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焰恸地,万变诡踪.140

作者:表弟慢热手 更新时间:2024/12/11 15:34:28 字数:7165

公孙狻猊再次睁开眼睛时,难熬的风雪之夜似乎已经过去,这里不再是白青山脉脚下温暖宁静的朝胤城,而是北半球最寒冷的国度乌萨斯,陌生的环境让他适应了很久,虽然炎国龙和萨弗拉人一样耐寒,但令他无所适从的不仅是这里的极端气候,还有这片雪原给他带来的孤独感和荒凉感,就像自己陷入迷茫中的人生那样,在混浊的风雪中难以找到方向。这是他加入巴别塔的第一个月,就在几天前,伊内丝和婕德两位佣兵领袖经过慎重考虑后,决定将巴别塔的分基地从乌萨斯与莱塔尼亚的交界地附近,迁移到靠近顿斯科伊山脉的某处低地,这里距离最近的移动城市也要步行三天,为了避开乌萨斯与暴乱平民交战的军队,巴别塔只能暂避锋芒并在此处养精蓄锐。

目前公孙狻猊还不太理解巴别塔远大的目标与追求,不过从伊内丝的讲述中他了解到很多关于这个组织的历史,同时也认为特蕾西娅博士是一个非常可靠且值得所有人尊敬的领导者,如果有机会的话,他一定可以在巴别塔与特蕾西娅博士见面。

整个巴别塔内除了伊内丝之外,没有人知道公孙狻猊是炎国的龙子,佣兵们只是把他当作一个苦行中的真气武者,作为一个暂时的落脚点,公孙狻猊并不想与大部分人产生交集,以免日后产生不必要的麻烦。除了一个看上去像是失忆的埃拉菲亚男人,还有一个活泼好动且机灵搞怪的萨卡兹女孩,公孙狻猊加入巴别塔后的第一次侦察行动,就是在那个女孩的带领下圆满结束。为了防止别人引起怀疑,公孙狻猊化名为祖父在龙家兄弟出生之前起的父姓名“李笑存”,这个名字公孙狻猊很多年前就没有再使用,而如今只有这个名字才能让他回想起故乡。

公孙狻猊早已经忘记自己离开炎国流浪了多少年,也环绕着这个荒凉的星球走了整整一圈,可他还从未像现在这样产生类似家的感觉,或许那两个性格迥异的人和他一样都是离开家的流浪者,才会与性格孤寂冷漠且看起来有点不易近人的公孙狻猊同频。比起根本不想接触的其他佣兵,至少公孙狻猊没有抗拒他们二人,甚至三个人偶尔还会聚在一起聊天,公孙狻猊从小就喜欢各式烟草和檀香,就是他教会了那个埃拉菲亚男人和小姑娘抽烟,而那些轻薄白柔纸中的暗色草叶在不知不觉间点燃了真挚友谊的火苗,让乌萨斯的寒风都变得不再刺骨凛冽。

此刻,本想起床离开帐篷并开始“工作”的公孙狻猊,在呼吸到一大口冷空气之后就放弃了这个想法,他裹紧了身上所有加厚的毛毯和绒被,蜷缩起身体和尾巴,并将脸埋在了枕头中,像他这样的真气术师是巴别塔成立至今都没有遇到的人才,所以佣兵领袖们当然可以适当让他偷会儿懒。

“这些乌萨斯人都没有暖气可以用吗……我好冷……好困啊……”

事实上,一些穷苦百姓家只能靠原木生火取暖,保持着千万年前先祖们的习惯,大部分乌萨斯人只能习惯这种冷空气,巴别塔中有很多乌萨斯出身的鲁珀人和埃拉菲亚人,他们来自更加遥远偏僻的北方,这种程度的气候并不算什么,他们反而会觉得这里的温度适宜,巴别塔就在这样的环境下度过了很多年,为了理想和信念,更是为了这个世界不再需要这个组织的存在。由莱茵生命支援而来用于极端寒冷气候科考的便携式无火暖炉在几个月以前就已经派发到了乌萨斯,但需要等这场持续了几天的大雪停下之后,佣兵们才能去另一座城市的罗德岛临时办事处领取,公孙狻猊不知道什么是罗德岛,他只知道这样的小声抱怨无法改变现状,只能缓缓闭上眼睛希望能再次进入神识之梦,陆重海从小就教育他,只要在平静的睡梦中平息流动的真气,就可以抵御内心的寒冷。

沉重的呼吸逐渐变得平缓,公孙狻猊就是如此在半睡半醒间度过了这个不眠之夜,可还未等他在神念空间中与家人重逢,一个迅捷的身影就沐浴着帐篷之外明媚的阳光,并踏着厚重的积雪缓缓走来,似一阵柔和轻盈的微风,却带来了些许狡黠的气息。

“哼哼!这臭小子还在偷懒!看我用这个好好收拾他!”

