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为什么会这样……”
“你是生者,而我是亡魂,也就是说……只有等你的灵魂再次来到这里时,我们两个才能像生者那样得到真正的拥抱……”梅琳妮娜的目光炯炯有神,仿佛巴托尼亚的荣光从未离开过她,“你是达里维安的女儿,更是巴托尼亚联合王国的钢铁玫瑰,应该知道这样的场景无法避免,所以就不要对我露出这样的表情。”
“可是……”
“没有可是,维多利亚,你无法改变我已经死去的现实,而且……就算是你的父亲出现在这里也不可以改变,与其想着如何去改变无法改变的现实,不如学会接受,就像你的父亲那样……”
母亲还是像生前那么严厉,这让维多利亚心中反而多了一丝亲切感,而且还想起了小时候第一次被母亲吓哭时的场景,哪怕达里维安爵士出身贫寒,梅琳妮娜依然让维多利亚从小就开始学习贵族礼仪,以免日后在一些重要的场合出了差错,令爵士蒙羞,梅琳妮娜的教育方式很严苛,因此这对家长和炎国传统中的“父严母慈”截然相反。此时维多利亚的眼中蕴含着的复杂之泪,诸葛睚眦可以感同身受,也在心中默默地鼓励自己,母女俩的会面结束以后,他很可能就会遇到那些已经归隐太虚来到此地的长辈们,有人说诸葛睚眦这孩子从小都不会哭鼻子,那是因为他在遇到别人之前就擦干了眼泪,只有那些长辈们才能知道,他其实也会哭,会像每一个同龄的孩子那样哭泣。
诸葛睚眦和伊桑面对的是一位历史人物,无数维多利亚的传说与颂歌中,梅琳妮娜都被史官和学者们描述为一位温柔贤惠且慈祥和蔼的母亲,看来传说故事中也会有很多修饰的部分,如今诸葛睚眦见到本人时,他想起了同样对他严厉的诸葛夫人,而诸葛睚眦受到的宠爱大多来自公孙夫人。尤其是在监督诸葛睚眦学习云歌剑戟的战技时,诸葛云歌每天都要让年幼的诸葛睚眦负重训练,这个重量不仅来自于身体,还有心灵,所以诸葛睚眦才能拥有强大的体魄和心理素质,虽然梅琳妮娜不会像诸葛夫人那样锤炼维多利亚的体魄,但她给维多利亚带来的精神力量以及那些没来得及说出的无言之爱,让维多利亚成为了坚强勇敢的战士。
因此梅琳妮娜非但并没有因为维多利亚的表现而生气,还要对维多利亚说出一句迟到了几千年的表扬。
“你没有哭泣,也没有在失去我之后悲伤彷徨,维多利亚,你很优秀,真不愧是达里维安爵士的女儿,你令他骄傲,也让我感到骄傲,我从不后悔生下你。”
“就像您说的那样……我们永远都是巴托尼亚的钢铁玫瑰,就算巴托尼亚已经……”
“我知道,我们熟悉的祖国母亲已经继承了你的名字,就连龙崖彼境也在歌颂那些未尽的传奇,这就是我为你骄傲的原因。”
梅琳妮娜能够有机会在死后见到已经长大成人的女儿,那么生前的愿望就已经实现,不再留下遗憾,但此时还有一些无法平息的深刻遗憾都来到了维多利亚的心中,令这个饱经风霜且痛苦万分的女孩难以平静,母女俩一直在凝视着对方的脸庞,仿佛想要把对方不朽的样貌深深铭刻进心里,正所谓生魂别离时,相顾泪千行。梅琳妮娜因为矿石病不幸离世的年纪,正好就是维多利亚的外貌因为神尊之力停滞的年纪,维多利亚似乎已经有几千年都没有发生过变化,甚至她的头发和指甲都不会再生长,达里维安爵士的觉醒后,维多利亚就成为了不朽的神之子,也让她承受了许多充满悲欢离合,且茫然失措的永生之苦。
所以,维多利亚同样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想要得到来自母亲的解答,也算是给自己过去的人生一个完美的交待。
