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又是一年收成水稻的季节,昊天龙帝最小最宠爱的女儿“黍龙”玉喃留下炎东杂交水稻离开后的十多年间,那种让无数人失去生命的怪异疾病都没有再出现过,而困扰东月多年的饥荒也终于解决,最重要的是东月这个新生国家在鬼武士与龙武士的内战之后确立了重要的大名制度。伊邪那岐大将的儿子源光政宗拜须佐司命别名重国斋,成为了东月有史以来的第一个大名,而伊邪那岐和再次归顺东月的阴龙巴奇就担任他的副手帮助他一起统治着这个国家,昊天龙帝从炎龙身上继承的的治国之道同样给予了源光政宗许多启发,一直与镰仓的百姓共同生活的他从未觉得自己拥有任何特权,而是这群勤劳朴实的神河儿女提拔出的代言人,用神河与高天原流传下来的武士之意志去精励图治并与大炎天朝共同患难。
而源光政宗的几个弟弟妹妹们也仿佛在转眼间就长大成人,阿拉希和萨托西成为了武士以及捍卫大佛正道的武僧,而塔兹米和尤玛两兄妹也继承了父母的衣钵成为了忍者,至于施莱雅和玉藻,她们通过刻苦修炼阴阳术和真气术式,成为了像月母那样为东月祈福的神社巫女,亲如姐妹的她们共同管理着镰仓新开设的商业街和歌舞伎町。童年的青涩情愫渐渐转变为了青年时代的美好情感,阿拉希和施莱雅历经磨难和艰苦终于走到了一起,正式准备成为共度一生的夫妻,从两小无猜到许下守护终生的约定,阿拉希和施莱雅用二人目前为止所有的人生去证明了爱一直存在于他们心中,只是需要时间和机会将这份爱传达给对方。
东月渐渐地从内战带来的阴影和饥荒残留的恐惧中恢复生机,镰仓顺势成为了东月的首都并扩建了许多新的房屋,而大名府也在紧张的修建当中,这些欣欣向荣的景象给无数东月人带来了对未来的美好期待,其中就包括这群共同成长也共同患难的孩子们,他们都在朝着各自的人生目标前进着。并且因为那位从遥远的南天国流浪而来的僧人,许多东月人都拥有了坚定的宗教信仰和传承文化的意识,正式的教育体系也在大名和炎国龙裔验修官的指导下成立,并拥有了记载历史的文官,他们和负责保卫家园的武士们一样都在守护着东月,只不过他们捍卫神河之道的武器是白纸和笔墨。
仿佛东月所有的历史就是从这一刻带着生机与希望的瞬间开始,东月的饥荒和内战,源光政宗拜令第一任大名,以及化身明王金刚的大佛降伏阴龙,全都变成了这个民族的珍贵回忆,现在的东月就是要铭记这些充满恩怨情仇与血雨腥风的宝贵历史,继续砥砺前行守护水月平原。
自从成为大名府的武士后,阿拉希就再也没有去水稻田中干过活,不过伊邪那岐身上肩负的重担已经交给了他的儿子,阿拉希的师傅现在有更多的时间去指导这个年轻的武士进行修炼,而师母美也从神社退役,过上了清闲自在的生活。每次巡逻工作之余的闲暇时间,阿拉希都会带着玉喃珠送给他的深褐色烟斗来到儿时挥洒过汗水的水稻田边,回忆往昔的同时,也在反复思考着师傅对他的教诲,以及在心与意中反复练习伊邪那岐传授给他的那些东月剑术,日子就这样在平平淡淡间一天天过去,而镰仓也在他们的守护下渐渐拥有了首都应有的模样。
阿拉希永远不会忘记第一次和师傅走过几千公里前往皓京拜会昊天龙帝时的情形,除了见到那位和蔼可亲的真龙之外,阿拉希还见到了玉喃珠的哥哥姐姐们,只是当时玉喃珠还在南桂帮助雷姆必拓的灵兔人修建灌溉农田的水渠,阿拉希没有机会把手中的烟斗还给玉喃珠,只能继续替她保管。看着烟斗中的轻烟缓缓飘散向了清澈湛蓝的天空中,阿拉希的思绪从一声充满英气的呼唤中回到了现实,他重新用脚套起落在田埂上的木屐并从水稻田边站起,整理着身上的深红色兜甲和武士刀,并注视着一位同样身着兜甲同样紧握武士刀的女性龙武士迈着坚定有力的步伐向着阿拉希缓缓走来。
“我就知道你小子会来到这里抽烟斗!”
