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系白青,阳关三叠.44

作者:表弟慢热手 更新时间:2024/8/4 12:09:51 字数:6535

哥伦比亚全境只有特里蒙市才拥有直达炎国龙门的专属空运航线,作为卫西列省最靠近边境的城市之一,无论是炎国还是哥伦比亚都觉得没有必要大费周折再去开辟一条条横跨整个炎国的空运航线,因此唯一的一条航线起点就在中途不会停留转机任何一座移动城市的特里蒙。但龙门只是小笠原千代归乡之路的中转站,到达那里之后她还需要继续往北方前进才能回到东国,龙门位于卫西列省边境附近一块凸出的区域,该区域并没有与东国接壤,只有跨过颠簸凶险的交界地荒原,才能到达东国南部。

不需要小笠原千代解释,西里尔也知道她的大概行程,他第一次前往东国时便是乘坐这一趟航班从龙门中转,只不过他的出发点是米诺斯首都雅典卫城,那个时候的他想要去东国拜师学艺以获得电影剧本的灵感,可惜他最后没有机会成为大名府的外门武士。至少这一个人的旅途不再孤单,西里尔虽与小笠原千代只有片面的交流,出于基本的礼貌和绅士风度,他还是帮助小笠原千代拿着她的黑色方箱,跟在她的后面,至于西里尔的大号行李箱,早在前往赛雷娅办公室之前他就提前办理好了托运。

小笠原千代就这样抽着东国著名的轻丝烟斗缓缓向前漫步,而平时热情洒脱的西里尔此时只能沉默下来,每次看到这个心事重重的东国鬼时,西里尔都难以猜测她究竟是因为莱茵生命繁杂的工作而心力憔悴,还是因为那不愿提及的往事而独自一人沉默悲伤。离开故乡与妹妹来到哥伦比亚的那一年,她就只带上了这个黑色方箱,因为走的匆忙,甚至都没有带上妹妹和爱人的照片,现在她觉得那照片只会带来许多不必要的悲伤,而让她永远地停留在那一夜的雨中。

西里尔从缪尔赛思与赫默,以及莱茵生命其他科长那里听到的消息中,只听到了一段像他这般血气方刚的男子汉都会为之悲伤遗憾的心酸往事,没有任何一个人生来就是小笠原千代那种颓废的性格,除非是遭受了极其严重的变故。

“不要问千代关于她过去的任何事,尤其是她和她妹妹之间的关系,哪怕她是一个东国来的鬼,好奇并不会带来什么好处。”缪尔赛思特别叮嘱莱茵生命的所有科长和下属员工,且必须要遵守这个没有写进公司章程的规定,包括她自己也一直在用这样的方式去尊重小笠原千代。

这会是一段充满了悲泣,迷茫,与遗憾的往事,西里尔在小笠原千代身上看到的不仅仅是厌世与颓废,更是一座封锁了所有心门的高墙,让她将自己隔绝于世。

莱茵生命生物科学应用科的科长小笠原千代与巴别塔佣兵领袖小笠原千秋是一对孪生姐妹,并且是东国鬼这个种族中非常稀有的同卵双胞胎,只不过与身体健康且强壮的妹妹不同,千代在成年之后便检查出了先天性子宫畸形。这是一种很难出现在东国鬼身上的遗传性疾病,她并不是不能怀孕,而是东国鬼的胚胎很难在畸形的子宫内存活,这就表示千代无法像其他女孩那样正常生育,对于她们这些出生在泰拉新纪第二个千年生育浪潮之前的人来说是非常沉重的打击。

为了不让姐姐千代的余生都在这样的遗憾中度过,并不打算结婚生子成家立业的妹妹千秋愿意承受这来自社会伦理与自然道德的争议,为姐姐和姐夫未来的孩子提供可以生长发育的子宫。

