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囚牛不从政,不代表他就不问政事,他能够通过天眼观察审视当今泰拉社会的时局变化,只是他不愿意听到那些在战争中痛苦迷茫的生者对天命发出的质疑与抱怨,收回天眼或许可以算作是一件好事。回想着过去听到的那些尘世之音,公孙囚牛觉得自己现在比谁都理解父辈,祖辈以及祖先们眼中的世界,在满目疮痍之中顽强求生,在野火燎尽之处奋然再起,就像尤顿海姆之子们的警世箴言所说的那样。
“像那高塔一样,饱经风霜且屹立不倒,痛苦万分却永不言败……”
“大哥?”
公孙负玺的呼唤让公孙囚牛从迷思之中回到了现在,他一边揉着略感酸痛的眼睛,一边拍着弟弟的肩膀让他去做该做的事,原本公孙负玺打算回到勾吴寻找夕的计划也只能向后推迟,他觉得自己也累了,需要将那些过往纠缠不息的恩怨与枷锁斩断,重新回到陆重夕的身边。对于公孙负玺来说,恨是一种很简单的情绪,一言不发地转身就走,再也不会回头,可爱需要经历种种磨难,才有勇气对怀中的人说出口。
“那我现在就出发,大哥,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少喝点酒,还有……唉算了,时候到了我自然就会知道。”公孙负玺同样拍着大哥的肩膀做出自己的回应,这是从祖辈便流传至今的动作,肩膀象征着靠山,是顶天立地的山峰,是孕育生命的河流,龙子岁子们也会把这个动作传给下一代,以及下一代的下一代,生生不息。
“我的事先不急,你先和魏吾依一起送那几个小姐去酒店休息,狴犴要明天才从莱塔尼亚的艾尔道夫那边出发前往叙拉古,你明天再走也不迟,老八……”
“我明白了。”
公孙负玺离开卡座回到罗德岛干员们与魏吾依的身边之后,他看向了在柜台后整理咖啡制作工具的冉清诏,目光中除了比平时多了一丝遗憾,更多还是温柔,温柔地如初见时的潺潺流水与星光云月,还有那见证二人第一次拥吻的阳春与白雪。他记不清自己是从何时开始才来到这个咖啡馆过上这种醉生梦死的生活,但当冉清诏在他的身边时,他知道壹就是他的六根清净之地,哪怕是一次醉生梦死也好,他就当作一场不会醒来的美梦沉沦其中。
早已经从诸葛睚眦和年的身上他看到了爱与坚持,还有那携手共进时带来的希望,那些关于爱与恨的答案,公孙囚牛也已经在冉清诏的身上找到。
炎国可以没有真龙,但不能没有守护长垣的镇关大将,每个时代都会有其命数,维多利亚的女皇能退去皇位实行君主立宪,公孙囚牛自然也就能够感受到新时代的滚滚浪潮正在缓缓涌来。只是在那个未知的时代到来之前,泰拉可能还要经历一些血战,第一次亚空裂缝的打开,以及大不净者和万变魔君的降临只是一个开始而不是结束,那些炎国祖辈们流传下来的异界传说,在林舸瑞的“暴风9师”离开龙门之前,林雨霞就已经交付给罗德岛,目前由远山和新加入罗德岛档案部的萝丝正在负责翻译整理那些档案。
“那个……咖啡的钱……可以用维多利亚金币支付吗?”阿芙洛狄忒拿出了凯尔希送给她的粉色钱包询问身边的魏吾依,因为来的匆忙,她没有将维多利亚金币兑换成炎国流通的“寰钱”,就连魏彦吾自己都知道龙门币离开龙门附近就是废纸一张,更何况是罗德岛领袖的养女,所以现在的阿芙洛狄忒可以说身无分文。
“没事,龙老大会请我们的,我们又不是普通的客人啦阿芙洛狄忒小姐!”
