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

作者:l076NE 更新时间:2023/10/4 12:43:07 字数:2728

穷书生胡拜破神庙 狂仙人苦历厄谪尘

词曰:

轩辕衡,众势成,敛尽糜芳望楼灯。九州兴隆皆此承。

角隅台,人难寨,半生惫懦盼嗣代,潦倒一世图皇睐。

自天下安宁以来,繁极处尽歌舞升平,单指京熙一阙之地,假藉危山之绵延层叠,难尽其貌,毗连怒涛之荡涤涯角,各出其类。而又神器当居,大宝所寐,逢皇泽披露,蒙帝宠隆恩。可谓人民安乐各得其位,君臣相和共开盛元。

恰逢如此大世,于是帝开金口,开布恩科,无论禆瀛之角,抑或偏僻荒甸,四海举子,莫不昼夜耕读,查遗補阙或早赴京城,寻师拜友。恰如稼轩言“却笑人间举子忙”,无外乎如此巨像。

且说南梁村一隅,三三两两杂户人家闲居于此,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阡陌交通,鸡犬相闻,如是而已矣。

村中本不兴功名书业,不过后有一户人家逃难而至,男人与人为善,谈吐不凡,又时常在邻里高谈举人进士之荣华,惹得人心跃动。可终究只是他一口之言,而他又无甚么所谓功名,哪能蛊迷心思。于是乎男人就开始日日苦读,想要一朝天子堂下臣。得知科考便于今岁,捯饬捯饬行囊,就告别家内上路。

男人在路上缓缓踱着,口中念念有词:“久闻大兄高名,小弟苏桡今日一见,更觉神光艳彩,才秀备至。因京中繁华迷眼,无可落脚,而素知大兄高义,今来叨扰,烦请一宿,还望大兄念往日相识之恩,可为小弟行个便宜。”苏桡此番前去,也并非真如一愣头小子,一股脑就往京熙赶,而是思量许久,忆起少时同窗曾在京熙高居,细细打听过去,又知其素有仁义好施,宽济贵礼之名,便在路上斟酌字句,想要借此得个方便。

如此赶路着,脑中又想,心中又思,口中又念 ,肩上还负着盘缠与行李。本并非身强体壮,于是没走多久,业已气喘吁吁,汗流如雨,恰逢天色渐晚,日已偏昏,便想着寻个休憩处。

苏桡走走停停,终于访得一处溪河,缘溪而行,竟有一块宽阔平滑,大体适宜卧居之石板。虽略略闻去,似附有污秽之臭,不过远胜于坑洼泥土。于是借溪水稍作清洗脸面,就沉沉睡去。

夜已阑珊,正是夤夜之时。阵阵虎啸而冲,疑有破裂山林之威,刺灭寰宇之相。

吼声绵延,惊醒了周公贵客。

苏桡抹了抹双目,试着让其更明朗些。也不知时辰几何,只感觉精神尚可,便想就此出发。虽如此,仍然对这“闹铃”深恶痛绝,边就着溪水濯洗,也不忘对未曾谋面的大虫评头论足。

嗯…虎豹此类,可谓恶之首,茹毛饮血,将猎物生剥硬刨,好不残忍!余等则颇如熊犬之流,前者对假死者饱有仁慈,后者更有忠耿之称,不可列入恶兽之筹。

经过如此一番思索,更觉虎之大虫称可谓合恰。又声讨几句,待濯洗无差,便想着离开。猛一抬头,却看到一只斑斓彩虎,生得体型硕大,矫健非凡,两眼含芒,巍然而卧,遥遥望着他。

顿时惊没(mó)苏桡所谓之乎者也,也顾不上其他,迈开步子就狂奔而起。也不再说什么大虫,反而叨叨着“山君大神可别迁怒于小子”,“大虫可不是小子信口胡诌之言”……诸如此类,不一而足。

彩虎在后方似也辨明了苏桡之言,只是低低吼啸,并未追赶。

而苏桡这边只是慌忙出逃,未曾回首探查,更奈何天色尚且昏沉,几番下来,也不知逃至何处。

待到筋疲力尽,骨肉发愫,苏桡这才堪堪停步。虽说心尚有戚戚,但实在身心俱疲,难再赓继。更何况跟前蓦然而见一座庙宇,虽说有些许破烂,想必日久失修,不过稍为拜谒,以为修禊,祛祛霉运也尚可。

