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两位爵士与维多利亚一起再次见到分别多年的故土时,达里维安爵士发现这里已经变得完全陌生起来,当然并不是指那些被重新翻修过的建筑,而是苏丹高地周围城镇的居民脸上充满疲惫且惶恐的表情,看起来他们已经完全对现状麻木,甚至不认识这两位即将拯救并解放他们的爵士,混浊的双眼中再也没有了对生活的向往,只能期盼今天快点过去且明天快点到来,日子过得比诺兰登领的巴托尼亚老农更艰难。隐藏身份走访了几家看似贫穷困苦的农户,两位爵士得知在爱怖拉娜女爵继承丈夫的爵位并彻底统治深池领之后,大部分居民超过一半的粮食都被当做必要税务强行征收,并被爱怖拉娜女爵作为与其他领土贸易的资源,而爱怖拉娜女爵也因此收获了大量的财富以及为她效忠的雇佣兵团,不出意外的话,达里维安爵士就要与这些亡命之徒交战。
什一税,是炎国来访的经略使对巴托尼亚联合王国税收政策的称呼,劳恩国王颁布的法令中明确规定,如果一个居民生产了十粒小麦,那么就有一粒小麦需要上缴国家作为税收,所以“什一税”使用的是带有“人”字旁的“什”,而不是代表数字的“十”。按照这个比例做出的税收,不仅能够保证居民的粮食供给,也能够让王国拥有一定量的粮食储备,如果发生大面积的自然灾害,那么王国就可以在危难之际使用这些从居民那征收来的储备粮,帮助灾民度过饥荒,这是一种让大炎天朝都为之惊叹的粮食税。
原本的什一税受到大量居民和领主的强烈拥护,这可以理解为一种独特形式的金库制度而并非税收,劳恩国王也因此成为了受人敬仰的“一代明君”,可现在王国四分五裂,而深池领的税收比例完全失衡,为当地居民造成了前所未有的生存压力,爱怖拉娜女爵居然做出如此令人发指的行为,这更加坚定了达里维安爵士想要斩草除根的想法。
“恶的种子只会开出罪孽深重的花朵”,这是雅特利亚斯中尉对两个年轻人的教诲,这句话也成为了他们的人生信条,克己守心,并在追寻正义的道路上奋勇前行。
离开一个残疾农户的家后,三人准备在外围城镇中过夜,第二天一早就对苏丹高地上的深池城发动进攻,而且还要趁着深池领的所有雇佣兵军团都还在休息状态时,让达里维安爵士冲锋陷阵,两位爵士凭着少年时的记忆向外城的小酒馆走去,如果它依然留在那个小巷中并像曾经那样提供住宿服务,那么今夜他们就不必再露宿街头,而维多利亚就坐在达里维安爵士的肩膀上,用好奇的目光仔细观察着四周的整洁如新的建筑。
“爸爸!你以前来过这里吗?”
“我不记得了……好多街道都变了……”达里维安爵士尴尬一笑,巴托尼亚的人口数量在不断提高,因此城市总是需要扩建,二位爵士已经离乡多年没有回来探望,自然对现在的城镇规划不太熟悉。
“我们联队里有几个人的家就在附近,还有那个在小时候把我们揍趴下的孩子王也是这里的居民。”凯洛伊爵士的记忆力明显比达里维安爵士好得多,又或许是那些记忆充满了趣味和童真,让本就向往和平生活的凯洛伊爵士难以忘怀。
“孩子王?喔……我想起来了……我们两个打败了他,把他塞进了一个木桶里,然后让他从苏丹高地的山坡上滚下来……”
“是的,最高的那处山坡……不过我现在觉得……我们应该用金属条加固一下,他太胖了,木桶滚到一半就坏掉,他只能哭喊着回去找妈妈……”儿时的凯洛伊爵士总是有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他的智谋更是二人可以带领小伙伴战胜那个孩子王的关键。
“还好不是找爸爸。”
“不然我们会被他的酒鬼父亲狠狠报复。”
“哈哈哈!!!他想的美!!!”
