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你真的打算跳槽吗?……”
“啊,我打算再考虑一晚上。”
他拿起了办公桌上的烟盒,拽去了那披在座椅上的黑色布制外套。
他迅速地将那外套穿上,在即将走出门外时,他再次被那名同事叫住了。
“老马,说实在的,你在这行干的比我们都要久,作为单位的主干骨,听我的——留下吧。”
“呵,能比你久多少呢?……咱单位不是还有你嘛,再说了,就以我们公司这么大的市场,会缺我这一个嘛?”
他的语调带着一丝嘲讽之意。
“所以你就忍心丢下我一个老战友自己远走高飞吗。”
“啊,不错,然后呢?你就像以前一样一下班就跑到咖啡厅里头和店员妹子聊天么?”
两种不同的笑声——嘲讽与尴尬的笑声在漆黑无人的办公楼中回响着。
“你这个工作狂估计能很轻松的胜任我的职位的吧。”
“完全——不,绝对不可能。我没有你的那股……气势,同时也不善言谈,指望我和别人讲话时平静完整的说出一段话就不错了,何况下达命令……”
自己的气势?难道就是指自己的严肃与冷漠吗?在办公场合以这种气势面对员工以及下属或许是一种不错的态度,关键就是——他时时刻刻都是这样的啊。
“呵,我以前也和阿霖一样的——总而言之习惯了就好了。”
“那,既然如此,就别走了。”
那名被他称之为“阿霖”的员工明显严肃了起来。
“我又不是说走就走……我没你们那么任性。”
“有原因的啊……”
“哈,或许你要是谈个女朋友什么的,就不会想着离开了。”
“又或者说……私养个女儿什么的?”
“少看那些不切实际的网络小说吧,很明显这已超出法律的限制范围内了。”
在长叹一口气后,他摆了摆手,从烟盒中熟练的抽出一支香烟,但没等放入嘴中,他便推开了门。
“记住了阿霖,要我真走了,就得由你代领着各位了。”
“你可是我唯一一位看好的人才,单位里我最舍不得的可能就是你了呢。”
那名员工只是点了点头,随即便又投入到了工作之中,电脑荧幕上模糊的光线再次拍打在了他的脸上。
“对了阿霖,周末愉快。”
他以毫不具感情的冰冷音调对他说道。
……
雨已经下了一周久了,尽管这种天气十分反常,但并不是什么灾害。
他没有撑伞,任凭冰凉的雨滴刺激着他的神经……
一丝火光溅起,随即又消逝在了黑暗中。
他感受着尼古丁带来的一丝舒畅……但那也只是浮光掠影般的一瞬间罢了。
步过车站,他再次瞟了一眼那行程表。
“星期六……晚上十一点半?”
“什么嘛,最后一趟都没赶上。”
他并没有显得十分沮丧,仿佛这一切都已成为了寻常。
最后一丝火星在黑暗中消散,他的双眸再次变得黯淡。
马岫员……你可真是个不孝子。
母亲早已卧床病危,你却没有一丝要回去的意思。
就为了你那所谓的事业吗?那毫无任何前途的事业?
少说十多年,你都干了些什么?
嘛,要按以前的自己,再怎么样估计也无济于事了。
但现在,他想要好好的陪陪家人……弟弟妹妹们不知道如今过的怎么样了呢。
换个轻松点的工作,也许可以彻底根除自己的焦虑了吧。
怀着那残存的一丝希望,他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他将那半截烟头丢入烟类垃圾桶后,继续朝前走着。
虽说这么晚了……但自己至少也能好好的欣赏这宁静的夜景了。
直到一声清脆的电话铃声打破了片刻的安宁……
谁打来的?电话号码貌似有些熟悉,但又不知是哪位的。
无所谓了……
接通后,他清了清自己沙哑的嗓子,随即问道:
“喂……您好,请问是哪位?”
“马岫员……”
电话那头传来了一句熟悉的声音——是弟弟的声音,他正以一种愤怒的腔音喊着他的名字。
马岫员没有急着回应。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为什么还不回来!!!”
“什、什么?……”
电话那头传来的微弱的泣声,十分模糊……也让他十分着迷。
“你真的…一点都不知道吗。”
弟弟的声音莫名的冷静了下来,但又貌似是带着“无言以对”之意。
“抱歉,请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只听一声喘息声后……
“我原本不想再提及这件事……”
“……”
“咱妈、咱妈她……”
“彻底离开了……离开我们,离开这里了!还要我说的更详细了吗!?”
马岫员的瞳孔立即因难以抑制的惊讶而缩紧了。
“你有多久没回家了我问你……十年吧?你从来就没有好好照顾过咱妈!”
