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在云鹊阁的一处空旷场地，搭建了两座亭台，两者如太极中的鱼眼般隔空相望。
比试的日子特意挑选了极不错的天气，相当照顾观者的感受，遑论我们待的地方还是二层别楼。
在类似包厢的房间里，露天的窗台刚好能在最好的角度看见比试全过程。
“真的留下看这比试了。”
顾如棠瘪瘪嘴，她的性子没法待在这种地方，与其看一天没有打打杀杀的比试，还不如回屋躺着睡觉。
“公子雅兴，让阿娇替您斟一壶茶。”
云鹊阁的风气还是颇为廉洁清贫的，我们的待遇已经算当之无愧的贵客，但端茶倒水之类的只能身边人来。
“你怎么总喜欢做这种下人的活计，让顾如棠去吧。”
“你你你，人家刘小姐喜欢做这件事，你干嘛不让人家做，刘小姐你说是不是！”
刘阿娇红着脸眨眨眼，默默把茶壶送到了顾如棠手里。
“公子之言，阿娇不敢违背，有劳顾小姐了。”
顾如棠看着手里的茶壶，又狠狠瞪我一眼，俏脸一阵青一阵白。
“快去。”
“哼！”
嘴上多硬邦，手底下干活就有多利索，这句话说她在合适不过。
一直待她把茶水端回来。
“看什么看，没见过人给你倒茶吗。”
我轻声笑着。
“没见过拉着脸给人倒茶的，至少记得笑脸相迎吧。”
“我天生不爱笑，喜欢爱笑的那你去让爱笑的给你倒。”
旁边恰巧刘阿娇看见这一幕，发出银铃般咯咯咯的笑声。
“就是她了，以后这活都给她干。”
“人家可是漂亮的女孩子，你不是一直自诩男人，不想证明一下自己？”
“男人怎么啦男人怎么啦，难道我没她漂亮吗！”
看着小猫发怒似的顾如棠，白皙的俏脸涨的通红，小苹果似的香甜可口。
“顾小姐辛苦了，既然水已经端过来了，后面就让我来吧。”
见刘阿娇打圆场，顾如棠这才哼哼两声，迈着小巧碎步回了自己座位。
……
大约过了片刻，下方忽然爆发出激烈的喊声，低头一看，才发现比试要开始了。
顾如棠忽然拉着我的衣袖，试探着问道。
“主人，我想去下面走走。”
毕竟快开始了，人声鼎沸，她独自离开既不合群，也不让人放心。
“阿娇，你在包厢坐着，我陪她透透气。”
“诶？”
“明白，公子。”
刘阿娇温婉笑着目送我们离开，这个姑娘莫名的听话乖巧。
顾如棠拉着我的袖子朝人群稍显松散的方向走去，因为是在韶山上，这里总弥漫着股韶山特有的杏林木香气，仅仅闻着便心旷神怡。
“这些都是云鹊阁弟子吗，一眼看过去至少有上千人。”
“不知晓，但云鹊阁似乎招收弟子的标准不似其他门派那么严苛。”
修仙门派弟子一位难求，千万人中才出一位天之骄子符合资质要求，这导致大部分门派都人丁稀少。
全宗上下加起来有百余人就算多了，而这云鹊阁竟罕见的有上千人，着实多的有些夸张。
忽然身旁有句女声插话道。
“并非不严苛，其他门派重视修行天赋，云鹊阁重视医术天赋，云鹊阁只是在别的领域，而标准毫不逊色其他。”
是一位眉目精致可人，却顶着面纱的少女，莹紫色长发上穿插着纤细的银链，仿佛浩瀚黑夜中的点点晨星。
隔着几步遥遥相望，一阵微风拂来，薰衣草的香气弥漫在空中，沁人心脾。
“云鹊阁向来阁风清苦，从不以貌取人，哪怕八十老农也有资格拜入云鹊阁。”
“这里有很多普通人，看似平平无奇，实则都是行走世间，救济众生的云鹊阁弟子。”
说这话间，我似乎看到她的眼中洋溢着光泽，声音却始终平静如水。
“云鹊阁当真是天下大善，造福众生。”
而正当我想询问她名字时，却已找不到踪迹了。
我困惑的问和自己一起的“少女”。
“顾如棠，你看见刚刚的女孩了吗？”
“她好像朝那边去了。”
我顺着手指的方向看去，除了人群，还是人群。
在缝隙中视线穿过的尽头，是一片花草林子？
我估摸着出来的时间，赶在正式比试主持者介绍比试内容前，回到了楼上的包厢。
刘阿娇体贴的问道。
“公子，刚刚在下面遇见什么趣事了吗？”
“没什么值得称道。”
我想了想，补充道。
“但算得上热闹。”
……
下面的主持者恰好开口道。
“今天的比试总共有三项，丹药炼制，现场会诊，民心投票。”
丹药炼制考察知识的宽度，现场会诊考察知识的深度以及随机应变能力，而民心投票自然是考察医德与人心了。
“丹药炼制，此题共三项，将为两位大人出三份丹药名，就丹药炼制的品质成色药效为评分标准。”
“现场会诊，此题将随机抽选现场三位观者，所有人都有被抽中的可能，而两位大人将共同为其进行诊断，就诊断准确度，疗愈程度，患者满意度为评分标准。”
“民心投票，现场所有观者一起为两位大人投票，票数为此轮唯一评分标准。”
当主持者宣讲比试规则结束，顾如棠已经快头磕在桌子上睡着了。
“醒醒，不要把口水流在上面，很恶心。”
顾如棠倦怠的扭头换了个趴的姿势，说道。
“才不会，我这么可爱，恶心的是惦记我的你。”
刘阿娇都听不下去了。
“顾小姐，公子不是那种人，如果要发生什么，我会保护你的。”
顾如棠沉默不语的看了眼还红着脸的少女，不知她是想保护自己，还是想当被狼率先吃掉的大绵羊。
……
“接下来请两位大人登场，她们将分别在场地上的两个凉亭中完成整场比试。”
“两位大人皆是老椿主的得意门生，首先将出场的是，接连在青宗之战，巫山之战中立下救死扶伤无数，天性善良，被誉为医仙的白初晴！”
主持者话语刚落，不知从哪走出一道白色倩影，身披璀璨白衣，两袖间被如西域女子穿戴的纱巾环绕，阳光照耀下泛出点点光辉，霎时耀眼。
夺天造化的金发赤瞳，这女人身上洋溢着莫名的典雅气质，仿佛与人世间隔着一层金箔，瑰丽精致，高不可攀。
女人嘴角轻轻翘起，那张绝美的脸上诞生了一抹笑意，一时间恍如春风十里，桃花盛开，生机都蕴含在那双殷红的双瞳里。
而我却从隔着百米的阁楼上看见这熟悉的身影，不禁诡异的笑起来。
“白初晴，好久不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