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头的蒙人骑兵身上并没有佩戴华丽的金器装饰,而是充满侵略性的雷兽獠牙以及黑色毛毡,背负的长柄战斧更是寒光凛冽,让W觉得这家伙一定很不好惹,而且还很有可能是某个氏族最优秀的战士,可就当W再次举起望远镜观察这支来到堡垒附近的蒙人小分队时,蒙人骑兵首领居然对着她和特米米的方向行了一个蒙人的锤胸礼,这就是蒙人之间打招呼时的最高礼仪。这个动作让W差点没拿稳望远镜,以为是她们之前吃的干粮散发出了明显的气味,导致这些蒙人发现了隐藏在黄沙帷幕中的二人,不过特米米却观察到这个面色平静且带着一丝敬意的首领,并没有让身边的骑兵们对她们所处的位置发动进攻,似乎他们还有别的事情要去做,比如押送队伍后方的囚犯。
尽管W听贝格米尔说过炎国北方的大漠生活着一些平和讲理的蒙人氏族,但W不敢冒着这个风险去赌自己的运气,还未等特米米降下黄沙帷幕,W就装填好了彻甲榴弹,将手指轻放在扳机之上随时准备发射。
“别着急开火,W小姐,说不定他们是你那个男朋友的部下。”
“男……男朋友?!”W羞红了脸,她只对特米米描述过公孙狻猊的长相,以及他在大漠所做的那些事,并没有对特米米提到二人之间微妙的关系,“不……不要乱说啊特米米大人……他是我在巴别塔的……呃……最好的同伴……”
特米米难得露出了一丝微笑,上扬的嘴角宛若百花盛开的临春大地,面前这个青涩女孩的心思瞒不过她敏锐的感知,她抬起手缓缓伸向了W的胸口,随后将食指中指并拢,轻轻按压在W心脏的位置,特米米的指尖并没有传来源石能量,她只是感受着W的脉搏与心跳,就像在伊塔扎的神庙中感受大地母亲的呼吸时那样。
“听从你内心的愿望。”
“好……好吧……”W似懂非懂,究竟什么才是她内心真正的愿望,她依然在这世间漫无目的地寻找,或许当她看到公孙狻猊为她准备的礼物时,那愿望自然而然地就会来到她的心中,“那我现在就想炸飞这座城堡,这算不算是我内心的愿望呢?”
“还有老人妇女和孩子在,不行。”
另一边的荒地上,蒙人骑兵首领见W和特米米都没有动作,还以为是她们看不懂自己的锤胸礼,不过公孙狻猊交代过不要刻意去寻找二人,将塔里木可汗送到堡垒后就带着那些老弱妇孺们远离此地,命令手下检查了塔里木可汗的状况后,由急行军状态转为步行前往堡垒。没有想到,这个塔里木可汗居然真的能像大漠氏族的传说中那样,仅凭双脚就能追赶上雷兽,这征伐不断的一生到了这里就算走到尽头,无论是对是错蒙人堡垒内的大胃神自有判断,不过在公孙狻猊把塔里木可汗丢给大胃神审判之前,蒙人骑兵首领似乎有一些话要对他说。
像是准备对那段充满血腥征伐与野蛮屠杀的岁月,用这种方式做出最后的告别。
首领跳下被战士们安顿好的雷兽,并从背后拿出战斧将其紧握在手中,在其他氏族同伴的注视下,缓缓走向气喘吁吁疲惫不堪的塔里木可汗,堂堂塔里木氏族的金牙领袖居然沦落到这种地步,难免让人唏嘘不已,首领的目光中甚至多了一丝怜悯,他非常清楚面前这个家伙曾侮辱过蒙格可汗的妻子,是蒙格氏族不共戴天的死敌。
“尊敬的塔里木可汗……我想问问……你在贪食神的面前咬伤诸葛将军时,有没有想过自己会有这么一天?”
“俺当初应该照着他的头咬下去……”这个决定并不算愚钝,塔里木可汗早就看出这是一个圈套,并且公孙狻猊就是为了报复他曾经对诸葛睚眦的致命攻击,对他做出这种充满侮辱性的惩罚,“这样一来,这场战争的胜利者就是我们塔里木氏族!”