“你最好不要让我再看到你!马岫员……你这个连畜牲都不如的东西……”
话音一落,电话那头便被挂断了。
他紧握着手机的手,缓缓的松开了。
他的心绪一同随着他那布满裂痕的手机砸在了地面上。
是啊,十年之久,自己都干了些什么……
工作,挣钱,然后往家里寄钱。
那时父亲刚离世,家庭经济可谓空前困难。
他需要供家里人读书,他只能全心身投入工作中。
他以“父亲的死亡保险”的名义每月向家中寄去一些钱,并让母亲保密……是啊,因为不想让他们觉得父亲的死毫无意义,他只能采取此措。
保密的工作做的很好,即便是母亲离世了,这件事情仍然不被他们所知呢。
……
得知这一讯息后,震慑与压力仅在他的身上停留了一刻,他原本紧缩的瞳孔在一瞬间内舒张了。
他像往前一样,在得知父亲死去的讯息后,情绪波动仅存于一刻,随后,又变得无比平静。
不,不一样,那个该死的酒鬼、那个让母亲和弟弟妹妹们受尽苦难的贱人,他死的罪有应得。
而面对母亲的死讯呢?
为什么?明明最后一次看到她,她的脸上还挂着笑容……她还能陪他讲上几句话。
额,貌似,那是五年前的事情了。
她还不算老年,她明明离离世还远着,偏偏就……
好吧,差点忘了,她那致命的肺病,她那无时无刻不折磨着她的肺病。
他坐在一张沾满了水珠的长椅上,紧闭着双眼,试图将这件噩耗消化。
他必须立刻回家……就在明天一早,买好车票后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家中。
但随之予来的,便是是一种他近十年来都未曾有过的感觉——害怕。
为什么害怕?因什么而怕?
因为害怕见到亲人,特别是自己的那个弟弟……
面对不明所以的弟弟,自己常不在位的行为恐怕只能使他对自己憎恨吧。
自己要怎么做?——迷茫驳回了他这一问题,并将他拖入了体内……他深感迷茫。
十年来,他第一次深陷迷茫之中。
他不知去向……
他尝试着思考,但……
可有太多事情困扰着他了,他不知如何思考。
他已经麻木了……彻彻底底的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毕竟对于一个受尽冷淡、饱吸苦水的人,指望他感性是非常困难的。
他希望感受到一丝温度,但予他的仅是冰寒。
他没有表现的十分痛苦,只是心中的烦闷愈发强烈了。
就仿佛如一个没有温度的冷血动物一样呢……想强迫着自己悲伤也无济于事。
但一切都无所谓了,想或不想,这一切都是落定之尘。
捡起那又添一道裂痕的手机,他不带丝毫忧郁的走在那充斥着黑暗与雨雾的街道上。
无论如何,他都要回去。但在这之前,就先让那个因自己的疏忽而感到极度愤怒的弟弟散散火吧……
他利落的起身,不顾一裤子上的雨水便起身了。
貌似晚上还没吃东西呢,干脆就随便找个便利店应付几口糊弄过去吧。
……
还是一样啊……完全没有任何味道。
至少……比只能吃出苦味好上那么一些吧。
长叹一口气,他将那剩下半截的热狗丢入垃圾桶中。
雨似乎更大了呢,在雨水将自己彻底浸湿前离开这个鬼地方吧。
无一抹人影的街道上仅剩着路灯的影子,它们都指着一个方向——前途的末路之处。
啧,真恶心。
以前也是,现在也是,都很令人作呕。
并且现在,他总感觉有人跟在自己的后头。
就在那时有水坑的路面上——绝对有人跟着他,这是一种感觉……
感觉?不,他已经听到了缓缓的踏水声。
既然如此,自己被跟踪便是可被确定的事实了。
大概就是一位路人吧?但愿如此……但如果这踏水的声音一直跟在自己后头起码持续了十五分钟之久就有点不现实了吧。
自己被人跟踪了,毋庸置疑。
会是什么样的人跟踪一个三十五岁的大叔啊。
望向前方的地面,却只能看到自己与整齐排列的路灯的孤影。
按理来说,要是有人跟着自己,那人的影子应该会照在跟前的地面上。
但如果那个人很矮,这种判断方式就完全不起效果了。
要回头吗?
