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种意义来说,作为初代勇者的洛小白的时间早就停止在一万五千多年前。
现在所看见的他,只不过是从作为魔王,不对,是魔神月夜的一部分外放的意志中苏醒的作为人的特性。
他常常在想,如果当时继续作为一名初代勇者,继续下去自己的故事。
或许就像那些小说里写的一样-
成也是英雄,败也是英雄。
或许也会成为那些损友一般化作那些耀眼的光芒,高高在上的注视着这一位位勇者,延续着他们的拯救世界的故事。
活在了属于他们的历史里,那一万多年前的历史里。
而幸运女神眷顾于他也好,不眷顾于他也好,他的故事,就像是场准备好的举世瞩目的盛大演出,还没开始,便已经结束。
就像是他从未真正意义上享受过美好的生命,便已经结束。
就像他那没成为勇者的时候的故事,以开心开始,以开心的结束...
“至少,我来到世界上,走过这么一遭”难得的苏醒过来的月夜,祂接收到早已经回归的那抹外放的意志,就像是看着别人的故事一样,祂看完了他的记忆。
作为世界的混沌化身,魔族有着更为混沌的个性,只会服从更上位力量,而从疯狂而又混沌的智慧中开出的花朵,便是魔王。
魔神只会是从凋零的花朵中结出果实,最后成为世界的一部分...
所以,祂不会做什么,或者说魔神不会做什么,就像那规则一样,冷漠的注视这世间生灵的发展。
或者哪一天作为世界的自杀机制而启动,那是生之伤,死之悲,是世界的自我毁灭。
至少,现在的祂不会,这个世界‘病了’,又是魔族疯狂的毁灭,又是勇者无畏的拯救...
就像生命与希望女神给的祂两个选项,是完成魔王的毁灭任务还是像个勇者一样继续完成拯救的任务。
祂的选择就是-
毁灭祂想毁灭的,拯救祂想拯救的,如此混沌,如此任性。
...
身着繁星的长裙,如月有盈有亏的变幻着,那露出那宛如月色般清冷的肌肤上刻着世界的根源的神秘的花纹,银白色散发着月的光辉的长发随性的飘着,却又调皮的一会缠着手臂,一会缠上那亏的长裙而露出的精致的小腿上,又或者修长的脖颈...
好似那高冷的清月一般,执掌着月夜的神明。
在黑暗中那恶毒咒骂的,疯狂的声音停止-
伪神看见了从诞生到现在不曾见过的,那种神性令他不由的着看痴迷。
但,他那不完全蜕变的神魂在颤动,惊醒了他,他看见了世界最根源的秘密,那种黑暗、那种毁灭,是卑劣的他所触及不到的高度。
“美丽,不对强大的女神啊,您是如此的邪恶,如此的黑暗,如此的美丽,是,我的神,要...收,不对”他语无伦次,甚至有些疯狂的想要接近祂,那不完全蜕变的神魂却害怕而又不能的阻止他的躯体去靠近。
“作为一个试图窃取神位成神的生灵,你在我眼中,只是个大一点的臭虫”祂手做轻轻的作抬起动作,看清楚了他满是划痕血污的脸,头上的冠冕早就嵌入他混乱的头发里,他的身体血肉模糊的与布条黏在一起。
一个可悲的肮脏的又散发恶臭的臭虫。
“作为一个人,就像是那些污秽一样,恶臭而又丑陋的污染了我的世界”
就像感觉到自己的存在将被抹除,他害怕,不,是他的灵魂在害怕,在疯狂的咒骂着世界,用污秽恶毒的语言诅咒着祂。
但他的灵魂更多是痛苦的哀嚎,似乎是世界上最每妙的交响曲,祂的目光看着这一段段倒退的时间。
他一步步的后进去耀眼的光中,恐惧的看着碎成渣滓的他的大臣、他的帝都他的帝国慢慢由残块逐渐变得巨大,他人一步步的后退,退回那个大殿,他熟悉的以为还会听见少年的话语。
而少年却像是感受到什么一样没有再重复,双手抱胸,就像是-
那熟悉的令他发冷的眼神,他明白了,是祂-
他错了,他不该冒犯一位行走在这个世间的神明,疯狂的想要述说着什么。
却只能看见自己那本以为傲的压迫中收回,一切在后退,只有祂静静的站在那里看着他。
退到了两个不知死活的勇者灵魂在疯狂的悲泣,却无法阻止的死亡。
他们从中醒来,惊恐着看着自己的行为在倒退却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他看在眼里的是他们的喜悦、惊恐、害怕,但他们都没看见祂的存在。
然后在肉眼可见的倒退中,他们被倒退的洪流给抛弃,他们被丢了出去。
他看见了他的大臣从傀儡逐渐苏醒,却又像是无法控制自己的浮萍,随着倒退的洪流将所有的罪恶全都退回,一退再退,越来越多的生灵苏醒,越来越多的浮萍挤在这片洪流中,一直退到浮萍诞生前的样子。
他惊恐的看着对面的人越来越多而身边的人越来越少,对面被残忍的杀害的不甘的灵魂在增加,而他肉眼可见的看着他自己在消失。
就像他用生命换取力量,带来了死亡,他为自己的力量来源付出生命的代价去换回死去的他们的新生。
倒退的从来不是只有他,还有被他害死的那些人的历史。
等价交换…
他的初心是什么呢,他放弃了抵抗,他在回退的途中看见的是-
他想起来了,那个第一个因为瘟疫而死去的第一个感染瘟疫的小女孩,因为控制住瘟疫的解药是她亲手交给他的,那个年轻的开始对生命绝望的他,那个憎恨生命的他...
