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命绝夜,血染残阳.106

作者:表弟慢热手 更新时间:2024/10/18 14:07:03 字数:6938

“我们现在就要去吗?”风笛的语气听上去似乎还在对身上渐渐褪去的龙装意犹未尽,然而就只是维持了不到几分钟,她就感觉身体内部仿佛有一台强劲动力的机器抽走了许多精力,变得有些虚弱乏力,“突然感觉有点困了……我能去睡一觉吗?”

“你先好好休息,菲奥娜小姐。”

另一边的琴柳也产生了类似的不良反应,但她觉得并没有风笛这么严重,赫娅对此表示不理解,按照她以往对瓦伊凡英灵龙装的认识,当龙装第一次出现时便代表着其与使用者之间已经达成了初步融合,这种融合不仅来自于肉身,更多则是心灵,因为这本就是属于风笛和琴柳身体的一部分。经过谨慎的思考过后,赫娅认为是二人古龙语的发音有所欠缺,毕竟这是一种没有标准文字记载的语言,全凭世世代代的瓦伊凡人和炎国龙口口相传,就连炎国司岁台和大理寺使用的密文也只是用炎国语的偏旁部首做出的基本音标,现代人早已忘记了这种古老的语言,至于出生在苏丹高地的琴柳,她能够从当地一些老者那里听到贴近古龙语的苏丹德拉克方言再正常不过。

“薇洛小姐,你现在感觉好些了吗?”

“好多了……我这边好像有空调,我试试打开看看,还有没有那么冷……”

“冷吗?”赫娅从琴柳的话语中察觉到了一丝异样,这个季节的维多利亚因为沙漠季风的原因,只有在凌晨和傍晚时分才会降温,于是赫娅让嘉尔露检查风笛的身体,看看是否如她所想的那样出现升温。

瘫坐在控制中心凳子上的风笛面色红润了许多,泪痕已经消失,确实像赫娅内心猜测的那样,风笛的体温突然升高了许多,目前已经高于正常值10洛氏度,接近于风寒感冒时人体的异常温度,结合风笛此时虚弱无力的身体状况,嘉尔露根据所学知识初步诊断为感冒发烧。赫娅确定了心中想法,并解释这是因为二人的元素本源并不相同,所以产生的龙装也完全不同,最早应用源石能量的生物是巨龙和翔龙,因此所有的瓦伊凡人都拥有“元素亲和”这样的种族源石技艺,除了那些拥有天灾级术式的萨卡兹术师之外,泰拉最强的术师便是瓦伊凡术师,从亿万年前的先祖血统开始就有着很大的联系。

赫娅还感知到,二人的龙装不仅仅是冰霜与火焰这种常见的自然元素,达里维安爵士还留下了许多让她们二人发掘的东西,眼下赫娅不太确定她们是否还能继续正常行动,如果不能,那么寻找虚空波涛的计划只能暂时搁置。就在赫娅揣摩着古龙语的发音时,中枢电脑中的皇后又收到了一条来自于萨尔贡伊塔扎的消息,不是无线电通讯,而是一封电子邮件,这封邮件中除了用标准的维多利亚通用书写体亲手写下的正文之外,还有几张照片,看起来这是用老式的图片扫描机扫描出的文书原件,嘉尔露还注意到,这封邮件的署名并不是伊塔扎的史兰祭司,或者是史兰身边的三位自然祭司,而是巨蜥战群守卫的领袖祖欧罗巴,他仅代表个人的身份对罗德岛发来了这封邮件。

“我记得那是预备干员12F的父亲?可为什么是他?”

“上面写了什么嘉尔露?”

听到赫娅的询问后,皇后非常配合地放大了邮件正文,只不过皇后这样的人工智能并不能理解,为何嘉尔露的身边只闻其声而不见其人,在等待风笛和琴柳恢复的时间里,嘉尔露就和赫娅一起研究这封信件,星球另一边的萨尔贡刚进入白天,所以祖欧罗巴一大早就发出了这封邮件,也并不是十分紧急的机密文件,只是日常的通讯交流。正文的内容非常正式,除了对凯尔希和华法琳的寒暄之外,还有一些对儿子近况的询问,嘉尔露依稀记得,在凯尔希当年回到萨尔贡,并与莱茵生命一起执行哥伦比亚对萨尔贡的边区支援时,接诊过一位常年饱受肺炎折磨的萨弗拉男人,十多年过去,他早已经痊愈并成为了巨蜥战群守卫的领袖,并把自己的孩子送往罗德岛进行必要的锻炼,而这个孩子就是现在的预备干员12F。

