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调查的话，果然只能回到最初的地方了吧。”
李致沉思片刻决定回到最初和凯伊姆相遇的地方，看看能不能顺着痕迹找到马车。
可是等他到了地方以后才发现，因为这场雨，地面上已经被洗刷的干净，什么痕迹也没有留下。
“呀！”
微弱的惊呼声相隔着几个街道隐约传入李致的耳中，他立刻便意识到了这是尤莉老师的声音。
“可恶，该不会被侵犯了吧？”
李致没有任何犹豫，立即寻找声音的方向冲去，现在已经顾不上找什么马车，保护自己周围人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月光透过破碎的屋顶洒在墙壁上，空气中弥漫着血腥与腐臭。
菲欧娜身着羽狩的银白色铠甲，骑士剑在手中泛着冷冽的寒光，尤莉在她的背后发出了一声尖叫。
菲欧娜的瞳孔因愤怒与悲痛而收缩，死死盯着眼前的黑羽，那个曾是她最敬爱的兄长如今却化作非人怪物的存在。
黑羽的羽翼布满裂痕，暗紫色的血管在皮肤下蠕动，每一次振翅都带起腥风，爪尖滴落的黑血腐蚀着地面。
“你究竟杀了多少人，怪不得一直没有你的消息，从防治所里出来以后，你就变成了这个怪物了吗？”
愤怒的菲奥奈率先发动攻击，骑士剑划出一道银弧直刺黑羽咽喉，但黑羽只以利爪便轻松格挡。
“菲....欧...”黑羽艰难的吐出两个音节，却始终凑不成一个完整的句子。
“我每天都在幻想着等到你治好病，我们又可以正常的回去生活，就算你病得不成人形去世，我也会每天为你祷告，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简直是在为家族蒙羞！”
金属相撞的火花中，两人的身形在废墟间交错。菲欧娜的剑法凌厉而精准，每一击都瞄准黑羽的关节与要害，却始终无法彻底下狠手。
黑羽的反击则充满野性，利爪撕裂空气的呼啸声与菲欧娜铠甲的碰撞声交织，仿佛在撕裂自身最后的理智。
“父......亲！”
黑羽突然发出嘶吼，记忆碎片如利刃般刺入菲欧娜的脑海——童年时兄妹在庭院嬉戏的画面、父亲被羽化病侵蚀的惨状。
“你不配提他的名字！”
菲欧娜的动作因此出现一丝迟滞，骑士剑的轨迹偏移半寸，黑羽抓住这瞬息的机会，利爪擦过她的侧腹，鲜血飞溅在她的脸颊。
菲奥奈踉跄后退，铠甲上的羽狩徽章崩裂坠地。她终于看清黑羽眼中不再是兄长的温柔，而是野兽般的混沌。
骑士剑脱手坠地，菲欧娜跪倒在地，双手死死揪住胸前的圣徽，嘶吼着质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变成这样！”
黑羽的利爪悬在她头顶，却因残留的人性而微微颤抖，最终它放弃了将利爪撕碎菲欧娜的暴虐想法，转头盯上了蜷缩在一旁弱小无助的尤莉。
“杀....”
黑羽撕吼着向尤莉扑去，它的身形极快，连菲欧娜都来不及阻止。
“我的人生就要在这里终止了吗？”尤莉的脑海里浮现出这一想法。
纵观她的人生，从懂事起，便被父母寄予厚望，不管是补习班还是课外辅导，一个都没有落下，最终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名牌大学。
职场里浮浮沉沉，勾心斗角的事迹是她在以往人生中没有接触过的，她也成功做出了一些事情，可最终要不是被领导摘果子，要不是就是被同事使绊子破坏。
最后在家人的不解下，她选择外聘进入学校当一名心理教师，虽然说工资只够温饱，但好在有一份稳定的工作，于是乎家人也没有太过在意，转而追求起了她幸福婚姻的美满。
可幸福的定义究竟是什么，大家所认定的幸福真的就是对的吗，尤莉帮了不少学生解决了很多青少年的烦恼，而这些烦恼在成年人看来，大多都是无关紧要的，可放在学生身上却比天塌下来还要恐怖。
尤莉思考了很久这个问题，不过对于现在她而言已经不用再烦恼了，她很快就要在这个陌生的世界中死去了。
“如果有来生的话，真希望能带着记忆再活一次，和他们相比，世界上的幸福根本到处都是啊。”
尤莉闭上双眼发出了最后的感叹，虽然来到这里，只不过短短的一段时间，但收获的东西却不少。
“老师，应该不用我来给你做心理治疗吧，这方面我可是苦手。”
叮，数粒圆珠狠狠的击中了黑羽的利爪，他吃痛的往后倒退几步。
“这个声音....李致？！”
李致在尤莉老师惊喜的话语中现身，他的手上抓着一把圆珠不断揉搓着，丝毫没有把眼前的怪物放在眼里。
“宫可没有和你在一起吗？”李致问道。
“没有，不过在祈祷仪式的时候我有看到过和她差不多的人，如果李致你在这里的话，那是圣女旁边的应该就是宫可了吧。”尤莉下意识地回答道。
李致点了点头，既然知道了宫可的大概位置，那接下来他就要解决眼前这个怪物了。
他将圆珠放在手心里不停旋转着，对付这种怪物可不能收手，他要有一定的加速度，洞穿怪物的身体。
这就是上学的好处，虽然李致平时没有听课，但基础的知识还是有掌握的。
“死.....!”
黑羽怒吼起来，他将骨翼展开掀起一阵腥风，早已化作利爪的五指直扑李致咽喉。
“打来打去都是这一招，割喉很好玩吗？我在旁边可是看你很久了。”
李致冷哼一声轻松侧身闪避，早在不久前他便赶到现场，只不过那时菲欧娜正在进行激烈的打斗，他索性在一旁看着没有出手，如果这个怪物真想动手杀人，他会第一时间阻拦。
当的一声震响，李致精准出手，圆珠命中了黑羽的肩膀发出焦黑的滋响，仅一枚圆珠便制造出了几乎要洞穿黑羽半边身子的凹痕。
“逃.....”
黑羽感受到了巨大的恐慌，从来只有它杀戮别人，今天竟然被当成玩具随意玩弄，就算只剩下了野兽思维，他也知道眼前的人对他而言是主宰般的存在。
它的右翼已被李致的圆珠贯穿，血液顺着羽骨滴落，在地面上竟腐蚀出滋滋作响的坑洞。
黑羽踉跄着跑向记忆中的那个建筑，身后不断有园珠飞过，它的背脊已经被洞穿出好几道血痕。
“你跑不掉的。”
李致的声音萦绕在黑羽耳边，恍惚中它想起了一些事，大主教来到它的身旁，逼迫它喝下了一罐药剂。
喝下药剂以后的黑羽力量暴走，它打破房间的墙壁硬是在卫兵的包围中杀出了一条血路，之后它便如行尸走肉一般在牢狱中晃荡，渴了饿了便就地取材找周围的生物饱餐一顿。
直到那辆马车的出现，它在马车中感到了一丝渴望，驱使着它无论如何也要将马车里的东西得到什么。
“菲欧娜，我回来了。”
黑羽终于撑不住瘫倒在地，临终前的最后一次清明，终于让它说完了完整的一句话，脸上不成人形的模样也终于扯出了一丝笑容。
只是，为什么它看见的不是那个杀死他的男人，而是菲欧娜哭泣的面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