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克萨斯跌跌撞撞地跑下楼时,她看到李胤和陈晖洁早已脱去了餐馆工作时的围裙并做好战斗准备,不仅是风月馆上下两层楼的客人们,凯尔希身上突然爆发的异常能量被朝胤城中的许多真气武者察觉到,就在陈晖洁打算拿起赤霄剑冲上楼为陷入危险中的凯尔希护驾时,德克萨斯和李胤都连忙上前阻止了她。德克萨斯并不确定凯尔希现在的情况究竟如何,她是第一次经历凯尔希与伊莎玛拉之血的较量,如果是史尔特尔或者巴别塔的那位术师在场,那么她们一定知道该怎么做,可史尔特尔还在龙门,叶·卡拉亚的源石技艺也不能在万里之外生效,一切只能靠风月馆里的众人。
两个女孩在李胤的带领下快速回到风月馆二楼,现场可谓一片混乱,拉普兰德等人和风月馆茶楼的男性服务员们一起维持着即将崩溃的秩序,并用身躯组成一道人墙阻挡围观的群众。除了薛红影之外,还有几个武者站在凯尔希的身后一起运功调息,可伊莎玛拉之血的威能过于强大,就算是有几位武林高手的相助,他们的真气也不一定能够协助凯尔希压制伊莎玛拉之血的侵蚀。
“如何了如何了?!我亲爱的凯尔希医生如何了?!”
“李先生!快别废话了!我们几个需要龙的真气!赶紧过来帮忙!”
看到凯尔希眼角蔓延出的黑色纹路以及她完全遁入黑暗之中的眼白,李胤以为凯尔希患上了一种罕见的矿石病变种,然而薛红影的大声呼唤让他停下这短暂的迷思,穿过人群快步向前,同时也运转起一股接近纯黑色的真气凝聚在手掌中。
“李兄总算来了!快来助我等一臂之力!”一个身材魁梧表情凶狠的佩洛男人看到李胤到来后,便扯着嗓门大声叫喊道。
周围的几个武者都是风月馆的常客,而且都是朝胤本地人,除了这位高大的佩洛人之外还有一个身穿黑纱长裙的黎博利女人,以及一个秃顶白发的库兰塔老者,至于一些真气并不充足的年轻武者,即便他们跃跃欲试着也想出一份力,也只能在薛红影的吩咐下远远站在人群之外。薛红影在凯尔希的呢喃中听到了伊莎玛拉这个名字,这不是那些年轻人可以对付的存在,她也深知习武十年悟道百年,并不想让这群年轻人把大好前程葬送在这里,这不仅是长辈对晚辈的保护,更是对炎国武学传承的保护。
一阵阵真气如同江河湖海倾泻而来一般运转到凯尔希的体内,然而她的状况看上去依然没有好转,这不禁让这几个初识凯尔希的武林高手都为这种“怪病”而感到惊讶。
“好奇怪!在下还从未接触过这种既不是真气也不是源石能量的气息!这位夫人一定身手不凡!”
“洪大哥不要说话!专心一点!”黎博利女人靠近了薛红影,像是刻意避开身边这个高大的佩洛男人,同时也用冷漠的目光瞥视着一旁的库兰塔老人,“老瞎子,你是不是没有出力?!”
“老夫可是用尽了浑身解数!你这个奎家的小妮子可不要乱讲!你要是再污蔑老夫!我这就离开!”
“黄老瞎,侠之大者,要以天下苍生之安居乐业为己任,路见不平更是要拔刀相助,岂能临阵脱逃?!”