嘉尔露每次遇到那个拥有返祖特征的年轻萨弗拉人时,都会听到热情洋溢的呼唤,与年迈沉稳的巡林者不同,年轻气盛的12F不仅会在未来成为巨蜥战群的术师,他体现出的生命活力也在积极地鼓舞着行动预备队的年轻人们。不过这个神秘的代号,就连凯尔希都没有记录下其由来,嘉尔露没想到她能以这样的方式接触到那个好大哥的过去,阅读书信时,也感受到了祖欧罗巴对12F那些诚挚的期望,不要求他能扬名立万,只求他能够平安快乐,照顾好自己。

阅读这些文字的不只有嘉尔露,还有身边的赫娅,这是她求之不得的情感,因此她显得有些失落惆怅,并回忆着之前与伊米尔最后的灵魂残息,在死海边缘漫步时的场景,哪怕成为了神明之下的守护者,那种对爱与家庭的渴望不会消失,也正是这种情感,让她的心灵变得非常强大。信的最后,祖欧罗巴才开始提及正事,几个月前,灵蜥战群守卫在安卡胡拉雨林边缘发现了一处萨卡兹血族的遗迹,那是一些废弃的建筑,因为地壳运动而沉陷在了地表之下,经过挖掘后重见天日,祖欧罗巴发来的照片就是那些废弃建筑的照片,希望能让华法琳医生看到,并对灵蜥战群的勇士们做出指导方案。

“如果是血族的遗迹……嗯……那么看来就是华法琳医生的家人或者……她的子民留下的吧……”

“不知为何,我无法窥视到那个华法琳女士的心灵,只感觉她很特别,你也没有怎么接触过她对吧?”摘下兜帽的赫娅一边用眼角的余光观察着一旁的风笛,一边顺着嘉尔露的话往下询问,凯尔希身边亲近的人中,只有华法琳是最让她感到陌生的那一个,于是就想通过嘉尔露多多了解华法琳。

“您了解萨卡兹血族的话,那您应该知道他们并不是泰拉原生的种族。”

“没错,主神沃登对我说过这件事,他亲自接待过血族的王者雷文德斯大帝,这是泰拉唯一可以像神明那样长生久视的种族,但雷文德斯大帝并没有对沃登做出解释。”

“雷文德斯大帝……其实就是华法琳医生的父亲,所以华法琳医生是血族的公主,也是目前唯一的嫡系继承人,不过她从来都不让我们尊称她华法琳女王……”

赫娅突然有了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血族并不能算作传统意义上的萨卡兹人,而是因为血族的一些生理特征与萨卡兹人接近,才会像苏瑞萨兹和鬼那样被人类学家定义为“广义上的萨卡兹人”,如今萨米的苏瑞萨兹人已经像东国鬼那样重新独立出来,嘉尔露认为血族重新回归成独立的种族也是时间上的问题。关于华法琳的过去,有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保存在罗德岛的档案室中,除了档案部的主管远山和凯尔希之外,几乎没有人能正常查看,有些事还是需要她本人来亲自解答,就比如那些照片上的血族建筑,以及这些建筑背后的故事。

可华法琳已经跟随着闪灵和夜莺的部队离开了罗德岛,经过短暂的思考,嘉尔露想到华法琳的孙女兰斯洛薇还在后勤部,虽然“年轻”的她比不上见多识广的华法琳,但兰斯洛薇毕竟继承了华法琳的母亲,也就是兰斯洛薇女王的名字,关于血族的历史,想必也耳濡目染过许多。在这个时间点,兰斯洛薇还不会休息,不需要日常睡眠的她一般会在其他人入睡后,通宵达旦地帮助后勤部完成当天没有完成的一部分工作,她不希望自己会受到任何特殊对待,哪怕她是罗德岛员工的家属,蓝黑制服之下是一颗怦然跳动的炽热心脏,迫切地想要证明这漫长的生命存在的价值,而不是一个被罗德岛保护,被祖母华法琳宠爱的血族小公主。

