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莱,在古炎国语中有“虚无缥缈,居无定所”的含意,伴随着那座与这个古老国度同样历史悠久的岛屿,诞生了许多令人浮想联翩的美妙传说,成为了炎国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除了家喻户晓的民间传说“醉八仙”之外,因为长岁龙王的故事,蓬莱也被许多真气武者们认为是“仙人长生之境”,或许那位隐居于此的龙王便是炎国的武者们口中得道成仙的高人,在那座岛屿上自然也就保存着龙王的真气。
但绝大部分的炎国百姓眼中的长岁龙王是炎国岁家龙的祖先,昭明龙帝一脉称作“龙”,那么长岁龙王一脉便称为“岁”,古时的龙与岁因为两位龙王与龙后的联姻,是生息相连密不可分的一家人。随着时间的推移,不愿再做皇亲国戚的岁家转为与龙家之外的炎国龙联姻,于是两家人的血缘关系就慢慢淡化,到了现代,龙家与岁家是两个截然不同的家族,不过岁家依然像祖先长岁龙王那样,帮助真龙血脉一同管理着大炎天朝的江山与黎民百姓。
如今,蓬莱岛依旧矗立在峡海的浪涛之中,任凭那浑浊的海水冲刷着黑色的礁石,带着古往今来的记忆与岁月无声的痕迹,成为了大炎天朝的王冠之上最闪亮的明珠之一。与之不变的,还有那龙与岁之间被天命带来的羁绊,以及血缘深处支撑着整个家族前进的手足亲情。
地理学家发现,蓬莱岛是目前狭海中面积最大的岛屿,并且周围有一些分散的小型群岛,因此在哥伦比亚和玻利瓦尔的一些地区,蓬莱岛区域也被当地的学者们称为“蓬莱群岛”。在伊莎玛拉退潮之后,炎国东部原本沉于海平面下的一部分陆地变成了荒漠,并且蓬莱岛也受到了影响,现在的蓬莱岛与历史记载中的海拔高度和面积有着一定的出入,但并不是明显的差距。
根据炎国司岁台的调查,后世的阿戈尔人没有踏足过那片人迹罕至的区域,他们不愿意打扰长眠于此的长岁龙王,而是在周围的群岛与海面上建立起了居住地。如今这座岛屿已经是一座自然岛屿,而那些在泰拉中纪时期就生活在蓬莱群岛周围的阿戈尔人已经迁徙到了炎国的内陆城市郦珠,成为了大炎天朝众多种族中的一部分。
生活在炎国范围内的阿戈尔人都被真龙赐姓,主要为“东方”和“蒲”两姓,他们也不再使用祖先们的语言,而是用炎国语作为母语,这也是为了方便当时的真龙管理大炎天朝的所有的种族而形成的统一。这一文化传统和对炎国的文化认同被郦珠的阿戈尔人保留了下来,可惜因为历史和地域的原因,炎国的阿戈尔人并不知道“大静谧”这一祭礼的存在,所以也就没有加入到数万年来唤潮女巫们安抚潮汐的伟大行动中。
炎国的第二级级政治中心蓬莱便是根据那座岛屿的名字去命名的城市,蓬莱城现在的范围要比新纪元年时大,因为切割移动城市需要耗费大量的资金和人工物力,炎国当时的真龙索性便多划分了一些区域给蓬莱,以让其适应超大型的移动城市平台和履带。因为靠近沿海,蓬莱东南方向的一部分区域曾经是海滩,而那个区域在大约200多年前就被蓬莱总督划分为了风景区,并建造了景色优美的人工湖。
当斯卡蒂一行人看到那些如钢铁丛林一般的高楼大厦时,她们这才发现,原来斯卡蒂用星图导航的方向直接就可以到达蓬莱,可她们甚至都没有见到郦珠城的影子。安哲拉非常好奇阿戈尔王国之外的阿戈尔人如何生活,是否有着独特的文化,会不会把她们这些流浪在外的阿戈尔人也当做同胞去看待,这些问题是驱使着安哲拉想要前往郦珠城看一看的主要原因。
斯卡蒂内心的想法其实与安哲拉差不多,不仅仅是因为那些急需解答的问题,她想在炎国的阿戈尔人身上看到阿戈尔王国是否还有未来,还要这个在晨星之下茫然失措的小女孩是否还有未来。握紧手中的方向盘,斯卡蒂不由自主的加重了油门,装甲车在黄沙之中飞驰,扬起了一去不返的沙尘。
“终于快到了……开车开的好累啊……又不敢放歌打扰你们……”斯卡蒂紧绷着的肌肉让她不由自主地选择长舒一口气,试图放松下来,自从天亮之后,她便再也没有和安哲拉说过一句话。
“话说回来,罗德岛在那边有办事处吗?”安哲拉拿出了她藏在车厢中的零食,一边放入口中一边询问着专心驾驶的斯卡蒂。
“炎国有丹鼎师的存在,而且有着发达的医疗救援体系,像我们这样的外来医疗企业很难在炎国申请到办事处的建立许可,龙门是个例外,而且之前也从来没有听凯尔希医生说过这件事,所以我想应该没有。”
“那我们怎么办呀?!”