于是苏桡提起心神,便往那破庙走去,只见大门早已不见,木窗歪斜,内中残垣断壁无数,亦有草席随性而置,各处可见,想来便是旅人寓居之所。内中堂置一怪佛,好似动作僵硬不能屈伸,面容略有狰狞凶意。苏桡再细细望去,却又只觉佛像生光,神威浩荡。虽如此,可其上不见泥沙污渍,亦不见残破损毁,与周遭对比更觉鲜明生异。

是时,一老翁体态佝偻,从佛像后慢慢走出,侧目望着苏桡,眼中流转精光。苏桡颇为奇怪,也不好直截而问,只回望以视。

“小子所奇何也?”

苏桡看着老翁一身黑袍从后而出,口中还说这“小子”之类不屑之辞,万分怪异。不过面对老翁之问,也恭敬道:

“敢为先生,佛为何无尘?”

“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苏桡没曾想过老翁竟作辨经之答,但也只以为论道之言:“如此脱世,可称佛乎?”

“仙佛一体,本在世外。佛怜众生,故而有佛之相,传佛之法。”

“可佛像又何以无尘?”苏桡试着转圜。

“是以佛法高妙,可护佛相。”老翁却又偷换了字。

苏桡念叨几遍,这才明了,怒道:“佛之相为佛像之本,佛相于心而佛像于世。岂可混于一谈?”

“是。故而佛相有像,佛像有相。”

苏桡不愿再辩,只匆匆拜上几拜,讲几句保佑之言,便欲走。

老翁却不知何时到了身前,“古有一字之师。老伯此番可远不止一字,小子不以为师乎?”

你这人不辨谦敬,安能为师?苏桡心中恼气想着,终究忍羞道:“先生可以为师矣。”恭恭敬敬行礼后,又欲走。

哪知老翁又扯着他,慢吞吞开口道:“拜师岂无礼乎?”

苏桡不解:“礼已毕,先生莫不知?”

“若天下皆如你这一般拜师,私塾先生早绝矣。”

苏桡如何还不明白,可老翁终为其师,直白道:“先生所要何物?”

老翁嘿嘿笑起,道: “老伯我不过有两事相求。但却先问后生一句,可是要赴考?”

“然也。”

“这便好办。两求其一万分容易,便是要你切勿回头,出了庙走径直大路,此路尤其迅速。”

苏桡不解前话之意,但以后话而论,绝非害事,便应承下来。

“其二便是为师一桩未了心愿。老伯未能参过科考,徒仰龙颜。今日刁难,不过平生所愿之具象,我先行致歉。”如此说着,老翁眼中似乎真要滴出泪来。

苏桡平生所学,无外乎仁义孝悌忠信以及君子之行为作派。于是哪怕老翁先前多有刁难,也仍旧不忍:“先生所愿为何?小生自当竭尽所能。”

“老伯尚且年轻之时,日日想着入朝为官,炙手可热。但奈何少不经事,识字寥寥,玩岁愒日。而又年岁难留,日月不淹,终究一场梦空。如今所念,惟愿一身体面白衣,权当我已考毕。”

苏桡心领神会,本想在行囊中取件白衣,自己一番将就,到京熙也不难捱,可却不见行囊踪影。这才回想起先前落在石板旁。

苏桡本欲开口说明,可望到老翁神情可怜,想着天明以后顺路而行,也可取回行囊。于是只得应承下来。

看着老翁污尘难掩,破漏不藏的黑袍。苏桡几番咬牙,终于将就而穿,然后几番拜别,逃似跑离破庙,也不曾回首。

却在苏桡跑去不远,一股神通掠过,不见破庙,亦不见老翁。

原来老翁却是当初大圣取经路上时,那被如来识破的六耳猕猴。如来念其善聆音,能察理,知前后,万物皆明,便护其假死,但也怕其野性难泯,又知其不属六道,难以度化。只得谪其魂灵入凡,须历满七七四十九番世,才可归入仙位。

而这世,偏是此猴精最后一世,颇得念头通达,竟又复得了不少仙法,想着最后一历人间,便发个凶顽顽。于是便在此山变化庙宇,专意坑骗过往举子,引得他们既丢钱财又无面子。

猴精撤去变幻,正想着寻他处行骗,却见天边一道彩光虚实难明,光彩非常,飞速掠来,顿时心头一惊,就想躲藏起来。

毕竟彩光非常,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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