薛红影被几个人的争吵搞得心烦意乱,于是便大声呵斥住众人,包括李胤在内的所有武者们都不再说话,至于陈晖洁则灵机一动戴上了龙门近卫局的袖章,直接以龙门近卫局局长的身份与德克萨斯四人一起阻止着靠近的平民。其实他们并不是因为好事才聚集在这里,而是都在担心凯尔希的安危并想上前帮忙,大部分炎国人不仅热情好客,还有一副忠肝义胆的热心肠,陈晖洁能够理解这种心情,但此时保证平民的安全与维持秩序更重要。
有了李胤强大的真龙之气,薛红影能感受到凯尔希体内的伊莎玛拉之血渐渐退去,同时也察觉到了凯尔希体内另一个更加强大且危险的力量之源正在倾尽全力保护着凯尔希的丹田与经脉。就在薛红影打算增强真气乘胜追击时,一个衣衫褴褛的老人走到了嘈杂的二楼,他面无表情地拨开人群缓缓走向凯尔希,老人的头顶和那个库兰塔老武者一样都没有了旺盛的毛发,但在那光秃的皮肤上既没有长角也没有耳朵,只能看到他佝偻着身体,背部也有着肿块般的突出。
他用一种深邃且充满斗志的目光看向了薛红影和她身边的李胤,紧接着抬起左手捋着苍白的胡须并背起另一只手,像是在准备着某种武术的架势。
“哼……小妮儿……洛神血怎么可能光靠真气就得以压制住呢?”
“老伯快离开这……”
还未等薛红影说完,老人脚踏疾风跨步向前并伸出双指,用一道化形之劲气重重点在凯尔希的锁骨下方,肩膀正中以及第三根肋骨处的穴位上,就在这一瞬间,凯尔希脸上的弑神细胞都回到了她的体内,一切都好像恢复了正常,她捂住胸口不停喘息,与所有人一起看向了这个流浪至此的老人,因为没有明显的种族特征,凯尔希和几个鲁珀族女孩没有看出他是什么种族。
“凯尔希多谢老前辈出手相救……敢问老前辈尊姓大名?”
“无名无姓,一介武痴罢了……那个小矮子说二爷会在这里等我,可他又没有说是哪家的二爷……唉……”
就在所有武者们都调息收回真气时,那个被其他的高手们称为黄老瞎的库兰塔老人手忙脚乱地跪拜在这个流浪汉面前,并高抬双手行抱拳礼,他空洞的眼瞳中失去了神采,然而热泪却止不住地从脸颊一侧流下,对准面前的流浪汉行了三叩首的贵礼之后,他才颤抖着从地上缓缓站起。
“大师兄!您终于回来了!”
“大师兄?”薛红影身边和她同样发色的黎博利女人摘下了遮住面部的黑色纱巾,并仔细观察着这个秃头老人,“黄老瞎……是上一代天甄拳宗师苏擎的徒弟,如果这个老先生是他的大师兄,那么就说明……”
“是的,奎青羽……黄老瞎这武痴确实是个瞎子,但他不是个傻子,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个老先生就是拳痴,那个叫花子苏老贪的徒弟,天甄拳的宗师,也是你重岳大哥的师父……”
薛红影表情有些凝重回应着这位看上去比她年轻的黎博利女人,在她的记忆中,拳痴已经败在了剑圣孟关雄的手下,销声匿迹不知生死,于是重岳只能肩负起天甄拳传人的威名行走江湖。如今天甄拳最后的宗师突然出现在她的风月馆,即便他的及时出现帮助了陷入危机中的凯尔希,像这样名震天下的武林宗师回归江湖,这就表明接下来可能会有一场超乎所有人想象的腥风血雨。
围观的客人渐渐散去,嘈杂的骚动声随着拳痴的三次点穴重击戛然而止,而陈晖洁也带领着拉普兰德四人回到了凯尔希和薛红影的身边,薛红影非常清楚拳痴的为人,她不想过于声张,只让刚刚在场的人留下,像老友重逢那样喝一杯茶。流浪的老人好像陷入了回忆中,皱紧眉头不停地捋着胡须,直到薛红影将一杯热茶推到茶桌的边缘时,他才坐在黄老瞎身边的茶凳上,用懊悔且充满痛苦的眼神凝视着他早已不再年轻的师弟。