“安达大婶。”
阿拉希对这位一直照顾着他和妹妹的安达家武士鞠躬行礼,儿时的顽皮性格如今成为了年轻人对长辈的彬彬有礼,至于这位经常为年幼的阿拉希兄妹洗澡的龙武士,她不仅从那种怪病的折磨下幸存,还毅然决然地在内战中代表安达家站在鬼武士的这一边。只是在十年前的那场惨烈的战斗中,重病缠身的安达云岚被阴龙巴奇重创,一只眼睛已经失去了神采,眼眶之上也留下了深刻如沟壑般的疤痕,但她依然能够看清局势,也能看到阿拉希兄妹和其他几个孩子的成长。
“仁和花月看到你现在的样子,一定会为你们兄妹俩感到自豪的!”
“大婶……我想你也一直都为我们几个而感到自豪对吧?”阿拉希就像儿时那样,眯着眼睛做出了调皮的表情,阿拉希想要在接下来的岁月里多陪陪这位为东月倾注了毕生心血的女武士,以报答她这么多年以来照顾兄妹俩的恩情。
“当然了阿拉希!你和小玉藻就像我从未有过的儿子和女儿,而且我一直都相信,未来的你会是高天原之下最强大的武士,我想伊政大将也会和我有同样的想法!”
现在的阿拉希已经能够听懂安达大婶充满溺爱的真切话语,他上前轻轻拥抱了早已满头白发的安达云岚,只不过曾经的小不点已经长大成人,安达大婶再也没法用尾巴把兄妹俩卷起并丢进水槽中,为他们清理身上的灰尘和污垢。安达大婶表明来意并对阿拉希说出了伊邪那岐的位置后,阿拉希再一次对她道谢,握紧腰间的武士刀并抓住烟斗后就匆忙地离开镰仓城边的水稻田,根据安达云岚所转达的消息,伊邪那岐和大名源光政宗重国斋都在修建大名府的位置等待着他,最近水月平原那边没有传来蒙人进攻的消息,而镰仓城内也依然保持着祥和宁静的氛围,那么只能说明,大名或者伊邪那岐可能有其他重要的事拜托阿拉希。
“哎呀……这个孩子!阿拉希!慢点跑!街道上又全都是灰尘啦!”
“知道啦安达大婶!”
穿过街道路过歌舞伎町时,阿拉希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寻找着施莱雅和玉藻二人平时演出的舞台,自从他与施莱雅相恋之后,玉藻已经不再是他唯一的亲人,月母美已经决定下个月就举办阿拉希和施莱雅的婚礼。今天的歌舞伎町同样热闹,但始终找不到妹妹和爱人的身影,平常她们都会来到此地巡视各个舞台与歌台,歌舞和文学一样同属于东月文化的一部分,也是神河的儿女们必须传承的记忆,施莱雅和玉藻的工作一点也不比那些文政史官们轻松多少。
询问一个负责保卫歌台的武士后,阿拉希得知施莱雅和玉藻都回到了兼明方家宅中,不过武士并不知道她们是为何在工作的时间离开歌舞伎町,为了不让大名久等,阿拉希也只能先一步离开此地不再等候爱人和妹妹归来同行。经过两位大将和大名仔细的考量过后,阴龙巴奇建议大名府的位置就设立在化身翔龙的他与化身明王金刚的大佛殊死一战的位置,那是镰仓北方的一座小山丘,明王金刚的四只手臂抓住了翔龙状态下的巴奇长且粗壮的身躯,并狠狠砸在了那座山丘上让巴奇受到重创投降,而留下那片空地正好可以供一座巨大的木制建筑浇灌地基。
阴龙巴奇希望自己乃至整个东月的龙都能记住这次惨痛的失败,他们应该像昊天龙帝昭明那样与鬼武士们和平共处,而不是产生想要取而代之的想法,事后昊天龙帝的姐姐也就是月茹龙后狠狠地训斥了阴龙巴奇。虽然比不上明王金刚强壮如擎天之柱般的手掌在他的身上留下的掌印那般记忆深刻,但性情刚烈的龙后责骂出的语言同样具备很强的杀伤力,阴龙从此彻底诚心悔改,就从大名府建筑的选址开始表明他的决心。
阿拉希早已将儿时对阴龙巴奇的忌惮和戒备抛之脑后,对于现在的他来说,那是和师傅师母一样应当尊重的长辈,其实从小到大最疼爱他的大人除了伊邪那岐和美,还有那些和鬼武士们共同生活的龙武士,阴龙巴奇和安达云岚就是其中的一员。果然不出阿拉希的预料,来到大名府新建的台阶之下时,最先迎接他的不是师傅或者大名,而是白发苍苍身形佝偻的阴龙巴奇,十多年过去了,因为明王金刚在他身上留下的旧伤,巴奇的腰再也无法直起,只有在化身翔龙的时候才能够正常活动,而东月镰仓再也没有巨大的空地再让他施展化龙诀。
“巴奇大将,大名和我师傅呢?”
