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云梦国遗址,位于云梦泽的地理中心。这里本是一望无际的千里泽国,当地人称其为无妄海。海的中心,矗立着一座孤城。
诡异的是,海平面以上,这座城早已废弃。可能是因为战火,也可能是些不可告人的原因。总之残垣立于海上,镌刻着岁月的痕迹。
然而在海平面以下,在水中倒影里,城中生机勃勃,歌舞升平,俨然一副繁盛之景象。
两仪城,是传说中的仙城。在云梦泽本土神话中,两仪城内不沾兵戈,不泄天机,即使是君主也不能在这里动武,纵使是伺命都窥探不到城中生机。也因此,多少人踏破天命也想进入此城。然而纵使是君主也不一定获得资格,入此城者,须为王之躯,行王之事,通王之意。
“这城里好生无趣,要是当初能把宠物带进来就好了。”
柒翻阅着一本古书,百无聊赖的看着那些诗词歌赋。伏案垂头,坐在他斜对面的,是春秋院创始人伍。
“听说山河会最近损失惨重,你不在意?”
“无所谓啊,入此城者,皆已放弃世间牵挂,山河会如何早已与我无关了。倒是你,你的春秋院最近似乎也不太平啊。”
山河会创始人有两位,一位早已故去,而另一位,就是伍眼前的这个男人。
“今年十影会将如期在大梁举行。届时,我春秋院将推举新的总院主。你说,咱们创立的组织斗了这么多年,究竟图个什么呢?”
“唉,我也不知。我当初创立山河会的时候,可没想到如今这般种种因果。这一切都是‘业’啊,是诸业在作祟。”
“山河会……一统河山,这是你最初的理想吧。然而你我都入此城了,中原各国还是分裂不断。看来你的初衷,怕是难以完成了。”
“你错了,春秋院可以洗牌,我山河会一样可以。”
柒看向伍,他淡淡说道:“虽然我出不去,但总归是要让现在的山河会明白,能成事者,才配坐于高位。”
“……你的事,我不会管。”
他们二人此时正坐在两仪城中第二高的指天阁中,第一高的建筑——六尘塔,就在不远处,塔身漆黑,塔尖反射着虚假的日光。
二人中间的白玉石桌上绘制着一方古朴又复杂的星图。随着上面寥寥几颗星辰亮起,柒最先感叹道:“主星连排,这是又有其他世界的君主来到于此了。和当年一样,估计这些‘来客’又要掀起一阵腥风血雨吧。”
……
羽民国,卞都。
这里是羽民国最大的城市。羽民国的百姓对天空有着最原始的信仰,所以他们在首都的中心搭建了巨大的祭祀台,用以举行天祭。
祭坛悬浮在空中,由数十根粗壮的铁链吊起来,祭坛之下是卞都的下城区。下城区的某条巷子中,忽然传出一道金光,接着那金光中一道狼狈的身影掉了出来。
“该死,那两个女人打的真凶,还好我准备了传送法阵。”
妖傀师擦了擦额头上的血,自言自语道:“准备后手才是最聪明的决定,你说是吧。”
从黑暗中传来一道声音,听不出来年龄性别喜悲:“山河会派了一个使者过来,协助你抓到言羽。这个人很厉害,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和她起冲突。”
“谁啊,你也不晓得她的来历?”
“会长派来的,据说来自司冬使派系,也是下一任司冬使继承人候选,陈墨。”
“先不管这些了,这次十影会,你有把握参加吗?”
“不,会长虽然不去,但也大概率不是我。应该是司夏使,那家伙这两年实力非常恐怖,几乎快和会长不相上下了。”
“那他为什么还要留在这个位置上?”
“不清楚,没人知道那家伙的目的。”
黑暗中的声音叹了口气,“做好你的事情,别操心我。你的路,我会给你铺平的。另外,你要的那个人我也给你找来了。”
黑影退散,地上躺着一个昏迷不醒的青年。黑暗中缓缓走出一位少女,她有着一双碧绿的眸子,乌黑的长发扎成高高的马尾,模样看起来很是冷清。
“你就是陈墨?你对言羽做了什么?”
“不是你说要把人带来的吗?”
少女似乎并未对他有太多的尊重,只是默默说道:“司春使让我带走言羽,我就给你送来了。人没事,中了点毒。”
“哦……”
妖傀师又打量了少女几眼,毕竟毒师在这片土地上并不多见,而历史上每位毒师一出手就会掀起一片腥风血雨。
“你是毒师?”
“怎么?”
“不,我随口问问。御毒者有三个境界,御药石,御万物,御神台。你可曾听说?你又是何境界?”
“似乎是第一者呢。”
“凡人啊。”
妖傀师皱了皱眉,他的神识扫过少女,在其身上没有感受到任何威压和波动,看起来就只是一个善用毒药的普通少女。
“跟我来,我要先去简单更衣,然后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羽民国,卞都,沐金楼。
这里是全羽民国最大的悬赏交接办事处,大到杀人越货征兵买马,小到家长里短寻人启事,都可以在这里找到合适的雇佣者。然而很少人知道,沐金楼存在一个神秘的地下室,这里是妖傀师制作傀儡的地方,整座沐金楼都是山河会的产业。
山河会用各个产业所收集掌握着的巨额财富,修建起了奢靡的总部——山海楼。传闻中山海楼分为一阴一阳,问山楼坐落在地下深处,而问海楼更是存在于梦中。楼内之奢华,犹如琼楼玉宇,金碧辉煌,雕梁画栋,彩绘斑斓,彰显皇者之气;玉席银床,珍馐美馔,皆为常态。问海楼只会在月照玉阶,星映中庭时出现,从沉睡的深层梦境中醒来,浮现于人间。
“陈墨,你知道吗?为什么山河会在狄山的行动总能快春秋院一步,就是因为他。”
妖傀师将言羽的身体放在地下室正中间的白玉冰床上,他的心情似乎比任何时候都要好。
“言羽是我一手培养的,也是我安插在狄山的棋子。现在,他该为我所用了。”
地下室的天顶打开,这里位于沐金楼外一处空地,被花草很好的掩盖。阳光照射进来,如一柄利剑,公平的刺向每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