千秋觉得,她们两个是双胞胎姐妹,年龄差距仅有几分钟,同样的异色瞳和天生异色的头发,就好像是同一个人被某种力量一分为二般相似,并且因为姐妹俩属于同卵孪生双胞胎,她们经常能够感知到对方的想法以及情绪。从小到大,小笠原千秋一直都是把自己当做姐姐的一部分去看待,而且她发誓总有一天会把那部分还给挚爱的姐姐。

这是一种需要勇气的付出与牺牲,每个种族都有其独特的信仰与文化,但至少在炎国范围内,这样的情况决不允许发生,妹妹除了征求了姐姐和姐夫的意见之外,还前往胧月神社寻求月母的指引。传说中鬼神伊邪那岐的妻子“美”掌管东国鬼的生死,同时也是孕育生命之神,得到了月母的许可之后,妹妹就做好了所有的准备。

经过几个月的准备,千代顺利地怀孕,在胚胎发育到一定程度时,姐姐就在丈夫的陪伴下,通过了一种合法的手术将胚胎移植到了妹妹的腹中,结果似乎正在往二人预想的方向发展。但好像天命总是会开一些不合时宜的玩笑,位于泛维多利亚大陆板块边缘的东国与炎国卫西列省迎来了一次千年难得一遇的地震,而受灾最严重的地区,就是姐妹俩准备迎接新生命诞生的故乡苇草城。

炎国大理寺的救灾人员们挖出奄奄一息的小笠原千秋时,姐姐的丈夫已经不幸遇难,而出门购置日用品的姐姐逃过一劫,最令人感到遗憾的是,因为遭受了混凝土的重压,小笠原千秋也不幸流产。所有对美好未来的期望在姐妹俩重逢的那一刻,全数化作了转瞬即逝的梦幻泡影,成为了她们内心永远无法平息的波澜。

因为同卵双胞胎带来的奇妙共感,劫后余生的妹妹能够感受到姐姐对已故丈夫和那个从未出世的孩子留下的悲痛与不甘,而姐姐也同样能够感受到妹妹心中的忏悔,以及在那废墟之中的绝望哭喊。这并不是她们任何一个人的错,但这悲伤已经要用二人的余生去承担,无法面对妹妹的姐姐率先离开,为了消除那些回荡在脑海中的悲泣声,小笠原千代走了很远很远,一直来到这个灰色星球的另一端才停下脚步。

从往事中回到现在,小笠原千代和西里尔已经来到了机场门口,这附近没有可供休憩的区域,小笠原千代不太喜欢在人多的地方久留,于是便打算登上飞行器等待起飞。已经走到这里的西里尔产生了同样的想法,这是一次难得的机会,可以与这个莱茵生命的科长进行进一步的交流,这不仅是为了更加了解小笠原千代,和哥哥欧厄尔·彼得斯同样拥有商业头脑的他,想借此机会拉进彼得斯家族产业与莱茵生命的距离。

穿过机场大厅来到登机口,西里尔发现今天的机场比以前更加冷清,不仅是这条通往炎国龙门的特殊航线,特里蒙机场通往其他城市的航班也只有寥寥几人在等候。有时候西里尔会担心航空公司是否能够收回航线的运行成本,但思来想去,这很明显不是他这样的外国人应该思考的问题,哥伦比亚盛产石油,所以航空燃油的价格流会比其他国家便宜,同时每年都有大量的出口。

不过一道白色的身影还是引起了西里尔的注意,在二人的前方,一个有着返祖显性特征的菲林族小伙子正在提前办理登机手续,他穿着运动员一样的白色上衣短裤以及拳击运动鞋,后背战术背包的侧方悬挂着一副破旧的红色拳击手套。这个年轻人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的样子,除了拥有健壮如山的身躯之外,他的毛发是白黑相间线状花纹,延伸到了浑圆蓬松的尾部,西里尔觉得他是从哥伦比亚西部地区过来的哥伦比亚本地人,在那边有很多这种特征的菲林人。

“这趟航班不会只有我们三个人吧?”

“不好说,我每次回去都是这样……”

“您回去过吗小笠原科长?”