“伊政大将已经等候多时了,大名他正在和木工们商议立柱的材料,请跟我来吧!”
阴龙巴奇将武士刀作为拐杖,颤颤巍巍地带领着阿拉希走上台阶,看到他这副令人心生怜悯的模样,阿拉希想要上前搀扶住这位已经伴随着东月走过了几十年风雨的大将,可能阴龙巴奇也察觉到了阿拉希的带有同情的目光,只是挥手让这个年轻人退后跟好。阴龙巴奇深知,身为大将每时每刻都要保持武士的威仪,若阿拉希像搀扶老人那样搀扶着巴奇,这就表明龙武士的领袖已经不再是一个武士,更没有资格去代表东月之龙,他更不希望他这个已经无法奔跑的老人会牵制住年轻人前进的脚步,大名府的台阶不过是从山脚到半山,如果不是与那些可怕的野猪人作战的话,那么阴龙还能对付。
“阿拉希……”
“巴奇大将,你还好吗?”阿拉希来到了停下脚步并呼唤他的阴龙巴奇身边,他觉得老人可能只是需要休息一段时间,但看到巴奇欲言又止的神情时,阿拉希突然觉得大名和师傅为他带来的消息可能不会太好。
“阿拉希,你能否向我保证……无论以后发生各种战斗,你都会像山间之风那样立于不倒的山巅,见证沧海变为桑田?”
“巴奇大将?”
“回答我,孩子……”巴奇回头注视着阿拉希时眼中含泪,那是他在与亲如兄弟的鬼武士发生内战之前就应该流下的悔恨之泪。
“武士之名不可弃,高天原之下,水月平原之上,阿拉希永远都是武士。”
“很好……很好……”
阿拉希的本意便是岚,在炎国文字中,“岚”字由“山”和“风”组成,岚也被认为是山间吹来的狂风,正因为有山的存在,所以再强烈的风都会变得平静,此时阿拉希对阴龙巴奇珍重地许下承诺,不管伊邪那岐带来的消息如何,都会坦然面对。
踏上最后一级台阶时,阿拉希看到了抱着手低头沉思的伊邪那岐,现在的师傅已经脱下了黑色的兜甲,反而像流浪武士那样穿上了白色的金恩坊羽织,除了悬挂在腰间的武士刀“樱华天丛”,他的背后也背负这一柄由天庭龙卫苗刀改进而来的野太刀,只不过阿拉希并不知道那柄野太刀的名字。阿拉希慢步走上前对恩师鞠躬行礼并轻声呼唤着伊邪那岐时,这位已经白发苍苍的老人才转过头看向这位充满朝气的年轻武士,伊邪那岐突然觉得阿拉希的深红色兜甲非常搭配他同样的发色,也只有穿上武士兜甲时,当年那个沉默寡言又喜欢调皮捣蛋的孩子才真正地变成了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伊邪那岐已经克服了诡病成为了鬼神,而神尊显化的力量也同样出现在他的妻子,以及面前的阿拉希和他的妹妹玉藻身上,年幼的他们并不能感觉到自己染上了那种怪病,而阿拉希看起来也好像没有察觉到自己的身体出现了异常或者变化。伊邪那岐能感觉到的事物也比以前多了不少,他的目光不再像从前那样带着深沉的破碎感,而是一种参透了世间万物的释然感,或许就是大佛的教诲让伊邪那岐将他的身心都修炼到了机制,此时此刻他想要对阿拉希说出的话语,也不会像作为凡人时的自己那样夹杂着许多荒野诸神所没有的负面情绪。
“阿拉希,长话短说,萨托西失踪了……”
“什么?!”阿拉希设想过无数种可能,但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坏消息,“师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是蒙人入侵了吗?”
