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会喜欢逃命的感觉,那种仿佛被别人扼住咽喉的窒息感和如雷般作响的心跳声隔绝了逃命之人的所有其它念想。
对于生的渴望可以促使一个人在精疲力竭后再次爆发出难以想象的力量。
我居然在不知不觉中追上了同样在逃命的大小姐四人。
不说话的少年看见我也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但此刻我和他们都是亡命之徒,他没功夫探究我是如何追上使用了风魔法提速后的他们这一让人吃惊的事实。
突然,在我们后边传来了震响,一棵树居然直直地朝我们飞了过来。
我立马滑倒,那棵树险而又险地从我头顶上飞过。
大小姐他们没有我那样的反应速度,那树干直接撞向了趴在少年背上陷入昏迷的大小姐。
与我所想的不同,鲜血横飞的场面并没有出现,那棵树仿佛撞在了什么屏障上一样,直接被撕的粉碎,而在那棵树变成粉末的同时又传出了仿佛玻璃破碎的巨响。
想必,那就是所谓的防身法器,他们有那样的人防身法器为什么还要逃跑?
我没有多想,因为我们后边还有三只人形怪物。
它们的速度很快,不出十秒它们就可以拧下我的脑袋。
就在我再次陷入绝望之时,跑在我前边的大小姐四人突然消失了。
我想要大喊但还没喊出口,我的脚下一空,整个人突然往下坠。
当我意识到我此刻的处境时我已经往下落了十来米了。
我居然落进了一个地缝里,我下意识的把枪横放,枪管和枪托插入了两侧的岩壁之中,手臂传来了钻心的剧痛,这使我不由得放开了双手,万幸的是此时我离地面已经很近了,索性直接跳了下去。
当我从剧痛中缓过神来时那些个怪物全都挤在洞口往下刨土,想直接扩大洞口钻进来,以他们的体型根本无法直接钻进只有一人宽的狭窄地缝,见此情况我也不管卡在土壁上的步枪了,立马连滚带爬地朝着地缝更深处逃去。
而那些怪物就在地面上追着我,时不时地朝我扔石头,每一次我都是堪堪躲过。
地缝是斜向下的,我越跑离地面就越远,也就离那些怪物越远,渐渐的,我连那些怪物的样子都看不清了,他们也没有继续朝我扔石头。
毫无疑问,这条地缝救了我的命,也不知道这种神奇的地貌是如何形成的。
终于,在一个拐角处我迎面撞上了大小姐他们四人,准确来说是撞上了大小姐的屁股。
我捂着鼻子站起来,没想到大小姐的屁股那么硬。
“你居然还没死?”那个少年十分错愕,仿佛在他眼中我应该早就被怪物撕成肉块了。
“也好,你来背她。”说着他便讲昏迷的大小姐推给我。
我刚刚扶好大小姐,他便从他背在背后的包里拿出了一本书和一个卷轴。
这时眼镜男也凑了过来,他举起他脖子上的宝石,宝石上显现出了微弱但却繁复的魔法纹路。
“你居然还活着!安德烈,我们没法儿带着他,他会拖累我们的。”
“我要启动转移术式了,你知道用完那个后我肯定会虚弱上好几天,难道你要同时背昏迷的克罗艾和尼科拉斯?我知道你没那力气。”
“你最好听话一点,否则我立马用火球术把你那颗褐色的脑袋变成黑煤球。”眼镜男恶狠狠地对我低吼道,声音小到我都快听不清了,像是贵族妇人们养的牙尖身小脑袋大的小型犬。
我点了点头,现在与这个家伙起冲突对我没有好处。
我必须先逃离这条地缝再想办法找到怀特和利赫努,哪怕是尸体。
我在心里为怀特和利赫努祈祷着。
就在这时,名为安德烈的寡言少年终于照着书上的图案在卷轴上画好了魔法阵,然后,他取出一把精致无比的小刀,刀尖在微弱的光照下闪着同样微弱的光。
在我想着他拿刀出来要干嘛时他突然在我手背上划了一刀,刀很锋利,只是轻轻一下就在我手背上划出了一道会出血但又不是很深的伤口。
“你!”
我还在震惊中没反应过来时,他又在大小姐的手背上划了一刀,当大小姐光滑细腻的手背被割出一条血线时,大小姐的身体似乎颤了颤,难道她是装的?她为什么要装昏迷?
不过那颤抖很微弱,我也无法排除那是我在神经紧绷的情况下产生的错觉。
寡言少年把刀递给了眼镜男,眼镜男眉头皱得厉害迟迟没下刀,我在他的眼神里看到了害怕。
他在害怕什么?是在怕疼还是他们所说得转移术式存在什么风险吗?
想到这儿我不由得咽了一口唾沫,湿透了的棉衣贴在身上让我很不好受,还好大小姐身上的体温正在一点一点地传到我身上。
我又咽了一口唾沫,说实话,我不是那种连女人手都没牵过的纯情大男孩儿,在军营里混了几年的谁还没去过酒吧或者赌场,那里有的是皮条客和妓女,就算我从来不在那方面花钱,但也没法儿避开那些往你身上扑的女人。
我也想过要是碰上价钱合适的干脆也学学怀特爽上一晚。
但我那苦命的父亲是我那同样苦命的爷爷的儿子,我父亲从来不会违抗爷爷的规矩,婚前从不乱搞,和母亲结婚二十年也从来没干过背叛婚姻的事儿。夏族人从来都是以家庭为单位凭借血缘关系组成一个个大族群抱团取暖而居的。
在传统观念下,婚前私生活糜烂会被瞧不起,背叛婚姻更是等同于背叛家庭,听说以前严重的还可能被绑上石头沉进河里。
所以,我就与万花丛中过得蜜蜂一样,虽然沾过无数花蜜但从来没有真正地摘下一朵。
此刻大小姐离我如此之近,说我没有任何想法是假的,但我知道那只是我脑袋里的下流废料而已,任何想法都该为求生让道。
我不能默默无闻的死。
忽然,寡言少年安德烈开始一件件地脱下了他自己的上衣,直到上半身一件不剩。
我都看呆了,那少年身上居然被刺满了密密麻麻的刺青,好像是一个个魔法阵,它们挨得十分紧密,简直就像把少年的皮肤当做书页一样。
寡言少年闭上了眼镜,在我震惊的目光中反握住了刀柄,慢慢地把刀尖插入了他自己的左肩。
当鲜血滴落,他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刀尖没刺入很深,但那毕竟是自己往自己身上捅刀子,我无法想象少年的毅力是多么强大。
只见刀柄发出了一阵亮光,少年左肩的伤口也冒出了丝丝白烟,他的眼神眼镜也冒出了光,神奇无比。我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亮光过后,那原本该呆在少年左肩上的发阵纹路就转移到了刀刃上,随即他拔出了刀,虚弱的说道:“给我止血,然后把我的衣服拿上。”
眼镜男立马在少年的伤口上施展了所谓的治愈魔法,血很快就止住了。
“把安德烈的衣服拿上你没听到吗?”眼镜男气冲冲地冲我说。
我只好一只手扶着大小姐一只手去拿少年脱下来的衣服,一个不留神差点嚷大小姐和岩壁来个亲密接触。
“妈的,明明你离那些衣服要近些,狗日的贵族魔法师。”我心里骂道。
在一切准备就绪后,少年狠狠地将小刀插上了那张卷轴。
刀刺破卷轴的一瞬间,耀眼夺目的光亮瞬间迸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