二位爵士相视一笑,维多利亚也被父亲和叔叔充满欢乐的往事逗笑,也许他们从未离开过德拉克领,充满麦香的晨风早已将二人的心灵永远留在这里,离开的只是那具背负沉重责任的身躯,当征战一生荣归故里时他们依然可以听到,那两个固执的少年在夜空之下追逐星光的脚步声。
三人路过几个老人身边时,维多利亚听到了他们用德拉克领方言说快点离开,她经常能听到父亲和叔叔用这样的方言交流,对于年幼的维多利亚来说,这是她血脉深处被巨龙之血铭刻过的痕迹。不过还是有几个路过中年妇女表示,维多利亚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小姑娘,非常羡慕她健康的发量和发色,很明显这里的居民并没有认出两位身穿布衣布鞋的爵士,在他们的印象中,巴托尼亚的爵士们要么穿着装饰华丽的长袍,要么穿着打磨光亮的铠甲,但这样的着装并不符合达里维安爵士此次光复征伐的初心。
他要作为这片土地上出生的孩子,用爱与希望将所有人重新团结在一起,而不是一个立下赫赫战功的王国爵士,用强硬的手段逼迫所有人臣服于他。
根据周围居民指出的道路,二人走进一条已经扩张过的街道,看似陌生,实际上这里就是那条小巷,参军之前的那天晚上,达里维安和凯洛伊就是在朋友的陪伴下来到这处小酒馆喝得烂醉,如果还是那位亚龙人老者在经营这家酒馆,那么样貌相比较参军时几乎没有变化的他们,一定会被那位充满智慧的老先生认出来。如今深池领这般紧张艰苦的生活环境,达里维安爵士不确定那个老者是否还活着,也有可能是老者的后代继承了酒馆,不过二人来到这家名为“酩酊猎户”的酒馆前发现,原本朴素的门面被崭新的木料和石材修整过,经营的规模也比之前更大,灯火通明看似非常热闹,可当达里维安爵士和凯洛伊爵士推开门走进去时,不出所料一切都早已物是人非。
“欢迎光临!”
迎接三人的是一位年轻的亚龙人女子,她第一眼就看到了脸上有些泥土的维多利亚,于是她用温热的毛巾为小姑娘擦去尘土,三人的穿着打扮像极了普通人,这个年轻女子经过一番观察后,确定了他们是从别的领地旅行至此的游客,外地人一般不被允许进入苏丹高地之上的领主城,但高地外围城镇的管理并不严苛,得知三个人需要两间客房过夜之后,年轻女子就为他们接风洗尘。这是一种流传在亚龙人之间的古老仪式,从外地带回的微风与尘土需要安抚,否则会难以掩盖其尖锐与陌生的气息,年轻女子并不知道其实两位爵士就是本地人,为了隐藏身份不被暴露,凯洛伊爵士第一个来到年轻女子的面前紧闭双眼,女子吟唱古老的龙语,用声音褪去了那些不安的风尘,再次睁开眼睛,女人就为凯洛伊爵士递上新的毛巾。
“谢谢你。”
“接下来该这位先生了……小妹妹还要等一会儿喔!”
“好耶!我还能再擦一次脸!”
年轻女子慢步走向前,但被达里维安爵士婉言谢绝这份好意,他不想被生养他的故乡当作陌生人,于是表明自己就出生于苏丹高地之上的德拉克领,这位不爱说话的先生是他的战友,而这个小姑娘是他的女儿,一旁酒店的老板娘听闻后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微微一笑却欲言又止。夜色已深,澄澈的月光照耀着深池领每一寸疲惫不堪的土地,大部分居民都已经结束今天的工作,怀揣着不安的心情躺在床上,在确认街道周围没有巡逻的雇佣兵团之后,年轻女子在老板娘的吩咐下轻轻关上了酒馆大门,并用一块木牌表示打烊歇业,随后将三人带到了酒馆老板娘的面前。