“兰斯洛薇女士是一个很刻苦的人,我们不必担心打扰她,如果她的表述有遗漏,可以等华法琳医生回来后再做补充。”

“你决定就好,此界的事,我还有很多需要向你学习的地方。”

嘉尔露接通了后勤部的频道,兰斯洛薇表示自己很快就到,同时嘉尔露也再次检查了风笛的情况,经过短暂的休息风笛的体温恢复了正常,而无线电另一边的琴柳也表示已无大碍,她会乘坐女皇专线,连夜从维多利亚新皇宫赶往龙门与风笛汇合,在无线电中叮嘱几句后,琴柳就切断了通讯。电流声让这一边的风笛陷入了怅然若失的回忆,自从上一次在苏丹高地的战争结束后,她就再也没有见到琴柳,不过她也非常期待曾经的挚友如今变成了什么模样,嘉尔露询问过赫娅的意见后,赫娅打消了让二人在今晚开启龙装并前往虚空波涛源头的想法,如有必要,她会和嘉尔露一起跟上二人。

赫娅在嘉尔露体外待的时间有点久,她已经产生了部分排异反应,泰拉此界的压强与引力不适合生魂状态的赫娅久留,在兰斯洛薇到达重回平静控制中心前,赫娅就通过嘉尔露的手链回到彼界。坐在柔软圆凳上静静地等待时,嘉尔露就和皇后在中枢电脑上玩一种名为国际军棋的电子桌面游戏,皇后穿着白色长裙的身体上出现了方格,黑棋白棋分别代表不同的兵种,而兵种之间又存在着相互克制关系,并且有着不同的移动方式,谁先斩下主将就能获得胜利。

在泰拉的一些地区,为了纪念发明这种棋盘游戏的南天国迦萨人,不避讳名地称呼这种游戏为“象棋”,例如炎东两国,并且因为有了黑白围棋的存在,这种棋盘就不再是黑白两色,而是南天国釉彩陶瓷中常见的红蓝两色,对应棋子的属性和步法也做出了符合炎东军事理论的对应修改。嘉尔露与皇后现在游玩的便是国际通用的标准与规则,仅仅走出了几步,经过缜密计算过后的皇后就发现了嘉尔露的破绽,将死了嘉尔露这方“国王”与“皇后”可以移动避险的路径,嘉尔露随之放弃,不再打算开下一盘,人类在这方面很难战胜人工智能,提前计算出之后几步的落子,往往最难提防或做出反制。

“嘉尔露医生?”

“啊!兰斯洛薇女士!不用叫我嘉尔露医生啦!我都没有进修呢……”嘉尔露连忙起身迎接年长于她很多的兰斯洛薇,高中毕业的她没有进入医科大学,只是在凯尔希手下学习过一段时间的医术,“医生”这个称呼对于她来说确实为时尚早。

兰斯洛薇当然也不希望嘉尔露把她当作一个千岁老人看待,免去那些拘谨的礼数后,兰斯洛薇坐在了嘉尔露的身边,在嘉尔露和皇后下棋时,人工智能就已经将邮件中的照片全都单独提取了出来,并平行放置在了电脑屏幕内的窗口上,同时也利用数码修复技术提高了照片的画质。嘉尔露为兰斯洛薇解释了这几张照片的来历后,兰斯洛薇就开始仔细观察着那些建筑的风格,也正是在注视屏幕时她才发现,中枢电脑中的皇后竟然与华法琳非常相似,这让兰斯洛薇莫名地感受到一阵不安,察觉到这份情绪的嘉尔露命令皇后试着改变一下形象,由于没有录入其他人的面部数据,皇后只能暂时变成嘉尔露的形象作为替代。

“这是……”

“我听凯尔希医生说,这是莱茵生命的多萝茜科长故意设定成这样的……”

“好吧……子墨还是那么幽默……”

兰斯洛薇长舒一口气,经过皇后放大后的照片上,她看到了一个令她感觉到熟悉的纹路和徽记,铭刻在了类似于正门的白色大理石建筑部位上,哪怕破败不堪,兰斯洛薇还是认出了那是来自一位血族亲王的家徽。

“如果这片遗迹是在安卡胡拉雨林边缘发现的话,那么这些建筑的主人,大概率就是祖母的弓术教官,雷文德斯大帝的部下霍林海姆亲王……”

