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尔希已经无心再听薛红影为几个女孩讲述的故事,但为了不让姑娘们担心她,她没有像在罗德岛工作时那样板着脸神情严肃,就只是眼神平静地看向白雾散去露出冰川积雪的白青山脉主峰,那道山峰构成的屏障此时就仿佛是一副云间的画,离她远至百里却又触手可及。如果那片雪山能对凯尔希这个外来者心中的疑惑做出回应,那么她愿意付出自己所有的力量和心血,来帮助魏氏两姐妹跨过那条蜿蜒曲折的悲伤之河,不仅是为了她在龙门的友人们,特蕾西娅博士生前同样是文月夫人和陈晖洁塔露拉二人的母亲魏彦婍的好友。
每次看到陈晖洁时,凯尔希的内心深处都会萌生一丝忏悔和自责,本就失去了父亲的她就不应该再失去姐姐,并且凯尔希和华法琳甚至是特蕾西娅博士本可以避免这种情况的发生,但人生总是充满意外,天命也不会让每个人事事圆满。和爱德华·雅特利亚斯爵士不同,炎国剑圣陈砚川将赤霄留给陈晖洁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一次,幸好爱德华爵士对陈晖洁视如己出,甚至把她当作完全没有血缘关系的女儿去照顾她关心她,否则陈晖洁的童年和少年时期将会面临凯尔希无法想像的黑暗。
从某些方面来说,爱德华爵士拯救了陈晖洁不至于让她误入歧途,可惜他没有拯救自己的女儿,让塔露拉深陷绝望的险境之中并与死亡与毁灭做了一次危险的交易。凯尔希并不觉得那种结果对那个龙姑娘来说有任何益处,成为一个奇美拉术战者要面临的绝对不仅仅是那强大力量的反噬,这一点凯尔希在莫斯提马的身上已经得到了验证。
两个父亲都对自己的女儿有很多亏欠,但至少爱德华爵士至今都还在尝试着去补救与挽回,在塔露拉离开之后就是他为罗德岛提供最多线索和情报,不过貌似他也参与了爱国者将军的计划,只能在进退两难间选择适当帮助罗德岛,并隐瞒塔露拉的行踪不至于让爱国者将军的计划受阻。至于失踪的陈砚川凯尔希根本不知他是死是活,也从未在龙门甚至卫西列省范围内听过他的消息,好像那个名扬天下的剑圣完全忘记了家中有个真龙次女就是他美丽贤惠的妻子,并且还有一个苦苦等待的乖巧女儿,盼望着父亲回到龙门的家人身边。
凯尔希记忆中的陈彦川,永远带着一副似笑非笑的神秘表情,她并不清楚这个剑圣与魏彦婍之间的爱情故事,但既然那是魏彦婍的选择,凯尔希只能尊重并祝福。
惆怅地凝望着山脉顶峰的积雪,凯尔希似乎感觉到一股困意袭来,几个女孩和薛红影的笑声渐渐从她的耳旁远去,在不知不觉间她就趴在茶桌上沉沉睡去,而且周围的女孩们似乎并没有发觉凯尔希的异样,自顾自地在这祥和宁静的氛围中分享着欢声笑语。
一阵阵不知来自何人的低语回响在凯尔希的耳边,从中她感受到了许多自己从未拥有过的情绪,有悲伤失落,也有缠绵爱意,像是对她留下的临终离言,也像是期待着她回到温暖怀抱的呼唤。
“我一定会找到你……我不朽的挚爱……”
“你必须活下去!你是安卡尼亚的希望!请你铭记我们的牺牲!”