阿芙洛狄忒看到热情的炎国人以人为善的待客之道后也只能放下担忧,作为此时罗德岛干员们的小领导,她不仅感受到了阿米娅平时工作中的心路历程,同时也产生了想要更加成熟而不是过于拘谨的想法。趁着咖啡尚有余温,阿芙洛狄忒就品尝着这难得的休憩时光,并询问着魏吾依这家咖啡店“壹”这个名称的来历。
当然魏吾依也不能直接说出“这是冉清诏大人灵光乍现随便编出来的”这种话,显得炎国文化有些掉价,不过她还是想起了令曾经写下的一句律诗。魏吾依非常崇拜潇洒自如的令,不仅收藏了她的全套诗集,还记住了其中的很多诗句。
“一花一树,一生一世,一心一意,一江一水。”
“好……好深奥,我记得,‘壹’就是炎国古体里的‘一’对吧?”阿芙洛狄忒凭空笔划着壹字的书写顺序,凯尔希可以说是一位语言大师,她的养女肯定也不能落后于阿米娅。
“没错!”
此刻所有人都喝完了手中的热咖啡,虽有些意犹未尽,但斯卡蒂三人刚从蓬莱岛那边归来,已经筋疲力竭需要休息,公孙囚牛给阿芙洛狄忒的名片足够她们几人分配好所有的房间。再一次对这群热情好客的炎国人表达感谢之后,公孙负玺率先站了起来走出咖啡馆,而冉清诏也代表壹的全体员工欢迎罗德岛的干员们下次再来。
“唉……要是真的像小令诗里那样……我怎么就不会像她那样写诗呢?!”
目送着公孙负玺带着罗德岛一行人离开咖啡馆之后,公孙囚牛才喝光了手中的最后一瓶啤酒,他走向略带困意的冉清诏,轻轻吻在她的柔软且带着一丝霜寒气息的嘴唇上,在二人拥抱在一起靠在玻璃橱柜上缠绵温存片刻之后,他又从柜台之下的储物盒里取出一瓶炎国烈酒,准备回到楼上。离开之前,公孙囚牛从没说出的依依不舍,都化作了仿佛能够凝固时间一般的温柔眼神,看向了冉清诏白如霜雪的睫毛,他一直都觉得,冉清诏垂下眼睛媚眼含笑时的表情,是他此生见过最迷人的风景。
“你完全不用像她那样写诗,冉冉,你的字可是炎国一绝,别忘了我们几个是……”
“琴棋书画!我当然知道!”
冉清诏和公孙囚牛独处时,她就褪去了在大理寺任职时的锐利锋芒,用这样的方式去安抚这个孤独的龙子,曾经的她不确定这是否是一种爱,或许只是两具孤独的躯壳渴望得到触摸才会紧紧拥抱在一起,温暖着对方同样空虚的内心。可那份情愫所带来的触感却又是真实存在的,茫茫人海之中又能在何处寻觅到此般知己,爱早已经化去晚冬时分留下的坚冰,此时正在花前春下肆意盛放。
“龙老大,需要我让小风去帮忙吗?”
“你已经发过誓不问江湖之事了,做好你的老板娘吧!我没从天眼中看错的话,她还需要整理在拉特兰的天堂之战中经历的战斗记录,不过欧阳呢?”