“没有外乡人知道我们这里有客房,欢迎你们回到故乡,年轻人。”
老板娘也是一个亚龙人,直到靠近酒馆的柜台时,达里维安爵士这才看清老板娘身后的那副画像,正是之前经营这家小酒馆的那位老先生,他还是和记忆中那样慈眉善目,不过画像只剩下了黑白二色,察觉到达里维安爵士和凯洛伊爵士脸上带有遗憾和缅怀的目光时,酒馆老板娘更加确定,这两个年轻的亚龙人就是父亲一直在等待的人。
“女士,这家酒馆的老板去哪了?”虽然心知肚明,但有些不甘心的凯洛伊爵士还想争取一下,看能不能从这位老妇人的口中听到一些不那么糟糕的消息。
“你们二位授勋为爵士的那段时间,父亲就因为肺部水泡病离开了人世,生前他一直在讲述着你们的故事,谁能想到,那两个从这间酒馆摇摇晃晃地走出去,而且还醉的不省人事的小兵,日后居然会成为威震一方的王国爵士……”
模糊的记忆渐渐变得清晰,达里维安爵士终于想起面前这个女人究竟是谁,二十多年的光阴,足以让一位成熟知性的中年妇女步入老年,而那个为两个年轻人送来甜麦蜜酒的小女孩,如今已经长成亭亭玉立的少女,时光飞逝而万物变更,几乎每一处留下的足迹都在告诫两位爵士,他们已经不再年轻也不再莽撞张扬。望着画像上似乎对他们还有话要说的老者,达里维安爵士和凯洛伊微微低头,并将宽大的手掌同时轻轻放在维多利亚的头顶,带着维多利亚一起对那位老者鞠躬行礼,但维多利亚首先想到的是老者患上的疾病,根据她的母亲在担任医师助理时留下的回忆,这种疾病不应该会恶化至夺走人的生命,只需要合适的调理并好生照顾,就能在短时间内康复。
如果这种疾病发生在爱怖拉娜女爵血腥统治下的深池领,那么繁重的税收很可能会让经营这家酒馆的老板无力支付医疗费用,从而导致病情恶化最终因为并发症身亡,但根据老板娘的说法,那时候的爱怖拉娜女爵还未嫁给艾尔冯斯爵士,而德拉克领还未更名为深池领,王国的医疗体系依然保持正常运转的情况下,一个老年人不应该因为常见的水泡病而被夺走生命,因此维多利亚敏锐地察觉到老板娘似乎有所隐瞒,甚至是在对两位爵士撒谎,通过两位爵士并不熟悉的临床医学来欺骗他们的同情心。
“要是我妈妈在的话……那老爷爷一定不会出事的……她是个很棒的医生……”维多利亚故作悲伤地试探道,而老板娘也做出一副黯然失落的神情,两位长辈不理解为何维多利亚会突然提起这件事,只能觉得维多利亚已经长大并且懂事许多。
“可惜呀可惜……如果两位爵士带着梅琳妮娜小姐回到德拉克领的话……这一切很有可能都不会发生……父亲也不会……”
老板娘看上去有些情绪失控,两位被察觉到身份后的爵士也不再伪装,开始小声安抚起老板娘,而二人身旁略显矮小的维多利亚也在用眼睛的余光环顾四周,试图观察着那位年轻女子的动向。维多利亚的母亲确实是一个护士,但那个温柔贤惠且乐于助人的聪明女人只是学习能力出众,在成为医师之前就从她的老师身上学到了很多关于医学方面的知识。没有人会觉得维多利亚的母亲是一个出色的医生,因为这个名字代表的只是达里维安爵士的妻子,除非很久之前就知道了关于达里维安爵士的底细。
就比如爱怖拉娜女爵,要知道现在这片名为深池领的土地都在她的统治之下,这里早已不是两个父亲熟知的故乡,而是一片充满阴险诡计的狡诈之地。
“父亲临终前还在呼唤着你们的名字,他很痛苦而我们无能为力,他甚至都记不起我是他的女儿,如果明天你们不赶时间的话就去他的坟墓前看看他吧!”
“一定会的!”