他不想回头,他也懒得回头,只是加快了脚步,一股劲的往前走着。
好像那诡异的踏水声的发声频率也随之频繁起来了呢……
他仍然不选择回头……是因为恐惧?胆怯?亦或者是紧张?——正确答案是:心烦。
他不想惹事生非,毕竟这些天的遭遇以及母亲的逝世已经让自己受够了。
为此,他甚至开始小跑起来。
——更大、更频繁的踏水声步步传来。
……
他停下了脚步,也不再听闻那踏水声了。
既然如此,就让老子看看是哪个混蛋大半夜的有“闲情雅致”能跟自己一路吧。
他猛地转身,且经量摆出一副冷漠的样子——为让别人看出他并非一个好惹的人,但其实他的那张脸就足够冷漠了。
啊,的确有人在一直跟着自己……而且就在不远处。
第一感觉——惊诧;第二感觉——意外。
被人跟踪本身就是一件十分惊悚的事,况且,只见不远处……
竟然是一位……
长着淡棕色头发的小萝莉。
奇怪……这一切都显得太荒谬了。
她有什么意图?她有什么需要?面对眼前的小萝莉,他只是摆出一副疑惑的样子。
但尽管如此,他还是想仔细的看看她的模样。
她娇小的身躯配上她那可爱的面庞的确想让人多看上那么几眼,即使是现在,在这个接近半夜的恐怖时间段。
要怎么去描述她呢……
她那淡棕色的头发在那路灯的昏光下显得稍有金黄……异于自己头发的淡黄色,但也许是被雨水浸湿了的原因,她的头发给人的感觉竟是一种通透感;向着她那凌乱且湿漉的刘海望去——一双水灵圆润且充满光泽的眼睛、伴着一丝挂在她眼眶上似雨似泪的水珠,使她显得楚楚可怜……但,她那深红色的双眸正泛着一丝强烈的血光,加上她那与常人不同的竖形瞳孔,这便显得有些毛骨悚然了……但或许用“反差萌度”来形容会更为合适一些。
她那疏密综合的睫毛上还粘着几滴微小的雨滴,而那两撇向内抬高的眉毛,更应征了她内心的忧虑……小巧的鼻子看着很让人顺眼;而那微张着、似乎欲言又止的小嘴……真让人想上前亲一口(作者想法,并非男主)。
两颊稍带些许粉红,虎牙微微外露……真是一副的可爱面庞呢,只是说……
她貌似自腰往下都就没有更多的衣物了,全身上下仅仅是那一件宽松的旧蓝色大衣,甚至连鞋子都没穿啊。
真令人费解,为什么这样一个小萝莉要紧跟着自己。
她没有说话,只是双手紧攥着胸口前的那块衣服罢了。
在看到了马岫员转过了身后,她缓缓的放下了双手,而那宽松的衣袖也因此下坠,直到看不到她的双手。
那小萝莉的表情因此由原本的“忧心忡忡”转变为了……媚笑?
她缓步向马岫员步去,轻悠而优雅,如小猫一样。
他不明所以,只是觉得十分不对劲,故此,他缓缓的向后退了几步。
“你好……请问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他的声音颤抖着。
“帮……忙?~”
那位几乎是“衣不蔽体”的少女终于吐出了两个字来。
那声音原本应该是一种绵软悠长的声音、带着一丝未褪去的稚嫩,但不知为何,也许是那位少女故意将声线提的很高,所以还带着一丝莫名的御气。
“是的呢,我的确想找大叔来帮帮我的忙喵(未完全发音)……呢~”
她凑的更近了些。
“请站在那就好。”
马岫员立即调整了自己的状态,将原本紧张的情绪压入了心底。
“嗯?为什么呢……难道大叔不喜欢'凑近'一点喵(未完全发音)……么?”
真是十分不明所以的言行,或许现在掉头就跑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不,从法律的角度上来说,这已经是不被允许的事情了……请你快点将自己的诉求说出来吧,我会尽力而为的。”
“大叔刚才说了'尽力而为'是喵(未完全发音)……是么?”
她似乎在每句话的末尾时都在刻意的压抑着一个音节不被发出——“miao”,并用另一个语气助词来填补这一音节的空缺。
“是的,请便。”
马岫员开始稍有烦躁,他只想早点回家休息,不想与一个素不相识的小孩子在大半夜胡扯……但出于礼貌,他没将自己的不爽表现在言语或面部上。
“也是没什么别的啦~就只是……”
“想在大叔的家里住下一晚罢了喵(不完全发音)……呢~”
其实自己是拒绝的……神神叨叨的小姑娘半夜三更不睡跑到外头来卖萌,这种事情估计交给警察来处理会更好。
“大叔总不能忍心让我这个弱不禁风的小女生独自着风淋雨吧……”
她以可怜的神情向马岫员着撒娇。
说着,她那原本高挑的眉毛立即内弯了起来,假惺惺的以无辜装扮着自己。
她懂的很多,与她的年龄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也许只是长的稚嫩了一些?他无从考究。
按现在的情况,也许拒绝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毕竟把这么一个骚里骚气而且貌似还未成年的小萝莉安置在家里看上去就可刑可铐呢。
这都无所谓了,不到六小时他便会和这位小萝莉分手说拜拜,所以……
“那请和我来吧,只能一晚,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所以请明天一早就离开。”
马岫员便立刻对是自己的善心高还是对刑法判的高这个问题做出了诠释。
“谢谢大叔了喵(不完全发音)……呢~虽然说大叔很冷淡……但我会将大叔的好意牢记于心的呢~”
冷淡?这个词用来形容自己再合适不过了。
他刚想转头,那小萝莉便伸出了她那纤细小巧的右手……几乎有半只手都埋在了衣袖中。
“怎么了?”