“无论你做出什么样的选择,你永远都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会在晨星之中守护你……”
“安卡……”
当凯尔希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她正躺在一片积满雨水的丛林之中,她赶紧起身抖落那些掉落在她身体上的枯叶,而周围除了微风吹拂过树梢的声音之外,就只有她沉重紧张的呼吸声,眼前的丛林她再熟悉不过,只不过她不知道为何会梦到远在萨尔贡的安卡胡拉雨林。每次来到这样的环境中她都会产生本能的警惕,听觉与视觉不再需要弑神细胞的帮助就能得到很大提升,仿佛她就是为此地而生一般,凯尔希慢步淌过这淹没至膝盖的丛林沼泽,并试图寻找着那种目前泰拉唯一的野生掠食者。
正是在这片昏暗潮湿的雨林中,凯尔希第一次睁开眼睛也第一次呼吸到来自大地母亲纯净的空气,不知道从何而来又该从何处去的她只能迷茫地穿过安卡胡拉雨林漫步到露丝琪亚大草原上,直到几个灵蜥战群守卫中的年轻战士找到了一丝不挂的凯尔希,或许从那一刻起,她在泰拉之上漫步至今的传奇故事才刚刚开始。就连凯尔希这个名字也是伊塔扎的安努拉史兰祭司在惊惧惶恐之中告知给周围的巨蜥战群守卫,并由天空,大地和海洋三位祭司同时翻译而来,历代的史兰们都是使用上古之神留下的语言,晦涩难懂且没有任何可以学习的文字记载,凯尔希只能接受这个名字并试着慢慢融入泰拉。
“胡拉……在上古之神的语言里有着‘安眠之地’的含义,至于安卡……安卡……那代表的究竟是什么?”
自言自语间,她回想起曾经在第三世代史兰那里学习到的知识,那位体型巨大且拥有和祖先一样光滑皮肤的安努拉老人不需要三位祭司的帮助,便能徒手释放天启级术式“伊塔扎的救赎”,也用这个神圣且伟大的源石技艺摧毁了有史以来最大的天外陨石并拯救了泰拉。凯尔希在伊塔扎一直生活到这位安努拉史兰祭司逝世之后才离开,哪怕漫长的时间早已经让她的生命和思想过去不知多少个千年,凯尔希也永远记得她人生中的第一个老师,那所谓的在某处的大学与图书馆的记忆只不过是因为凯尔希长久以来的思维错乱而暂时代替了这一部分,与弑神细胞的融合让她找回了许多许多珍贵的回忆。
可即便是这样睿智的长者也没有为凯尔希解答所有的疑惑,就好像连那些为泰拉带来生命的上古之神都无法解释出凯尔希身上的种种谜团,更不知为何凯尔希能够超越生命的自然法则长生久视,这些伴随着凯尔希所有生命历程的问题,和那个不知是地名还是人名的“安卡”一起,隐藏在了这片静谧雨林的深处难以触碰。
“我曾经虔诚地把自己当做像那些萨弗拉人和阿达克利斯人一样的信徒,我信仰你们并寻求你们的指引,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却什么都没有听到,如果你们真的存在,那么为什么要让凯尔希经历那么多痛苦呢?上古之神啊……你们真的爱过这个垂死挣扎的世界和依旧迷茫的我吗?”
凯尔希停下脚步,透过丛林巨树之间的空隙看向了湛蓝清澈的天空,那位史兰曾告诉过她,上古之神们自天外而来,赋予了泰拉的无数生灵以人类的形态与智慧继续进化,文明的火种在时代的曙光中得以传递,人类不屈的精神也因此得以延续至今。可是纵观凯尔希目前为止所有的人生旅途,这一切仿佛都与她无关,她注定只能成为一个见证者和记录者,亲眼目睹沧海桑田的变化与时间的无情流逝,送别无数在她的生命中留下痕迹的珍贵友人。
“还有为什么要让我做这个梦?红影……你在茶水里放了什么?”