“她已经和令柯一起去东国了,怎么了?”感觉到公孙囚牛话中有话,冉清诏想要留住公孙囚牛再多陪她一会儿,哪怕只是出于自己的私心,刚刚的温柔的吻让冉清诏有一种回味无穷的感受,仿佛公孙囚牛的温度还停留在落霜的唇间。
“那我就不用管东国那边了,我不一定能战胜那个萨托西,但是欧阳……她能和那个英格维尔打成平手……”
听到那个名字的冉清诏被吓一跳,差点大声尖叫出来,因为童年时期留下的阴影,她非常惧怕那种可怕故事中出现的妖魔,对于她来说,拥有四只手臂的英格维尔就是这样的怪人。公孙囚牛一脸无奈地挠挠头,最后还是像往常那样将冉清诏搂入怀中,每次冉清诏做噩梦时都会带着布娃娃来到公孙囚牛的房间,公孙囚牛觉得她并不是幼稚,只是单纯善良而已,这份性格在现在的社会中很难再看到,也只有公孙囚牛才有资格能看到她的这一面。
只要她依然在害怕那些怪谈故事里的可怖妖魔,公孙囚牛便不会离开壹,这是某一天夜里的交谈中,公孙囚牛以真龙长子之名对冉清诏许下的承诺。
就在冉清诏从惊惧中恢复过来之后,小小背着挎包穿着便服突然出现在了门口,看上去她还没有从休息日中恢复工作状态,不停打着哈欠并揉着眼睛。迷糊之中看到拥抱在一起的公孙囚牛和冉清诏时,她瞬间就来了精神,蹑手蹑脚地慢步走向了楼梯,准备回到咖啡馆楼上属于自己的房间中躲避。
“恩洙!”公孙囚牛压低了声音呼唤小小,这个女孩又被吓一跳,僵硬地缓缓转过头并咧嘴赔笑。
“怎么啦囚牛大哥?”
“你先上楼把我的无线电台打开,我等下就上来……”
与此同时,乌萨斯冰雪王庭周围聚集起了大量的士兵,他们纷纷从乌萨斯首都基斯里伯格穿过北方的山脉来到了冰雪王庭附近驻扎修整,在爱国者将军的号召下,第一批到达此地保护女沙皇的士兵们在凯尔希和史尔特尔离开之后的第三天便已经到达。如今天堂之战已经结束,冰雪王庭也恢复了正常的工作秩序,大量被旧王庭中的保守派流放的官员们曾经都是爱国者将军的部下,这位老将同样恢复了他们的身份,对于他来说,这群在风雪之中坚守至今的人才有资格称为真正的“爱国者”。
除了这些官兵们,还有一位令爱国者将军意想不到的人也从哥伦比亚的黑钢国际回到了冰雪王庭,在这个乌萨斯小伙的强烈要求之下,爱国者将军任命他作为自己的副官,同时也作为女沙皇叶卡捷琳的贴身护卫。在冰雪王庭重新建立秩序的这段时间里,那位在学生时代被称为“黑夜将军”的小伙子帮助了爱国者将军许多,他觉得如果每一个乌萨斯的热血青年都能拥有这样的觉悟,那么这个国家就能越来越好。
宁静的午休时间,爱国者将军就在那位小伙子的陪伴下,漫步在冰雪王庭的鲍格里斯街之上,而女沙皇独自一人前往移动城市边缘的兵营中,慰问那些坚守至今的士兵。她在那些来自乌萨斯各地平民百姓家中的孩子们面前时,始终保持着一个邻家妹妹的心态去与他们相处,爱国者将军能够理解她的这种做法,叶卡捷琳想成为的沙皇应该是哥萨民族的“领导人”,而不是像父辈祖辈们那样的“统治者”。
只是漫步的时候容易消耗许多烟草,爱国者将军虽年事已高,但还是保持着在思考时抽烟的习惯,很快他烟斗中的烟丝余烬就已经熄灭,只能无奈地向身边的小伙子询问是否还有多余的烟草。从毕业之后就一直待在黑钢国际的“黑夜将军”自然带来了一些哥伦比亚本地生产的香烟,只是在爱国者将军面前时,他可从不敢自称“将军”。
“给,这是赛雷娅女士送给我的,她说维希度斯先生曾经就是抽这种烟。”
“谢谢你,马克西姆,她的身体还好吗?”