感觉这气氛有些沉闷甚至悲伤,凯尔希连忙起身对周围的人深鞠躬,她觉得自己本可以像正常的游客那样不给所有人添麻烦,可这一次并没有出现任何征兆,也没有受到任何伤害她内心深处的刺激,凯尔希就在不知不觉间遭到伊莎玛拉之血的侵蚀,除了要对武林豪杰们表示感谢之外,她还想表达出对风月馆的歉意。
“谢谢诸位英雄!真的非常感谢!凯尔希对不起各位,给大家添麻烦了……”
“李兄都说了!侠之大者就是要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丢下夫人逃走这种事!在下洪小豪可做不到!”佩洛男人抱起双拳行礼并回应着凯尔希的感谢,光是这大嗓门和话语间的豪情壮志,凯尔希就感受到了一股来自炎国武者们的侠气。
“夫人平安无事,小女子也深感欣慰,行侠仗义乃真气武者们的修心之道,您不必过多自责……”奎青羽整理好头发之后,起身对凯尔希行了万福礼,这般对待长辈的礼数让凯尔希又感觉到担当不起,这群武林豪杰实在太过热情,深深震撼到了几个初到朝胤的鲁珀族女孩。
这位身材高大的佩洛男人为了不占用座位就选择坐在众人的最后方,李胤刚想呼唤他的名字让他上前聆听老前辈的教诲,但很快就被佩洛男人拒绝,毕竟是熟面孔,李胤一般会直接称呼他的本名,这个与他的身材极不相符的名字形成了微妙的反差,而现在洪家的佩洛人便是洪门正统的后代。另一旁的薛红影则搂住重新戴上黑色面纱的奎青羽那纤细窈窕的腰,两个黎博利女人就像闺中密友那样依偎在一起,这位客人便是炎国奎家在朝胤分支家族的大小姐,同时她也拥有极其精密严谨的情报网并为薛红影提供过很多帮助,但她并不觉得奎家出了一个镇关大将是一件光宗耀祖的事。
“诸位豪杰请坐下吧!这一桌茶就让老夫来请!”拳痴举起茶杯想要轻抿一口这记忆中熟悉的热茶,但他早已忘记该用何种力度紧握,这小小的陶瓷茶杯差点被他的手指捏碎至粉末,于是此时此刻的千言万语都汇成了一句无声的叹息,“我都快忘了我还有你这个师弟了……黄……算了,我们都不应该留下名字……此地一别快有三十年了吧?”
黄老瞎茫然地左右巡视,像是要寻找到拳痴的目光,在身旁陈晖洁的帮助下,他将头面向了拳痴,紧握的双拳发出微微颤抖,他同样有千言万语想要对面前早已忘记模样的师兄诉说,即便身处黑暗,拳痴留下的烛光让他永远记得师兄身上的真气。
“您非得和那个剑圣孟关雄一决生死……师父没了……你也没了……我为了修炼天甄拳废了双眼,要不是有薛家大小姐的帮助,师弟我早就……”
“那你学会了吗?”拳痴冷冷一言,想不到几十年未见,他眼中懦弱的师弟还是如此喜欢逃避问题。
“天甄拳……乃万古一拳……师弟……愧对宗门先祖和师兄弟……”
“若是洪玄大师知道有你这样的后人在传承他的武学,那么他还不如死在山上!”这一次拳痴掌心的劲力直接捏碎了手中的陶瓷茶杯,滚烫的茶水从指缝中流过,似那不再回头的光阴与少年。
“老前辈……”
拳痴抬起手阻止想要上前为他擦拭手掌的陈晖洁,此刻他愤愤不平的内心中更多的是重回此地时的悔恨,情也难断恨未收,白青山脉从不会因为江湖中的情常而发生改变,可所有人都在那破碎易逝的时光中留下了追悔莫及的痕迹。黄老瞎带着哭腔的诉说被耳中传来的茶杯破碎声打断,他甚至都没有听清师兄充满愤慨的话语,也可能是因为上了年纪,无儿无女的他们对很多事的感觉都早已经迟钝。
“就算没有我在,你还有那万古一拳的拳风和意志,为什么师父和我都没了之后,你要变得如此一蹶不振呢?!陆重岳这个臭小子呢?他有没有来找你?”
“重岳……重岳是……我想起来了……您应该比我还要清楚,他绝对不会来找我的,他只会去找您……师兄,这么多年了,你去哪了?”