凯尔希驻足片刻之后,继续盲目地在雨林中前行,没有指明方向的参照物,在雨林中比在荒漠中更容易迷路,不过凯尔希似乎厌倦了思考,她只想快点离开这片沾湿了她鞋袜的雨林沼泽。漫长的生命旅途中,她学会了在四下无人时吹起口哨自娱自乐,偶尔会唱两句熟悉的歌词,如果那些丛林中的黑色掠食者要攻击她,那么她早已经尸骨无存,所以她才会显得有些悠然自得。
直到一束光亮穿过了林间巨木的缝隙照射进她的眼睛中时,凯尔希猜测她已经跨过了丛林最深处的沼泽,来到安卡胡拉雨林和露丝琪亚大草原的交界地带,顾不上甩去那些悬挂在大腿和衣角的青苔与藤蔓,凯尔希加快了脚步,直到水越来越浅,她的步伐也变成了奔跑时的速度。
“不让我醒来,那至少让我在草原上稍微逛一逛吧……”
快步穿过丛林并看到稀树草原构成的青色海洋时,凯尔希面前一只浑身白色毛发的巨兽让她瞳孔猛缩并停下了口中的自言自语,她不由自主地后退几步,差点摔倒,而那只巨兽也慢慢靠近了凯尔希,不过它并没有对凯尔希发动攻击,而是闲庭信步,头顶的耳朵也不时甩动并发出雄厚的轻哼声。凯尔希记得生物学绘本上的图画,这种菲林族的先祖生灵是一种凶猛强壮的掠食生物,名为“金鬃猎狮”,它们当中的雄性就像面前的巨兽一样拥有覆盖住整个脖颈的鬃毛,可这只巨兽全身的毛发都是苍白色,而不是绘本上的暗金色,这让凯尔希在感受到来自远古的恐惧气息时也产生了许多疑惑。
“你……你好?唉我在说什么啊……你是一只不会说话的金鬃猎狮……看来红影的茶真的有问题……”
在整合运动冲突发生之前,凯尔希就从嘉维尔“别开生面”的小课堂中得知了一些她并不算太精通的古生物学知识,这种菲林族的先祖生灵很少出现这样的白化症状,因为它们生活在露丝琪亚大草原的中部,每当夏秋两季到来时,绿色的草地都会因为干旱而变得枯黄,而白化病会让它们失去这种偏黄色的自然伪装,进而影响到它们的狩猎。因此嘉维尔认为,白化病会让金鬃猎狮无法在野外生存,而由这种生物进化而来的阿斯兰人都是金色或黄色头发,并没有白发存在。
很明显凯尔希看到的这只金鬃猎狮就患上了罕见的白化病,可它的身躯比凯尔希见过的绘本上还要巨大,充实健壮的肌肉组织就连白色短毛覆盖的皮肤都快包裹不住,并不像凯尔希印象中因为狩猎困难而变得营养不良的模样。就在它继续靠近凯尔希时,接下来的一幕更是让凯尔希远古本能中的恐惧攀升至顶峰,透过身侧在雨后形成的一个小小积水池,凯尔希竟从那水池的反光中看到现在的她已经不再是人类的脸庞,而是另一种远古掠食者凶狠且有些残忍的狰狞面部。
“我是……我竟然是一只夜刃兽?!”
因为现代社会还存在着一些与这种野兽有近缘关系的菲林人,生物学家们只能将其称之为“夜刃兽”,而不是由泰拉古纪时学者的命名“夜刃豹”。和至今都生活在安卡胡拉雨林中的夜刃兽不同,现在的凯尔希也和面前的金鬃猎狮一样,全身的毛发都是白色,当然还透出了一丝带着荧光的淡绿色,就像凯尔希的头发一样,这让她对自己的身份产生了许多怀疑。
为什么她不属于现代任何一种菲林人?为什么她并没有菲林人那样的尾巴?这些早已经被她放在心中的问题,此刻和长生久视的烦恼一起浮现在心头,不过当她抚摸着自己的脸庞时,传来的触感还是人类的皮肤以及她略微干燥的毛孔。这只猎狮来到凯尔希不足一米的距离时,它低下了宽大的头颅,看上去像是想要凯尔希抚摸它的头顶,这种寻求爱抚的动作存在于泰拉很多种族血脉深处的本能之中,凯尔希非常理解也愿意做出这样的动作,毕竟她也是一位母亲。
更何况现在的人类再也见不到这类伟大的古老生物,哪怕只是在一场不知因何而起的怪异梦境中,凯尔希觉得抚摸这只巨兽并不会让她受到伤害,其实从见到它的第一眼,信任感就战胜了内心的恐惧。
“摸摸……摸摸……应该是这样的吧?”