“妈妈……如果我……如果我没有活这么长时间,那是不是就可以和你重逢了?”维多利亚说罢咬紧嘴唇,眼角的余光中却是诸葛睚眦和伊桑深刻沉重的神情,这份长生久视带来的困惑与迷茫,年轻的诸葛睚眦二人无法感同身受。
梅琳妮娜没有直接回应这个问题,作为一个母亲,她当然希望能够陪伴着女儿,但作为爵士夫人,她更希望女儿能够像父亲一样有所成就,不一定要成为父亲一样的爵士,至少要让这个饱经风霜的世界知道,达里维安爵士的女儿绝对不是一个平平之辈,她会像巨龙爵士那样永远咆哮。在梅琳妮娜的记忆中,巴托尼亚王国中有很多花瓶一样的贵族夫人和小姐,她们只能成为爵士庄园中华而不实的装饰品,而她不想让自己和女儿会成为那样的累赘,最终她用实践和生命去证明了一件事,正是她的爱带给了达里维安爵士很多勇气,才能让伟大的英雄拯救这个岌岌可危的王国。
哪怕是在龙崖彼境,巨龙和翔龙们也在传颂着那位巨龙爵士的威名,梅琳妮娜每天都能听到邻居们的交谈,也非常渴望再次见到深爱的丈夫,但这一刻,梅琳妮娜不想再做那个严厉的大人,她只想做一个和女儿久别重逢的温柔母亲。哪怕母女俩不能像正常人那样相拥而泣,至少也要让维多利亚懂得这份生命的意义,也让维多利亚明白一个非常重要的道理,令灵魂与生命永垂不朽的永远都是精神和意志,而这一点,梅琳妮娜还没来得及教育成人的维多利亚。
“只要你还活着,你就永远都是达里维安和我的骄傲,我的意志一直在这里伴随着你长大成人,同样……一想到你在现世跟随你父亲坚持正确的道路,我就觉得我最可爱的女儿永远都会陪在我身边,你应该为你的生命而感到骄傲才对。”
在这久视孤域之中,梅琳妮娜参透了许多重要的人生道理,也姑且算是度过了一次未尽的余生,这并不是孤独的等待,而是忠诚的坚守,所有停留在龙崖彼境的巨龙翔龙之魂们都能见证。
“谢谢你,妈妈……”
“现在,你已经得到了我的认可,往后没有我的余生,希望你能继续坚持这条你认为正确的道路,不要再被永生之苦束缚,我要你成为自己,永远骄傲的维多利亚。”
“我会的,妈妈,一定会……”
维多利亚说罢,梅琳妮娜的灵魂就渐渐变得模糊起来,似乎快要消失在斯洛瓦加德的黄金平台上,看到这一幕的维多利亚突然间心急如焚,以为母亲的灵魂会彻底消失,但托林格尔跨步瞬身,来到维多利亚的身后再次按住她的肩膀,并为她解释梅琳妮娜离开此地的原因。梅琳妮娜是一个英年早逝的瓦伊凡人,体内又没有源石能量,通常都会被黄金龙王保护在龙崖彼境的英魂区,由于灵魂回响的微弱存在,再加上斯洛瓦加德的威压巨大,她只能凭着意志坚持到见到女儿的那一刻,如今濒临极限,残魂继续留在此地只会加重梅琳妮娜的负担,所以不得已黄金龙王才让梅琳妮娜离开此地。
“别担心,快看……”
顺着托林格尔手指的方向,维多利亚看到母亲微笑的身影渐渐化为一条灰白鳞片的巨龙展翅高飞,和母亲的发色一样,维多利亚轻轻挽起自己的一束头发,用巴托尼亚联合王国的钢铁玫瑰们最坚定的眼神,与母亲做出无声的告别。
总有一天还会再见,在那之前,维多利亚要让自己的生命充满意义,坚守心中的荣光与生命的准则。
“她在这里等了多久?尊敬的……托林格尔女士?”
“每到现世秋天的第一个星期一,她都会来到斯洛瓦加德附近盘旋,想要在黄金平台上看到她的丈夫带着她的女儿凯旋而归,”托林格尔同样对梅琳妮娜坚持顽强的精神表现出了由衷的敬佩,这才是她所深爱且坚信的瓦伊凡人,“今日现世的中午,在诸葛睚眦与卡班哈对战的时候,她就和伊桑的父亲一起来到了这里,虽然这里的时间与现世有所差异,但我们还是见证了整个过程。”
“啊?伊桑的父亲也在?”
