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我的记忆给了娜尔？”
面对李致的询问，艾丝点了点头。
记忆这玩意，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一直放在书本里也不是个办法，况且李致根本用不上，艾丝索性做主就将它放了出去。
“准确来说，是放出去修缮，记忆这种东西越长时间不用就越会生锈，很快你就会忘记。”
“关于你为什么会失去记忆，我现在有一个推论，很有可能你是主动放弃的记忆。”艾丝说道。
李致皱着眉头，其实他倒不是很想去探求以前的事情，毕竟过去的已经过去。
但艾丝好像很好奇这回事。
“不管怎么说，我现在只是一个高中生，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现在的生活不是很不错吗？”李致说道。
李致盘腿坐在床上，他与艾丝面对面的坐着，夜已经深了，明天还要上课，他也搞不懂艾丝为什要突然进房间说这回事。
而且她出现的方式实在是神出鬼没，竟然是从床底下钻出来，差点惊得李致出了一身冷汗，还以为是什么怪物出现。
“你心底很清楚，你不可能永远是高中生的身份，人是会成长的，宫可与华书雪她们或许可以陪伴你十年二十年甚至更久，但以后呢，你总有一天要离开她们，踏上新的旅程。”艾丝顿了顿说道。
艾丝平常以一本书的形态一直呆在宫可的口袋里，完全可以说是三人组的隐形第四人，对于他们的现状再了解不过。
但了解的越深，她也担心最后失去的时候会越痛。
“艾丝，你是不是憋的太久了？人有生老病死，我待在她们的身边就算不能永远在一起，但担当同伴完全不是问题，人生不过屈指可数的一百年，甚至百年不到，到了那时我也是个老头子，还踏上什么新的旅程。”李致皱着眉头说道。
他实在搞不懂艾丝究竟是怎么了，只能大概猜测会不会是艾丝长时间是书本的形态，导致寂寞以后闲出事来。
“李致，你真以为自己能一直这样子下去吗？你应该察觉到了墨色幻梦中逐渐提升的实力层次，实际上每次你通过一次墨色幻梦就会觉醒一部分记忆，而这部分记忆则是灌输到了我这。”艾丝缓缓说道。
她看着李致，这个将自己灌入到形态原典的男人越来越天真了，丝毫没有刚开始那般的魄力，每天就沉迷于过家家般的爱情。
艾丝能够看得出，既然李致对于宫可跟华书雪有好感，那为什么不把她们收入囊中？反倒是用友谊这种可笑的谎言来欺骗麻醉自己。
这世间上男女之间根本就没有纯粹的友谊。
“我知道了，是我考虑不周，原先你只是我人格的一部分，自从被剥离到形态原典上以后就赋予了你新的身体，可这样就带来不便，对吧？”
“你解放了，我会去知会宫可一声，以后我就是她的形态原典，资讯修改的相关事宜我也会手把手让她有所提升，你走吧，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李致叹了口气，他觉得娜尔跟自己说这些话，是因为有矛盾的原因，简单来说，她不想再变成一本书的模样一直跟在她们身边。
其实将心比心娜尔说的无不道理，所以李致翻开被子躺回了床上。
“明天要上课，我得早点休息，要走就走吧，我和宫可说一声就行，无聊了回来以后我们也可以当好友。”
深夜的月光在李致的睡脸上忽明忽暗，艾丝蜷在床沿的软垫上，指尖悬在他脸上方，始终没敢碰。
她想要动用资讯修改将李致的记忆乃至性格更改回最初那个果断的人，而非现在这样日益松懈的模样。
却又担心李致并没有完全的睡着，只是在试探自己会做到哪种地步。
艾丝和李致是一体两面，她渴望实力的提升能到高层次，不甘心随着李致的寿命将至死去而死。
是的，当李致死亡的那一天她也会随之死去，毕竟形态原典本就是李致这个退休轮回者的私人物品，绝无可能在死后还继续存在，她在获得记忆以后深刻的明白了这一点。
变成书本在宫可口袋里度过的时间不算什么，毕竟每分每秒她都会有不同程度的实力提升，这种钻研资讯修改所带来快感是难以形容的。
这个平常人锻炼身体感到肌肉练出来不同，更像是明白了知识以后所来的开悟感，伴随着逐渐觉醒增加的记忆，艾丝发现自己开始慢慢多出了一项烦恼。
资讯修改的内容穷尽一生恐怕也无法掌握完全，也就导致在剩余的时间里，艾丝其实是在做无用功，她只是在走向死亡，到头来还是会随着李致的寿命将至而死去。
她不愿意发生这种事，尽管死亡的压力还在非常遥远的未来，但这是注定并且可预料的事，如果她不为此做出点努力，那到时一切就都晚了。
她要改变李致不求上进的性格，她要李致也去追求永生！
艾丝的眼神在月光下闪烁不定，心中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资讯修改....”
