们发生什么事了吗?”我这样问她。
可惜她根本不听我的话,我只好重复念她的名字。
“渃伊,渃伊?刘渃伊?刘…”
“那个字念luò不是ruò李文。”
回答我的是另一个女生,好心轻声开口提醒了我。是住我前一排上铺的磨牙女,好几次都多亏有她的磨牙声我才能二次入眠,尽管我从未跟她说过。
“哦。”不过这句话堵住了我往下说的可能,对方也是一副完全不想解释的脸色,我只好闭嘴。
“抱歉。”
没人接受我的道歉,正如没人在乎我口里的疑惑。我并不属于这个宿舍团体的任何一伙,所以大部分时候,她们对待我和空气差不多。
虽然教室是新分配的,我在里面扮演的角色却一如既往的差不多。背地里是“无口女”与“乖乖仔”,明面上直接冠以姓名,这样称呼我。
好吧,起码不是坏的称谓。
我不习惯用嘴开口,因为家里有能说的人,所以用不着我说。
小时候,无论是自我介绍,还是解释与谅解,我说的话都比不上别人对我的评价,那不重要。
等我长到一定年纪,没有过渡,没有事先和我沟通,我的母亲就要求我每日向她汇总今天学了什么,我自然是磕磕巴巴,什么都说不出口。
接着她会用一种很失望的眼神看我。
这是只属于我和妈妈的游戏,我没想过要改,她也从来没有激励过我,只是叫我下次再说。
后来全家都知道了我不开口,劝我要多说,却从未告诉我该怎样开口。
我理解他们,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当老师,看见问题会教学生们该如何正确的去做。
有时我也会庆幸自己的成绩不错,不需要像其他人那样背负太多借口。
毕竟一个“成绩上游”便可打垮其他人试探的意图。
唯一的代价是我失去了社交的能力,听上去很合算,不是吗?
而且,只要人能力出众,就一定会被拖入责任的漩涡,然后越陷越深。
从小到大,凡遇上新的学习,途中一定会被老师任职,接着帮忙完成一些事情。
也会有想发出疑问的时候,比如:为什么是我?为什么不能任命口舌更好的人去承担这项职责?为什么我总是要我做我不会的事情?
我尝试去问别人,可惜我不擅长说,有些事情一旦决定开口就有什么丧失其中,偏离了原本想讲述的轨道。
其他人给出的回答往往不包含原本问题的题干,转而说了别的东西。逃避、懦弱、谦虚、客套、自信、提升能力、更多机会,等等等等。
这些不能成为我做事的理由。我总感觉有关我的评价和我本人相去甚远,从很早以前我就知道不能相信这种东西。
会破的,虚伪的泡泡。
就连我都不能准确评价出自己的所有,如果相信评价是完全真实的东西,迟早有一天会从上面掉下去。
当我试图在别的地方为这些问题找上一个原因的时候,却发现能解释他们的太多,不知道哪一个是真正的正确那种。
索性决定不再去想,就跟闭嘴一样。
父亲的教诲:
“人别总是说,得做,做了才有资格说。”
后来我妈总是举反例与他吵,说就是因为这样,我才不会讲话。
我爸也生气了,说自己的女儿怎么就不会讲话了,她只是不说,什么都看在眼中……
我不知道有关我的结论哪种是对哪种是错,我只是听着,然后记下,和学习相同。
长久以来的习惯注定了我只能当一个观察者而非参与者。相较而言,我只擅长处理其他人的事情,一旦有什么事件掺杂上我,我的一切都会变得一团糟。
这种事情真的有原因吗?我第一次有这样的疑惑,却没人能告诉我答案。
当我做错题或是做错事情的时候,老师尚且还会提醒与警告我;一旦我问起有关做事能力的事情,回答却总是:“你已经很不错了。”
明明学生都能看出其中的“错”,老师反而不会这样认为。
撕裂的答案,撕裂的感觉,撕裂的评价……
我知道,现实生活从来没有真正正确的那种,所以人们不同;人们却也还是会成家立业,生下孩子,以不同的方式教育他们,还宣称学生们完全相同。
不,完全不同。
我能看见每个人的不同。除了能被称为“人”的集合体,以及年龄相仿以外,我真心不认为学生能有什么相同。
有时我会看见有人手握窗前扶手,妄想这里是一所牢笼,自己则是被掰去翅膀的飞鸟,无法冲破牢笼。
低级的比喻。
也或许是我对困兽没什么兴趣,不明白学习为什么是痛苦的事情;亦或者是我习惯了如此生活,所以不会想象那种东西。
可能所有人都有自己困惑的地方吧。
即便这样,人无论存在着怎样的幻想,日子还是照常过去。一天一天,没能解决我的疑惑的同时还是在走,继续往下过。
读书,念书,默写,记住。各不相同的答案指向各不相同的题目,解题步骤,解题方法,可能的漏分点可一个不能漏。我试图用上学的方式寻找问题的解答,然后轻易地发现这只是在借鉴抄袭其他人的生活。
也不会有谁真的是人生的最优解。
有人说“人生是广义的艺术”,有人说“人生是蜡烛”,有人说“人生是梦想与希望”,有人说“人生是为了让他人过得更美好”,有人说……
却也都不包含我想要的那种。
我并不清楚我在找什么东西,直到她给了我完全没见过的答案。
“你想尝一尝性的味道吗?”
这是忍冬第一次和我说话,在“喘息”事件过去很久以后,某天深夜的厕所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