帐篷的拉链被轻轻划开,冰冷却又弥漫着一股微弱檀香的私人住处被照亮,然而公孙狻猊已经将被褥埋在了脸前,根本没有察觉到这束亮光,以及准备对他发动袭击的白发萨卡兹女孩。

“笨蛋起床啦!”

W眼疾手快,在公孙狻猊睁开眼睛之前掀开了他身上厚重的被褥,并将一团用力揉搓出的雪球丢了进去,没有真气护体,只有一层单薄的黑色衬衣,温暖的皮肤与冰冷的碎雪接触之后公孙狻猊就哀嚎着滚下了床,还差点被自己的红色长尾甩中脸颊,如此滑稽的情形引得女孩发出一阵轻笑,而公孙狻猊也终于反应过来,这并不是乌萨斯的寒风吹破了帐篷,而是来自某人的恶作剧。

“为什么!W小姐!为什么!”公孙狻猊难以相信他居然会被一个小姑娘如此捉弄,不过二人年龄差不了多少,公孙狻猊在来到这里之前也是一个年轻有为的龙子。

“李笑存,都快吃早餐啦!你还在睡!”

“太冷了!我多睡一会儿都不行吗?!”

W没有回应,而是坏笑着向后一指,被W掀开的帐篷幕布之外,是公孙狻猊许久未见的明媚阳光,还有几个忙着整理物资的鲁珀族佣兵,幸好公孙狻猊因为寒冷气候的原因选择穿衣睡觉,不然掀被而出的他一定会在W面前出糗,他可不想让女孩子看到自己一丝不挂,或是仅着短裤的样子。

饱读诗书且满腹经纶的他一直认为,“男女授受不亲”,情未投意未合,看到裸露的皮肤就是武者对他人的大不敬。

“你先出去,我要穿衣服,快点。”

“好好好~那我在外面等你喔!”

W走后,公孙狻猊杵着腰缓缓站起,驱动起一丝真气火焰,将身上被雪水沾湿的部位烘干之后寻找外套和围巾,简单整理过凌乱的头发之后,公孙狻猊用手遮住刺眼的阳光并走出了帐篷,似乎没有人注意到刚才他发出的惨叫声,这段时间以来的低调令佣兵们很少打扰公孙狻猊,他们见过太多太多不合群的人,不差这一个炎国来的术师。至于满脸微笑等待着公孙狻猊的W,她今天换上了一套新的巴别塔红黑制服,而那个一直满脸忧郁的埃拉菲亚男人正站在她的身边抽着乌萨斯香烟,并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看来这并不是W一个人想出来的恶作剧,而公孙狻猊已经习惯了W的胡闹。

象征性地与二人打过招呼之后,公孙狻猊裹紧了红色围巾走到了W的身边,三人并排靠在一个用于堆放燃料的帐篷前,认识之后的每天早晨,他们都会按时聚在一起抽一根烟并聊上几句,之后再去忙各自的事情,离开住所时公孙狻猊走的很急,没有从帐篷中带出自己的香烟,于是只能从埃拉菲亚男人的手中接过一根。

“我听说炎国人都有真气护体,没想到你们睡觉的时候居然不会存在。”

“真气护体也防不住突然袭击啊大哥……”

“哈哈哈哈哈!我就说你是笨蛋!”

公孙狻猊从W的口中得知这个颓废的中年男人名叫贝格米尔,这是一个在乌萨斯并不常见的名字,并且他也忘了自己的姓,结合他的通用语中夹杂着北卢恩语的口音,公孙狻猊推测贝格米尔并不是乌萨斯人,而是一个萨米人,那是大炎天朝的经略使造访次数最少的国家之一,所以公孙狻猊就不太了解那个同样处在北方冰原中的国度。乌萨斯气候寒冷,大部分烟草的原材料都是从南方更加温暖明媚的多索雷斯进口,真气火焰点燃了手中香烟之后,沁人心脾的芳香就弥漫在公孙狻猊的肺部,也让他因为W的恶作剧而苦恼的表情变得缓和许多,就像大雪过后清澈明朗的蓝天那样。

“我们今天吃什么?”