凯尔希将手掌放在苍白猎狮的宽大的头顶轻轻来回抚摸,母性的本能让她非常自然地就做出这个亲昵的动作,就像当初抚摸襁褓中的阿芙洛狄忒那样,让这只巨兽发出了类似心满意足的低声轻吼。不知为何,她总觉得眼前这一幕似曾相识,这并不是她脑海中凭空生成的梦境,而是像真实经历过的回忆一般清晰明朗,她能看到水池倒影中那只狰狞凶猛的的白色野兽,然而此时抚摸巨兽头颅的手掌却是人类光滑没有毛发的皮肤。
这也许是在告诉凯尔希,水池中的倒影其实就是她回忆中的真我,慢慢接受了这个现实之后,巨兽头顶的松软毛发就像是一块白色的毛绒布毯,让凯尔希的身心都感觉到放松与惬意。
“好软好软……你有名字吗?”
“凯恩,我叫凯恩。”
“啊——”
凯尔希尖叫着后撤几步并本能地抱起手蜷缩着身体,苍白猎狮突然报上的名字让凯尔希完全忘记了自己正身处一片诡异却又祥和的梦境之中,眼看惊吓到了凯尔希,苍白猎狮也低下头像是表达道歉,因为它还只是先祖生灵的形态,并不能通过表情去表达自身的情感,而是通过这样细微的肢体语言。
“你……你为什么会说话?!”
“因为我是铸火神剑之主狮子王神凯恩,我是荒野诸神的一员,也是泰拉所有猫科生物的祖先,我当然会说话,亲爱的特里……凯尔希……”
凯恩坚持住了内心的挣扎,用凯尔希现在的名字去呼唤她,不过对于这位菲林族的祖神来说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区别,而凯尔希听到他的回应之后也战战兢兢地回到这只巨兽的面前,之前在冰川残骸之上面见大熊星神厄松时,她都没有露出这样惊恐的神态。
“我们现在都不叫猫科生物了……”
“对不起,是菲林,对吧?”凯恩重新抬起头注视着凯尔希,这时候她看到了凯恩如蓝天一般清澈湛蓝的眼瞳,在那眼睛中凯尔希看到了自己有些疲倦的表情,以及某种深长久远的思念在不知不觉间弥漫出来。
“是的,菲林,您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梦境中呢?尊敬的狮子王神凯恩?”
“这不是你的梦境,这是你的回忆,我在你的回忆中都能拥有独立思考的能力,因为我是泰拉第一位荒野诸神,这就是我的源石技艺之一……”
“明白了,那您能解答我的一些问题吗?”凯尔希无奈地摊开手,用故作可怜的眼神看着凯恩,“我现在有很多很多的问题,你看我的鞋都湿透了!”
“很抱歉,我只是你回忆的一部分,我并不能解答你的问题,不过……再次见到这样的你,我很欣慰,凯尔希……”凯恩走上前直接趴在了凯尔希的脚边,用头顶轻轻蹭着凯尔希的大腿外侧,这样亲昵的举动不仅没有让凯尔希抗拒,她反而感觉在这只苍白的猎狮身旁时,所有的悲伤与痛苦都能因为这温柔的触碰烟消云散。
“我们之前见过吗?”
“在你醒来之前,在你的漫步开始之前,是的,我们见过……”
“可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我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中我就在荒原中一直一直走,身边一个人都没有……”
不知为何,凯尔希的眼角不受控制地划过一丝清澈的泪光,这些发自肺腑的真言让她感受到了独自度过无数个黄昏落日的孤独,她失去了一切,如今正在重拾一切。
“你并不是一个人,无论你走到哪里,我都会与你同在……”
凯尔希突然惊醒并差点从茶桌的木制椅子上摔倒,她并没有闭上眼睛睡着,更没有趴在茶桌上,她的眼前还是苍郁雄伟的白青山脉主峰,而身边有说有笑的女孩们也好像并没有发现凯尔希的异常,一切似乎从未发生而且脚上的湿润感也并不存在。就在凯尔希长舒一口气时,她竟然发现在她的指缝之间有一根令她感觉到非常陌生的白色毛发,亦真亦幻虚虚实实,凯尔希开始怀疑自己是否还是处于一场梦境中,她甚至觉得她的身体此时还在那个保存着劳菲“遗体”的乌萨斯洞穴之中,从没有离开过。
“我这是怎么了……”
“警告——弑神细胞——浓度增加——”
“D4?!”
