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来不及为路德维希重新找一套像样的深海猎人制服,并且现在更不是掩护路德维希撤退的时候,他在潜入黑色方舟之前就将原来的制服放在了伊比利亚海附近的据点,只要他能顺利归队,随时都可以回到伊比利亚那边寻找私人物品,根据蒙人战士科塔卡的描述,此处就是他离开氏族前往初阳关寻求天庭龙卫支援的地点,整个游牧群中有老人和孩子,并且还有一些食物储备,他们应该不会走太远。环顾四周并感知环境之后,安哲拉就缓缓蹲在地上,模仿着那些萨尔贡丛林中的灵蜥猎人嗅探地面沙土中的气味,此处海岸线的西侧靠近乌萨斯,而东侧则靠近狭海,如果蒙人氏族要躲避战乱,就不应该再往可能会有海嗣出没的东侧前进,而是转向寒冷的乌萨斯东北部,借用寒风冰雪构筑的天堑来避难,这个想法得到了几位长辈的认可,至于安哲拉则满脸微笑着做出胜利的手势,已经失去了恩师塞西利亚的她非常需要得到表扬和鼓励。
路德维希在海上漂流了一段时间,刚从冰冷海渊中归来的他还需要时间恢复,雨本想提议双方分头行动以防万一,但路德维希却表示同伴们不应该分散,而是集合行动,远洋学派的几个年长的深海猎人还未在这附近的海域建立据点,所以这片海岸线对于他们来说非常陌生,同时也潜在着未知的危险,就比如那些自然分裂繁殖,并远离伊莎玛拉集群意识的野生海嗣。它们成群结队出没并且行踪诡秘,由于食物匮乏只会捕食同类,所以通常带有极强的领地意识,如果是只小股海嗣出现,那么有深海猎人宗师在场就可以应付,可如果出现的是大型集群,甚至出现了焚谕者,那么战斗会变得非常艰难,路德维希和雨都不愿意看到那样的情况发生,现在蒙人氏族的脚印已经被海浪冲刷,深海猎人们并不能直接确定他们离开的方向。
“你决定吧雨,现在你才是长官。”路德维希这一次认真严肃地对雨作出了双月礼,他是远洋学派大宗师古德里安的长子,在古德里安不幸牺牲回归月神怀抱之后,他就相当于远洋学派的最高负责人,雨作为怀言者兄弟会的第一谏言,自然拥有指挥远洋学派深海猎人的权利。
“乔迪……你觉得呢?”雨微微回头,看向了看守科塔卡的流明,路德维希还没来得及和他打招呼,不过他注意到流明还是在用那个粉色蝴蝶结的头绳扎起头发,看来伊凡妮这丫头的品味还是不如她们的长官。
“我会永远跟随你的脚步,就像我曾跟随过你的先任,瓦里安·方塔纳罗萨。”流明同样对雨行了双月礼,从他的语气中已经听不出失去敬爱父亲的迷茫与痛苦,而是风帆乘风破浪远航千万里后的平静,“父亲曾经对我们说过,如果要早日肩负起怀言者兄弟会领袖的重担,那么在面对迷茫的困境时应该多多听取同伴们的意见,你做到了,而且没有辜负他的教诲……”
“好……谢谢你,乔迪,我相信安哲拉做出的判断,东边是一条充满未知的绝路,以我对蒙人的了解,他们不会冒着雷兽与老弱妇孺被海嗣袭击的危险前往狭海边。”
雨抬起手指向西方,乳白色的沙滩一直延伸到地平线的彼端,周围只有海浪与海风的声音传来,流明重新戴起黑色面罩,并轻轻拍打着科塔卡的肩膀,在平东舰队冲角团与诸葛霸下的帮助下,这个营养不良的小战士恢复了很多,当今天早上斯卡蒂一行人赶到分基地时,流明和雨就在帮助他穿上厚重的金属铠甲。科塔卡能明显地感受到流明的心情很好,这个严肃冷漠的阿戈尔术师之前从没对他说出过任何一句话,也许是因为对科塔卡的陌生,也许是因为内心深处隐藏着对未知的恐惧,不过现在,流明已经把蒙人小战士当作了同伴,经过短暂的相处后,流明发现并不是所有的蒙人都像传说中那么凶狠野蛮,每个人都由复杂且多面的碎片组成,可平和氏族出身的蒙人大多耿直忠诚,也拥有一颗善良的内心。
