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如冬日中的春风 上

作者:红叶之秋 更新时间:2023/10/7 18:41:24 字数:2134

噗、噗—噗、噗—噗……

连续数日的暴雪似乎有些疲累了,决定先歇一会,喘口气再继续。

一位身穿毛皮衣的男孩在齐膝深的积雪中艰难前行着,双脚陷入雪中发出“噗—噗”的声音。他背上的一柄猎弓,表明了他来此的目的。

从雪停开始到现在,已经过去几小时了……也许吧,但男孩并不在意。

他叫百行余,住在大山北面山脚下的一个小乡村中。接连几日不见好转的大雪有了一点转晴的迹象,他的“父母”自然不肯放过这个机会,绝对。

“百行!雪都停了,你还不赶快上山,想把我们饿死是吗?”于是,这个叫百行的男孩就不得不“自愿”上山猎取食物来了——虽然几乎是被赶出来的就是了。

在一颗积雪较少的树下停留了一会儿,百行就再次动身了。

在这种大雪之后的山中,过长的逗留或者取暖是不必要的,因为雪会在天上积累,随时成为灾难降临,百行对此一直深信不疑。既然恢复了体力,就不必浪费时间,尽管他的耳朵已经“不省人事”了……

百行穿着一件薄衣以及一件灰狼皮衣。因为灰狼群在山中的魔物里算是小首领级别般的存在,并且十分适应山上的环境,穿上它们的皮制作的衣服是再合适不过的,在雪后的山中既轻便又御寒。(从获取材料到加工成衣,自然全程都是百行一人完成的。)

百行是一个为了能行动方便就会在暴雪中穿单衣的人,灰狼皮衣就是这样的存在。为了能够在一瞬间转头迎击或者看清“战况”以便迅速采取行动,他甚至不愿为自己的耳朵考虑,戴上灰狼皮帽子。

“耳朵冻僵了,没有知觉了,反而不会感到痛,更何况我仍旧能够听清声音”。他的原话是这样说的。

在雪林中行走比预想的要更费力,行动迟缓不说,更可能因此惊扰猎物。在齐膝深的雪中,他是觉得没有胜算的。

为了不让担忧的情况发生,百行决定环绕山腰而行,去山的南面——面朝城镇的那一面。暴雪是伴随北风而来的,山的南面或许积雪会薄一些,猎物也可能聚集在那里,并且就算突降暴雪也可以去那边的另一个村子躲避……

百行原本是这样想的……但是……

尽管抓到了猎物,却为了追猎物而逆雪跑向山上,更糟糕的是,在追到猎物时暴雪就已经是一发不可收拾的样子了。

于是,百行被迫躲进了一处山洞。

这里的洞主似乎已经不在了——洞里人类短住后留下的痕迹证明了这一点。

内部的空间并不大,在山洞的中央有一块石头伫立着,将从洞口闯进的寒风向两侧分割开,百行就躲在石头背后。

看样子这个洞的主人还是有点小聪明的,大概是被一队猎人围捕才不甘落网的吧。

此刻,百行静静的坐在石头背后,思考着下一步的行动——在这样的冰天雪地中思考,似乎永远不会感到焦躁。

在他的怀中,两个“孩子”正婴儿般蜷缩在“母亲”的怀里,百行甚至能感觉到其中一只正在发抖,但她仍乖巧的卧着,另一只似乎已经睡着了,正享受着百行“温暖的怀抱”。

这两个“孩子”,是一只白兔与一只白狼,百行管她们叫雪玉儿、雪荣儿。

雪玉儿的父母是被山中的魔物吃掉的,雪荣儿的父母则是被猎人害死的。至于百行为什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那是因为找回了她们父母遗骨并埋葬在山上的人就是他。

在这座夹子山中,山西面有一个很宽阔的峡岭,这个开口则通往山的深处,里面盘踞着各种凶残的魔物,因此百行每次上山都是由南面上山,往东面绕山而行来到山的北面,为的就是避开那些住在深山里的“屠夫”。

北村和南村的人都以山上的动物为主要肉食来源,他们不知道的是,住在山中的动物大部分都是吃素食的,即使是雪荣儿所在的白狼一族也是八素二荤,而那些真正吃肉食的则是山中的魔物——比起屠夫,它们更像是一群山匪,既要财,又要命。

处境最窘迫的永远是山中的动物:山外有人类,山中有魔物。

村里的人根本不了解,不知道,也不会在乎——谁会在乎即将成为自己的一盘食物的东西所说的话呢?

这座山,无论是百行所住的北村还是大山南面的南村,亦或是山里的魔物,都是“屠夫”、是“劫匪”,为了填饱自己的肚子而不顾动物的感受,也从来没有去了解过他们——假使村里人与山里的动物合作,捕获到的魔物绝对够吃一整个冬天,可惜他们谁也不知道这个道理。

……

在百行的身旁,他的囊袋正静静地躺着,仿佛为里面的猎物尸体盖上了一块白布般——是一只魔物,尽管不是鸟类却和秃鹫是同行。

长久以来,百行都是靠猎杀魔物来“交差”的,他的父母和村里的大部分人一样,只负责吃,其余多的一概不问,如果要问,那就绝对是:“今天的猎物呢?”

这山里的动物百行不是每一只都认得的,毕竟总也有害羞些的“小姑娘”或者“小伙子”,但是他们每一只却都认得百行,或者至少在族里听过他的事。如果要百行说实话,他一定会认为大山是他的家,山里的大家才是他的家人,而不是山下的那些人。真要说的话,那些人甚至连陌生人都算不上,而是仇人了。死在魔物手里的,死在村子里的人都手里的,每月都有,但死在百行手里的,一只都没有,如果有,那就一定是魔物……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根本没有减弱的迹象。

仅管是中午,却像乌云蔽日般昏暗。一片灰色的世界,夹杂着北风与雪片,仿佛是末日中最后的一舞。

不安从洞外传入洞内,弥漫到百行的四周。该怎么办?

说实话,他并不着急于回“家”,他完全可以在这个山洞里呆上一天一夜,更何况身边还有雪玉儿和雪荣儿在,也不至于寂寞。

百行也考虑过让她们俩带路的情况,但在这里生活了这么多年,这座山上几乎没有他不清楚的地方了,要是有地可去他早就去了。不过,最重要的是,百行不想要为难这两个孩子,让她们为自己在暴雪中奔行。

眼下,待在这里或许才是最好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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