这只是一种由于肺部起泡而导致轻微痨咳的疾病,并不会让人神智不清,哪怕说是矿石病都会令人信服,说的越多,就越是能暴露出老板娘话语中的破绽,但维多利亚没有直接点明,而是准备看看这个老板娘还想耍什么花招。因为她很清楚,就算她说出来,两位沉浸在回忆中的长辈也不太会相信她,甚至脾气火爆的父亲还会因此责骂她,总有一天维多利亚会用行动证明自己的成熟,而那一天很可能即将到来。
果不其然,就在三人被老板娘护送着前往楼上时,维多利亚就有所发现,她看到那个年轻女子跑到了一个无人察觉的角落里,用纸和笔写下了一些她看不清的文字,女子非常慌乱,自然也就不能注意到蹲在楼梯扶手旁透过格栅观察她的维多利亚,这个女子很可能会向爱怖拉娜女爵的雇佣兵团,甚至是女爵本人通风报信,维多利亚怀疑在他们踏入这座城镇的第一刻起就被人监视,情况非常危险,而她必须立刻做出选择。
注视着老板娘迈着沉重的脚步回到楼下,凯洛伊爵士推开了自己房间的门,并对兄弟和小侄女道了一声晚安,而达里维安爵士也扛起了维多利亚走进房间,将小姑娘放到房间一旁的凳子上后,就脱去上衣和鞋子倒在床上呼呼大睡。维多利亚可以理解一直在前线作战的父亲需要保证睡眠充足,更何况今天三人已经走了很远的路,现在她来不及去管父亲那难看的睡样,而是思考着要如何运用自身的力量向父亲证明,维多利亚不需要两位爵士一直去保护,而且她还能反过来保护两位爵士。
思来想去之后,维多利亚做了一个非常重要的决定,她准备召唤出父亲赠送给她的神器加拉丁暗影,并试着做一次小小卫兵,母亲留下的智慧和父亲带给她的勇气,成为了她身上无坚不摧的铠甲,那时候的她还完全不知道英灵龙装是怎样伟大的存在。
按照女爵指令赶来的雇佣兵军团,还未靠近酒馆就被一道焦黑红焰阻拦,维多利亚只是稍微教训了他们并让他们失去战斗能力,只要在天亮时的战斗中不露面,达里维安爵士就可以少对付几个敌人,爱布拉娜女爵确实非常狡猾,她收买了这座城镇中的每一个人作为她的眼线,可惜她遇到了从微小的细节中识破阴谋的维多利亚。阻击行动之后,维多利亚就找到了老板娘和她的女儿,质问二人为何要做出这等卑劣之事,不仅让父亲和叔叔陷入了危险之中,还欺骗了他们纯真质朴的思乡怀旧之情,不过这两个可怜的女人也是受到威胁,逼不得已才成为爱怖拉娜女爵的帮凶,她们并不擅长欺骗,所以才会被维多利亚察觉到破绽。
维多利亚没有为难她们,而是希望她们能精心准备好早餐,并在达里维安爵士和凯洛伊爵士醒来时送达,至于她的早餐,她想留到三人到达苏丹高地之后再吃。
第二天一早,按照约定两位爵士拜访了那位老人的坟墓,在那里他们告别了曾经那段激情燃烧的岁月,为了脚下这片满目疮痍的大地和心中深爱的巴托尼亚,毅然诀然地踏上通往苏丹高地的道路,那是达里维安爵士结束巴托尼亚联合王国动荡前的最后几战,维多利亚用来当做早餐的面包都还未吃完,深池领的雇佣兵团就在爆裂龙装的威压下纷纷投降,只剩下了那座城堡中,还想负隅顽抗的爱怖拉娜女爵……
“所以我就说,我比诸葛睚眦厉害,加拉丁暗影选中我的时候我只有7岁。”维多利亚温柔地抚摸着加拉丁暗影的漆黑刀锋,这柄双刃长枪与天门关月一样,属于一些上古时代的巨龙英灵。
拉芙希妮记得,儿时的维多利亚曾对她讲述过加拉丁暗影的故事,这柄长枪由狮子王神凯恩锻造而成,使用的材料是一条名为迦伦缇恩的雌性天灾巨龙,在“万古巨龙之陨”的战斗中牺牲之后留下的骨骼与鳞片,混合了泰拉大地之中强度最高的金属“乙金”,生前一直活动在利维坦火山附近的迦伦缇恩以火山灰中的矿物质作为主要食物来源,所以加拉丁暗影的烈焰才会呈现出黑色。对于这两个德拉克女人来说,迦伦缇恩就相当于她们的月茹龙后,代表着一段传奇故事,也代表着身为女性拥有的力量,而且加拉丁暗影锻造的时间比天门关月要更加久远,诸葛睚眦再强大也只是一个人类武者,始终与维多利亚这样的荒野诸神之子存在着差距。
“可你们从未较量过,虽然我相信以姐姐的能力定能取胜,但是诸葛将军……他可是能战胜斯卡布兰德与血神意志的人,我们可不能小瞧他呀!”