小笠原千代冷哼一声后,用指尖熄灭了已经燃尽的烟斗递给西里尔,让他放进黑色方箱的外层,至少西里尔的话没有让她感觉到抗拒并主动回应,这是一个好的开始。将登机牌递给机场的工作人员后,二人同时走进了链接长廊,这会是一段长达好几个小时的旅途,因为航线特殊与旅客稀少,这趟航班没有头等舱和普通舱的区别,不过正如小笠原千代所说,如果不是有特殊情况,没有人会前往偏远的龙门。

小笠原千代是在哥伦比亚航空公司的官方订购的机票,而西里尔则是在机场的值机柜台随机选座,可能这也是天命的一部分,二人的座位是连在一起的,并且西里尔的座位靠近走廊。在西里尔把小笠原千代的方箱放入上层储物柜之后,他在走廊做了一个帅气的姿势邀请小笠原千代坐进属于她的位置,已经习惯了那张冷漠的脸,西里尔接下来该考虑的是如何与她打开话题。

西里尔坐好之后,他发现刚刚那个菲林族小伙早已经在走廊另一侧的座位上坐好,并戴上运动耳机,聆听着音乐像是睡着一样,西里尔顿时慌了神,如果小笠原千代不对他的话题做出回应,那么他也无法与这个同样要前往龙门的小伙子交流。对付这样的小朋友西里尔有着在黑钢国际的经验,但是小笠原千代这样的女性,一直都是西里尔心中过不去的坎。

“Κύριλλε......έχεις

συναντήσει τη βασίλισσα Βικτώρια! γιατί δεν μπορείς να μιλήσεις τώρα?(西里尔……你可是搭讪过维多利亚女皇的人!为什么现在就说不出话了呢?)”

“你在说什么?”小笠原千代投来了一个疑惑的眼神,不熟悉米诺斯语的她自然听不懂西里尔的自言自语,哪怕祖籍米诺斯的缪尔赛思以及本就是米诺斯人的赫默是她的上级和同事,繁忙的工作也让她没有时间去学习这并不通用也不常用的第三种语言。

“没什么没什么,就是在感叹今天人确实少,哈哈!”

“你最好是这样说的……”

说罢,小笠原千代将头扭向了飞行器的窗口并所有所思地注视着机翼,只留下西里尔一个人尴尬地坐在她和那个菲林族小伙子的身边,如果这样的窘境要持续到龙门,那绝对会要了西里尔一条命。可俗话说好面子不如厚脸皮,西里尔决定打破这尴尬的气氛,询问小笠原千代一些日常。

“那个……莱茵生命那边有什么我值得一听的情报吗?”

“差点忘了你是彼得斯家的儿子,怎么?想代表你哥哥跟我们莱茵生命交涉?”

“正有此意。”西里尔摘下墨镜,用自己觉得最帅气的眼神看向了小笠原千代,有时候西里尔确实非常喜欢搞怪,但此时此刻他的眼神是认真的。

“可惜……林子墨的无人机递交给了企鹅物流去配送,那是可花了我们好一大笔钱,你的哥哥没有赶上……”小笠原千代看到前方座位的储物袋中有龙门的日报,于是顺手拿起来查阅头条新闻,“嗯……龙门币已经被魏彦吾总督废除了,这个决定可能与乌萨斯的冰雪王庭有关系,不再需要这样的区域货币而是统一成炎国的寰钱,所以你的哥哥最近其实过的并不好是吧?”

“是的,小笠原科长……”西里尔点头,欧厄尔在龙门银行的存款因为货币取消而导致的汇率差直接消失了一部分,这个噩耗让一向张扬的哥哥在无线电中不停地对西里尔倒苦水,“我们面临着这样的经济困难,急需订单或者什么都可以。”

“我之前就很好奇,大帝这家伙作为凯撒的儿子,暴君的后辈,前往偏远贫穷的龙门进行历练情有可原,可是你哥哥……他去那里凑什么热闹?峯驰物流好好地在米诺斯经营不就行了?”小笠原千代着重强调了“偏远贫穷”这个单词,在泰拉新纪之前龙门被称作“羌”,只是作为经略使们出国外交时经过的中转站,到了泰拉新纪才改名龙门。

“我不知道,大概他确实是脑子秀逗了,我想这次魏总督会让他乖乖回到米诺斯……喔对了,既然龙门币已经成了废纸,那么留几张作为纪念也不错吧?”