她没有言语,只是将她的手反复的摇晃着。
大概的意图就是,想让马岫员牵着自己的手吧。
“抱歉,我不想有过多的肢体接触。”
“啊啊啊……大叔怎么这样呢……”
他不带犹豫的转过了身,示意那小萝莉跟上自己。
望向前方朦胧的雨雾,他不再带有欣赏的意思。
他只想静静的走下去,不带任何感**彩的走下去。
如一个冷血动物一样。
……
雨势没有丝毫减弱,雨点打在空调外机上嘈杂的声音四处可闻。
他时不时的望着那淡棕色长发的小萝莉,却不了每次的偷瞄都能被她所发现。
并且,她还带着一副笑眯眯的毫不反感的面孔。
不仅仅只是疑惑了,更多的应该是因自己做出的行为而后怕……“她到底是从哪里来的?”亦或者“她的家长是谁?”这之类的问题对现在的他来讲应该不算问题。反而“要是她的亲人早上来了自己要如何解释”以及“如何做好足够的准备避免受到牢狱之灾”是他现如今应该考虑的……
马岫员想要在到家后好好的问问她,奈何自己已经头昏脑涨了,等真到了地方后自己或许都无法正常行走了吧。
一晚,就那么一晚,应该不会闹出什么乱子来的……不是应该,是绝对——绝对不会也不能。
他坚信着只要自己恪守最基本的道德底线,一切都会安稳的度过。
毕竟,还有更大的事情等着他去处理呢。
……
他用颤抖着的手打开了家门,在一声刺耳的门轴摩擦声后,他毫不犹豫的走了进去。
昏暗的房间中唯一的光源是那散发着昏光的壁灯,可以勉强看清楚房间以及大致的布局——算是窄小,但并不拥挤。
也许是家具少的原因吧。
那小萝莉小步小步的走到了沙发面前,毫不客气的坐在了上头。
“有什么需求么?”
“没有了喵(不完全发音)……呢~谢谢大叔啦~”
有必要自作主张的给她拿套衣服和被褥吗?毕竟她已经完全湿透了……和自己一样。
算了,也省下了些麻烦事。
最后瞄她一眼吧——她正鸭子坐在那不怎么宽的沙发上,同时微笑着向自己招手。
“晚安喵(不完全发音)……哦大叔~”
呵。
此刻的马岫员正被体内的疲劳支配着,已没有更多的精力去干其他事了。
今天的一系列遭遇使他疲惫不堪,在压抑的天气下他的精神早已紊乱不堪了。
也不洗澡了、也不更衣了,就这么睡去吧……自然一点、突然一点、丝毫不勉强的昏睡过去。
期待能有一场好眠呢,就是每周都需要有的一次“自然醒性”的睡眠,将所有的烦心事交给明天的自己吧。
……
湿漉漉的身体果然让自己不怎么好受啊,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几小时?总而言之,自己已经有六分清醒了。
谁知道一个整身水正躺在床上的人会是怎么想的呢……睡的时候累,醒来也累,言简意赅的讲就是没睡好呢。
但貌似除了所谓的“困意”外还有另外一种说不出来的难受正支配着自己。
应该是绕着自己腰部那一圈的位置,有一种莫名的挤压感,也许这样形容也算轻的了。
糟糕……自己怎么翻不了身了,鬼压床吗?
不对,自己的意识是十分清醒的,感知也是如此……自己的身体完完全全的处于一种“可被控制”的状态。
绝对不会有错的……
那么,有没有第二种可能?
不好想,就睁开眼睛看看又何妨呢?
到底是什么情况,就让自己明白点吧。
两道黑色的闭幕渐渐张开……
“呐大叔~早安喵(不完全发音)呢……”
这是什么情况!
他在朦胧的视野中望向那不怀好意且屑到极致的小萝莉,她正以与她完全不匹配的体重压在自己的身上……他那双原本就泛着血光的眼睛在此刻变得更为鲜红了……
“大叔啊,抱歉喵~在开动前,我着实要感谢大叔呢……像我说的,大叔的善意,我会牢记于心的喵~”
“嘿嘿……”
她的右手突然死摁着自己的脖颈,但却并没有用所有的力量,似乎她还想说些什么。
“大叔的善意着实让人感动呢!……毕竟这些天来,大叔你可是第一个什么都没有对我做过的人呢~”
“虽说善良到让我不想杀死你……但现在我可是好饿,好饿的~”
“既然如此,大叔就做好事做到底咯~就让我来……”
“吃掉大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