“嗯……俺已经给过你机会了……”
首领高举战斧,随后用力往下一挥,可是他并不是为了斩首塔里木可汗,而是为了切断队伍最后方用于拖拽塔里木可汗的绳索,这个动作很明显不是放他自生自灭,而是让他用步行的方式去面见大胃神。
“每一个方向都有我们蒙格氏族和其他氏族的骑兵在巡逻,你逃不出这片大漠,我们还要转移那些阿公阿婆,这次我不会收缴你的武器,因为你可能会需要……”
蒙人首领再次用斧刃切开栓住塔里木可汗的绳索,塔里木可汗最后的一丝尊严随着绳索落在地上而荡然无存,金牙领袖在朝拜蒙人的神明时都会乘坐雷兽,因为这象征着至高无上的力量与权威,倘若步行,就证明塔里木可汗已经失去了氏族和他的荣耀,事已至此他反而想坦然面对,并在大胃神的腹中诅咒着这个世界。蒙格氏族的战士们注视着塔里木可汗失落的背影消失在前方后,又分散成几个小组,骑上雷兽往氏族平民聚集的位置前进,这一次W小姐的烟火盛会不会有任何的观众,这个骑兵首领还需要带着平民南下前往水月平原,并尝试着与武士们沟通让氏族的平民们远离战场。
临走之前,首领再次看向了W和特米米隐藏的位置,这一次他对二人行了炎国的礼仪抱拳礼,希望二人能够看懂他的动作并知道他其实是友军。
“嗯……跟我想的一样……”
“不是男朋友!”
“我都没有往下说呢……”
经过了一夜和一早上的相处,特米米终于不再是那个惜字如金的大地祭司,她的心门在远离伊塔扎的东部世界被打开,也被W积极乐观的心态与活泼顽皮的性格所感染,她生来就会微笑,而且每一个人都是如此,收起用法杖引导出的黄沙帷幕之后,特米米询问W接下来的打算,是继续就在这里等待公孙狻猊的信号,还是跟上这个囚犯,以免发生变故。W的态度很坚决,再让她像这样漫无目的地等待,那么她的骨头和肌肉都会因此生锈,她是一个闲不下来的人,必须找点事情做,只要不影响引爆器的正常工作,只是跟上去看一眼内部结构应该没什么问题,趁着那个囚犯还未进入堡垒,W将榴弹发射器的保险打开并把榴弹退膛,跟上背负着法杖的特米米快步奔向堡垒。
途中她们看到了一些被刚才那队骑兵疏散的老弱妇孺,也看到了一些负隅顽抗的卫兵和手持巨斧的战士们发生了战斗,金属大棒无论是锋利度还是长度都比不过巨斧,再加上留守堡垒的卫兵大部分都好吃懒做,也疏于锻炼,根本不是蒙格氏族这群巨斧战士的对手,纷纷在新时代来临之前成为了塔里木可汗的陪葬品。看到巨斧上的淋漓鲜血,特米米有些于心不忍,但她很快就意识到,这样的杀伐每一天都在蒙人游牧区上演,而公孙狻猊对她提出的愿景,就是为了让这样的悲剧不再发生,彻底结束这一切,蒙格父子和蒙格氏族要让这些野蛮的同胞葬送在这片荒凉的大漠中,然后带着其余的氏族赎罪,这会是一次漫长的苦刑。
“他们……在为死难者祈祷……”
特米米抓住了W的肩膀,二人在一处沙坑旁停下了脚步,跪地祈祷的蒙格氏族战士并没有发现她们二人,但几个年幼的蒙人还是看到了荒地中的那一抹鲜红色,特米米探出头并试着与这些孩子们打招呼,而小蒙人们也非常配合,欢快地挥手回应特米米,他们就是这片大漠的未来,以至于蒙格氏族的战士们宁愿在这最后的解放前沾上鲜血,也要舍生忘死地帮保护他们。塔里木可汗走得并不算太快,特米米与那些战士们一起为这场战争中所有的死难者哀悼片刻之后,继续带着W跟上了塔里木可汗,不过特米米和W都不希望塔里木可汗做出最后的反抗,濒临绝境的匪徒往往能爆发出惊人的力量,W见识过这样的情况且记忆犹新,二人避开蒙人平民聚集点和战斗的同时,不停地在公孙狻猊留下的尖锐石柱之中穿梭。