“是的,维多利亚。”
托林格尔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她认为这或许并不是巧合,而是某种来自命的感召,让伊桑和夏洛蒂一起来到这里,并加入了诸葛睚眦的龙崖彼境之旅,既然她可以和黄金龙王一起看到现世的状况,那么自然也就可以给这三个年轻人身上发生的事,让他们见到想见到的那些人也不会耽误时间,比起直接赐予某种力量这件事,对下一代进行心灵的苦修才是至关重要的一环。
维多利亚二人谈话间,伊桑在诸葛睚眦的带领下靠近了剩余的几个身影,虽然都是一些没有实体的残魂,但这些人的样貌还是诸葛睚眦和伊桑记忆中熟悉的模样,不过比起诸葛睚眦的大家族,伊桑的父亲就显得有些形单影只,于是诸葛睚眦就非常谦逊地将伊桑推向前让他先和那位中年男人聊一聊。
“和我想象中不太一样……”诸葛睚眦在伊桑背后小声说道,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身上有各式彩绘的萨弗拉人,“我以为他会是一个科学家……或者作家……”
“我的父亲是伊塔扎的神灵武士,万中无一的领袖人物。”
“就像镇关大将?”
“就像镇关大将,没错。”
不过祖玛伊桑都快忘记了父亲的名字,他只记得萨尔贡的神灵武士不到五人,因为父亲的离去,他还没来得及记住和父亲一起经历的很多事,但他永远都不会忘记第一次仰望父亲高大的身躯时,父亲就像一座大理石雕刻而成的方尖碑,上面写满了岁月风霜与凯旋荣誉,如今再次见面时,本就不善言辞的父子俩竟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只是看着对方沉默良久。
“祖玛伊桑。”
“是我,尊敬的神灵武士祖玛泰塔。”
“唉……你还是不愿意叫我父亲吗?”
比起父亲这个身份,神灵武士祖玛扎克肩上的责任要显得更加沉重,从远古时期开始神灵武士就是伊塔扎史兰的亲卫,因此他不仅是两个孩子的父亲,一个丈夫,更是守护伊塔扎的领袖人物。时过境迁,生死别离,他已经的内心卸下那份未尽的重担成为了普通的残魂,不再受这个特殊身份的束缚,所以伊桑的称呼让祖玛泰塔感觉不太适应,也觉得有些失望和懊悔,毕竟他还是缺席了伊桑的成长,并错过了很多东西。
老父亲的脸上写满了沧桑与岁月雕琢后留下的赞诗,不过忽略体型差距的话,伊桑的神态和样貌确实与父亲有些差异,很难让人觉得他们是一对父子,由于萨弗拉人之间可以忽略不计的生殖隔离,经常会出现这样遗传特征不太明显的家庭,伊桑和妹妹继承了母亲的发色和样貌,但尾巴却和父亲一样。经过观察,诸葛睚眦还察觉到这位老战士的身上显露出了极其强大的气场,虽然镇关大将也是万中无一的猛将,但他们都有着龙家子弟的血统,神灵武士则都是一群接受严苛训练的战群守卫,大多出自平民阶层,和很多人一样拥有效忠史兰的权利和义务,经过层层选拔和磨练之后才能获此殊荣,同样的牺牲背后是截然不同的人生经历。
正是如此,伊桑才会觉得他对不起父亲这充满荣耀的一生,儿子的心中也有忏悔,他离开了巨蜥战群守卫,选择成为了一名博学多才的学者,让人根本想不到他的父亲竟然是一位伊塔扎的神灵武士。
“尊敬的祖玛……父亲……我没有加入巨蜥战群守卫,年龄到了之后就退役,更没有成为像您一样的神灵武士,我觉得我对不起您的身份,让您……”
“我从没有说过要让你成为我,伊桑……”祖玛泰塔的语气由无奈变得温柔起来,如果儿子只是因为这个而烦恼,那么他当然有义务和耐心去教育他,毕竟在这里还有很多的时间和机会,“实不相瞒,我的父亲,你的祖父也不是神灵武士,那么……我凭什么要求你会通过那些你不需要承受的考验呢?你看你现在像一个文明社会的正常人,远离了破旧贫穷的库伦塔扎,这不比我要强吗?难道你不喜欢现在的自己吗?”