“我不太确定,但是我感觉到了……兼明方空想的气息……”
阿拉希连连后退表情震惊,伊邪那岐提到的兼明方空想虽与阿拉希的家族同姓,但二者之间只是名字相同并无太大的联系,每次年幼的阿拉希和萨托西闯祸之后,美都会对他们说出关于兼明方空想的可怕故事,凶神空想会吞吃孩童和老人,月人的祖先就是被他从北方驱逐到了今天的东月。再次听到这个名字的阿拉希只感觉到了恐惧,童年挥之不去的阴霾让他的手掌不停颤抖,低着头垂下耳朵并咬牙切齿地发出沉重的呼吸,阿拉希开始担心萨托西的安危,心中的憧憬和希望也仿佛在此时此刻化为乌有。
那是一位在东月甚至伊邪那岐这代人出生之前就已经存在于这片区域的凶神,伊政家的鬼在凶神兼明方空想活动的时候还只是东国鬼先祖织田大将麾下的家臣,伊政,猿飞以及源光三个家族分别从织田大将那里继承了剑术,忍术和阴阳术,他们也就成为了后来的武士,忍者和阴阳师。三个家族的领袖协助织田大将用已经被定为禁术的真气术式将兼明方空想封印,而因为兼明方空想邪恶气息的影响而变成漆黑无光的太阳与月亮也被鬼们拯救,一切生灵涂炭的灾难过后总会有新生,织田大将在澄净明亮的月光之下拜谢了远道而来的炎龙和岚龙,最后将水月平原以西的这片土地命名为“东月”。
这段历史也只有月人用强大的记忆力帮助东月的鬼们记忆了下来,在那个没有文史官员用纸笔记录的年代,许多历史都渐渐演变为了传说故事。
“阿拉希!振作起来!悲伤,失落,仿徨还有愤怒,这些都不是武士应有的情绪!”
“可是……可是……那是萨托西……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我无法控制……”
“阿拉希!”
鬼神伊邪那岐的态度突然变得十分严厉,他差点就拔出了腰间的樱华天丛,但阴龙巴奇快步上前用身体挡在了阿拉希的面前,伊邪那岐才缓过神来,不停做着深呼吸运转真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他还没有对阿拉希说出塔兹米和尤玛兄妹俩已经带着忍者们前往水月平原的消息。现在前往寻找萨托西的忍者们和塔兹米兄妹都渺无音讯,作为师傅的伊邪那岐心中也和阿拉希一样心急如焚,不过现在伊邪那岐已经和曾经的自我和解,很快他就从那种愠怒中恢复,并让阴龙巴奇退向一边,自己则拆下樱华天丛剑鞘上的红绳绑带横置在手掌中,缓缓走向阿拉希。
“阿拉希……我知道……你还有很漫长的路要走,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你是东月的未来和希望,而我和巴奇,我们都已经成为了往日的阴影和废墟,在那尘土之中渐渐腐朽凋零,再也看不到阳光……”伊邪那岐将目光移向了阴龙巴奇的身上,巴奇认同伊邪那岐的说法,微微点头回应,“可你永远都在太阳下奔跑,就像你小时候那样,我已经没有什么东西还能教给你,只希望你能做一个正直的人,成为一名优秀的武士,保护好你妹妹和施莱雅,还有东月的大家。”
“师傅……徒儿……徒儿愿意前去找回萨托西……”阿拉希擦干眼角划过的泪,并立定站直对伊邪那岐投去坚定的目光,“欲控兵器,先抑内心,阿拉希永远都记得师傅的教诲,如果敌人是兼明方空想,那徒儿的神威一定能战胜他!”
“什么?!你居然知道?你一直都知道?”