“那是谁啊?”嘉尔露听到了一个有些陌生的名字,她只听说过华法琳和血族的长公主都是弓箭手,并且这对姐妹曾在卡兹戴尔率领萨卡兹人和卡普里尼人击退了赛特拉王朝的入侵,史称“太阳之战”,但她本以为华法琳的弓术无师自通。

“我没有那个荣幸能够亲眼见到霍林海姆亲王,在我出生之前的很多很多年,他就为了保护雷文德斯大帝和兰斯洛薇女王,在血族的故乡英勇牺牲了……”兰斯洛薇的语气听上去有些平静,没有嘉尔露想象中那么失落或者低沉,或许是因为霍林海姆亲王从未出现在她的生命中,所以她已经习惯了对那位血族亲王表示尊敬,而不是悲伤。

“我很抱歉,对于您来说,他也算是一位长辈吧……”

“是的,不过没关系,霍林海姆亲王是我们血族的英雄,他死得其所,也魂归奥苏安的故土……啊对了,忘记跟您说明,血族的建筑风格被称为‘奥苏安式’,根据我们在安卡胡拉雨林那边留下的记载,奥苏安大帝就是雷文德斯大帝的父亲。”

不需要兰斯洛薇多做解释,嘉尔露也从她的语气中听出那位奥苏安大帝已经故去,或者说他从未来过泰拉这个星球,纵使血族人拥有漫长的生命,但还是会因为战争或者其他的因素“英年早逝”,意外会伴随着许多人的一生,而天命同样掌控着大地母亲怀抱中的每一个泰拉人。在血族的家书以及华法琳的回忆中,霍林海姆亲王和弗拉德亲王分别传授了两位公主弓术,剑术和源石技艺,弗拉德亲王活到了泰拉古纪的末尾才因为矿石病不幸逝世,而霍林海姆亲王牺牲的年代则要更为久远,那是在无数国家和文明尚未诞生的巨龙黄昏,血族降临泰拉的根据地附近依然盘踞着一只垂死挣扎的天灾巨龙,被称为“血龙”的祖哈扎耶,血族人与它展开较量争夺领地,并爆发了多次冲突。

“祖哈扎耶……我怎么把它给忘了?最后的天灾巨龙里也有它……”嘉尔露的心灵深处传来了赫娅的自言自语,这位死海守望者也在仔细聆听着兰斯洛薇的故事,希望能从中获取更多的学识和智慧。

“好多巨龙呀……”

“亲爱的,天灾巨龙曾经可是这个世界的主宰,我们人类只拥有两万多年的历史,比起天灾巨龙和这个星球,只不过是尘世中的眨眼一瞬罢了。”

离开死海回到现实,兰斯洛薇继续观察着照片上的血族古建筑,她发现这些建筑都是霍林海姆亲王的后代离开血族领地之后,在萨尔贡原住民的帮助下建立而成,草原上的恐蜥战群守卫以及雨林中的灵蜥战群守卫与这个血族部落交好,他们之间和平共处了很长的一段时间,所以这些建筑中会夹杂着一些伊塔扎风格的石碑和方座。这和奥苏安式的建筑物截然不同,同时也证明了血族是可以平和地融入泰拉,只是兰斯洛薇并不清楚这个血族部落为何会消失不见,只留下一些残破不堪的建筑物,若是这个部落能够一直存续到今天,那么一定会成为像叙拉古格瑞伍霍恩的城市。

“那封来信上还说,灵蜥战群守卫需要得到华法琳医生的技术指导,他们不知道这样的建筑物是否稳定,又是否能够进入其中勘探侦查,毕竟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说不定可以找到一些文物作为血族的记忆呢……”

“这样嘛……如果按照我们的习俗,进入正门的外宾需要留下一滴血液,来得到伊露维塔的认可,这样才能进入房屋内。”血族人并不像萨尔贡的原住民那样崇拜回归群星的上古之神,他们有着完整的神明信仰,自成体系且完全独立于泰拉,不过根据神秘学家和社会学家的研究,伊露维塔并不是一位荒野诸神,而是某种特殊的存在。

“这种大理石建筑的结构,一般不会因为地壳运动而产生倾斜或者倒塌,除非地震强度太高,摧毁了位于地基中的浇灌立柱,如果不确定的话,只需要检查外侧立柱的底部是否存在裂痕即可,很抱歉,我不是华法琳祖母……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不过嘉尔露可以这样回复来信者……”

“这些信息已经很有用啦!我会如实转达给来信者,辛苦您了兰斯洛薇女士!”

