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拉希奋力挥出精疲力尽前的最后一击,樱华天丛周身环绕的神河乱樱大多已经枯萎并渐渐消散,尽管阿拉希的心未乱,意志也依然保持坚定,可没有神岚的神威加持,再加上萨托西周身的邪月读浊气侵蚀,他的体力和精力迅速消耗,这一记猛击也差点让他失衡摔倒在地。邪月读浊气燃起的黑火让萨托西看上去仍有余力,但其实萨托西的肉体已经超越了所能承受的极限,阿拉希看到了在那黑火蔓延的部位已经有很多同样漆黑的源石粉尘纷飞飘散,这就预示着萨托西的强硬如山峰身体正在渐渐瓦解崩溃。
这一幕让他想起了受到浊气侵蚀后垂死挣扎的施莱雅,逃不过的天命又让他回到一切的原点,直到夜空中的月亮被同样的黑色气息笼罩时,阿拉希才重新振作起来突破自己的极限,用仅存的神岚一眼奋力格挡并偏转萨托西薙刀的每一次重力挥击。若不是樱华天丛这柄上古神兵得到了曾经鬼神和岚神的神威加持,普通的武士刀绝对会在其与薙刀的交锋中崩裂,东月与神河的儿女们经历过无数次力量悬殊的战斗,就像这柄樱华天丛一样击退过强敌,从那个时代走来的阿拉希更不会轻言放弃,这一次兼明方神岚带着必死的决心誓要终结所有的一切。
萨托西挥舞出几次掀起泥土和碎草的猛击之后仰天长啸,他已经能感受到浊气之火愈发旺盛猛烈,随后他高高横举着薙刀停下所有的动作,而黑火之下的自我正在奋力抵抗着侵蚀,大脑中残存的意识和理智让萨托西明白这并不是他想要的公平对决,更不是他一直渴望的解脱。
“阿拉希!空想凶神已经降临!邪月读之浊气会蔓延到我们故乡的每一寸土地!会杀死我们所有珍爱的人!当黑色天照再次升起之后!这个国家就不复存在了!”
阿拉希想要向前阻止萨托西这种抵抗浊气侵蚀的方式,可他没走出几步就跪倒在草地上只能用樱华天丛勉强支撑,同样到达身体极限的不止萨托西,兼明方空想甚至不需要特地来到此地针对兼明方神岚,只需要派出他的神尊英雄萨托西即可,好像凶神早已经知道神尊显化之力虚弱不堪的阿拉希会自行失去战斗能力,一切都像凶神预想的那样在陨落天命构成的棋盘上有序地推演着。
“武士!忍者!武僧!阴阳师!甚至是你这样的神祇都被浊气腐蚀!我们没有希望了阿拉希!东月的时代已经结束了!”
“不……不会结束的!”阿拉希用樱华天丛缓缓支撑起摇摇欲坠的身体,直到他再次站起时,他用双手握紧太刀的握柄,将剑锋立于前方,“纵使身死殒命,吾也要捍卫神河之道,守护心中之玉,高天原之下,水月平原之上,阿拉希永远都是武士!”
一阵狂岚再次吹遍草原,周围的白色芦苇都被这阵强有力的风掀至夜空中,樱华天丛闪烁着金色的刃光时,神河遗落的乱樱再次纷飞飘散,阿拉希已经过载神岚之力,将剩余的神威都附加到了樱华天丛上。而萨托西也彻底失去了控制被浊气堕入极端的疯狂,在萨托西嘶吼咆哮着并挥舞着薙刀向阿拉希冲锋而来时,阿拉希突然闭上眼睛,念海之中回想起儿时与恩师伊邪那岐共同训练时的种种经历,那来自心与意的教诲至今依然回荡在耳边,师徒二人的身影和美好回忆也都历历在目,更念念不忘。
东月的每一天都能听到长风从残阳关回到水月平原的声音,每年樱花盛开的季节,伊邪那岐都会带着渴望成为武士的阿拉希来到神奈川的千剑桥旁训练剑术,这座桥梁修建于织田大将的时代,无数的武士都带着一份寻求武道无极的内心来到此地,然而大部分的武士都因为内心挣扎的欲望,无法放下执念跨过那座桥,只能将他们带来的武士刀留在此地,“千剑”一名也由此而来。阿拉希还未拥有属于自己的武士刀,为了保护这个小男孩,每次来到这里训练时他都是使用伊邪那岐为他制作的木制太刀,而伊邪那岐也会用同样的武器与他对练,直到阿拉希成年之前的最后一次训练,伊邪那岐带着阿拉希又回到了千剑桥旁,这一次师傅带来了家传太刀樱华天丛以及阿拉希父亲留下的太刀。
河樱的粉色花瓣随着水月平原的微风落在阿拉希的手中,并随意散落在四周干燥却平整的泥土上,因为这一次次训练,师徒二人已经将周围踏出了一块近似圆形的竞技场,当阿拉希接过伊邪那岐递给他的武士刀时,他却感觉到手中的落樱竟比那钢铁刀锋还要沉重,内心也产生了许多迟疑。
“怎么了阿拉希?漫长的修行之路已经走到这一步,你还是打算回头吗?”