黄老瞎的问题也是所有知晓拳痴一名的武者们心中的问题,他们只知道那场发生在白青山脉藏剑谷的旷世大战,剑圣孟关雄大胜天甄拳与拳痴,然而在刚刚拳痴出现为止,这两位武林宗师都下落不明。拳痴开始为众人讲述自己大败后的经历,以及如何找到雷姆必拓的那个深井,随着时间的流逝,很多事他早已经忘记,不过他永远记得在那个深井中遇到的萨科塔女孩,也只有这一段故事被他描述得相当精彩。
“萨科塔女孩……难道是能天使?”德克萨斯小声地询问正在品茶的凯尔希,天堂之战爆发前的那段时间里能天使一直渺无音讯,直到现在德克萨斯才从拳痴的口中得知能天使当时的下落。
“那个小姑娘没跟你在一起吗?”
“啊……啊?!她……她还在拉特兰吧?”
德克萨斯一脸诧异的表情指向自己,拳痴的目光中带着些许温柔,曾经在企鹅物流一起工作过的经历让德克萨斯的身上依然保留着能天使的气息,更何况她们几人还在拉特兰的圣城中并肩作战过。
“嗯……老夫明白了……那烛火……一定会传递到龙家二少爷的身上……看来我要等的并不是那个二爷……”
薛红影对奎青羽使了个眼色,不出意外的话百事通又要被狠狠地教训一次,凯尔希的情况看上去逐渐恢复稳定,奎青羽也没有必要再多做停留,打算和洪小豪一起离开,至于黄老瞎,她觉得这对失散多年的师兄弟一定会在此地叙旧到天荒地老,时候到了黄老瞎自然会回到楼上。
“诸位,夫人……奎青羽有事要先离开,来日方长,江湖再见!”
“在下也是如此!”
想到一块的洪小豪和奎青羽几乎同时站起对众人抱拳,二人相视一笑并做了一次简单的眼神交流,不过洪小豪此时威风凛凛的眼神看上去有些迟钝,这个性情刚烈威武勇猛的佩洛人在奎青羽的印象中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武痴,然而就在他们准备离开风月馆二楼时,突然想起什么的拳痴却叫住了他们,要让他们二人带着四个鲁珀族女孩去办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洛神,也就是……你们常说的那个……伊莎玛拉,她非常讨厌橄榄,所以二位少侠能否带这几个姑娘去买些橄榄汁,让这位夫人每天都喝三瓶,一定能有所缓解……”
“啊……其实我也……不太喜欢橄榄……”凯尔希尴尬一笑,倘若华法琳知道她要用二人最讨厌的橄榄进行食疗,那么一定会被华法琳取笑,甚至连闪灵都会过来掺一脚。
“在下明白!!!”
“等等……我们要去哪——啊——”
洪小豪带出的一阵劲风狂潮直接卷走了四个女孩,让拉普兰德的尖叫消失在了风中,奎青羽知道最近的商店在何处,让洪大哥带几个姑娘转一转也是一件好事。与薛红影告别并拿出藏在腰间的纸扇,奎青羽轻轻挥动着纸扇并用一种优雅的步伐踏步离开,现在凯尔希和薛红影的茶桌上,只留下了李胤和陈晖洁,以及拳痴师兄弟二人。
短暂的沉默之后,李胤让陈晖洁下楼将赤霄取来,他非常清楚拳痴刻意出现在此地还有别的原因,更想从拳痴的口中得知孟关雄或妹夫的下落。
“胤,那个姑娘,是你女儿吗?”