兰斯洛薇露出了轻松释怀的微笑,她终于能因为自身背负着血族沉重的历史,从而帮上其他人,而不是做一些琐碎的后勤工作,自我价值的体现在这一刻熠熠生辉,也让兰斯洛薇更有动力去完成今天的工作,但嘉尔露打算让她休息一天,哪怕不去睡觉,也要放松心灵不必时刻紧绷。兰斯洛薇拒绝了嘉尔露的好意,罗德岛陆地舰十分庞大,容纳的干员和来来往往的访客数不胜数,后勤部不仅要负责日常的卫生,更需要保证在任何情况下,罗德岛都能作为一家独立的私人医疗机构容纳伤员或病患,尤其是战争再一次爆发之后,大多数后勤部的干员们都忙得精疲力尽,甚至要和工程部与材料部一同参与日常的贸易工作。

兰斯洛薇的记忆中,华法琳永远都是冲在最前线的领导人,不仅是在当年的太阳之战与她的姐姐并肩同行,告别失踪的阿苏嫣并遇到凯尔希之后,华法琳也一如既往,兰斯洛薇的身体中流淌着华法琳的血液,她更想让自己继承华法琳的那份精神。追寻自由,渴望救赎也证明自我,不一定需要扬名立万流芳百世,但在活着的这段岁月中,一定要留下值得铭记的回忆,让这个世界听到那份赤诚的心跳,留下这样一些祝福之后,兰斯洛薇起身离开了控制中心,而没有了拉普兰德和德克萨斯,这个控制中心内只有一些电流声,和嘉尔露清晰可闻的呼吸声。

“感觉……我每一天都要接受好多好多的信息,真不知道凯尔希医生是怎么记得住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唉……要不是我的身体里有赫娅女士在,我可能会承受不住这份压力啊……”自言自语的嘉尔露点燃了一根香烟,望着烟盒中的淡粉色烟蒂,她揉着酸疼的脖颈并抚摸着头顶有些僵硬的耳朵,披上白色的医疗制服后,嘉尔露的头发也在不经意间慢慢长出了许多分叉,看上去比以前更加凌乱且颓废。

“我刚继任死海守望者时,也产生过和你同样的想法……”

“赫娅女士。”

赫娅在死海边缘恢复完全后,跟随着提瑞丰一同回到的此界,有了剑中神灵的帮助,这一次赫娅可以停留更长的时间,也不必担心源石能量的损耗,嘉尔露还发现,最近的赫娅不再佩戴着兜帽,而是露出了她枯白色的长发和苍白淡雅的分叉长角,看上去赫娅眉宇间的英气颇有尤弥尔年轻时的风范,但从未降生在这个世界上的她,并没有资格能够成为像母亲那样伟大的科学家。天命让这个迷路的少女搁浅在了死海边缘,并让她承受了无穷无尽的孤独和漫长的等待,守望着那片一望无际却又漆黑混浊的海洋,正常人能够拥有的人生,赫娅已经完全丧失了那些可能性,她就如此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直到海风让她的身体和皮肤变得干枯,也容不下滚烫的泪水。

“不过,我能感受到别人从未接触过的美丽风景,我也终于等到了苍穹之上的阳光降临死海的那一天,这一切的牺牲和付出都非常值得,嘉尔露,它让残缺不全的我们变得更加完整,变得更加自信,无论你的人生会做出怎样的选择,只有当你相信自己能够做到时,你的人生才算正式开始……”

“嗯!我要成为像凯尔希医生那样的人!我能做到!”

赫娅身边的剑灵提瑞丰开始像莱万汀那样抱起手臂,嘴角含笑的同时,眼罩之下也露出了赞赏的目光,赫娅没有迷失,那个小女孩就像曾经不知所措的莱万汀那样,被沃登的智慧所引导,找到了生命的意义,哪怕没有肉体只有一束空虚的残魂,生命的火焰不会熄灭,往生之痛也会是过往云烟,提瑞丰对此深有体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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