“不是的……师傅……”阿拉希下定决心握紧父亲的武士刀,那瓣樱花也从他的指缝中滑落,随着一阵微风缓缓到地面,“阿拉希在想……父亲会不会因为我拿起他的武士刀而感到自豪呢?”
伊邪那岐没有回应阿拉希的问题,只是低下身抓起一把散落的泥土和落樱,目光中全是对那位故友的怀念,曾经伊邪那岐从父亲的手中接过父亲递给他的樱华天丛时,也产生过类似的想法,但严厉的父亲并没有给过他机会将其表达出来,年轻的伊邪那岐只知道他必须遵守父亲传达给他的那一套关于家国的观念。将花瓣抖落在地面之后,伊邪那岐上前扶住阿拉希的手掌和武士刀的刃鞘,空白如月的眼睛中不再是往日身为伊政家主和东月大将的严肃,而是变得平静如月读之清澈余辉,那些在他的年少不可得到之物,伊邪那岐想要在此时将其交还给阿拉希,并给那个年少的自己一个答案。
“东月……就像这些盛放的樱花,在无数的花瓣落下回归大地之后,又会有无数的新蕊和花瓣重新生长出来,历史上无数的武士也是如此,他们用自己的身体和意志化作下一代人的养料,延续着东月和神河的传奇,阿拉希……”
“师傅……我明白了……所以这些樱花才会一直茁壮成长并会世世代代盛放,就像我们武士深爱的故土一样,是吗?”
伊邪那岐点头表示称赞,阿拉希一直都是一个聪明的孩子,只是性情单纯并且有些沉默寡言,不太喜欢表达内心的想法,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不是一个成熟的人,哪怕经历过内战的孩子们并没有在那段时间得到成长,他们也在内战过后的岁月里刻苦修炼,用实际行动证明了他们就是这棵神河之樱新绽放的花蕊,是值得托付希望的未来。
“故土,家族,荣誉,情感,这些都是武士必须守护的事物,是我们所有武士心中纯净无瑕的玉,这……便是神河的武士之道,你的父亲当然会为你感到骄傲,就像我的父亲那样,至于你心中的真武极意,还需要你用一生的时间去慢慢寻找……”
那一天,阿拉希第一次与师傅用真正的武士刀对练,并且师徒二人的简单交锋没有出现意外,一切都十分顺利,直到伊邪那岐承认了阿拉希有资格继承兼明方家传的武士刀并成为一名合格的武士,千剑桥旁的落樱与长风才一直伴随着阿拉希走到现在。
“阿拉希!振作起来!”
阿拉希再一次从念海之中的回忆清醒并睁开双眼,他听到一阵轰鸣的引擎声和玲兰抚风般的真切呼唤,此时他的两只眼睛都变成了金色的瞳孔,遗落无数个春夏秋冬的神岚终于回归,让阿拉希在刹那间偏转刀锋以居合极意之态势,向着萨托西横斩而去,刀光剑影之间,萨托西的腹部就遭到了重创,整个身体失衡并重重摔倒在地。红松怪盗团及时赶到,玲兰跳下车之后,就将她的身体完全借用给了玉藻,此时玲兰的一只瞳孔变为了纯净的金色,而另一只瞳孔还是玲兰原本的淡绿色,九尾狐神玉藻将自己一部分神威传递给了挚爱的哥哥,让阿拉希能够恢复万年前击败萨托西时的巅峰状态,而这充斥着爱恨情仇与悲欢离合的一击,似乎让这次迟到了一万多年的生死决斗彻底结束。
“哥哥!”