西里尔从口袋中拿出一张蓝色的龙门币,这是他从拜松的房间找到的“私房钱”,打算在拜松娶到炎国媳妇之后当做红包送给他,可惜现在已经没有那个机会去让他对自己的侄子做出如此不厚道的举动。注视着这张早已失去价值的货币,小笠原千代再一次发出冷哼,不过这一次并不是因为以往习惯而做出的冷漠态度,而是她真的觉得魏彦吾确实不适合做从政,应该好好回去做他的龙子,甚至去做镇关大将。

“你留着吧……我现在只有哥伦比亚星币和炎国寰钱,我的行李箱不是垃圾桶。”

听到这句毫不留情的讽刺,西里尔只好将龙门币收回口袋,除了龙门的地方志会留下只言片语的记录之外,司岁台的玉台卿们甚至都不会把“彦吾废币”这件事写进炎国的历史之中。龙门币本就是魏彦吾为了稳定炎国边疆与乌萨斯地区的局势而推出的低流通性地方货币,如今乌萨斯帝国已经重新回到了冰霜圣星的照耀下,龙门币确实已经没有了存在的意义,而且寰钱的权威性会在短时间内弥补上龙门币带来的空缺。

只是这个时间对于彼得斯家族和峯驰物流来说还是显得有些太长,西里尔不想老哥在远离家乡上万公里的地方败光家底,此次从哥伦比亚回到龙门,他就是要帮助哥哥处理很多事,顺便看一看拜松的女朋友。

“你想要我们怎么帮助你们两兄弟?具体一点……”

“这个……先从罗德岛开始吧?怎么样?”

“罗德岛?!”

一声充满哥伦比亚西部口音的惊呼传来,打断了西里尔和小笠原千代的对话,那个菲林族小伙子已经醒来,用激动的目光看着走廊另一侧的西里尔和小笠原千代。

“啊哈!这个小兄弟也要回龙门吗?”西里尔试探性地询问这个菲林族小伙,而小笠原千代则用一种警惕的目光仔细地打量着他,罗德岛一直都是特蕾西娅博士从莱茵生命分离出去的子公司,虽然偶尔有黑钢国际和莱茵生命的顺带宣传和新闻采访,但现在整个世界都处在危险之中,小笠原千代还是习惯性地像小贾斯汀那样防备所有陌生人。

“是的!我要去那里找我爸爸!”

“你爸爸?”

西里尔看着这个年轻人眉宇间透露出来的英气与刚刚在登机口看到的拳击手套,回想起了一位名震哥伦比亚的拳王,在西里尔的学生时代,还和银灰一起看过那个拳王的比赛录像带。同样是一位具有返祖显性特征的菲林人,并且那个拳王来自哥伦比亚西部的布里吉特山脉附近,大家之所以称那个拳击手为“拳王”,并不是因为他击败了多少强悍的对手,而是在那个擂台上,他用看似孱弱的身躯接下了来自对手暴风骤雨般的攻击,并坚持到了最后一回合。

当年那个年轻人用他如山峰一般的意志打动了整个哥伦比亚,哪怕这场比赛最后是他败下阵来,在西里尔和恩希迪欧斯以及哥伦比亚所有热爱这项运动的人眼中,他就是真正的无冕之王。那盘老旧的录像带已经有二十多年的历史,也足以让一位意气风发的青年步入中年,可西里尔永远铭记那天的被鼓舞时的热血沸腾,一直到今天,西里尔都想成为那个拳击手一样的男子汉。