安哲拉嘟着嘴,用苦恼的口吻回应着斯卡蒂,斯卡蒂暂时没有想出好的解决方案,只能张张嘴发出“啊”声,表示自己也要吃零食,或许吃点东西补充一下能量就能想到方法。就在安哲拉一脸不情愿的分享她的零食时,沉睡许久的雨终于醒来,她没有像其他人一样打哈欠,而是不停伸展着身体轻轻呼吸,并把目光移向了窗外的荒原中。
一阵无形的微风吹过,雨对微风和海浪的声音特别敏感,炎国狭海的海岸线就在他们右侧十几公里的位置,哪怕隔着车窗,雨都能闻到那深邃海洋中传来的平静味道,带着一丝咸味,更多的却是苦涩。
“我们到了吗?!我听到海的声音了!”
“马上就到了雨姐姐,可是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那还用说吗?找警察叔叔呀!就像以前你们在阿戈尔首都时那样!”
雨的话提醒了斯卡蒂,炎国的警察组织便是近卫局,和阿戈尔王国的阿戈尔警卫队不同,因为炎国还有更高级的组织存在,近卫局不像阿戈尔警卫队同时需要担任警察和军队的职务,他们只需要负责城市驻防和民生管理。虽然现在的莱塔尼亚游骑兵也是如此军警一体的制度,但阿戈尔警卫队无论是规模还是人数都要比莱塔尼亚游骑兵少得多,面临的问题也就不尽相同。
这时,斯卡蒂突然回想起儿时在阿戈尔王国的首都迷路时遇到的事,无论是哪个国家或者地区,“有事找警察”仿佛是泰拉人对儿童教育中的共识。阿戈尔王国仅有一座海上移动城市,为了容纳数量众多的人口,这座城市有错综复杂的街道,所以斯卡蒂才会迷路,也经常有像她这样的女孩或者男孩在首都的街道上迷路。
那一次,在一位警卫队成员的帮助下,斯卡蒂找到了失散的母亲,濒临崩溃的阿玛雅带着斯卡蒂一起对那名警卫队成员表达了感激,也是从那一刻开始,斯卡蒂牢牢记住了母亲的教诲,“有事找警察叔叔”。警卫队的制服是根据深海猎人们的制服去设计的,但在那个时候,斯卡蒂并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深海猎人的存在,她只知道那些带着长羽帽和穿着铠甲的警卫队成员们,就是她童年时期的英雄。
关于故乡那片海的回忆,不仅仅只有遗憾和悲伤,斯卡蒂也深知这一点。
“我希望不要再让我去交涉了,我不想让安哲拉再嘲笑我……”斯卡蒂咀嚼着安哲拉最后一根饼干棒,听到这句话后,安哲拉坏笑着抬起手,轻锤了一下斯卡蒂的肩膀。
“别担心,这次让雨姐姐去可以吧?”
“一言为定,不许反悔。”
靠近移动城市的边缘时,她们发现周围的荒地中居然生长出了嫩绿的草芽,一片生机盎然的景象比那夜空中闪烁的星辰还要令人沉醉,惊叹之余,她们也感受到了一阵阵强大的气息从那钢筋混凝土铸就的丛林之中传来。斯卡蒂猜测,这便是所有人口中的炎国真气,一种独特且稀有的源石能量,也只有大炎天朝和东国的真气武者们才可以使用的神奇力量。
三人的装甲车并没有像预想的那样经历严格的检查,在无线电中说明来意后,移动城市之上便放下了升降平台。随着那轰鸣作响的齿轮声穿过挡风玻璃来到三位阿戈尔女孩的耳朵中时,漫长的旅途终于告一段落,她们来到了此次行动的第一个目的地,炎国蓬莱城,东海边缘的明珠。
负责接应他们的工程师是一个菲林男人,健硕的身躯像是快要撑爆那件带着荧光指示条的橙黄色工作服,在确认了三人并不是可疑人物之后,他用豪爽的语气为斯卡蒂指明前往蓬莱近卫局的道路。哪怕是这样的超大型移动城市,其道路交通规划之中也要有一条能够快速到达近卫局的道路,不仅是为方便民众,更是为了方便近卫局的成员们能够快速出动,到达城市中的任何一个角落。
“这里好繁华啊!要不是任务在身,我们完全可以在这里逛街呀!”安哲拉两眼放光的看着蓬莱城繁华的街景发出了感叹,因为没有古城区的存在,这座城市是一座高度发达的现代都市。
“以后再来吧……你又不是没有在龙门逛过,不都一样吗?”
