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一道惊雷由天而降,一张模糊不清的鬼脸在惊雷中瞬间闪过。
而后,雷声再起,一只惊慌失措的黑雁凭空掠过。
刚刚,它的伴侣被幽魂猎杀。它的心是挥不去的悲,压不住的伤。
悲鸣过后,它振起精神,忽高忽低而飞,片刻间,便消失在了寂色之中。
不多时,坍塌过半的高楼之上,又出现了它的影子,
原本蓬头垢面的黑雁,现在毛发凌乱,更加狼狈。
它如何变成了这个样子?短短时间,是谁伤害了它?
黑雁怨恨的看向高楼中的一道影子,那是一个少年,他站在高楼的扶手上,手握焰赤箭,也在不甘的看着它。
少年长叹:“要能有顿雁肉吃,该多好。”
“明明射到了它,可惜,却跑了。”
“一年多没吃到肉了,这一次离的我最近,我都已经闻到了肉香。”
这少年叫叶飘雨,树叶飘,雨凌落。
叶飘雨跑到了楼的高处,希望能看到大雁的影子,最好是全尸,然后他就可以捡回来,烤着吃。
他在十二楼有个小家,那里除了睡觉的地方,还有个厨房,调料有很多,油盐酱醋,孜然辣椒什么香料都不缺,唯一遗憾的是没有肉,他天天盼着有肉吃,无论什么动物的肉都行,他都吃。
一年前的肉香味,还回忆在脑中,嚼在嘴里的味道,那是什么感觉,都忘了。
只记得香,真香!
他找了好久大雁,却一无所获,他失落的看向远方,
黑压压的云,凄惨惨的露出一点光。
叶飘雨回到了家里,杂乱无章的家,想找个落脚的地方都奢侈。他在橱柜里翻找,找了好久,拿出了一袋方便面来,面已经过期许久,掰碎,粉包撒到上面,嚼了起来。
面还是一如既往的味道,越吃越想吐的味道,但为了活着,又不得不一边想吐,一边又在吃。
现在,最大的危机是水,水已经剩下最后半瓶,要想活着,就不能再住在这里。
“咕噜噜”他又喝了一小口,水真好喝,味道绝对不比肉差。
但水马上就没了,走,必须离开这栋楼!
叶飘凌看着四周,依依不舍的留恋。
父母五年前走了以后,就留下了他,那时他十五岁,任性的年龄,却赶上了末日的时代。
他来到了自己的卧室,二十平米的房间,每天一样的醒,一样的睡,天天如此,日日这样。他早就厌倦这个家,看哪里都厌倦的家。
可就要离开前,眼里却出现了不舍,衣柜,书桌,床…妖艳的美女图,甚至地上的卫生纸。
他自幼就与父母安居于此,每日,除了学习剑术,还学习了箭术。
剑,黑色的剑,动而无形,回而无影。
箭,金色的箭,飞而如燕,旋而谴天。
他不离剑,也不离箭。
如今,这栋楼,他的家,即将离开!
最后一晚,叶飘雨懒散的躺在了床上,盖着脏兮兮的被子,一边担忧,一边又是憧憬,睡觉都在想,外面如何?
可好?
……
迷迷糊糊,又是一晚。
叶飘雨整理下背包,里面有两件衣裤,还有三袋方便面与不到半瓶的水。
他最后看了一眼四周,拿着笔在墙上写道:我还会回来的,再见。
一楼的大厅被封死,只有地下通道能到外面。
无光,寂暗。
下水道两端被封堵,早已没水。就如同地狱,蟑螂都见不到一只。
叶飘雨打开电筒,这里他几年前来过一次,一点也不熟悉,凭着一点点的记忆,慢慢摸索,小心前行。
走了一公里的路,安然无恙。
出口已到,潮湿的墙壁,钢筋做的铁梯钉在上面。
他蹬梯而上,“吱呀,吱呀”声响随之传来。
到了顶端,厚厚的铁皮压在上面,左右各有一半,中间被巨大的铜锁连着。
他掏出钥匙,打开铜锁,透过铁皮中间的一条缝隙,向外瞧着。
阴暗无光的天空下,两只破衣烂衫的僵尸,一只灰色布褂,一只黄色唐装,边走,边说着话。
灰布褂拖着臃肿的身躯,缓步而行:“多少天了,大总管还让我们找。”
黄唐装很瘦,骨头都露出了肉:“可坑苦了我们。”
灰布褂道:“去哪里找?连个目标都没有。”
“就怕有了目标,没了命。”
“你别怕,只要有我在,她必败,然后她也是一具僵尸,嘿嘿。”
灰布褂满脸自信,说到最后,竟露出淫笑。
“哦。”黄唐装应着,看不出来任何表情,不知道是佩服,还是怀疑。
他俩走的缓慢,慢吞吞来到一处下水道的入口前。
灰布褂道:“昨天这里可不是这样。”
黄唐装道:“这上面的两块铁皮,怎么不见了?”
“莫非,是那丫头去了下水道里面?”
灰布褂说完,在腰间掏出了武器,一把镰刀,生着铁锈的镰刀!
黄唐装诧异道:“看你这样子,是想下去送死?”
灰布褂刀把握的更紧,深陷的眼窝,充满了杀气:“我不是要下去,而是等她上来,一狙击杀!”
黄唐装道:“你这么张狂?”
一丝阴风吹来,灰布褂的布褂随风而摆,硕壮的胸肌,棱角分明,他冷冷的道:“莫忘记了,我是一名刀客!”
“哦?”
“嗯,我霍霍练功数载,只为一夕之间。”
黄唐装一脸仰慕:“你这异于常人的精神与屹立,佩服。”
灰布褂摇头道:“我已不是人,何谈异于常人?”
黄唐装道:“那就是异于常尸?”
“可以这么说,我就是一只异于常尸的末日刀客!”灰布褂止不住傲色。
“嗖”一条影子,掠过。
黄唐装惊呼:“人,人,是人!”
话刚说完,天空中亮光一闪,一把剑已经架在了他的脖间。
拿着剑的是一位少年,看不清脸,因为面具挡住了脸。
灰布褂举起镰刀,怒喝:“放开他,他是我的兄弟。”
叶飘雨的剑握的更稳,压在黄唐装脖间的剑更狠:“你的兄弟难道不能碰?”
灰布褂道:“你怕是不知道我是谁?”
叶飘雨一怔:“你是僵尸,不是吗?”
“但我也是名刀客。”
灰布褂握着的镰刀在抖,身为刀客,刀要是在抖,心就已然怒,这怒,可能是到了极点的怒。
这恐怖的刀客,难道叶飘雨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