“刚刚我听到二位正在讨论罗德岛,我就有些激动,实在不好意思,我的爸爸就在那里工作,从朋友那里得知罗德岛现在正在炎国龙门,我就想去看望一下他!”年轻人对西里尔伸出了手,并开始做自我介绍,“我叫史蒂夫,来自费利多菲亚城,就是……”

“布里吉特山脉附近的城市,我知道那个美丽的城市,如果你看过我的电影……”

西里尔同样伸出手紧握住这个年轻人强而有力的手掌,这确实是一个拳击手应该拥有的力量,当听到史蒂夫的故乡以及这个同样来自一位著名拳王的名字时,西里尔的心中已经大概有了答案。当然,心中出现答案的不仅只有西里尔,还有一直在思考观察着这个年轻人的小笠原千代,既然众人已经打开话茬,又是在同一次航班的乘客,小笠原千代没有理由继续保持沉默。

“你的父亲……是叫安东尼·西尔维斯特,有时候也会叫安东尼·西蒙吗?”

“您怎么知道?这位尊敬的……鬼夫人?”史蒂夫看到了小笠原千代头顶的肤色长角,但是他不知道小笠原千代的名字,也不太熟悉这个种族,所以只能像这样称呼她。

“我叫小笠原千代,东国人的名字用通用语拼写很麻烦,你只需要记住读音就行,”小笠原千代的目光中少了许多警惕,因为隔着体格健硕的西里尔,她没办法和史蒂夫握手表达善意,“我是莱茵生命生物科技应用科的科长,你父亲所在罗德岛,曾经是我们公司的一部分,所以我也就认识他。”

“是吗?那真的太巧了!”

小笠原千代根据史蒂夫的描述猜出了他的父亲就是罗德岛近卫部队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拳击手山,山峰一般的意志便是安东尼·西尔维斯特代号的由来,加入罗德岛后他就很长时间不再使用他的本名,改为了西蒙。只不过小笠原千代没有想到的是,当年那位名震哥伦比亚的拳王居然还有一个孩子,她只知道山的妻子因为矿石病永远离开了他,加入罗德岛的原因有很大一部分来自于他逝去的爱人。

正因为同样失去过挚爱,所以山才会想着用双拳去帮助其他人,不再遭受他曾经历过的苦难,这也是山在莱茵生命和黑钢国际同样受到尊敬的原因。如果安东尼·西尔维斯特的孩子已经长大,那就表示史蒂夫的母亲已经不在人世,他脸上的笑容竟让小笠原千代体会到了能够感同身受的心酸。

“史蒂夫,你是怎么面对失去的呢?”

“啊?这个……”听小笠原千代话锋一转的提问,史蒂夫有些疑惑,但既然面前的这位东国鬼认识他的父亲,想必就会知道在他的家庭中发生的一些事,其中就包括母亲的离去和父亲的独行。

不仅是年轻的史蒂夫,连西里尔都感觉到有些意外,小笠原千代从来不会在别人面前讨论此类话题,这是他和许多人的印象中都存在的共识。而此时此刻踏上归乡之路的小笠原千代仿佛已经打开了心门的一角,在这已经不再年轻的年纪,任何一个有着沉重过往的人,都平等地拥有第二次机会与这个世界和解,这便是小笠原千代想要在史蒂夫身上找到的东西。

“我从来都没有面对过,小笠原女士,我像我父亲那样选择去逃避,很抱歉……”史蒂夫低下了头,刚刚还在激动的心情因为触及内心柔软处的伤痕而低落下来,小笠原千代表达了歉意,她确实无意冒犯,但有些事只有直抒胸臆才能解决。

“你为什么会认为你父亲是在逃避呢?”

“正因为他太爱我母亲了,所以我觉得……他才会感到彷徨和迷茫,无法面对,只能通过离开的方式去逃避……”

“安东尼永远都是一个善良并且十分勇敢的人,我始终坚信这一点……”

目光再次回到窗口,飞行器已经发动引擎准备滑行起飞,每个人都有着逃避悲伤与遗憾的资格,她也知道这并不是懦弱,或许这一刻起,小笠原千代就找到了心中关于爱与恨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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