周围的同伴们都不知道流明大人又开始沉思起什么内容,但科塔卡很清楚,流明希望从蒙人的身上找到一种不以貌取人,而是以心灵之间的触碰去沟通的方法。
“달의 자녀들이여, 우리는 너희를 이렇게 부르노라。(月光之子,我们是这样称呼你们的。)”身材高大的科塔卡和流明一起跟在队伍的最后方,前路漫漫,科塔卡想与这些帮助过他很多的阿戈尔术师拉近距离,就从蒙人对阿戈尔人的认知开始。
“나는 우리가 바다의 자식인 줄 알았소。(我还以为我们是海之子。)”学习过许多外族知识的流明略懂金文,虽然发音不太清晰但与科塔卡交流不成问题。
“룡제국의 교사들은 자기들은 바다도시의 주민들로써 해마다 달에게 제사를 지낸다고 말하였다。(炎国的验修官曾经告诉过我们,靠近海洋城市里的居民们,每一年都会做出祭拜月亮的仪式。)”
“炎国的郦珠嘛……”流明在心中默念,并微微点头回应科塔卡,在金文中没有对炎国城市名字的发音,而炎国只有郦珠这一座靠海的城市中生活着阿戈尔人,虽然感觉非常陌生,可郦珠人的体内流淌着与阿戈尔人无异的黑色血液。
流明从未想过那些同胞的生活方式,远离阿戈尔王国的郦珠人已经属于大炎天朝的一部分,无论是语言还是文化都已经东方化,可直到今天流明才意识到,其实一直以来郦珠的阿戈尔人都牵挂着阿戈尔王国,并且他们也同意现在的阿戈尔人不应该再信仰背弃他们的海神,凶残的伪神总有一天会被推下神坛,永恒不变的只有从亘古之前就照耀泰拉的月光。尽管大炎天朝记录了伊莎玛拉留存世间最美好的一部分记忆,也就是洛神凌波的传说,但她对这个星球以及无数泰拉人造成了无法挽回的伤害,郦珠人不会轻易动摇立场,与阿戈尔王国这个先祖神洲一起坚守生命的尊严与底线,祭拜月神的仪式和大静谧一起被郦珠人传承下来并延续至今,这让身为同胞的流明非常感动。
已经不知走了多远,流明总觉得似乎胜利的曙光就在眼前,这个时代已经出现了许多可以抗衡伊莎玛拉的伟大存在,或者说,这本就是属于他们的伟大时代。
就在二人谈话间,走在前方追踪蒙人气息的安哲拉就有所发现,她看到了类似于战斗的痕迹,几根金属大棒埋在沙中,而周围却没有任何血迹或者尸体留存,海浪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就消除所有的痕迹,看来战斗已经发生了很久。安哲拉将此事回报给身后的雨之后就与斯卡蒂等人一起警戒起周围,她们并不知道战斗的结果,大棒之上那些黑色焦油一般的血液,如果这个时代已经没有娜迦或者塞壬存在的话,那么只可能是海嗣。或许在附近的浅海中有海嗣巢穴,为了不惊动这群掠食者,雨决定让所有人远离海浪,在靠近沙滩与荒地的交界处休整。
“算好了吗路德维希先生?”
“别着急啊亲爱的雨姐姐……我再看看安哲拉的步态……”路德维希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着安哲拉,随后随意地向前摆摆手,示意女孩稍微走两步,“去吧安哲拉!”
“你要干嘛呀路德维希老师?!”
“在沙滩上走六步,记得脚印踩重一些。”
“为什么不让斯卡蒂去?!”