昨夜在夜色的掩护下安放炸弹时,W就察觉到了这些石柱中残留的气息,这股热血沸腾的温暖就像那个吻一样,令W久久难以忘怀且心醉神迷,在萨卡兹人乃至全世界人类的传统中,接吻是表达爱的方式,哪怕W对这份情感抱有不确定的态度,主动吻上W的公孙狻猊也在心中确定了他对W产生了爱。公孙狻猊是龙子,而W只是一个迷路的萨卡兹孤儿,这份爱不会长久,也不会有结果,可明明知道不可能却还是要去做,这也算是公孙狻猊的作风之一,W每路过一个石柱都会留下自己的掌印,想让她的体温和公孙狻猊残留的气息交融在一起,如果公孙狻猊的这丝真气能够感受到W的触摸,那么她想让公孙狻猊知道自己一切都好不必担心。
越是靠近堡垒的正门,石柱就越是矮小,最后几根石柱甚至还没有W的膝盖高,W总标榜自己是一个爆破大师,但在公孙狻猊陨石造就的遗迹面前,她钟爱的烈性炸弹也只是一些仅能掀起小水花的石头,完全比不上可以毁天灭地的“天震陨星”。
“你还好吗?”特米米询问道,她似乎察觉到了W的踌躇,昨晚安放炸弹时也比预订的计划慢了很多,从第一次见到这个女孩的时候特米米就知道她有很多心事。
“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我还……从来都没有看到过他释放自己的术,之前在巴别塔他只是用小石头砸别人……”
特米米微微点头,其实她也很好奇“伊塔扎的救赎”究竟有多大的破坏力,从她担任大地祭司到现在为止,三位祭司都没有在史兰的命令下释放那个天启级术式,无论是伊塔扎的救赎还是公孙狻猊的陨星,只要落在大地上就会造成无法挽回的破坏,就像二人身边宛若石林针峰的石柱那样。突然,目光敏锐的特米米发现蒙人堡垒的大门居然已经在塔里木可汗来之前敞开,而塔里木可汗就站在门口,背影沉重地注视着空无一人的堡垒内部,大胃神与大可汗的至高王座就在正门大厅后,可走到这一步的塔里木可汗竟然产生了一丝恐惧,犹豫不前,而特米米也赶紧按住了W的肩膀,让她低下身并屏住呼吸不要被门口的塔里木可汗发现。
“也好,还有你们两个和我一起陪葬,不怕死就跟上吧……”
特米米听到了塔里木可汗的自言自语,但她听不懂金文,不用想都知道这绝对不是什么好话,手持黑色大刀的塔里木可汗发出了冗长的哼声,这声音听起来像是在悲鸣,也像是穷途末路之人发出的威胁,直到塔里木可汗的身影消失在蒙人堡垒的门口时,特米米才牵住W重新站起。特米米认为嗅觉灵敏的蒙人其实已经发现了她们,常年在大漠奔袭的塔里木可汗已经习惯了周围环境和同族的气味,没有理由认不出这两个陌生人,既然如此,特米米和W都决定将计就计,看看他还想耍什么花样。
“我们不要掉进他的陷阱!”
“放心,引爆器在我手里,我们没有撤退之前这里是绝对不会爆炸的!”