“小玉藻?是你吗?”阿拉希眨动着散发出金色光芒的双眼注视着向他跑来的玉藻并呼唤着妹妹的名字,那是他挚爱的血亲,无论过去多久,血脉中的情感都不会消失。
“哥哥!快回头看看萨托西!”
玉藻借用着玲兰的身体快速飞奔来到阿拉希面前,紧接着就拽住哥哥的手来到倒地不起的萨托西身边,二人用力将他扶起让他不至于被鲜血溺毙,萨托西的口中吐出黑色鲜血表情痛苦,而就在萨托西倒地的那一刻,夜空中的月亮也在阿拉希和玉藻的注视下恢复正常,皎洁明亮的月光照亮了历经千辛万苦终于能够重逢的三位老朋友,以及恢复宁静的水月平原。
“妹妹!我感受不到兼明方空想的气息了!”
“我也是!这是不是就说明……”
兄妹俩看着搀扶在二人怀中渐渐恢复成记忆中最初模样的萨托西,不停呼唤他名字的同时也试图为他疗伤,同样赶到这边的咔嘣大师四人从车上带来了一些紧急医疗用品,但萨托西的出血量太大且已经染黑了阿拉希和玲兰的外套,就算这群人当中有一位医疗术师,也只能用生命系源石能量勉强维持萨托西的生命,眼下这些医疗用品完全起不到任何帮助。兼明方空想好像早已预见到此时此刻的场景,一定要让萨托西被阿拉希的居合斩命中的那一瞬间才撤去此生所有用于侵蚀这位武士的浊气,如果萨托西还能有一丝浊气的加持,那么他只会被阿拉希击退,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受到致死的伤害。
邪恶狡猾的凶神想要用这种歹毒残忍的方式让恢复成正常人的萨托西在两位朋友的面前慢慢死去,他们不知道镰仓那边的战斗已经在欧阳尚云的帮助下结束,凶神和浊气可能又要暂时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他们只知道现在躺在地上的是一位永远热爱这片土地的武士,用一生去与浊气对抗的英雄。萨托西用生命做出的赌注让局势产生了逆转,但也因此让他付出了同等的代价,不过这确实是他一直都在追求的解脱,萨托西觉得,他本就应该和自己的两位朋友死在一万多年前的水月平原上,而不是苟延残喘到今天。
“很抱歉阿拉希,我们无能为力。”咔嘣大师和傀影一起确认了萨托西腹部的伤口,神岚的神威已经切断了所有的内脏器官,就算现在能进行缝合手术,那也是只有举世无双的神医才能做到的高危手术,咔嘣大师用充满遗憾的语气呼唤着依然不愿意接受现实的阿拉希,而傀影则挣扎着站起来,捂住了焰尾的眼睛向后退了几步。
“不……不用道歉……”萨托西发出破碎风箱般撕裂空洞的呼吸声,他艰难地抬起手握住阿拉希的衣领和玉藻的手掌,喉咙中残留的血液让他难以正常说话,“阿拉希……玉藻妹妹……我们又见面了……”
恍惚间,阿拉希和玉藻都觉得塔兹米和尤玛两兄妹也在远处注视着他们,阿拉希只觉得很久很久都没有再听到同伴们的声音,这痛苦万分且饱经风霜的一生,阿拉希经历过一次又一次,在孤独与悔恨中度过了一年又一年,霜华融为春水,秋实落于夏土,如今再次相聚,却也代表着永远的分离。
“为什么会是我们?这世界为什么要让我们这么痛苦?我们就不能……像正常人一样去生活吗?”不仅是玉藻,玲兰看到这充满悲痛离愁的一幕,也为他们三位上古的神河儿女而感到痛心疾首,代替玉藻流下的眼泪就在晚风中滑落向萨托西的脸颊。
玲兰无踪之风与神河纷飞的乱樱都没有做出回应,所有的问题只能交给历史去解答,无论他们的这一生是喜是悲,这最后一段旅程也快要走到终点,萨托西想要与两位挚友告别,回到他应该前往的地方。
“阿拉希……”
“我在。”
“萨托西……有没有……像一个真正的武士那样……带着荣誉死去?”