“让你走你就走嘛!就像你平时散步那样走就行喔!”伊凡妮也附和着路德维希,见识过路德维希老师的计算能力,她希望安哲拉能够作为在场唯一的铸火学派猎人,可以好好配合路德维希的工作。
自从加入这场搜救行动之后,路德维希就在计算着钢蹄雷兽步行的速度,这是蒙人部族迁徙的标准速度,而安哲拉的身高比斯卡蒂矮一些,又比伊凡妮高一点点,刚好就是钢蹄雷兽后退到胯部的长度,只需要让她向前走六步,就能算出一只钢蹄雷兽前进两步的距离,以及所需要的近似时间。
午夜就在一旁静静看着差点打闹在一起的女孩们和专注思考的路德维希,不知道乌尔比安现在是否完成了行动回到罗德岛,如果乌尔比安和歌蕾蒂娅也在的话,那么远洋学派的深海猎人们就能全员到齐,自从见到“起死回生”的伊凡妮后,她现在越来越相信她的另一个学生玛利亚·晨星还活着,只是需要时间找到失散的同伴们,就像被困在黑色方舟中的伊凡妮一样。她亲眼见证过史尔特尔找回了失去的爱与希望,凭着双手与意志挣脱了命运的枷锁,离开罗德岛前,最后一束海风略过脸颊前的触感比失去一切时还要真切,那是来自挚友亲人之间无声的思念与牵挂,午夜心中的火炬在与哥哥重逢之后就再次被点亮,在她的记忆里,不管她们这群猎人怎么闹腾,又产生了何种矛盾,路德维希总是能把大家团结在一起。
路德维希背后那柄名为“路德维希圣光”的月光巨剑,蕴含着月神伊瑟塔萨的赐福,以及珍视之人歌蕾蒂娅为之倾注的心血,午夜永远相信,像海蓝宝石那样永远至高无上且纯洁无瑕的事物,就是人类的情感。
“哥哥!”
“别吵我伊丽莎白!有什么事待会儿再说好吗!我这里没有计算器!只能用心算!”路德维希大声回应道,他习惯了把事情揽到自己身上,此时妹妹对哥哥的呼唤,他还是像儿时习惯的那样,先暂时放一放。
“我要带你回去找歌蕾蒂娅!”
此话一出,路德维希的身体就像被冰封一般僵在原地,他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更不想让歌蕾蒂娅知道自己冒着生命危险去黑色方舟上与那老海贼称兄道弟,他明明就差一点点就能得手消灭纳萨利恩,可午夜此刻想让总是遭遇不圆满的哥哥知道,其实他只要停下脚步,不需要再差那么一点点,就能与歌蕾蒂娅见面。
“伊丽莎白……为什么是现在……”流明也想上前阻止午夜,可他转念一想,仿佛全世界都在瞒着歌蕾蒂娅,她的心上人路德维希其实还活着,而且活得非常洒脱,这是否有些不公平,流明不敢确认,但作为怀言者兄弟会的长官之一,他只希望远洋学派内部不要出现严重的分裂。
“哥哥……这一次……你也要差一点点就能追踪到蒙人们吗?”
“啊哈!要不是你打扰我的话,我确实差一点点就能算出来了!”路德维希故意作出生气的表情,实际上他现在心虚得不行,想要快点绕开这个话题,但午夜已经等不及要把话说清楚,不用计算都知道,那个蒙人氏族很有可能已经抵达乌萨斯边境。
“哥哥,你还记得你当初在路德维希圣光下说出的誓言吗?”
“这个时候说这干什么?我们在工作唉!”
“给我重复一次。”午夜皱紧眉头,斩钉截铁地低沉回应道,她想让看上去就没有正形的哥哥打起精神,“就是你当初,对歌蕾蒂娅还有我做出的誓言。”
“啊?!什么?”
路德维希赶紧将目光偏移向雨,还有远处站在科塔卡身旁的流明,试图向两位长官寻求帮助,雨只能尴尬一笑,其实她也不知道午夜为何会突然变成这样,但流明却从午夜的身上察觉到了一丝异样的气息,一向文静的伊丽莎白很少会生哥哥的气,尤其是在执行任务时,伊丽莎白会比所有人都要认真。与此同时,伊凡妮从胸腔发出的音波感知到了远处的某个物体,她的心里也觉得一阵心烦气躁,难以言喻也难以捉摸,好像是某种不知名的立场散发的气息影响了所有人,包括平时温柔的午夜老师。
伊凡妮还未将这种感受说出口,路德维希就从背后拔出了月光巨剑,海蓝宝石铸就的剑身上透出了一股诡异的暗紫色光芒,他预感到大事不妙,当初只顾着从黑色方舟上面跑路,全然忘了还有一个毛头小子不知死活地进入了阿戈尔海盗留下的禁地。
“亚巴顿·凯欧斯……”
路德维希快步上前,一把拽回了走完六步后停在原地不知所措的安哲拉,用沉重的巨剑将所有人护在身后,黑雾般的身影已经如同一道诡异之风般靠近了众人的视线范围,如果路德维希能够顺着北方冰海中的寒流远离纳迦·格雷夫,那么凯欧斯也可以,离开黑色方舟之后已经过去了两天之久,就算身为库兰塔人的凯欧斯不通水性,已经完全重铸的鬼风剑也能用至阴邪风将他带到此地。
再次见面时,路德维希还是凯欧斯熟悉的模样,和凯伊一起玩过《战争风暴》的凯欧斯当然认识洛加琉斯,那位远洋学派宗师是一个狂热的机械迷,他设计的水陆两栖坦克在这个风靡全球的现代战争电玩中被称为“洛加琉斯的轮椅”,凯欧斯曾驾驶着它大杀四方并拿下许多场次的胜利,在黑色方舟上听到路德维希化名的第一刻起,他就知道这并不是路德维希的真名。
“啊哈!我就知道你不是什么海盗!”