‘生命真是脆弱呢,真好,你也活了下来。’
直至他的消亡,他的存在被抹除,时间长河分出一条支流,一个没有他统治的,虽然苦却幸福的支流。
也许神是没有那么容易就杀死的,虽然他没有成神,但有了一部分那个性质的他虽然失去了肉体和灵魂以及自己的存在,但他却感觉到自己意外的清醒。
他用他那近神的力量成为孕养这支无轨支流的河床,世界的规则不允许死去的灵魂再次出现在这个世界上,这是不允许的悖论,是不存在的存在。
他用自己的力量为他对不起的生命创造了一个国度,一个存在现实而又不在现实的国度,一个他们都活着的国度。
他命为,桃花源,被复活的人的虚妄的真实存在的国度。
来到桃花源的人也许能看见逝去的亲人,也许能看见另一个不一样经历和历史的自己,却只是存活在桃花源的自己。
世界在运转着,这次他看见少年此前为说未出口的话,“此为妄界,此为真界,此为虚妄的真实世界”。
少年这次看向了他,并在他无言的话语中,出手庇护了这个桃花源。
他说:“谢谢您让我看清楚了生命的重量,未来漫长的时间里,我会为自己的罪忏悔。”
而少年却没有理会他,他知道自己的忏悔并没有得到一位行走在世界上的神明的认可。
而…
少年看向了他的身后,不算美丽的采药的女孩和落魄的帝国王子,写着属于他们生命的药理...
就像是新生的婴儿在这世界发出的第一声啼笑,那么纯白无暇而富有生命力…
回到帝国于一片白光中消失,这片罪恶的大地于洗礼般的大雨中回归纯净。
人们发现了在帝国旧址上出现了个‘帝国’,就好像帝国没有刚刚神迹一般消失。
那是一个不同于他们的历史的历史,死去的人们满是希望的活着,不少人惊奇的发现,还有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自己幸福的活在这个‘帝国’…
‘感谢带此神迹的神明’心怀恐惧、愤恨,甚至是仇恨的他们在心里如是说道。
他们就这样静静的看着,不允许任何人插手,毕竟这是神明带来的拯救,是希望...
这片神迹不仅为下届的生灵带来震撼,更为神国的神明带来震撼,而有着最大的震撼的是拥有着真理和虚妄权柄的妖精女神露露,这是祂熟悉的真理与虚妄的权柄的力量,祂也许可能或者无法做到,但祂知道的是,这片神迹不是祂带来的。
是谁呢?
祂想到一个‘人’,这不是祂熟悉的闺蜜月夜的能力。
祂靠着若有若无的感应飞去。
...
此时的当事洛.初代勇者.最末魔神月夜.白正为祂自己的行为买单...
祂的灵魂被世界的混沌所鞭笞着,世界似乎对这个叛逆自己的孩子不满,灵魂的混沌让祂又见疯狂与黑暗…
似有一股信念传来,那是对生的欢喜,对拯救他们的神明的崇拜与感谢,他们崇拜着名为“星与夜的女神”。
又像是为祂的灵魂锚定了光明的生命的源泉,祂清醒了过来。
“初极狭,才通人。
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
名为洛小白的初代勇者在混沌的意识海里,行走着为他好不容易打开的走出意识的混沌的道路,刚开始很狭小,只允许他一个人走,就这样在黑暗中走阿走,看着忽然亮起的光点,他出现在这桃花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