W的爆炸物通常都会有三道保险,而她手中的引爆器就是其中之一,作为爆破手,最基本的一条原则就是“永远不要待在爆炸范围之内”,W熟记于心,并且有了这三道保险之后,她炸飞自己的次数近乎于零。
这个蒙人堡垒并不像传统意义中的堡垒,中空的内部摆放着许多货物,一些是蒙人军团的储备粮,一些则是打造堡垒之后剩余的金属材料,兵工厂和食品工厂围绕着堡垒大厅而建立,这样的巢都结构给了W许多可以选择的点位,势在必得的她比以往更加谨慎小心,绝对不触碰这个堡垒内部任何可疑的东西,就比如堆放在靠近门口的板条箱。特米米从这些板条箱中嗅出了一些海水干涸之后的咸味,这里地处大漠的中心,距离东方的海峡还有上千公里,可能蒙人曾经远赴海岸线捕捉过海产,但现在泰拉的海洋中只剩下了一种鱼类,除此之外就全是和蒙人同样嗜血的海嗣。
一个可怕的想法从特米米的心头浮现,曾经她在伊塔扎恐蜥战群守卫的保护下前往库伦塔扎以南的海域执行任务,就是在那片海滩上,她第一次见到活着的海嗣,可能是伊莎玛拉忌惮“伊塔扎的救赎”,海嗣从未对萨尔贡发动过大规模袭击,就算有一两次的袭击事件发生,也都被恐蜥战群守卫强壮勇敢的战士们镇压。特米米把内心的可怕想法藏在了心底,并告诫自己千万不要因为好奇而打开那些板条箱,因为里面装着的东西,绝对不会是那种鱼类作为原材料的干粮,很有可能是海嗣干涸扭曲的残躯,那样的场景特米米连想象都做不到,而且很有可能会成为她和W一生的阴影。
“那家伙去哪了?”W左顾右盼,大厅内没有看到塔里木可汗的身影,好在没有别的分岔路口,前往大胃神王座之下的通路只有面前这一条,“哦好吧,就在前面……”
宽阔的门沿可以容纳一只雷兽通过,二人站在这道大门前方时显得格外娇小,屏住呼吸并压低身形,二人头也不回地快步走进了这条通道,周围的金属墙壁上留下了无数铆钉以及焊接的痕迹,根据W和特米米对蒙人的认知,大部分蒙人应该都没有类似于电焊或者火焊的工具,他们的大脑也不支持他们使用如此精密且复杂的施工工具,但埃纳瑞斯人可以理解并使用那些工具。W在书中看到过这种共生关系,同时她也非常好奇,为何某人堡垒附近没有一个埃纳瑞斯人,只有一些平民和卫兵,按照常理来说,埃纳瑞斯人作为蒙人的工匠都会留在氏族内,就算不参加战斗也要留守后勤,何况他们懂得如何打造金器,也知道应该从哪里寻找到黄金,没有一个蒙人氏族的可汗会刻意放走埃纳瑞斯工匠,对于很多氏族来说,金器工匠是一种宝贵的人力资源。
埃纳瑞斯人很有可能在这场战争爆发之前就集体逃离,又或者在二人来到某人堡垒之前就被公孙狻猊转移。
来不及感叹公孙狻猊留下的大工程,二人悄悄地跟上了塔里木可汗,并与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虽然通道宽广但并不适合战斗,尤其是塔里木可汗这样使用大刀的战士,在这个地方他根本就施展不出拳脚,这也让W和特米米的动作显得有些胆大妄为,不过为了不引起塔里木可汗的反扑, 她们都不再说话交谈。语言不通,那么处在对立阵营的两方说出的任何话都不会是好话,塔里木可汗听不懂通用语,他只觉得身后这两个小丫头有些烦躁,本以为自己可以心无旁骛的加入一场面见主神的朝圣之旅,没想到在临死之前居然还有两位陌生人要来看他的笑话,不过大胃神和贪食神一样来者不拒,推开这扇门之后,两个小丫头自然会知道什么是神明的愤怒与恐怖。
塔里木可汗试着敲了一下门,没有回应,这可不是去邻居家串门,大胃神更不会走下王座为他开门,尝试着用礼貌的方式没有得到回应后,一幕可汗将手中的大刀插入了门缝并用力一掰,铁门应声打开。
“왔습니다, 존경하는 신이여。(我来了,尊敬的神。)”
不仅是塔里木可汗,躲在暗处的W和特米米都看到了最深层空间中的王座,可王座不仅摇摇欲坠,而且还空无一人,就像塔里木可汗一直坚持的信仰那样,他发了疯似地奔向了面前的三个王座,最后发现王座之上积累的灰尘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谎言和阴谋对于他来说是完全超越理解的概念,在他的面前就有一个持续了很久很久的谎言,没有审判,没有惩罚,只有空虚的王座,似乎在和他身后的W二人一起嘲笑着他的失败。公孙狻猊击杀了贪食神之后,就对许多可汗施展了卡兹戴尔无面者的伪装术,而从天而降的大胃神吩咐,要让蒙人各氏族听从公孙狻猊的安排,大胃神自称是贪食神升格成人类形态的崭新神明,她能凭空变幻出可口的食物让可汗们享用,这正好对待蒙人对一位神明的所有认识。
他们都被公孙狻猊和陆重朝欺骗,就连刚开始的蒙格可汗都对此深信不疑,直到擅长捉弄别人的公孙狻猊玩够了才告诉他真相,很明显,一直和公孙狻猊并不服从安排的塔里木可汗并不知道这件事。
一阵歇斯底里的狂笑声传来,响彻空荡荡的王座大厅,并震慑住了W和特米米,最后察觉到真相的塔里木可汗已经失去了理智,现在他只想杀回公孙狻猊的面前,让那个龙子为他侮辱可汗的卑劣行径付出代价,紧握长刀并将面前的三个王座直接斩断之后,目光凶煞的塔里木可汗回过头,注视着身后阴影中的W和特米米。然而就在塔里木可汗即将对W和特米米发动进攻时,由于塔里木可汗对王座的破坏,二人前方左右两侧的通道渐渐关闭合拢,像是要困住这只陷入疯狂中的野兽,公孙狻猊在了解塔里木可汗的习惯之后得知他在生气时喜欢砸东西,而这个在建造之初就留下的机关成为了塔里木可汗牢笼的最后一根栅栏。
“哈……困兽之斗?”