“你他妈的差点害我暴露了身份!”路德维希再次见到这臭小子时只觉得怒火中烧,随即便破口大骂,要不是超大力二哥的赐福让纳萨利恩对他深信不疑,凯欧斯这小子一定会坏了他的大事。
“放松点老兄,我不是你的敌人。”凯欧斯并没有拿出武器,靠近众人之后他就平举手掌表示自己没有恶意,“我只是路过,顺便看看你们在干嘛而已。”
“我们在干嘛跟你没有关系,倒是你……你的脸怎么黑了?”
“有吗?我怎么觉得我精神焕发呢?”
凯欧斯疑惑不解地挠挠头,他取得那块陨铁和宝石之后就将其揉碎融合进了鬼风剑,离开黑色方舟之前,纳萨利恩还特地叮嘱他一定要活下去,可现在他的左脸已经被漆黑的胶质体覆盖,看上去就像是被裹上了一层厚重的石油,只能看清他的金色瞳孔,而侧脸的这些角质层一直顺着他的脖颈往心脏的位置延伸,根据人体血管的分布,路德维希认为这些东西来自他胸口的心脏。通过月光巨剑的反光,凯欧斯终于看清了自己有些扭曲可怖的面容,而路德维希身后的深海猎人们也纷纷做出战斗的态势,眼前的凯欧斯已经不再是路德维希在黑色方舟上看到的那个库兰塔骑士,而是一个难以用语言形容的怪异之人,凯欧斯每眨动一次眼睛,那些黑色物质就像拥有活性般不停蠕动,俨然已经成为了他身体的一部分。
“这就是你渴求的力量吗?但代价又是什么呢凯欧斯……”
“是福是祸,命运自然会给出答案,我已经拿到了我想要的东西,那个海盗现在就在纳迦·格雷夫,短时间内应该不会离开。”凯欧斯似乎是在提醒深海猎人,现在正是一举歼灭雷文德斯海盗的大好时机,他与那些血族从来就不是一路人,只是各取所需。
凯欧斯出现之后,午夜渐渐恢复了意识,暗影和虚空两股力量混合在一起,让她的心智受到了影响,失去心灵尖啸之后,她的感知力遭到了大幅削弱,也不再像曾经那样层层设防固若金汤。当她看清路德维希前方的凯欧斯时,朦胧的回忆让她突然想起了眼前这个黑发的库兰塔男孩究竟是谁,与歌蕾蒂娅一起整理玛嘉烈留在罗德岛的房间时,她在玛嘉烈书桌的抽屉发现了还有一张没有被玛嘉烈带走的合照,照片上阳光开朗的男孩搂住了面带羞涩的玛嘉烈,在他们的身后,就是斯杜季昂奇壮丽的金色草原。
如今在岁月流逝之间,凯欧斯的黑色短发已经变成了中长发,眉宇间类似懵懂的青涩感也成熟了许多,午夜并不知道那张照片背后的故事,或许留下这张照片并不是出于玛嘉烈的无意,想必玛嘉烈已经在过去的某个瞬间里,与面前这个男孩以及苦恨交杂的自己做出了和解与告别。
午夜让身旁的斯卡蒂和伊凡妮二人退后保护好雨,自己则抽出了刺剑与变形斧来到路德维希的身边,当然她并不是要和路德维希一起对抗凯欧斯,这并不是属于深海猎人们的战斗。
“哥哥,如果你还记得维什戴尔对我们说过的话……那就不用管他,诸葛将军自然会处理这件事,我们还有工作。”
“我本来也不想处理他,可是这小子拦住了我们的去路唉!”