艾丝的手指悬在了半空中停了下来，其实她都还没有完全掌握修改情绪，记忆也只是勉强能够篡改部分。
如果就这样贸然地使用资讯修改改变李致的记忆和性格，会不会带来什么不可预知的后果？搞不好可能破坏他们之间原本微妙的平衡。
但永生的诱惑，以及对未知未来的恐惧，让艾丝难以轻易放弃这个念头。
“李致，你真的甘心就这样平凡地度过一生吗？”
艾丝轻声自语，仿佛是在问李致，又像是在问自己。
她缓缓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外面漆黑的夜空，心中做出了决定。
她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等待死亡的降临，她必须采取行动，哪怕这意味着要冒险，甚至可能伤害到李致或者他在意的同伴。
第二天清晨，当阳光照进房间时，李致从睡梦中醒来，他揉了揉眼睛，发现艾丝已经不在床边。
“艾丝终于走了吗？这样也好，她也有自己想要追逐的东西吧，没必要浪费时间呆在我们的周边。”
李致起身走到客厅，他看到艾丝正坐在沙发上，手中捧着一本书，眼神专注而深邃。
“早上好，你打算留下来的话，我会想办法帮你弄个合法身份的。”
李致打了个招呼，在他看来艾丝应该是想通了，自己以前也是真错了，没有考虑到艾丝终日不见天日的心思。
不过鉴于早上他还有一大堆的事要忙，所以只能简单的当个新朋友一样打个招呼。
艾丝抬起头，看了李致一眼，然后缓缓合上了手中的书说道：“李致。我有些话想和你说。”
李致点了点头，艾丝想要沟通这是一件好事，他也得多倾听身边人的声音。
沟通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李致回想起以前闹过的笑话，都是因为没沟通到位才会犯下的错。
正因为如此，娜尔如果想找自己沟通，那就再好不过，他又可以使用自己最擅长的话疗。
毕竟虽然这些都是从电视剧上学的，但实际使用起来还是非常顺手有功效的！
“李致，我昨天晚上想了很多。关于我们的未来，关于永生，我不甘心就这样随着你的寿命将至而死去，我想追求永生，也想让你一起追求。”
艾丝的声音平静而坚定，永生在她的嘴里就像是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
永生，这个词语只要说出去就能让无数人为之疯狂，此刻在艾丝口中就像轻而易得似的。
李致愣了一下，没想到艾丝会这么直接地说出自己的想法，他皱了皱眉，思考了片刻后说道：“艾丝，永生并不是那么容易追求的。而且就算追求到了永生，又能怎样呢？人生不只有长度，还有宽度和深度。我更希望能在有限的生命里，活出自己的精彩。”
有一说一，李致第一时间听到娜尔的想法还是发呆愣了一下，原以为这种对死亡的逃避心理只能在垂垂老矣的老人身上见到，没想到娜尔心里竟然是这般心思。
艾丝听了李致的话，沉默了一会，她知道李致有自己的想法和追求，但她还是无法完全接受这个现实，她没办法放弃对资讯修改的追求，而对资讯修改的追求也意味着对永生的追求。
“李致，我理解你的想法，但我也希望你能理解我，我不想就这样默默地等待死亡的到来，你拥有精彩的人生，觉得死而无悔，可我不一样，我的世界里就只有资讯修改。”
艾丝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恳求，其实对于她而言，她等同于被桎梏在形态原典上，所能做的也不过只是不断精进资讯修改，可以说她人生中最快乐的事情莫过于此。
李致看着艾丝，心中有些复杂，他觉得艾丝内心是一个有追求、有野心的人，毕竟在从艾丝剥离他身上之前所做的事情就能够看得出，她不是一个甘于平静的人。
李致叹了口气，说道：“艾丝，我们可以一起努力，去追求更好的生活，但永生并不是我们的目标，你执迷不悟下去，最后是会走上邪路成为反派的！”
李致实在想不通，艾丝好好的，怎么会想起永生呢？
艾丝听了李致的话，心中有些动摇。她知道李致说得有道理，但她还是无法完全放弃对永生的追求，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道：“李致，给我一些时间吧。让我再想想这个问题。”
李致点了点头，他知道艾丝需要时间去思考和消化。他相信艾丝会做出正确的决定，无论她选择什么，他都会支持她。
当然，这还有另外一种可能，也许这只是艾丝找一个留下来的借口，李致想了想，自己最好不要戳穿，就算是同伴之间，也得有一点隐私才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