“东国巴豆。”贝格米尔一本正经地回应,完全看不出他是在开玩笑,这让公孙狻猊的双腿一颤且尾巴一紧,甚至冒出冷汗。

“骗你的啦!千秋姐带来的巴豆早就被凯内希斯领袖勒令销毁了!”

“呼……干得漂亮……我宁愿去吃发芽的土豆也不想吃那些可怕的东西!”

就连公孙狻猊的婶婶文月夫人都从来不吃那种别具特色的东国美食,放眼整个巴别塔的几百个佣兵里,除了他这个古怪阴冷的炎国真气术师之外,还有一个更加奇怪的佣兵领袖小笠原千秋,代号“萤草”,她是一个东国出生的鬼,和炎国龙一样都是最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种族,更是带来了巴别塔黑暗料理的万恶之源巴豆。

“崆领袖好点了吗?”公孙狻猊缓缓吐出轻烟询问W和贝格米尔,从二人脸上复杂的表情不难看出,就算是和东国鬼有古老渊源的萨卡兹人,也不一定能吃下那种食物。

“崆大哥……他在卡兹戴尔的时候从来都没有像这样腹泻过,结果……”

“毕竟是水月平原的武僧们在芦苇丛中找到的植物……你们懂的,真气护体。”

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间,三人的香烟都已经见底,将烟蒂丢弃到附近的垃圾桶后,贝格米尔先行告辞,他今天的任务是协助萤草领袖训练佣兵团队里的大剑士们,贝格米尔从不把武器带在身边,不过公孙狻猊对那武器的印象非常深刻。那是一柄拥有十字双剑柄的斩剑,形状与制式更是不属于泰拉历史上任何一个存在或已经消失的国家,比起只是想要隐瞒身份来到此处寻求巴别塔庇护的公孙狻猊,这个中年男人的身上只有数不清的谜团,而他的失忆更是将这些无法解答的谜团蒙上一层浓雾。

“那我们今天要做什么呢?”

“伊内丝让我们两个去附近的山脉巡逻,看看有没有村庄或者小镇,如果有的话能不能帮上什么忙之类的……”

“又去巡逻啊……”公孙狻猊光是听到这个单词就感觉到无聊,无奈地长叹一口气时他却注意到了W脸上充满喜悦与期待的表情,似乎她一直都很喜欢在外闲逛,也热衷于类似巡逻的工作内容。

“至少不是让你一个人去,你就偷着乐吧李笑存!”W伸着懒腰活动身体,因为身高的差异,公孙狻猊为她遮住了二人头顶斜向而下的阳光,然而此刻公孙狻猊眼中,闪闪发亮的事物不只有W胸前的项链,还有她的红色眼瞳中透出的温暖阳光,“终于可以见到乌萨斯的太阳了……李笑存,在你的故乡也有这样的太阳吗?”

“呃……啊?当然了,炎国四季如春,气候宜人,景色优美,不是乌萨斯能比的。”

“这样啊……来到乌萨斯之前,我还从来都没有见过雪呢……”

W只记得她出生在卡兹戴尔的沙漠中,也许在她记事之前,她头顶的天空中曾落下了一片璀璨的霜星,只是一直在流浪的她还没有找到星落何处,不过现在,她还能沐浴着久违的阳光,就像大地母亲的每一次呼吸都会拥抱这个孤独的女孩。

三人很少会提及过往,公孙狻猊的过去充满了不堪回首的痛苦别离,因为对那个远大目标的坚守,他抗拒这份回忆,更不愿让他不认识的陌生人接触这脆弱的一部分,可W与贝格米尔二人完全不一样,公孙狻猊因为那份同频的触感选择相信他们,更愿意找个时间和他们开诚布公地谈谈心。这么多年以来公孙狻猊同样在流浪,受过很多不应承受的委屈,思念家人却无法归去,居无定所更没有遮风挡雨之处,他在暗中寻求绝处逢生的方法,让二哥和大炎天朝摆脱这仇恨连锁带来的无穷诅咒,风雨飘摇伶仃哀叹之间,公孙狻猊似乎找到了那一丝光芒,W脸上的微笑还未消散,周围的佣兵就纷纷放下手头的工作前往用餐的地点。

“希望今天明天都不要下雪。”

“意思是我们两个要在外面两天吗?”