祖玛泰塔指向了身上的纹身,这些印记都是在他成为神灵武士之后,由三位祭司亲自为他刻上的荣誉象征,都是一些用泰拉文字音标出的上古之神语,看上去确实会提升整个人的侵略性和攻击性,但实际上,很少有人能够理解这背后的痛苦。这种会永远留在皮肤上的痕迹,不仅在铭刻时会感到深入骨髓般的剧烈疼痛,日后皮肤恢复时也是艰难折磨,成为神灵武士固然骄傲,可这样的无端之苦究竟是否是一种落后的习俗,很多人都对此进行过深入的研究和讨论,不过这些都与伊桑父子想要交流的情感无关。
从伊桑记事后不久,祖玛泰塔就在一次伊塔扎三大战群组织的的外勤行动中不慎被高纯度的野生源石污染,但他及时控制住了该地的污染源,解救了无数同伴和平民,当勇敢的父亲拖着病入膏肓的残躯回到故乡库伦塔扎之后,他们父子俩都没想到,这就是他们此生见过的最后一面。
“年轻时我以为,只要成为神灵武士,就能得到大家的认可,离开你们三个之后我才意识到我之前的想法很幼稚,因为只有得到大家的认可,才能成为神灵武士。”
祖玛泰塔表示,有时候父母对孩子的期望其实并不会那么高远,只希望他们能够作为一个正直的人,能够从内心深处认可自己坚持的道路,这一点他和梅琳妮娜相似,所以他的表述和梅琳妮娜没有区别。现在最关键的就是伊桑能否迈过心中的坎,直面父爱的缺失和因为父爱的缺失而带来的伤痛,他低着头注视着黄金平台的地面握紧拳头,还是像当年那个倔强的小伙子那样一言不发,他在反思过去的人生中是否如父亲所说,坚持自己的道路并认可自我。
突然,站在身后的诸葛睚眦再次按住了伊桑的肩膀,当伊桑抬起头时,只看到了诸葛睚眦静如幽潭的深邃目光。
“你已经走到这里了,伊桑,那么我觉得你还可以走得更远,更远更远……”第一次看到大漠时的诸葛睚眦,就在心中默默对自己说出过这句话,这句话不止适用于那个年少懵懂的小将军,也适用于所有人。
“就我一个人前行的话……我也不可能走到这里,诸葛先生……”
“如果你能打破心中的枷锁,就像史尔特尔大姐一样,那你可以走到任何地方,别忘了她也一个人走了很久,你接触她的时间比我还要长,应该比我清楚这一点。”
伊桑也是一位觉醒之旅的见证者,在距离三族祖先神最近的地方,伊桑快速回想着往昔的经历,诚然从天堂到地狱的道路,一个人走得最快,但只有与同伴们并肩同行才能走到更远的地方,史尔特尔的经历激励了很多人,如今她已经从苍穹要塞凯旋归来,伊桑同样也要像她那样在回到现世之后继续砥砺前进。正是因为面对过失去和牺牲,所以伊桑才会变得患得患失,他害怕失去母亲和妹妹,害怕失去罗德岛的同伴,也害怕失去在未来会陪伴他的夏洛蒂,可既然已经面对过失去和牺牲,那么就不应该再让类似的事情发生,对于任何人任何事都是如此。
“我现在是一名学者,研究荒野诸神和上古之神留在世界上的遗迹,我从龙门出发走了一圈,又回到了这边,等我的炎国之旅结束之后,我就会回到萨尔贡,我一定会回去看望妈妈和妹妹,还有您。”
“学者……你小时候确实很喜欢看书,哪怕只是一些图画和你看不懂的文字……”祖玛泰塔的语气哽咽起来,他多么想拥抱这个年轻人给予鼓励,可这个愿望就像刚才的梅琳妮娜母女一样无法实现,“现在看来,那些书都发挥了作用。”
“对了,我还遇到了一个女孩,父亲,不过我还没有告诉她这件很重要的事……她其实有一双非常迷人的眼睛,而且唱歌也非常好听……”
“就像你的母亲一样?”
“就像我的母亲一样,是的。”
听起来伊桑是对父亲报告自己的近况,实际上他非常清楚,这次分离过后可能就要过很久才能再次见面,所以除了第一次称呼祖玛泰塔为父亲之外,伊桑还有一些非常重要的事情他想亲自问问这位神灵武士。
“我遇到了恐蜥战群守卫的一对夫妇,他们很照顾我,而且我听说他们还是恐蜥守卫领袖祖玛达克的学生。”
“祖玛达克?那是我的老朋友……我们一起在同一个栖息地训练过,难道说?”
“不,他很好,只是……”对于这个道听途说的坏消息,伊桑一言难尽,他只知道一些从乌萨斯贵族那听到的流言蜚语,一位白沙皇的后裔成为了猎人元帅,而那位女元帅所追捕的猎物正隐藏在安卡胡拉雨林中。
“我明白了……”祖玛泰塔点点头,随后将目光移向了伊桑身后的诸葛睚眦,“诸葛将军能否借一步说话?”