马克西姆还穿着在黑钢国际时的黑色短风衣与围巾,蓝色的挑染在他的黑发之上看起来就是刻意与凛冬做出区别,黑钢已经将他的面孔打磨成了寒风冬夜之中的砥砺刀锋,乌萨斯的儿女们总是透露出一股肉眼可见却无法形容的韧性。听到这个问题时,他也不太确定赛雷娅是否已经克服了自闭症的负面影响,在莫利安拜访黑钢国际那天,他还在其他城市的分部执行巡逻任务,也是后来回到特里蒙之后才从香草的口中听到那天突然间发生的意外。
马克西姆摇了摇头,围巾遮住了嘴角让他的表情看上去并不是很轻松,这条围巾从凛冬将军的手中递给他之后,就一直陪伴着他走到现在,此时他也想起了那个曾经陪伴了他整个学生时代的索尼娅。一封封带着深刻思念的信件永远放在马克西姆和索尼娅的合影旁边,直到凛冬加入罗德岛之后,信件才从那一刻暂停,她觉得她需要从异地恋的思念中解脱,马克西姆也只好尊重她的意愿,以各自的方式去好好生活。
“但愿她能平安吧……我再也见不到维希度斯了,马克西姆,我只希望他的女儿们能活的更好一些……”爱国者将军点燃了手中的香烟,不知是冷空气凝结而成的气雾还是烟草燃烧出的浑浊烟雾,带着他此生数不尽的遗憾缓缓飘向空中,让身边的马克西姆也感受到了这位老人肩负的重担。
“曾经您推荐我去黑钢国际工作,其实就是想让我像极光将军那样远离旧王庭的那些家伙吧?”
“你的前途应该像你的父辈们那样充满光明和荣誉,而不是成为旧王庭的棋子,至于小洛拉,她不是一直都想成为乌萨斯的猎人元帅吗?”爱国者将军笑了起来,试图缓解心中再次浮现出的悲伤,马克西姆心中一直以来的困惑,只有再次面对爱国者将军时才能够得到解答,大部分乌萨斯学生自治会的成员们都得到了不同程度的保护,这其中离不开罗德岛在背后的鼎力帮助。
但罗德岛与整合运动的冲突确实出乎了爱国者将军的预料,凯尔希曾独自一人度过了一段艰难漫长的痛苦岁月,整合运动里不仅有她友人的侄女,更多的是看到了那个一去不复返向死而生的自己。固执的凯尔希不想让塔露拉重蹈“巴别塔恶灵”的覆辙,塔露拉同样不能让爱国者将军的计划遭到罗德岛的阻拦,两方都不想让对方趟这趟浑水,就造成了那样近乎于胡闹的冲突,幸运的是并没有人因此丧命,否则现在的爱国者将军会无法面对厄松沙皇剑和他的朋友们。
被称为“极光将军”的是乌萨斯白沙皇的后人洛拉维卡·巴达耶什科娃,她正带领着乌萨斯的一支精锐部队驻扎在萨尔贡的安卡胡拉雨林中,正如马克西姆所说,爱国者将军正是想让她借用开拓飞地的名义,将那个女孩保护起来。作为沙皇的后代,极光有着丰富的指挥经验,爱国者将军确实有着想要让她从萨尔贡归来的想法,但前段时间通过无线电的交流中,除了听到一个女孩不停打开啤酒罐时发出的怪异笑声之外,便是极光想要成为乌萨斯“猎人元帅”的请求。
同时,爱国者将军还得知,她正在雨林本地人的帮助下追捕安卡胡拉雨林中的一个可怕人物,而且在捕获那个家伙之前她绝对不会回到乌萨斯。固执的极光并没有透露更多的细节,爱国者将军在深思熟虑之后也只能同意她的请求,哪怕“猎人元帅”只是一个没有任何作用的虚名,爱国者也非常清楚那个性格火辣的乌萨斯姑娘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做事风格。
“你这么宠她,克谢里娅姐姐和弗拉基米尔知道吗?不过……要是我也想当将军怎么办呢库兹涅佐夫将军?”
“小伙子,先等我这老骨头再也走不动再说吧哈哈哈!!!”