凯尔希在心灵中发出惊声呼唤,现在她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询问MegaD4关于弑神细胞融合度的消息,懊悔不已的她觉得自己不应该因为休假而疏忽大意,在弑神细胞之中可是有属于伊莎玛拉的一部分,她很可能会因为伊莎玛拉之血而失控,并像上次在乌萨斯冰原中那样暴走。身边没有史尔特尔和莱万汀在,她不确定自己能爆发出各种程度的力量,更不确定几个女孩和薛红影这样的真气武者能否应付。
“D4!现在的融合度是多少?!”
“40.77%”冰冷如机械一般的男性声音从心灵深处传来,自从消化了那块多萝茜从哥伦比亚带来的芯片之后,MegaD4就好像拥有了语言模块,并且能用一定的智能意识与凯尔希交流。
“怎么突然多了这么多?那伊莎玛拉之血的情况呢?”
“正在压制——清除——根据分析——需要六至九个小时——”
“在这途中我不会有事吗?”凯尔希急切地追问道,没有发出声音的她因此皱紧眉头神情严肃,这下女孩们就更不敢打扰她了。
“不使用源石技艺——安全——”
凯尔希闭上眼睛,她甚至能够听到英格维尔之血在与伊莎玛拉之血较量时发生的尖锐撕裂声,有时候凯尔希会觉得这个世界上污染性最严重的物质其实并不是源石,而是伊莎玛拉之血和她本人,以及那些潜藏在海中癫狂扭曲的造物。不仅是伊比利亚和炎国东部的海岸,凯尔希此时也在身体中与伊莎玛拉进行着较量,当她重新睁开眼睛时,弑神细胞构成的黑色物质将她的眼白染黑,黑色的纹路也顺着眼角的血管蔓延开,这是弑神细胞在调和稳定性时会有的正常反应。
不过发出翠绿光芒的瞳孔对于旁人来说或许并不正常,凯尔希想要伸出手去遮挡住整个眼睛的部位,哪怕是在白天的日光照射之下她的瞳孔光亮也清晰可见。
“凯尔希医生?凯尔希医生!”
“啊……啊?!我没事!我很好!”
薛红影察觉到一丝如同江潮奔袭而来的混乱真气,不仅是她,茶馆中的许多真气武者都感受到了同样的波动,大家议论纷纷,场面突然变得有些躁动不安。凯尔希察觉到周围环境的变化之后不由自主地将弑神细胞凝聚在了手臂上,她赶紧让身边的拉普兰德和菲尤拉纳离开,同时她像戴上黑色袖套的手臂之上也延伸出无数散发绿光的线条。
“凯尔希医生!你不会又要伸出那种可怕的刀刃吧?!”拉普兰德护住了手臂,上一次凯尔希手臂上伸出的刀刃就击伤了在她身边一起为伊米尔疗伤的调香师。
“别乱说拉普兰德!安静……我需要安静的环境……”
还未等凯尔希说完,薛红影就瞬身来到凯尔希的身后将双手放在她的肩膀上,可就在她准备运转真气为凯尔希调息时,凯尔希的肩膀处传来了一阵焦油般的触感,不仅是薛红影和拉普兰德二人,德克萨斯姐妹也看到了凯尔希身上的弑神细胞就像突然有了生命一般朝着薛红影的手掌蔓延而去。两姐妹赶紧起身并拦住了几位前来观察情况的武林人士以及服务员,虽然他们都是一些看上去就不是很好惹的狠角色,但意识到这两个女孩是风月馆女主人的贵客时,他们也只能退后几步让女主人亲自处理这件事。
“凯尔希医生!我们该怎么办啊薛女士?!”
“你们!快去一楼找李先生!我需要他的帮助!情况很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