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灰蒙蒙的，阴云一层压着一层，气温一降再降，老树枝头的枯叶几乎落尽，像是在宣告凛冬将至，霜寒就要到来。
今天上午是体育课，随便活动活动身体很快就热了起来，几个冒汗的学生都开始脱去外套。
操场中央绿茵的草坪，三四十个学生重复着把脚下的足球传来传去，女老师站边上监督了会儿，又悄悄离开了。
林优一直注意着她的动静，见她从操场消失，脚上动作立刻停了下来，“累死了累死了，女魔头真不当人啊。”
“当初可是你提议选足球的，还教唆我们几个一起。”余洛抱怨着把球垫到屁股底下，岔开腿坐了下去。
“我也没想到摊上这么较真的老师啊，现在眼里流的泪，当初脑子进的水！”
周围其他男生都瞬间松懈下来，破皮沾土的足球停止了滚动，转而传出此起彼伏的闲聊说话声，从游戏的输赢强弱，到和女孩的关系进展。
江晨峰抱着个足球也坐到了他们边上，“你们多穿点衣服，最近好像有流感爆发，洛安都出现了好几个案例。”
“很严重吗？”
“你们没看新闻啊？虽然致死率不高，但是发病症状可难受了，浑身乏力，味觉消失，头晕脑热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有。”
“那要是陈韵感染了，老江你还要不要去献殷勤？”林优窃笑着问他。
“肯定是要…去看看的吧，都是同学。”
“诶~”他叹了口气，拍了拍江晨峰的肩，“得亏陈韵不是什么喜欢利用的坏女人，老江至少舔的对象选得还行。”
余洛坐在一旁听着他们东一句西一句的闲扯，视线漫无目的地四处张望，他忽然看到隔壁的篮球场，透过网栏能看见几个高挑漂亮的女生。
体育课中的某些科目是几乎不会有女生选的，足球就是其中之一。他眨眨眼，好奇地问了一句，“那边是什么课？”
林优随即望了过去，“我记得是排球，那边应该是排球二班。”
“排球二班…”余洛想了想，“温幼璃好像就是那儿的。”
“洛洛想吃回头草？”
余洛白了他俩一眼，回头再追一遍温幼璃，夏妤瞳非扒他一层皮不可。更何况最近精神心理状况的异样影响，他越来越少注意姐姐之外的女孩，甚至意识里逐渐没了其他异性的影子。
恍然间他有个奇怪的念头，或许更多接触夏妤瞳之外的异性，精神的异常就会有所缓和。现在出现的状况或许正是因为姐姐是他最近唯一接触的女生。
“洛洛？”林优见他愣住了似地没有反应，伸手在余洛眼前晃了晃，“你真想和温幼璃复合啊？”
“干嘛一定得是复合，我和她多少也是邻居朋友，关心一下不行？”
“是是是，随便你，洛洛自己想好。”
“老师回来了。”
江晨峰一声提醒，边上几个男生都极为敏感地站了起来，最快的速度回到原样，你来我往继续互相传球。
之前那副懒散模样肯定是被看到了的，女人劈头盖脸地一顿批评，警告着扣平时分，他们边继续练习边挨着骂，嘴边都不敢嘀咕抱怨。
这种时候余洛总忍不住感叹各科老师要是全是夏妤瞳就好了，姐姐再严也不会真让他扣分挂科。
万幸几分钟后就响了下课铃，女魔鬼唯一的好就是从不占用这中途的十分钟休息。
余洛朝篮球场那走了过去，渐渐能够看清几个女孩中熟悉的身影，她在女生中不算高，但相貌漂亮出众，一眼就能认到。
温幼璃刚运动完，仰头灌了几口水，抬眼的惊鸿一瞬也看到了他，好看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欣喜。她穿过网栏走了出来，脸上挂起清纯的笑，“来看我的？”
“嗯…”他确实是想来看看她，没有其他心思，说说话也好，“你们课也很累吗？”
女孩额角还冒着细密的汗珠，几缕被打湿的发丝黏在精致的侧脸，呼吸还没稳，大大的眼眸里黑白分明，溢着动人心弦的美好活力。
“教我们的老师脾气可大了，凶了吧唧的，一点休息都不给。你们呢，也这样？”
“差不多，都后悔选这课了。”
“那我们算是…同病相怜？”
“算是吧。”余洛摸了摸鼻尖，看着她身上稍显轻薄的外套，“最近流感来了，记得多穿点衣服。”
“谢谢余少爷关心，我里面厚着呢。你自己倒是多注意别染上了。”她说着看了看余洛身上的装扮，是件她从没见他穿过的蓝白卫衣，“新衣服？”
“是啊，我姐买的。”
“她还真关心你。”温幼璃撇了撇嘴，“快上课了，我回去啦。”
“嗯，我也走了。”
回到被跑道包围的宽阔草坪，女老师这次没再中途离开，他们被踏踏实实地训完一节课，总算熬到了解放。
余洛和两个室友走在一起，经过操场出口，才发现温幼璃正等在那，他们摇摇头，不约而同地拍了拍余洛的肩，把他抛出了队伍。
女孩伸出手，递出一瓶芒果味的饮料，“不知道你爱喝什么，就买了我喜欢的。”
“谢谢…我挺喜欢的。”余洛伸手接下，打开瓶盖灌了两口。
他对酸甜可口的汽水饮料其实都没什么爱好，往往都是喝牛奶和凉白开矿泉水，这一点…夏妤瞳记得很牢。
“一起走吧，我们宿舍挺顺路的。”
“好啊。”
温幼璃已经擦掉了额角颈肩的汗，马尾辫随着步子在空中轻轻摇曳，乌黑柔顺的秀发间别着四叶草发卡，余洛认得，那是之前他送给她的。
她抱着脱下的外套，轻声对余洛问道，“之前你说和我在一起很累，现在我是不是…进步一点了？”
“是有不少改变，虽然我没怎么注意。”
“光记着我以前的任性？”温幼璃侧过眼瞄了瞄他。
“那也不是，就是…最近太忙了嘛，感觉很少见到你。”
“不愧是这次高数竞赛第三名，学习真忙。”
“你怎么知道的？”
“学校公众号都发了。”温幼璃勾了勾嘴角，“恭喜啊，大数学家。”