就在二人漫步到城市边缘时,一个士兵匆忙赶来,他带来了女沙皇叶卡捷琳的呼唤,让爱国者将军和马克西姆前往兵营中,爱国者将军担心会是严重的急事,于是便带着马克西姆以飞奔的态势前往已经修复好的升降平台,准备下落到城市边缘的兵营之中。紧握无线电话筒的女沙皇没有等待太久,当爱国者将军和马克西姆都到达指挥中心的帐篷时她才开大音量。
“Ваше величество Екатерина, я старший сын гон сан кю ню, первого сына дракона, и я надеюсь, что вы отправите войска на границу узаса с восточным королевством для защиты пустошей.(尊敬的沙皇叶卡捷琳陛下,我是公孙囚牛,真龙之长子,我希望你们能派遣军队,前往乌萨斯与东国的交界地,镇守荒原。)”
公孙囚牛用标准的哥萨语在无线电中呼唤乌萨斯冰雪王庭,女沙皇叶卡捷琳非常清楚她所面对的公孙囚牛相当于炎国的王子,在她还是乌萨斯帝国的公主时,她就已经听说过九位龙子的名号。只是她不理解为何公孙囚牛要在这个时候请求乌萨斯的帮助,根据以往对抗蒙人的经验,害怕寒冷的蒙人根本不会进攻乌萨斯帝国,“冰雪王庭无事发生”也绝对不是一句随意的调侃。
直到马克西姆找来一张世界地图时,叶卡捷琳才发现东国北部国境线与乌萨斯东南部边境交界地,有一片长度约为五百公里的空白地带,这里就像是一座大坝的缺口,如果迎来的是如山峰般的巨浪,那么整座大坝都有可能会为之倾覆。东国一直被乌萨斯人认为是长垣的延伸,又得到了北方冰冻荒原天堑的保护,乌萨斯帝国在漫长的岁月中基本上没有受到蒙人的侵扰。
可如今,蒙人军团已经不再是炎东两国独自面对的威胁,如果蒙人穿过了那条空隙,那么威胁的会是整个泰拉,泛维多利亚地区的四个国家,拉特兰和卡兹戴尔,甚至是哥伦比亚和玻利瓦尔,以及泛大陆另一侧的萨尔贡,都会成为蒙人的盘中餐。能够长途奔袭数万公里的蒙人会踏着同伴的尸体,口中咬着落后者的血肉,摧毁整个泰拉的有机生命体,这不是危言耸听,这是炎国的鼠王们根据祖神在异界的见闻做出的模拟。
“您的看法呢?库兹涅佐夫将军?”叶卡捷琳此时呼唤的是爱国者将军的本名,她神情严肃,用指尖指向了那片区域,马克西姆就在一旁的凳子上自顾自地抽着烟,等待着女沙皇与将军的命令。
“根据我的判断,我认为卡西米尔的玛恩纳先生和叙拉古的西西里夫人一定会知道这件事,甚至谢拉格的恩希迪欧斯将军也会有所行动,我们不能坐视不管,叶卡捷琳……”
“那我就相信您,世界也需要看到我们乌萨斯帝国和冰雪王庭的改变!”
让下属的士兵拨通到刚刚公孙囚牛传达信息的频道之后,女沙皇叶卡捷琳深呼吸调整心态,在冰雪王庭重塑之后,她还是第一次与乌萨斯帝国领导人的身份与炎国的龙之长子进行交流。当然,这一次交流绝对会巩固两国之间的友谊,旧王庭带来的伤害不仅仅只限于乌萨斯地区,倘若这个风雪中的古老国度能够拥有一个良好稳定的社会环境,那么就不会出现无数的流民盗匪侵扰炎国卫西列省边境的城市。
“Я Екатерина, царь уссаской империи, и от имени моей страны я хочу передать вам мои наилучшие пожелания и пожелания, и мы направим вам наших лучших бойцов, чтобы пережить этот кризис.(我是乌萨斯帝国的沙皇叶卡捷琳,我代表我的国家向您发出诚挚的问候与祝福,我们会派出最优秀的战士,愿我们能顺利度过这次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