“就是就是!那个笨蛋可受欢迎了!赛雷娅女士都快把他当干儿子了……喔不对本来就是干儿子……总之……维多利亚女士千万不能小瞧他……”饿坏了的安祖·塞菈咕哝着塞满点心的嘴,拉芙希妮变化出的实体物质要么致命,要么甜蜜,而拉芙希妮心中的善良让她愿意分享这为数不多的甜蜜。
听闻此言,维多利亚觉得有些无奈,只能轻轻尴尬一笑,她并不是在小瞧诸葛睚眦,而是父亲给予她的自信与坚强,让她有了一种从不服输的性格,这是一种类似于英雄相惜的情感,她当然清楚诸葛睚眦的实力,并且相信他一定能够像父亲当年那样,用爱去终结纠缠于这片土地上的仇恨。确实从很多方面来看,现在的诸葛睚眦就像是年轻时的达里维安爵士,同样暴躁的脾气,也有着同样赤诚的内心,诸葛睚眦比达里维安爵士拥有的更多,还有父母兄弟的陪伴,还有着爱人的支持,达里维安爵士横扫巴托尼亚并帮助康斯坦丁王子确立新的秩序之后,他的身边就多了一个令他讨厌的爱怖拉娜女爵。
“只是我没有想到,我对那两个女人的仁慈居然会产生一系列的连锁反应,爱怖拉娜好像察觉到了我的懦弱,认为我不是一个果断决绝的人,这才让她有了可趁之机,和叔叔走到了一起……”
“可是姐姐……那已经是你在当时做出的最佳选择了……”拉芙希妮接过安祖·塞菈递给她的饼干,轻咬一口后缓缓说道,“你守护了两位爵士对故土的纯真情感,因为你没有告诉他们这件事,他们也就不知道自己被这片深爱的故土背叛,而且不这样的话……你也就遇不到我了对吧?”
就是因为这特殊的原因,维多利亚从未对父亲和凯洛伊爵士提起过那晚发生的事,她一直都知道爱怖拉娜女爵那些花言巧语背后隐藏的阴谋,可年轻的维多利亚并不能对抗城府深如渊池的爱怖拉娜,父亲和叔叔都对爱怖拉娜的悔改深信不疑,而且凯洛伊爵士也确实对这位看似可怜的寡妇动了感情。进退两难之间越陷越深的维多利亚,只能一直在父亲身边提防着爱怖拉娜的诡计,直到拉芙希妮出生之后,情况才有所改观,维多利亚很喜欢这个妹妹,在维多利亚的眼中她是纯洁无暇的,是一张白纸般的生命,写满了对未来的美好期待,而不是爱怖拉娜夺取龙装的计划书。
“我很爱你,拉芙希妮,我不会后悔我做过的所有选择,就算那些选择是错的,也让你来到了这个世界上成为我的家人……”
寒风刺骨,距离家人团聚还有很远很远,维多利亚舍不得离开寻找了两千多年的妹妹半步之远,搂住拉芙希妮的肩膀头顶紧贴在一起时,她想多多听听妹妹的心跳,听听这么多年以来的岁月沧桑,有没有让拉芙希妮变得不再像曾经那样单纯且迷茫。维多利亚的白色长发宛若白昼般明亮,而拉芙希妮的黑色长发就是黑夜中的星光,她们在这片土地上一同闪耀,用力追逐着这丝父辈从未触碰到的微风,沉默良久之后,拉芙希妮也终于说出了一直没来得及对姐姐说出的话。
“我也爱你,姐姐……拉芙希妮非常非常想念你……这么多年我过的很不好,我觉得我被这个世界抛弃,做了很多错事,也走进了无法挽回的歧途,但公孙狻猊对我说你还活着,我就知道……至少我还有你……”
拉芙希妮蜷缩在维多利亚的怀中,她们已经有两个千年没有像这样拥抱在一起,泪水化作冰丝滑落脸颊,但她们的心也因为拥抱变得温暖起来,安祖·塞菈停下咀嚼的动作看着这温馨的一幕,只有深入接触这群亲临漫长历史的人才会理解时间的残酷无情,以及感受到那些真挚的情感。
“True love never die,and never fade away.(真爱不死,恒久弥远。)”
赛雷娅曾不止一次地告诉过安祖·塞菈,这是泰拉有史以来最伟大的摇滚乐队,而这句歌词就来自他们最伟大的单曲,直到今天,她才听懂其中的真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