“你保护了我们所有人,你一直都是一个勇敢的武士,就像师傅一样,萨托西。”
“我还做了一个梦……荒野中的梦……”萨托西的沉重呼吸渐渐平稳,双手失去了力气松开了阿拉希的衣领和玉藻的手掌,重新变得清澈的眼睛也渐渐失去了神采,“我在荒野中遇到了大家……我们一起走一起走……直到太阳升起都没有再回头……”
当太阳再次升起的那一刻,在这片大地上砥砺前行的所有人,都会铭记这些痛苦万分却永不言败的神河儿女,为萨托西合上再也没有生气的眼睛后,所有人都站了起来为这个武士默哀。夜风呼啸而过,吹拂着阿拉希和玉藻千疮百孔的心,咔嘣大师在默哀完毕后重新戴上墨镜,眼眶周围的羽毛自然会遮盖住他落下的泪,傀影和焰尾以及勉强理解了现在情况的平山清桐都认为众人应该安葬这位武士,阿拉希和玉藻都同意了她们的看法并重新为萨托西整理遗容,将那柄薙刀再次放在萨托西的怀中。
玉藻拜托玲兰和傀影一起运用源石技艺,让周围的泥土覆盖住萨托西的身体并将他沉入地底之后,水月平原和东国与浊气的最后一战到此已经结束,就在所有人准备离开此地回到镰仓之前,玉藻还有一件事想要询问阿拉希,作为沃尔珀族的女神,她有很多种方法让东月记录下这段传奇。
“哥哥……”
“怎么了小玉藻?”阿拉希模糊的双眼都流下了金色的眼泪,荒野诸神的体液与上古之神一样都是至纯的黄金色,但这抹金色在此时却没有任何的生命气息只有遗憾留存。
“这柄薙刀有名字吗?”
玉藻的提问让阿拉希沉默了片刻,低下头回忆往昔岁月,武僧的武器并不像武士刀一样能够拥有名字,即便是萨托西这样的武僧也不例外,但如果他们要著书立传,让世人铭记萨托西的牺牲,那么萨托西的武器也应该拥有同样充满传奇色彩的名字。阿拉希环顾四周后,将目光移到了平山清桐的身上,察觉到这个沃尔珀女孩身上存在某种他十分熟悉的气息时,阿拉希轻声一笑,将那股剧烈的激动感压抑在心中并想到了一个名字,他坚信,这个名字会成为东月乃至整个泰拉历史的一部分,并永世流传。
“阳炎大刀,因为……我们是月亮,萨托西就是给予我们光明的太阳……”
突然,一道从天而降般的金色光柱拦住了所有人的去路,焰尾大叫着蒙住眼睛,在夜色朦胧的环境下突然出现一道强光,对于夜间视觉敏锐的札拉克人来说完全就是一场可怕的灾难,而阿拉希和跟在他身后依然占据玲兰肉体的玉藻慢慢走向那金光,双手合十低头向着金光中走来的人影跪地膜拜。咔嘣大师怎么也不敢相信,他这辈子居然能够看到东国的国教中信仰的大佛,只是大佛本尊的造型和咔嘣大师想的完全不一样,大佛的头顶光滑没有任何的毛发,而在他的后脑部分居然有着和萨科塔人类似的气状光环,在一些古人类学家和生物学家的研究记录中,大佛的种族被称为“释迦陀罗”,他们还认为这个种族与萨科塔有近源关系。
大佛紧闭双眼面容慈祥,额头有一枚闪烁的金色光点,看上去就像一个二十多岁且身体硬朗的年轻人,他的穿着不像现代的任何一个国家或者种族的传统服饰,上半身只披着一件类似法袍的金黄色披风,并用这法袍遮住一半身体,同时他耳朵的耳垂也比正常人类要巨大很多,上面有一些不知用何种材质构成的装饰。感知到到阿拉希和玉藻的气息之后,大佛单手五指并拢立于胸前,低着头缓缓从悬浮的半空落下,赤脚踏在草地上向二人缓缓走来。
“兼明方神岚,兼明方玉藻,别来无恙。”
“师尊……”在听到大佛的呼唤后,阿拉希和玉藻都呼唤着曾经对大佛的尊称站了起来并对大佛鞠躬行礼,如今玉藻将神威的一部分传递给阿拉希,重新获得肉体需要一定的时间,迫于无奈她只能暂时依靠玲兰。
“本尊来到此地,一是为本尊信徒御名方聪史而来,二是为本尊爱徒伊邪那岐而来,世界之命脉已经解放,诸神回归,二位必须肩负起伊邪那岐和美的责任,守卫神河。”
“师尊,师傅和师母到底去哪了?为什么这么多年您都没有出现?”