“不一样好吧!炎国这么大,每个城市都有每个城市可以逛的地方,而且……”
安哲拉还没说完,她就感受到一股强烈的气息从道路的尽头传来,准确来说那是一股难以用语言形容的热流,越靠近就越会有那种烈焰焚身的灼烧感,周围已经不再是繁华的商业街,而是一排排整齐划一色调和谐的居民楼。蓬莱近卫局就安静的坐落在主要道路与分叉道路的中心点,和斯卡蒂见过的龙门近卫局不太一样,这栋建筑要更为高大,且外部装潢更为精致。
蓬莱近卫局的外墙看上去像是用白色大理石堆砌而成,根据上面细腻的凿刻痕迹以及那大理石天然生成的花纹,斯卡蒂判断这是炎国从多索雷斯进购而来的原材料。令她感到意外的是,外墙上也有类似于米诺斯神庙那样的立柱装饰,于是一种时空交错的复杂感受萦绕在斯卡蒂的心头。
“怪不得他们说龙门是个穷地方呢……这蓬莱近卫局都快赶上龙门的总督府了吧?”斯卡蒂在安哲拉发表意见前便发出了感叹,她没有注意到安哲拉脸上紧张不安的表情,万里无云的晴天之下,骄横的烈阳让周围的气温有些升高,让斯卡蒂的额头也不由自主地流下晶莹的汗珠。
以往活泼开朗的安哲拉此刻没有回应斯卡蒂的评价,这让斯卡蒂将车速放到最慢,转过头看向满头大汗的安哲拉。斯卡蒂还是第一次在安哲拉脸上看到如此惊慌失措的表情,哪怕是上一次在维多利亚发生的战斗,安哲拉表现的也像一个勇敢无畏的狙击手,她不解地询问,但还未等安哲拉回应,她们已经靠近了蓬莱近卫局前的停车场。
“那里面……有高手……而且是很强很强的高手!”
“啊?你没事吧安哲拉?”斯卡蒂没想到沉默许久的安哲拉居然说出了这样令她难以置信的话,道路已经到了尽头,斯卡蒂也来不及继续询问安哲拉,只能调转方向盘。
将这台伊比利亚审判庭赠送给她们的装甲车停靠在了停车场最边缘的车位上,三人整理好自己的武器装备走下车,并不约而同地看向了蓬莱近卫局那道铁制的大门。她们从未想过大门之后会是何种情形,只希望这次的交涉能够比上次在边境时更顺利一些,最好还能收获一些有用的信息。
走近时才发现,就算是蓬莱近卫局的大门也要比龙门总督府的大门更加精致,上面有许多华丽的雕刻装饰,而且在那装饰上,有着一位身着长袍的长发女人位居醒目的位置,让斯卡蒂突然产生了一股熟悉的感觉。大门由黑色金属制成,雕刻也是黑色单色,斯卡蒂并不能看出雕像上的那个女人是什么种族,女人的头发和长袍又是何种颜色。
可能作为狙击手,安哲拉对危险气息的感知要比其他两人更为灵敏,但无论是斯卡蒂还是雨,都没有感知到安哲拉所说的那股怪异气息。周围并没有近卫局的警员把守,斯卡蒂回想着今天的日期,发现并不是休息日,于是斯卡蒂打头阵,带着安哲拉和雨走向了近卫局大门之下的台阶。
“我们需要敲门吗?”
“这是近卫局,肯定有门铃的呀!你是还活在过去吗斯卡蒂小姐?”
“我们家的大门就没有门铃,每次小星星来找我玩的时候都是敲门的……”
斯卡蒂重读了“敲门”这个单词,就在两个女孩讨论时,雨找到了大门左侧白色立柱之上的一块黑色方形按钮,看上去像是某种照明灯的开关,不过上面画着一个国际通用的门铃图标。雨抬起手轻按门铃,一阵悠扬的炎国古风音乐从三人头顶的外放器中传来之后,一位有着返祖显性特征且身着近卫局制服的菲林族警员便打开了金属大门。
“你们几位小姐是……啊!Forgive me my offence,Welcome to PGD!(请原谅我的冒失,欢迎来到蓬莱近卫局!)”
这位善于观察的男性菲林族人看到了斯卡蒂三人身上与炎国百姓不一样的奇特服饰,便猜出她们是来到此地并且已经迷路的外国游客,需要寻求近卫局的帮助,于是他转为用通用语亲切地向三人问候。斯卡蒂下意识地后退几步,她已经不想再去用炎国语跟炎国人交涉,何况怀言者兄弟会是深海猎人们的上级组织,雨便是此时斯卡蒂和安哲拉的领导人。
看到斯卡蒂后退的动作,雨按照与斯卡蒂之间的约定,来到了二人的中间,并对面前的近卫局警员行抱拳礼。这个面容和善却带着强硬气息的警员好像并没有认出斯卡蒂和安哲拉是传说中的深海猎人,自然也就无法认出雨就是怀言者兄弟会的领袖。
“Officer, We need help,Please take us to your director general!(警官,我们需要帮助,请带我们去找你们的局长吧!)”初次与这位警员见面,雨并不想直接展示她的炎国语水平,她担心斯卡蒂会因为这个而备受打击。
“Sure!He's in the lobby,Come with me.(好的!他就在大厅里,跟我来吧!)”