“呃……怎么说呢?”李胤挠着头表情显得有些迟疑,在拳痴和剑圣对决的时代,他还是一个青涩懵懂的少年,甚至都没有遇到公孙璟和诸葛云歌,“她是孟关雄的徒弟陈砚川的女儿,也是我的侄女。”
“那么砚川是你的……”
“妹夫。”
“是吗?可是你妹妹不是已经……”
“是魏夫人那个妹妹,魏彦婍。”
拳痴对李胤投去深表遗憾的眼神,他与孟关雄可以算是一对宿敌,但在交战前他们二人也曾在风月馆中品茶论道,拳痴自然也就认识孟关雄的徒弟,那个倔强的少年与顽劣的重岳完全不同,年纪轻轻便有着武学宗师成熟稳重的气质。不仅是李胤,凯尔希也很想知道陈砚川的下落,不过她觉得在雷姆必拓的深井中苦修多年的拳痴可能并不知道外界发生的事,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又被无情的现实熄灭。
陈晖洁刚把赤霄带到二楼的台阶上,拳痴就远远地感知到了一股如同天火燃烧般的强烈剑气,不过这股剑气中少了许多执念,而是一些拳痴此前从未感受过的真挚情感,在李胤的呼唤下,龙姑娘脚步轻盈快步走上前并毕恭毕敬地将赤霄剑展示给拳痴。如今这位真气武者的心中早已没有了仇恨,而是对这柄炎国宝剑的敬仰,他将通红且闪烁出一丝雷光的的剑身挽在手中,并将其缓缓放置在了茶桌上。
“孩子……你曾经用这柄剑……与一位世外强者交战过……是吗?”
“是的,老前辈……那位强者只出现了一丝残息,就把我和我的朋友打败了……”陈晖洁抱住手并低下头,诚恳的态度像是一个随时准备好接受老师批评的学生。
“哈哈哈!!!小姑娘!如果那样的强者都能让你活下来,那请问这天地间还有能战胜你们二人的存在吗?”
“唉?!不是的……是……”
凯尔希连忙抬起手,像是让陈晖洁抛弃那种不自信的想法,她与李寒月只是还没有领悟出“雷霆震怒”与“江海清光”这两个独门绝技中的真武极意,不代表她和李寒月就是无法战胜强敌的弱者,那场战斗的胜利更不仅仅只是依靠着尤顿海姆之子们的努力。哪怕凯尔希在与艾查恩的残影对话时感觉出他就是在用这种方式考验众人,这样的考验也非常有意义,至少让那位永世神选看到了泰拉人的意志,那种不会轻易屈服于任何无法战胜的强大对手,就算牺牲殒命也要奋战到最后一刻的意志。
“如果是我……我肯定接不下一两招……但如果是洪玄大师在的话说不定能……”拳痴抚摸着赤霄的剑身,那道微弱的红色雷光便是陈晖洁的“雷霆震怒”所留下的痕迹,“真武与宁和一直都是我们真气武者耗费毕生心血去寻求的答案……赤霄剑曾是为了压制住千魂魔剑鬼风而锻造出的绝世宝剑,或许这一次,你能为它赋予新的意义,去找到属于你的宁和真武!”
拳痴打算最后再看一眼故人的宝剑,可他早已热泪盈眶,模糊的视线中是陈晖洁在坚定信心后对他展现的自信精神,陈晖洁在内心发誓,下次见到李寒月时,她们一定要让那句炎国古诗成真,刀剑合璧。将赤霄交还给陈晖洁后,拳痴接过薛红影为他递来纸巾擦拭着泪水,并看向了一直保持沉默的师弟黄老瞎,此时他突然觉得,自己从来就不是一个合格的宗师,他想表达的意思只是让师弟不要过于依赖师兄和师父,不过在巴海到来之前,他还可以做出补救。
“薛家的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晚辈名叫薛红影,代号晓歌,老前辈,要不……我给您换一套新衣服?”
“先送这位夫人回去休息吧……老夫自有安排……”
眼下的茶会只能先告一段落,李胤带着陈晖洁先行离开后,薛红影也带着凯尔希前往了三楼的客房,并吩咐底下的助手在德克萨斯四人回来后接引她们前去安排好的客房。就当薛红影安顿好凯尔希重新回到二楼时,拳痴和黄老瞎早已经不在自己的茶桌上,而是像无数路过此地的旅客们那样坐回了普通的茶桌,在熙熙攘攘之间谈笑风生,不再打扰薛红影。
“来如雷霆接震怒,归如江海凝清光,很像您写过的诗呢……令姐……”
薛红影不知道的是,正是这首诗让年幼的令萌生了一株属于诗人的新芽,在令的人生旅途行进至此时,早已长成参天大树,谱写出无数名篇,成为炎国又一活着的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