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圆百里都被允州分会所揽下,承办各方面的职能,而住宿不过是最基本的一项。
我走进会客厅,如果尽可能,我还是希望把事情放在桌面上谈,来的人并非老狐狸本人,那他应该别有深意。
到底是什么,很快便自见分晓。
“楚公子,许久不见。”
“刘小姐别来无恙,下人招待不周,我替他们赔礼了。”
今天女子身着璎红旗袍,紧致的衣装勾勒出美轮美奂的身材,与上回的深色长裙不同,两条洁白的长腿不再隐藏,反而时不时从侧面流露,引人遐想。
“那个,公子喜欢我今日的打扮么?”
我不慌不忙答道。
“谁会不喜欢刘小姐这样的大家闺秀,只是…”
“只是?”
“上回刘小姐看起来贤淑大方,知书达理,这次又见到了你明媚照人的一面,真是我的荣幸。”
刘阿娇被夸的捂嘴直乐,我心里却犯嘀咕,老狐狸这是想做什么?
见面寒暄不提生意,而是私事,不过我抱着十足的耐心,决定陪对方聊到说为止。
从兴趣爱好聊到穿衣打扮,眼前的女子却是只字不提生意,只关注着我的私人问题,难道今天只是我想多了?
这一谈就是一个钟头,好在聊天对象也是个相当漂亮的角色,不会令人犯困,我的社交辞令也变得敷衍起来。
忽然间我注意到对方手腕上戴着的镯子。
“刘小姐。”
“公子唤我阿娇也无妨。”
我愣了一下,但不打算这样做,与异性之间可不能随意扯上关系,尤其是对方这种官宦之女。
“刘小姐手腕上的是?”
提起这个,刘阿娇抬起手腕,另一只胳膊支着脑袋,从我明媚笑道。
“这是公子上回送我的镯子,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人送我这么喜欢的礼物。”
“小姐喜欢就好,近日刘大人可还好?”
听我突兀的提起家父,刘阿娇面色一滞,口中打着弯,掏出一份包裹很严实的信。
见到信的那一刻,我总算松了口气,心底更在嘀咕,这女人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这是家父给您的信,需要公子亲启。”
我用小刀当着面打开,取出其中的内容,除了一份合同外,还有一张信纸。
“小姐,请你稍等片刻,我需要看一下信件。”
“嗯,好的。”
合同倒没什么问题,其实本来就是违法的活计,也不具备朝廷的保障,与其说合同,不如是具体的计划协议书。
“这封信我读完了,很感谢令尊的关心。”
大概过了片刻,听见我突然说话,对面的少女身子若有若无的颤了一下。
信的开头是一大段令人困倦的寒暄,中间则是对这次交易一些细节的解释与叮嘱,说实话哪怕他不讲,也都在我的预料之内。
而最后一段话引起我的注意,以接近闲聊的口气说道。
“楚老弟,听说你那缺个总管,阿娇她自幼帮我打点公务,我觉得她能帮你些忙。”
我几乎皱着眉头看完了这一段,再抬头,刘阿娇却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弯着嘴角在看屋外的梧桐树。
“小姐喜欢那颗树?”
“不呀,是喜欢你院里的梧桐。”
“小姐喜欢,我让人挖了栽到小姐院子去。”
“不好,若这样就不是你院子里的了。”
“那非我院子的不可?”
“也没有,只是第一次这么喜欢一棵树。”
我沉默了,现在只有一件事需要搞清楚。
“是刘大人的意思,还是小姐自己的意思。”
刘阿娇也沉默了片刻。
“我的意思。”
那就是老狐狸的意思。
不如说,知道了是老狐狸在琢磨,我才大松一口气。
至于老狐狸想干什么,我用脚都能猜到,无非是联姻把我绑上他的战船,拍卖会一行后他已经盯上我了。
用一个女儿,哪怕做妾也没关系,只要能让三州商首成为他的女婿,别说长邑,每年的朝会他都要昂首三分。
“小姐,顺城主大人的意思,劳烦在我这做几日总管,待我找到了合适人选,便立刻告知你。”
“哎,可以吗?”
刘阿娇欣喜的模样不像作假,难道她还有别的理由去高兴,她不会因自己成了父亲的旗子而感到悲哀吗?
不,总管这个位置可高可低,莫非她想借职位之便套取商会机密,不过我自然会留个心眼,关键的文件绝不会经她之手。
……
屋子连接庭院,但因为是允州分会的私人地段,私密性完全不必考虑,屋门也肆意朝外打开。
而在门框的边角,若隐若现看到一个清丽的身影,我心底不由一沉,有个不太话的家伙要来搅局了。
“那个,刘小姐,今天我还有些事务要处理,方便我们改日接着谈吗?”
“诶?”
不过我的动作还是慢了一步。
“喂,都中午了,你谈完没有,真的很饿哎。”
说话间瑶光轻晃,一个穿着青纱宫裙的绝美少女出现在众人眼前,站在门坎外冲我嚷嚷。
琼鼻高挺,小嘴撅着,脸上满是不情愿,如蒙天大委屈,惹人怜爱。
“公子,这位是?”
刘阿娇诧异的抬起手指着顾如棠,看清楚来者容貌,那张温婉清秀的脸上竟阴云密布。
我定定的看着顾如棠,她似乎确实饿了,小腹发出的“咕叽”声落地可闻,整个厅堂都听得见。
这么想来,的确是我在这边谈的太久,耽误了午饭。
至于师尊自己人生地不熟,除了我,也没人能找了。
按理来说是这样,但有趣的是,我发现顾如棠的眼底有种名为新奇的光彩。
我的目光在顾如棠和刘阿娇之间打量,忽然觉得这件事有意思极了,看来还不能轻易地推开刘阿娇。
“公子?”
刘阿娇见我不开口,美眸里夹杂震惊,声音里居然有几分埋怨和不满,如受欺蒙。
“这是我买下的奴隶。”
被我当众宣称身份,虽然是事实,但顾如棠很不爱听。
“喂!”
“大人,小女子是讲理之人,此虽是大人家事,但我仍想知道,若您已有妻妾,请…请也直接告知我!”
刘阿娇的目的我很清楚,只要能嫁给我,哪怕做妾室也在所不惜,那她现在有必要在这里争执吗?
“刘小姐,这的确是我前日买下的奴隶,那天城主大人也在场,你大可相信。”
“可是,可是奴隶怎么会有资格,未经允许,随意走动到这种地方。”
更何况前天拍卖的奴隶,刘阿娇确实听父亲提起,但那是个少年。
眼前之人哪里和少年这两个字沾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