大佛收回通天光柱,平原周围再次回归平静的夜色,咔嘣大师一边摘下墨镜,一边放开捂住焰尾嘴巴的手,就在大佛想要继续说话时,平山清桐本能地按下了胸前胶片相机的快门,一道轻微的闪光让大佛把脸转向了平山清桐的位置,气氛突然变得非常尴尬,平山清桐也只能挠着头干笑着道歉。
“施莱雅?原来如此……本尊了然,神岚的愿望虽有些残酷,但也是无奈之举,莫要怪罪师尊……”
“岚从未怪罪过师尊,师尊能保留吾爱之残魂让她万世轮回,岚已感激不尽,只是这位小姐已经不再是施莱雅,岚只能在远处和妹妹一起守护她……”阿拉希和大佛交流时使用的是东国语,因为南天语已经失传只有金刚真经中才有文字记录,大佛希望周围的人都能听懂他说的话,而不是做一个只知道满口哑迷的糊涂神明。
“世界之命脉,是上古之神们留于大地守护神尊之源的仪器,如今失落万年的命脉回归苍穹堡垒,本尊在诸神之领域中漫步求道之后便回到凡世,提醒二位当今世界即将发生的变革,以及未来可能遭遇的磨难,至于御名方聪史之残魂,本尊会将其收入金刚降魔杵中好生照料,待世界终焉之时,诸位自然会再次相见……”
说罢,大佛手中金光璀璨,渐渐浮现出一枚类似长钉的金色柱体,而刚刚众人埋葬萨托西的地方也有一丝无色无形的气息汇聚到了那柱体中,阿拉希和玉藻注视着柱体回到大佛的体内,并在心中默默地与萨托西做出最后的告别。万物自有循环生灭,荒野诸神们也不例外,它们的生命会在神尊显化之力耗尽之后变回普通的肉体凡胎,最后受到自然法则的约束回归大地,正如大佛所说,到了世界终焉的那一刻,他们自然会在大地母亲的怀抱中重逢,但现在诸神时代回归,神岚与玉藻的传奇还将延续。
“阿拉希,你长大了,有机会的话,我会带你去见你师傅和师母的……”大佛睁开了金光迷茫的眼睛,注视着面前两个对于他来说永远都是孩子的年轻神明,他的话语中也少了很多古代气息,语法修辞也接近现代。
“您还要离开吗?”
“拉特兰圣主盖博里恩还需要我的帮助修复高阶天堂的苍穹之顶,万变魔君和清宝天尊的神选勇士入侵了那里,我们必须保证这样的情况不会再次发生。”
圣主加百列对于大佛来说就是亲如兄弟般的存在,确实如古人类学家的研究,释迦陀罗人和萨科塔人有共同的祖先,按照生物学来说,他们是类似于炎国龙和瓦伊凡那样的近亲,作为两个种族的先祖神明,大佛的关系自然就与拉特兰圣主格外融洽。传达完信息并做完该做的事情后,大佛准备回到高阶天堂,就在大佛转身准备遁入尘世无法触及之地前,玉藻快步向前从背后紧紧抱住大佛像当年那个听话懂事的可爱小姑娘那样用头顶蹭着大佛的后背。
“谢谢您,师尊……”
大佛没有回应,只是闭上眼睛轻声一笑,关于那段难忘的时光,大佛也一直珍惜着那些回忆,只是荒野诸神肩负着凡人无法承受之重担,让他们不能像普通人一样相伴着并平安无事地度过一生。玉藻放开大佛之后就回到了玲兰的体内,让玲兰和阿拉希一起注视着大佛离开水月平原,然而就在大佛离开后的一瞬,玲兰和咔嘣大师都从风中听到了一阵低沉的壮烈嘶吼声,并不是来自虚空波涛的方向,而是水月平原之外的大漠。
“开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