祖玛泰塔的炎国官话听起来有些别扭,但诸葛睚眦听过比这更别扭的官话,而且他知道当别人用炎国语对他说出请求时,那么一定是非常重要的事情。
“但说无妨,让伊桑小哥也听听。”
“好吧……我想伊桑应该已经知道,所以我就直接说了……请您一定要救救祖玛达克先生……”
“啊?什么?!”诸葛睚眦有些诧异,当然他并不是因为那个从未见过的陌生人,而是因为这几个看似毫不相干的人居然会需要他的帮助,“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伊桑?”
伊桑咬咬牙,最后还是说出了他和夏洛蒂在乌萨斯附近收集到的消息,冰雪王庭重塑之后,许多受到旧王庭压迫的爱国将领们都官复原职,并受到爱国者将军的号召回到祖国母亲协助女沙皇叶卡捷琳,但纵观这几个月的变化,新的冰雪王庭中只有一位官员没有按时回到乌萨斯,那就是白沙皇最后的血脉“极光”将军杜拉科娃。为了保护白沙皇库塔耶夫一世的血脉,爱国者将军在计划颠覆旧王庭一系列变革之前,就派遣极光和一支名为“冰眼”的远征军前往萨尔贡,为乌萨斯帝国“开疆拓土”,没想到意外还是发生,由于未知的原因,祖玛达克重伤了天空祭司特努努并逃窜到了雨林中,史兰只能撤回灵蜥蜴战群并转移大量雨林居民,至于追捕祖玛达克的重任就由三位祭司和史兰一起交给了极夜率领的冰眼远征军。
“据我所知,战群守卫都是光荣的勇士,不会平白无故伤害别人,那么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您应该比我们更清楚,诸葛将军……”
“我?等等……靠恁娘啊!又是那个挨千刀的血神!”
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像诸葛睚眦这样战胜血神的侵蚀,同样血神也不会紧盯着诸葛睚眦去进行腐化仪式,泰拉任何一个拥有战斗技艺的战士都有可能成为血神的目标,其中就包括祖玛达克,这场战争从来都没有因为卡班哈的落败而结束,因此诸葛睚眦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如果祖玛达克是自行选择逃避到雨林中,避免伤害到更多无辜的人,这就说明他还有自我意识,并且一直用这股意识与血神抗争,诸葛睚眦并不确定那位勇敢的阿达克里斯战士还能坚持多久,但他希望这一次与血神的战争结束后,血神的影响会平息很多,能为祖玛达克争取一些时间,化身翔龙从炎国东海岸出发,只需要一天时间渡过狭海就能抵达萨尔贡。
“交给我吧!我会想办法的!”
“谢谢您!他是我的良师益友,我不想让他背负和我同样的命运!”祖玛泰塔本想和诸葛睚眦握手,但现实很残酷,生者与残魂并不能直接接触,他们之间只能进行一次简单的眼神交流,来自一位战士与另一位战士之间的惺惺相惜。
到了最后,伊桑对祖玛泰塔行了萨弗拉人之间的勇气赞礼,据说将双手的手掌都放置在额头上时,能够听到上古之神残留在大地之上的声音,但此时此刻伊桑只能感受到自己的呼吸声和心跳声,以及面前父亲那饱经风霜却永不言败的身影。哪怕伊桑融入了现代社会中,这些仪礼都是生命之初就在伴随着他的记忆,不能忘却,必须时刻铭记,只有这样才能理解自我的本质,第一堂课也是最后一课,伊桑内心复杂的情绪也因为与父亲留下的重担彻底和解而渐渐平息。
“那么接下来……”诸葛睚眦决定告别伊桑父子并前往家人们的面前,他觉得祖玛泰塔还有很多话相对儿子说,“这好像就是特地为我们三个准备的会面……”
“我们都在这里看到了您的勇气和决心,这是您应得的赞许,我和伊桑,还有达里维安爵士的女儿都会等着您,时候差不多了,我们会跟你们一起觐见黄金龙王!”
“万分感谢!”
诸葛睚眦挽起天门关月,在伊桑父子和维多利亚的注视下向前慢跑,托林格尔拿出铃铛轻轻一挥,前方几个身影周围的迷雾仿佛渐渐散去,他们的面孔和神态还是和诸葛睚眦的记忆中一样,只不过看上去这几位老人要更年轻一些。
“燃爷爷!李奶奶!魏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