“也许是的,不过说不定……我们附近什么都没有呢对吧?这样晚上就能回来。”

“行吧……”

听到这个安排,公孙狻猊只能回去拿起两盒香烟以备不时之需,和W一起吃完干涩无味的早餐后,没来得及告别留在分基地内的贝格米尔,两个年轻人就踏上了这段前路未知的短程旅途。

不知走了多远,也不知走了多久,直到明媚温暖的太阳接近黄昏将至的高度,W和公孙狻猊还是没有发现巴别塔分基地周围有任何村庄存在,然而就在他们准备于天黑之前往回走时,恰好碰上了一群从北方的大城市逃往南方的乌萨斯难民。面对最近几年乌萨斯王庭与社会间的紧张局势,巴别塔也无法直接干涉其内政,不过当面对一些急需得到援助的平民,本着罗德岛从莱茵生命那里传承的国际人道主义精神,任何巴别塔的佣兵都有义务和责任对其伸出援手,其中就包括公孙狻猊这样的新人。

巴别塔分基地补给充足,也还有一些空闲的帐篷可以容纳这十几个平民,队伍中没有成年男性,只有一个看上去像是旧贵族的乌萨斯女人,其余都是老人和儿童,男人们有可能被王庭强制征兵,也有可能加入了反抗暴政的队伍,如果没有合适的远行者去引导和保护他们,不知道到达南方较为和平安定的切尔诺伯格之后,还能剩下多少人。回去的路上,W从为首的乌萨斯女性那里了解到一些情况,的确不容乐观,于是她决定将北方城市糟糕的近况汇报给伊内丝,现在进退两难的巴别塔需要特蕾西娅博士的命令和作战方针,往后像这样的难民只会越来越多,可巴别塔的分基地也无法收容所有难民,只能依靠拥有巨大陆地舰的罗德岛。

不幸的是,乌萨斯的冰雪王庭极端排外,像罗德岛这样的外国公司根本无法在境内展开救援行动,特蕾西娅博士试图与冰雪王庭交涉过很多次,但每一次都无功而返,从这一刻开始,公孙狻猊才从W口中渐渐理解了特蕾西娅博士的做法,还有那些正在她的努力下渐渐变成现实的远大理想。

“若只救这一人,该如何解救天下苍生?可不救这一人,解救天下苍生又有何用?”望着面前那些乌萨斯老人佝偻的身躯,公孙狻猊想起了诸葛睚眦当年在长垣之上对他说过的话,这个看似简单实则困难重重的问题困扰着年轻的镇关大将,也是流浪的司星丞披荆斩棘漫步至今的理由之一。

“二哥……我想这就是你当年在长垣上看到的场景,饿殍遍野,生灵涂炭……如果我真的降下了那颗陨星,这一切苦难真的会像我说的那样消失吗?”

被诸葛睚眦点醒后,公孙狻猊每一天都在反思着那个年轻气盛时做出的可怕决定,天震陨星的冲击波不亚于鼠王们发明的现代战术核弹,到时候不只是游牧区,炎东两国和乌萨斯都会收到波及,甚至在这其中就包括公孙狻猊面前的几个老人,内心的善良,让他不忍看到此般苦难降临伤害大地母亲。可对天下苍生的窘境,体内流淌着真龙之血的他又想护国安邦平天下,想必这样的挣扎,特蕾西娅博士已经经历过很多次,倘若她一开始就能遇到公孙狻猊,说不定两兄弟就可以少走许多弯路,而特蕾西娅博士也能得到许多援助,不必孤军奋战。

W没有听到他的自言自语,夜幕降临,曾执行过极地救援行动的W提议众人原地生火扎营,并让公孙狻猊负责用无线电联系巴别塔的佣兵们前来支援,似乎是天公作美,不仅没有在夜间刮风下雪,而且无线电信号也成功传递出去,难民们的脸上纷纷露出了绝处逢生的喜悦,除了公孙狻猊身旁一位面色惆怅且失落彷徨的老妇人,她就坐在雪地中一言不发且蜷缩身体,看上去就像巴别塔里那个炎国术师那样不合群。老妇人头顶戴着针织帽,上面绣有哥萨民族的传统纹饰,不需要看到明显的种族特征,公孙狻猊也能猜到这是一个乌萨斯人,乌萨斯帝国是泰拉唯一用种族名称命名的国家,因为这里确实就是全世界乌萨斯人的起源之地,不仅拥有信徒众多的世界第一宗教“大正教”,还拥有着不亚于大炎天朝的厚重历史,所以每一代炎国的龙子都被要求学习哥萨语。

“Бабушка, ты впорядке?(奶奶,你的身体还好吗?)”公孙狻猊来到乌萨斯后经常需要使用哥萨语,所以他的发音比之前在炎国学习时更加口语化,也很容易听懂。

“Эта чертова война...