自从见到这个孩子的第一眼开始,伊邪那岐就觉得他是一个沉默寡言且从不主动表达情感的小孩,但其实师傅和师母之间的每一次对话阿拉希都会认真听,阿拉希不仅从两位长辈的口中得知了神尊显化这个概念,他还从文史官员整理出的书籍中得知生活在遥远过去的织田大将其实就是上一代东月之鬼的神明。鬼神的神尊显化之力在消失了几百年之后成功地来到了伊邪那岐的身上并诞生了新的鬼神,可一切都仿佛像一场突如其来的意外,也可能是因为那场怪病让阿拉希也拥有了神岚的神威,并成为了九尾狐之神,至于他最爱的妹妹玉藻,阿拉希也在那个少女的身上感受到同样的气息。
伊邪那岐现在终于确定了心中的答案,如果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能够继承他手中的武士刀,那么这个人只可能是阿拉希,他一直以来都把阿拉希当作亲生儿子去看待,这一次必定会是东月建立以来经历过的最可怕的劫数,既然伊邪那岐想让阿拉希破劫而出扭转乾坤,那就必须要将手中的武士刀交给这个少年。
“樱华天丛是伊政家的家传太刀,它拯救过生命,也击退过强敌……至于它应该让何种人流血,又该去保护何种人,你的武士之道会给你答案……”
阿拉希接过樱华天丛后,再一次对伊邪那岐深鞠躬,从此师徒二人的眼中不再带着诀别的离愁,而是破劫之人应有的镇定自若,就在阿拉希准备离开时,伊邪那岐还想询问他最后一个问题,这一次不是来自于恩师,而是一位亲如生父的家人。
“阿拉希……”
“徒儿在。”
“什么是武士?”
“武士,便是一心一意,守护心中之玉。”
那神河之下璀璨闪耀的“玉”,便是阿拉希前进的动力,他将自己的武士刀交给阴龙巴奇之后就疾奔离开了镰仓,披星戴月长途跋涉了几天几夜后终于到达了水月平原,然而他在那里除了感受到一片充满幽邃死亡的气息之外,只发现了奄奄一息的尤玛。萨托西被某种邪恶的气息污染,他杀死了金刚寺第一任住持并重创大佛,随后逃向水月平原的深处,塔兹米和尤玛为阻止他一死一伤,就在尤玛准备以天地为棺椁埋葬自己时,她终于等到了挚友阿拉希……
“您……后悔过吗?”欧阳尚云咬住手指呼吸急促,她已经没有勇气再去听萨托西接下来的故事,因为再怎么回忆,那段上古传说都只有生离死别的哀怨,不亚于差点摧毁了大炎天朝的“千魂劫”。
“在那泥土之下的每一天,我都会回想起塔兹米临死前难以置信的眼神,我想无论是他还是我自己,都不愿相信是亲如家人的挚友结束了他的生命……”
萨托西的语气哽咽起来,他用手紧紧握住薙刀的握柄,看那动作像是要自行了断,可邪月读的残暴浊气已经让他成为了无间炼狱中的修罗,让他无法杀死自己的同时,也无法被别人杀死。除非兼明方神岚能够带着樱华天丛回到此地,并用神威和神河的意志破开那萦绕在东国这片土地上的深邃阴影,萨托西才能真正得到解脱,回到挚友和家人们的身边。
欧阳尚云终于明白归来的萨托西真正追求的是什么,他并不是要继续践行那充满尸山血海的修罗之路,而是寻求挚友能够再一次破除这无间之中永恒的劫数,但欧阳尚云从未见过岚神,更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也就无法得知相关的情报。不过至少,她能够用昊天龙帝以及龙帝长子少昊流传下来的纯阳罡气去抗拒浊气的侵蚀,她也能陪着这位无法死去的幽灵再看一次月光下的美景。
就在欧阳尚云想要站起来活动身体时,一阵似刀锋凛冽般的狂风水月平原的远处奔袭而来,还未等欧阳尚云做好准备,萨托西就拿起了身边的薙刀仰天大笑着回过头,并将薙刀高高举起发出叫阵的呐喊。
“とてもいい!神嵐が来ま!神威を捧げて!来い!我が友アラヒ!(非常好!神岚已至!敬献神威!来吧!吾友阿拉希!)”
“サトシ——(萨托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