蓬莱警卫局内是宽广的大厅,周围除了有立柱支撑之外,还有许多严国古色声香的装饰物,除了一些制作精良的青瓷花瓶之外,还有安放在紫陶花盆之内的绿植。墙上是一些同样精美的彩色壁画,斯卡蒂看到其中一幅壁画时才发现,近卫局门口雕刻上的那个女人居然和她一样是白发红瞳,且和斯卡蒂一样拥有着黑色的巨尾。
她原本想询问这个警员壁画上所绘之人究竟是谁,可那高大的身躯带出了一阵风,快步将三人带到了大厅的正中央。这时,斯卡蒂三人看到在大厅中央的一个紫陶水缸之前,一个身穿带有绒毛护肩的制服,头上有一对黑色短角的深蓝发男人,正坐在木制椅子上背对着她们。
在整个宽阔的空间中,这个男人和面前的水缸就处于正中心的位置,如果她们没有猜错的话,面前的人就是蓬莱近卫局的局长。
乍一看上去,他就像那些从卡兹戴尔来的萨卡兹佣兵,但一根黑色的鳞片长尾,带着火焰般的红色绒毛从木椅坐垫与靠背之间的缝隙穿过拖到地面,并随意地不停晃动,给人一种轻松悠闲的感觉。斯卡蒂猜测,这是一种炎国独有的种族,与之前和她们并肩作战的惊蛰一样,具有瓦伊凡人的特征,但是基因和血脉却截然不同。
从背后望去,并不能看清这个中年男人为何要趴在水缸的边缘,而在水缸的侧方不远处是一个武器架,武器架上侧躺着一柄与史尔特尔的炼狱神剑非常相似的巨大斩击剑,斯卡蒂并不认识深黑色的剑身之上雕刻着的红色炎国文字,而能够读写的雨当然认识这几个字,却不知其中是何深意。
斩击剑上雕刻的是一句类似炎国四字成语的短语,名为“大炎不惭”。
“南局长,这几位小姐想找你……”
“别吵!”
听到这声怒斥之后,安哲拉终于明白那道令她感到压迫感的气息源自何处,在她的面前仿佛出现了一道巨大的火墙,那燃尽荒原的燎原之火正来势汹汹地袭来。看到安哲拉比之前还要紧张,斯卡蒂下意识的做好了战斗准备,但随之而来的好奇心却打破了这种紧张感,她牵起安哲拉的手慢步走向前,想看看这个男人到底在做什么。
“斯卡蒂!安哲拉!快回来!”雨用力压低声音,连忙上前制止住二人,但那位菲林族警员却带着苦涩的微笑表示不用担心。
斯卡蒂和安哲拉蹑手蹑脚地来到近卫局局长身侧不远处时抬头张望,同时这个面色平静的男人并没有发现靠近的两个女孩。
紫陶水缸中的水面之上,躺着一片名为“荷叶”的水生植物,而局长正把他手中塑料方盒之内的小方块一块一块地堆叠在那片荷叶正中,像是乌沙比特大沙漠中的太阳金字塔那般“雄伟”。嗅觉灵敏的斯卡蒂闻到了其中的甜味,她认出那个小方盒中放着的就是用于咖啡调味的方糖。
斯卡蒂还注意到,这个看似无聊的小游戏其实暗藏玄机,当一块块重量本就轻盈的方糖堆叠起来时,柔软的荷叶可能就支撑不住其重量,从而让整个方糖金字塔倾覆到水中并融化。安哲拉刚刚感受到的气息其实就是这位近卫局局长散发出来的真气,他正努力的稳定荷叶以及方糖,其精妙的控制力让这片荷叶就像平静湖面中的一叶扁舟,看似摇摇欲坠,实则如山峰般屹立不倒。
可不倒的山峰如果遇上了气势凶猛的燎原之火,那么山与火中总有一个要失去控制。
“啊我去!还是不行啊!”
近卫局局长话音刚落,那叶扁舟便倾覆到了水中,所有的方糖也都遇水融化,斯卡蒂二人还未看清发生了什么,那股真气便消失不见。随后,男人缓缓转过头,看着身边两个面带好奇的女孩咧嘴一笑,这笑容中带着许多自信,斯卡蒂曾在路德维希的脸上见过同样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