凯欧斯一拍脑袋并露出尴尬的表情,发现还是自己的不是了,他也准备离开,只是为了解答心中的谜团,不至于惹上深海猎人,不过他也知道了路德维希的身份,那就不需要再跑一趟伊比利亚。
“对了,还有一件重要的事,”凯欧斯从胸口拿出了纳迦隆德的金属面具,上前几步递给了路德维希,“这就不是我的东西,我说到做到,一定会还回去。”
路德维希收回月光巨剑,接过沉重的金属面具后,注视着凯欧斯缓缓踱步离开,他的身影正如纳萨利恩所说的那样,已经接近无法挽回的苦痛深渊,往这个方向一直走就能抵达长垣的残阳关,并且绕过水月平原和天庭龙卫的侦察,前路充满变数,这是路德维希第一次对一个苦行的殉道者产生敬佩感。紧张的态势因此解除,流明看到凯欧斯手中的金属面具后先是一愣,随后便明白为何他和雨都无法召唤溺亡冤魂,纳迦隆德在担任黯然剑士时照顾过濒临死亡的溺亡冤魂,最后一只大海兽就在这些黯然剑士的注视下,与它的同类们在搁浅梦境中重逢,为了纪念溺亡冤魂对纳迦隆德的指引,成为神佑恶党的领袖之后,纳迦隆德就特地将他的金属面具做成了溺亡冤魂的造型。
这是纳迦隆德与溺亡冤魂在经历了成千上万年岁月的磨练后,于月光之下,海浪之上的再次重逢,正是他们之间跨越了物种的友谊令人动容,因此当纳迦隆德走入歧途时,溺亡冤魂的无力更是让人感到惋惜。
流明深知,哪怕成为亡魂的大海兽也不愿意如此面对友人,失去了深渊系源石能量的本源支持,他和雨二人就与常人无异,这也是当年阿戈尔王国的怀言者兄弟会无法处理纳迦隆德的根本原因,兄弟会的术师们无法施术打破金属面具构成的防护立场,而纳迦隆德的剑术也胜过大部分黯然剑士,只能任他在海上兴风作浪。路德维希和伊丽莎白这样的远洋学派深海猎人,正是当年黯然剑士们的后代,金属面具在回到伊比利亚审判庭之前理应交给他们保管,路德维希破烂的衣服上没有口袋,他只能将其交给午夜,如果这东西带回罗德岛被劳伦缇娜看到,那么她肯定会气得发飙,行程有了新的规划,看来路德维希还暂时无法与歌蕾蒂娅见面。
“现在呢?我们该干嘛?”
“继续前进安哲拉,他们离我们至少有上百公里,不知道能不能联系上巴别塔……”
“路德维希老师居然会认识他们?”安哲拉把狙击枪背负在身后回应道,巴别塔一直都是罗德岛的影子部队,路德维希加入罗德岛的时间甚至还没有她和斯卡蒂长,按照常理来说他应该不知道罗德岛的秘密。
“我还认识很多你想不到的人~”
“比如呢?”
“就比如维多利亚的温莎女皇,还有卡兹戴尔的特雷西斯王子……喔!现在应该称呼他为特雷西斯皇帝才对!”
“嘁!路德维希老师真无聊!”安哲拉把头扭向一边,她一直都觉得认识某些伟人并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让自己变得伟大才是更加重要的目标。
“快跟上!你不是要当开路的猎人吗?去吧去吧!”路德维希不会放过任何一次戏弄姑娘们的机会,偶尔的打闹也能让气氛变得不再那么紧张。
深海猎人们遭遇这次意外的会面之后再次出发向西前进,等待着他们的将是未知的旅途和冒险,只是亚巴顿·凯欧斯的事一直让路德维希耿耿于怀,他不知道在这里放走凯欧斯是否会造成意想不到的后果,流明头绳的造型被称为蝴蝶结,那是一种在一万多年前就已经灭绝的昆虫,如今只能看到标本存在于世,路德维希从小就听说这种被称为蝴蝶的生物可以引起海洋上的风暴,据说它们翅膀掀起的微风会逐渐形成大气洋流,而这种现象被一些生物学家和气象学家们称为“蝴蝶效应”。这种渺小的事物也能产生巨大变革的寓意用来形容路德维希和深海猎人们在此时做出的选择再合适不过,可蝴蝶并不知道它的行动会带来如此重大的影响,不需要路德维希过多思考,他也知道凯欧斯身上已经实体化的暗影能量即将成为一颗炸弹。
除非诸葛睚眦能在这个方向及时拦截离去的凯欧斯,长垣巍然,大漠辽阔,孤烟之下是坚守阵地的天庭龙卫,而滚滚黄沙之上,龙又在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