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副驳杂的画面,由艳丽的红蓝双色构成的图形在变化,不规则的方块和错杂的明度,简直就是一副动态的抽象绘画作品。
旻飞迷茫着,位于构图的正中央。
他曾触碰到生命中最为重要的法则……灵魂。
因此他会来到这个地方。
他坐在一片结实的不规则黑核凝成的座位上,那是曾经被他消解的咒怨意象构成的诅咒。
旻飞终于明白。
“这里是我的灵魂吗?”
声音因恐惧而颤抖,无名的憎恨情绪升起,他开始扼制起脑海中燃起的一切情绪,痛苦的喘息声。
旻上清只是听见旻飞的喘息声,看见旻飞的状态变得不太对劲,他立刻抽出藏在袖子里的咒具匕首,颤颤巍巍地把匕首贴到旻飞的脖子上。
“您要杀了我吗?”
旻飞调整着自己的呼吸。
“总感觉……我们应该跟上旻飞哥哥。”萨淡喃喃自语着。她转身去看蓝涂和沐亚,却发现两个人在玩扑克牌比大小的游戏。
蓝涂边吃着冰棍边拍着沐亚的肩膀:“小弟弟果然就是很小呢!”
萨淡跑出屋子。
凉风吹起她微卷的淡紫色长发。
可惜她只会拖后腿。她决定开始训练自己的咒法。
旻上清的匕首已经颤抖着将旻飞的脖子割出一道血痕……
“我能明白您的想法。动手吧。”旻飞平息下来,认真地看着旻上清。
旻上清紧紧闭上双眼,将它直接侧着扎透了旻飞的脖子。
鲜血喷洒出来。
“你不能死……你不能死。你不能死。”
匕首颤抖地被松开,旻上清的脸色惨白,像是受了极大惊吓似的瘫软了起来:“我知道你不会死。你也不能,你必须死,但不是以这种方式。”
【如果在你看来,我的死亡是合理的。】唇语。
堪称猎奇的画面,冲击起旻上清那本就有些崩溃的意志。他立刻警惕起来……又像是在期待着旻飞的尸体动起来,但是……过了很久,旻飞都没有动弹。
他就像一个真正的尸体一样。如果不是做出那样的唇语……
旻上清感到大脑一阵轰鸣。
如果将一切过程比做一条没有前后的直线,那么任何质量的改变过程将都是随机无序的。如果在这条线上加上前与后,那么事物将会有发展的过程。
这其实和逻辑有关。但,人是无法通过常规的方式变成咒怨的。除非那属于自然生命的部分被破坏掉……同时,感知不到现实世界对其的约束力,在那之后……人就不再会是人。
约束是一个很好的名词。
自镇己恶,约束己身,是每一个咒法师要做的事。
但人的本质是人,而非生来就是咒法师。“咒法师”只是后天人为加上的束缚。它是属于人的名词。当这一存在不再为人,“咒法师”的束缚也将不再存在。
旻上清将要做一件永远也不会被旻飞原谅的事。
让旻飞彻底变成咒怨,
以此来避开因果之环。
旻上清开始刻画起至深的诅咒。
……
旻飞双目无神地坐在灰色的墙面之前。一个满头白发的人和他对坐着,无聊地看着旻飞。
“咒法一直运行,生命出现问题所导致的六神无主吗?”他平淡地看着旻飞。
“那个人类想要做什么?”
“不过就算这样,时间一久,咒法所积累的诅咒,也会把这小子变成咒怨吧。”他露出邪气而柔和的笑容。“变成至恶的咒怨……甚至是咒怨之主。”
旻飞的身上被杂乱的黑线缠绕着,宛如一个被丝线操纵的人偶。
他轻抬手指,旻飞的一只手立刻被黑线提起来。但在提起来的那一刻,黑线便化作诅咒力量涌入其灵魂。
“这种咒法师性质产生的咒怨……会有多么强大呢?”
……
咒法师的咒法,越是具有着强大的性质,则越是容易招致诅咒。
这是一些咒法师寿命短暂的原因。
历史上拥有全知或预知咒法的人,一定会在年幼时或是年少时被诅咒扼杀。
使用咒法,表面上只是对咒法的使用与运用,实际上却是在透支某些不可言说的能量。诅咒会招致灾祸,咒法师会出现咒怨化现象的原因。
旻上清的咒法性质是置换。因为置换的咒法性质,他的术法交换来的结果产生的诅咒可以最小化。但作为一个成熟且有实力的咒法师,他知道诅咒会对咒法师和咒怨各自产生的结果,也用自己的咒法将诅咒置换到不少咒法师的身上。
在他看来,诅咒不仅仅是诅咒。
对于咒怨而言,诅咒会增强咒怨的力量,也会对咒怨做出束缚。他所需要的就是那一部分束缚。
“我诅咒你依然能作为大家的英雄活下去。旻飞。”
这并不能让旻飞死而复生,但可以强行拉回旻飞无主的意识,点亮一盏名为诅咒魂灯。
带着不详气氛的力量,被置换到旻飞的尸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