когда она закончится?(这场该死的战争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公孙狻猊可以感受到,这个老人以为最近的暴乱又是一场乌萨斯帝国的战争,估计她的一生也经历过很多战争,公孙狻猊无法回答她的问题,只能注视着逐渐旺盛的火苗陷入沉思,橘红色的光芒照耀着他冷峻却清秀的面容,在这段看不到终点的旅途中,他也时常询问这个问题,可大地母亲不会说话,而命定陨落的苍天更是悄无声息。

“Бабушка...когда прибудетнаш большой корабль, я заберу тебя из узаса, и война скоро закончится.(奶奶,等我们的大船来了,我们就带你离开乌萨斯,战争很快就能结束了。)”

星夜寂静,微风徐徐,雪原中回荡着W轻快且充满自信的声音,比火堆燃烧时的劈啪作响还要明亮,从那一刻起,公孙狻猊眼前的迷雾不复存在,这种濒临绝境也不愿放弃希望的斗争精神,照亮了他被混沌的风雪掩盖的漫漫长路,而这份纯真的希望,也让W成了公孙狻猊一生中最重要的存在。

巴别塔成功接收了这些平民,几天之后寒冷的风雪再次回归,而反抗暴政的平民们也因为弹尽粮绝纷纷缴械投降,乌萨斯王庭严厉地惩罚了这群暴民,动荡的局势也因为王庭的铁腕手段渐渐变得稳定,巴别塔没有与乌萨斯的军队发生冲突,自然也就等来了罗德岛的支援。但特蕾西娅博士却没有出现,她在凯尔希和华法琳的陪伴下再次前往群峰之下的冰雪王庭,打算再次与乌萨斯的女沙皇叶卡捷琳交涉,听闻这个消息之后,公孙狻猊也只能祝她们成功,可他没想到这唯一的一次机会居然会成为永恒的遗憾,切城事件发生时,他早已经带着巴别塔的徽章和制服离开了那个组织,无能为力。

不过临走之前,他还是选择和两位挚友隆重告别,并对W许下了一个重要的承诺,他说出了自己的真名,虽然有些拗口难记,但W永远记得,贝格米尔也是,他们成为了在世界上不同角落里并肩同行的伙伴,而公孙狻猊不仅收获了友谊,还想出了一个可以彻底颠覆游牧区旧秩序的方法……

“我意识到无论是大炎天朝还是蒙人,都是由无数黎民百姓构成,就算是被血腥的传统压迫了上万年的蒙人当中,也会存在着反抗的火焰,蒙格可汗就是最好的证明。”

“话虽如此……可是这么大的陨石,为什么你们的国家却没有发现?”卡洛斯·织命者似乎提出了关键的一点,它认为贪食神的死亡绝对不只是因为一颗从天而降的陨石。

“不愧是万变魔君,我的话术自然逃不过你的那些眼睛……是的,我承认确实有那么一颗陨石,但W之前说过的话让我顿悟出了一个道理,想让人们信服你,首先你必须得信服他们……”

天震陨星不仅可以调节大小,还可以调节质量的强弱,面对张开血盆大口的贪食神,公孙狻猊以乖离咒术,将最大的质量浓缩在了最小的体积中,陨石落在了贪食神的口中让它窒息而亡,而一些平和的氏族也拥有了不需要血战才能获取的食物储备。

“什……什么?你个小杂种居然让……让蒙人吞噬了他们的神?他妈的……真……真的狠辣!你才是血神的冠军吧?!”飞盘妖上的希拉特帕发出了尖锐的嘶哑声音,然而无人在意他的污言秽语,只有卡洛斯两个陷入沉思中的头颅上所散发出的阴沉眼光,让公孙狻猊这一步险棋显得非常危险。

陆重朝成了大胃神,在她的安排下,蒙人开始挖掘贪食神的遗体,并伪造了巨大陨石落下的痕迹,本就食性广泛的蒙人们只是拿回贪食神曾经从他们这里夺走的一切,除了祖先们丢入贪食神口中的氏族荣誉,还有生命至高无上的尊严。

“那座堡垒……你是如何让那些根本就处在原始社会的蒙人,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里就建造出来?这里的金属矿藏根本就无法支持如此体积庞大的建筑,除非是……”

“除非有别人的帮助,就像你想听到的那个小天使。”

公孙狻猊的手掌没有离开那柄手枪,末天使掌心残留的余温,让公孙狻猊开始回忆起另一个让他耿耿于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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