W对狂奔而来的塔里木可汗做了个非常鄙夷的手势,左右开合的铁门成了牢笼并最终合拢起来,一声沉闷的金属响声,预示着塔里木可汗最后的归宿,他将在这个为他精心准备的铁盒中度过最后的时间,并且成为这场烟火盛会唯一的看客。而本性善良的特米米没有像W那样发出幸灾乐祸的嘲笑声,只是默默的跪地祈祷,希望被关注的塔里木可汗可以在里面冷静下来,既然那个龙子会设计这些机关,那么他一定留下了后手,比如可以让塔里木可汗逃出生天的秘密通道,前提是塔里木可汗不要因为发狂而把里面的东西全都摧毁干净。
生死只在一念之间,人一旦做出选择就很难再有回头之路,何况大部分人都没有自行选择的机会,这也是天命的一部分,而属于塔里木可汗的天命就是如此残酷。
“我们是不是可以离开了?”
“当然!只是我没想到……原来里面就这些东西啊!没意思没意思,早知道我就不跟来了!”搀扶起祈祷完毕的特米米之后,W一脸释然地舒展着身体,紧绷的神经让她感觉到肌肉酸疼,但从现在开始这附近应该都不会产生什么意外,她现在要做的只是等待公孙狻猊发出的信号,以及带着特米米彻底远离爆炸的范围不再靠近。
“你一定要看到啊!狻猊!”
公孙狻猊当然听不见W的呼唤,现在的他还在血池附近观察着血神军团的动向,撤退回到血池边缘之后的放血鬼们开始吞噬阵亡同伙的血肉回复生命,这一幕让公孙狻猊身边的小蒙格产生了许多不适感,因为这个世界上许多人眼里的蒙人就是如此,野蛮残暴嗜血如命,小蒙格早就为这种极端刻板的印象产生了厌恶,他当初选择加入公孙狻猊的事业就是为了改变这种印象。作为平和氏族中战斗力最强的蒙格氏族,放血鬼的长剑同样无法抵挡战士们的巨斧,再加上身形高大的蒙人对抗放血鬼有体型上的优势,几次突围之后放血鬼部队就不再行动。
不过公孙狻猊也知道,吞噬也是献祭形式的一种,神尊英雄能献祭出嗜血狂魔,而嗜血狂魔也能献祭出神选冠军,只要虚空波涛那边还没有传来动静,公孙狻猊觉得无论是卡班哈还是斯卡布兰德,都不会再次出现打头阵,以免陷入与宇宙恶魔的战斗,从这种角度来看,公孙狻猊觉得他们并不都是一群有勇无谋的莽夫,也有可能是宇宙恶魔们过于凶狠强大,让见识过其手段的血神军团都产生了一些敬畏。现在公孙狻猊该思考的是如何在不惊动宇宙恶魔的前提下,吸引卡班哈的注意力,可战斗已经持续到了午后,很多战士们都已经精疲力尽,需要修整,何况已经沾染了很多同族和放血鬼的鲜血,他们已经不想再遭杀孽,公孙狻猊的部队很难再做出什么可以改变僵持形式的举动。
“要不我再去杀几只放血鬼?我不信那个嗜血狂魔不会出来!”
“稍安勿躁,小蒙格,现在的战场并不在我们这一边,我相信我的老朋友一定会做出正确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